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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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韋葉選擇殺掉江湄,她絕不會有預謀地選在這種地方。 白天的人氣還殘留在公園里,這里在她的感知中,仿佛仍然人來人往。 更何況攝像頭遍布了整個公園,證據到處都是,無處躲藏。 只有這人工湖是個拋尸的地方。 ……但是,如果只是簡單的把人扔進去,實在有些無聊。 江湄握著她的手臂,帶她繞湖而行。 她聽見其他人跟在他們身后。 寒風吹面,湖面上幾處薄冰,幾處沒有徹底融化的雪。 她看到了近水的岸上,有佝僂的人影。 釣魚佬。 呵,現成的目擊者。 “你在笑?!彼A艘徊?,“……讓我親親……” 韋葉準備抓瞎他的眼睛。 他柔聲道:“好吧,等一會再親?!?/br> 像被吸引的磁性指針,他一直有一個朝向她的角度,他傾身靠近,低頭問她:“為什么這么緊張?只是陪你來散步而已?!?/br> 散步?開什么玩笑,全體出動的散步,難不成是殺人團伙團建? ——等會。 背后的腳步聲消失了。 她詫異地回頭,空蕩蕩的,唯一一條沿湖步道,一側是綠化帶,一側是人工湖。 沒有人,只有路燈寂寞地照。 不知道什么時候,跟在她身后的那三人都不見了。 怎么可能?三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就算他們沖進綠化帶躲起來,但其中一個人坐著輪椅…… 就這么消失了? 簡直…… ……就像幻覺。 韋葉皺眉,看向不遠處。釣魚佬還窩在那里,一動不動。 風得變冷了。 枯敗樹影分割路燈,常綠的灌木修剪整齊,排列在腳邊。他道:“貓的大腦很奇妙,會憑空生出許多幻想?!?/br> “羽毛是小鳥,紙團是老鼠,繩子是蛇,塑料袋是恐怖的野獸?!?/br> 又開始了,貓咪科普。 她仰頭盯著他。夜晚的黯淡使人的瞳孔擴大,烏黑,滾圓。 第一次跟他并排走這么久。江湄大多數時間是坐著,跪著,躺著,在地上爬,或者把她抱得高于他。 而現在,他直立行走,手臂垂下,擁住她的肩膀,壓迫感強烈的身體貼在她的肩側,高大得像個怪物。 三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差。 ……她背上的肌rou硬的發疼,雙手指尖冰涼。 他繼續跟她“講故事”,語氣溫柔。 “基因決定大腦的構造。貓是天生的殺手,只要活著,就會一次次沉醉于浪漫的幻覺。追捕,奔逃,搏殺?!?/br> 他向她傾身,微微彎腰:“我的貓咪,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呢?” “……”韋葉沒有說話,她突然扭過頭去。 背后多了慌亂的腳步聲。 這個陌生的男人是從哪來的—— 他在喘粗氣,畏懼地仰望江湄,又錯開眼,盯著韋葉。 人類本能向“好欺負”的人求助。 “你有手機嗎?幫我、幫我報警……” “報警?”她看向江湄。該不會,這就是他們的目標人物吧。 “——不,不能報警!”他改變主意,激烈地提高聲音,不停搓手,像受不住寒冷一樣。 他渾身發抖:“借我手機,打個電話?!?/br> 韋葉沒有手機。 但江湄很善良,他遞給男人一部手機。 她多看了一眼。 男人搶過來,卻不記得電話號碼。 他不停地回頭,往空無一物的背后看,仿佛隨時都會有人沖出來抓他。 手機忽然響了。 他急得忘了這是別人的手機,下意識按了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惶急恐懼,帶著牙齒磕碰的聲音:“……來南湖公園,快點——” 男人愣了一下。 這里就是南湖公園。 來電顯示周儒孝,他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