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好大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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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翰林頓時冷清許多。 高三的全畢業了,高一的快快樂樂還是一群“小傻子”,小傻子沒徹底經歷生活疾苦,只有高二的叫苦不迭、壓力山大。 臨近期末,班里冒出個假期要補習的傳言,這突來的消息就似當頭一棒,給了本就不太晴朗的心情又增陰霾。 日子還是照樣過,馮云煙有意讓自己忘了昭雨杰的事兒。就是她路過宣傳欄,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放慢腳步。 有次,她站在籃球場外發呆,好巧不巧地被覃珂給逮住。 覃珂湊過來問她在看誰,她問了,馮云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愣了好久。 天都黑了,本來就是晚自習下課,覃珂抱著她胳膊跟她一起回宿舍。 路上,覃珂跟她說,虧了她幫忙,這次考試升了要有一百多名。 馮云煙說:“馬上又要考期末了?!?/br> 覃珂鼓鼓臉,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再玩兩天再說?!?/br> 覃珂好像又跟之前一樣了,除了學習看書,對哪哪都很有興趣。 反倒是她,病懨懨的,沒精神。上周末回家還被馮期冀潑了一盆冷水,有點感冒。 再聽到昭雨杰的消息是期末考的前一周。 她好像一直都是通過“聽”來了解他的,聽別人說,聽坊間傳聞,聽各樣的閑言碎語往來八卦,翰林也有自己的大明星。 總之是活著。 沒缺胳膊沒斷腿,挺好。 下午最后堂體育課,體育老師給她們班做了體測。 馮云煙被分在了一組,跑完就沒事兒了,能坐觀眾臺下的跑道上曬曬太陽,夕陽。 挺難得的,難得之一是天氣好,有節室外課上。 難得之二是在這緊要關頭,竟沒哪個任課老師過來搶課。在語語數數政政的排課里,體育這兩個字,簡直就是一股清流,像是夏天的空調,冬天的暖手寶一樣的偉大。 更難得,是文理班的體育課誤打誤撞地調在了一起,是理科班也沒人占課,是昭雨杰也在,是他不知道跟他老師說了什么,那長得像張飛的體育老師竟放了他“自由活動”,能過來跟她一塊兒坐著。 馮云煙覺得自己要被曬中暑了。 夕陽中暑,估計也是古今中外的第一人。 翰林的cao場可大,大概是比著國家體育館建的,反正校址選在在郊外,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多的就是建筑用地,怎么氣派就怎么修。 偌大的cao場,兩班人壓根撞不到一起。一個在大北邊,一個在大南邊。 要說他眼神好呢,隔了十萬八千里都能看到這來,他走來時好像有點瘸了,大概也許,逆著光,她又沒帶眼鏡,沒看清。 因為是下午的最后堂課,默認的規矩,沒事人兒都能提前溜,有事兒的也能借口是體育課跑回班里閑聊、抄作業等等。眼看著cao場的活躍分子越來越少,馮云煙心里越來越燥。一來是太曬了,二來是她要被昭雨杰給盯得要煩死了。 她很少有情緒這么不穩定的時候。 她就像是那在太陽底下曬久了的氣球,指不定哪時候就爆炸了。 昭雨杰在她邊上毛都不說,裝啞巴,不是平時挺能說的嗎,詞兒一套一套的,又是土味情話又是辯論小高手。 馮云煙站起來,她想走了,雖然cao場上人少,可總時不時的會有人路過,不說認不認識他倆,就別人那不經意掃來一視線都能讓她難受。 “別!” 見她要走,他一把抓住她手腕。 不啞巴了,會說話了? 馮云煙氣不打一處來,她回頭看了眼面前活蹦亂跳的昭雨杰,又想起自己白白擔心的兩周,打實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感情,浪費生命。 “寶寶?!?/br> ...... 不嫌惡心。 馮云煙甩手。 昭雨杰死握著。 倆人的胳膊就在一起晃悠,馮云煙費力費得呲牙咧嘴,昭雨杰就是不依,給她手腕磨紅了,快要疼的時候,昭雨杰“噌”得站起來,拉著她壓在了觀眾臺的走道上。 那有陰涼,還有個承重梁擋著,沒坐觀眾臺上那么顯眼,不仔細看很難注意。 “你神經吧!” 馮云煙被折騰的滿臉通紅,六月中的天已經熱了,尤其今天,太陽在天上掛了一天,一片云都沒,室外的溫度就像是正經夏天。 她心里泛著酸勁兒,是委屈吧,她不承認,是難過吧,好像也沒到難過的那地步。 就是只天天在眼前晃悠的小貓小狗突然消失也會有擔心的吧,怕它被壞人抓了,怕它有什么意外,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發燒感冒,何況他還是這么大只人呢。 她瞪著眼看他,看久了,眼眶開始發熱。 昭雨杰還攥著她,不單攥著,還得寸進尺,將她牢牢箍死在了他懷里。 “我家里把我手機收了,沒辦法聯系?!?/br> 昭雨杰低下頭,他把額頭抵她額頭上。 馮云煙不想聽,都什么跟什么,跟她有什么關系。 她被昭雨杰箍得難受,完全沒自由空間。再說她本就情緒起伏,手上腳上都沒把門的。掙扎中,不知道踢到哪了,大概是他小腿往上的位置。只聽他悶哼一聲,臉色一下就變了,那圈著她的手臂在微微發抖,硬是半天也沒再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