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必中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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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進入琴瑟和鳴包間。 顧意弦的神情一滯,蹙起眉,瞥了眼叛徒。 “jiejie今天好漂亮?!鳖欉u乖。 朱可:“......” “哥,你怎么來了?” 顧檠掃視,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清峻的指旋著杯口,“來幫你?!?/br> 顧意弦并不想與顧檠見面,二十三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他是否知道無從探究,她自然也不可能問,但報復的游戲已經開始,選擇利用他遲來的感情達到目的,手段確實卑劣了些,無論是否真心他確實對她很好。 可一旦缺失信任感,會止不住往壞的方面想。 顧意弦默默拉開對面的沙發椅,朱可禮貌問好后坐在旁邊。 想起擬定的計劃,她的眼神閃爍,“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華森應該挺忙的,有弋柱一個人就夠了?!?/br> “有二叔在?!鳖欓押谕锏那殂号c柔軟未加掩飾,“小弦,我們很久沒見了,我很想你?!?/br> 顧弋柱唰地跳起來,擠到顧意弦旁邊,頭靠在她肩膀撒嬌:“jiejie,我也很想你?!?/br> “很擠,”顧意弦嫌棄地戳開他毛絨絨的頭,“坐過去?!?/br> 顧檠的目光審視兩人過于親密的距離,眉心擰起,不悅地說:“過來,別擠著你jiejie?!?/br> “不要,我就要挨著jiejie?!?/br> 看到顧弋柱摟住顧意弦的肩膀,他臉色一沉,冷聲道:“顧弋柱?!?/br> 朱可嘆氣,莫名想到江家老四,要是他今日在,必定會更修羅場。 顧意弦不喜歡過于親密的距離,掐起顧弋柱的后頸,不耐地說:“滾過去?!?/br> 顧弋柱不情不愿回原位,她按了下眉心,動作一停,為什么江梟肄的觸碰,自己沒有排斥甚至忘了推開。 “小弦?” 顧意弦回神,古怪的將目光定于顧檠。 他今日穿得很休閑,白色針織衫里面配了件黑色高領毛衣,皮膚冷白,五官清朗規整沒有一絲歲月痕跡。 她的視力很好,能清晰看見他由深至淺雙眼皮褶皺里的那顆淡痣,無機質的黑瞳如過去所愿掀起的波瀾,鼻梁上小小的駝峰,薄削的唇。 喜歡六年的兄長,竟然可以這么快放下。 她以為是自己灑脫或冷情,現在看來太過理智,太...... 蹊蹺。 顧意弦的大腦不假思索,喉嚨快一步發聲,“顧弋柱我們換個位置?!?/br> 顧弋柱向來聽話不情不愿照做,她走近,注意到顧檠的眼神搖曳閃爍某種光芒,唇角動了動,最后沒忍住揚起弧度,他在竭力克制,她太了解。 她坐到他身邊,認真地想了想,將頭靠在他的肩,“我來說一下計劃?!?/br> 顧弋柱委屈,“jiejie,你剛剛不讓我靠的?!?/br> 朱可搞不懂狀況,選擇沉默。 “明天,將在仇祺福經常去的那件會所舉辦一場party,他們提前會在私密宣傳冊上出具各類美女的照片、優勢、擅長......” 無人看到的桌下,顧意弦牽住了顧檠的手,像很多前一樣,他回握住,不輕不重,穩持得恰到好處。 顧檠的喉嚨略微灼干發緊,蒼白的面容有了血色。 她的卷發濃密順滑,在窗外的日光下色澤更加鮮亮,牢牢覆在黑色的瞳膜上,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熱意擠走了骨子里的冰涼,遲來的感情在血管經脈蓬勃鼓脹。 然而下一秒她直起身,掙開手,若無其事地繼續陳述計劃,“我之前準備安插一個人在宣傳冊,但仇祺福的拳擊技術還不錯,沒有女生能夠勝任?!?/br> 顧檠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太想她了。 顧意弦其實在強撐,情緒找不到安放點。 方才她滿腦子都是那雙潮熱,每次纏得又牢又緊的手,并且無法忍受顧檠冰涼的體溫。 同時發現了一個以前從未注意的點——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面對顧檠心臟不會加速搏動。 窗沿結濕灰撲撲,細細鋪展的苔蘚,成了黯沉色調的濃艷一筆。 她機械地繼續說自己的計劃,余光一直往鮮綠斑跡上瞟。 “所以才叫弋柱出來?!?/br> “什么!”顧弋柱不可置信:“jiejie你的意思是讓我男扮女裝?” 顧意弦徹底將頭轉過去,注視著灰淡單調色彩里展現的生命力,她嗯了聲,“你長得很秀氣的,沒什么問題?!?/br> 不可控制地想起起承轉合都硬朗的五官以及那雙野心勃勃的眼。 顧弋柱哀嚎,朱可想笑又不敢笑。 腕被驀地圈住,顧意弦低垂眼簾。 顧檠的掌心冰潤,指節泛紅,力道非常溫柔,不需要花上半分力氣就能掙脫。 她指尖微振,很快解除了禁錮,“而現在有兩個人了?!?/br> 顧檠的呼吸艱澀,心中悵然。 “哥哥,”顧意弦側頭對他微微一笑,“你會幫我吧?” 這下顧弋柱和朱可都面露錯愕。 他媽的讓一個家族掌權人去男扮女裝?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嗎? 顧檠與顧意弦四目相對,他的黑瞳微微發亮。 只要她開心,他會應允一切,“好?!?/br> 顧意弦沉默。 幼時長起的乳牙又脹又癢,就如同現在逐漸開始生長的情愫,盤踞在心臟根系一絲一絲往里鉆。 她望向窗外,藍天白云。 后知后覺,確實是同一片天空。 “現在中午了,一起去吃個飯,下午再談吧?!鳖欓严霠幦《嘁恍r間與顧意弦相處,干什么都行。 顧意弦半瞇著眼,心不在焉地說:“好?!?/br> 完了,她好像太沉迷游戲了,竟然有點想江梟肄那個死男人。 第036章 美國早八點, 佛羅里達州坦帕灣宅邸。 白色大理石構筑的券柱式,富麗堂皇的庭院,排排風姿婀娜的棕櫚樹, 在習習海風中翩翩舞動。 奢華的接客廳, 繁復古典的燈飾與瓷磚相互輝映, 明亮如鏡。 家仆不停往坐在黑香木沙發上的男人投去目光,他已經在這等待了一小時, 而他們的主人九點半才會醒來。 蒲甘拿著平板強撐一口氣匯報國內的工作, 裴瑞在旁等待的期間打了無數個呵欠又硬生生咽下去。 他們因倒時差極為不適應, 再者任何時候只有別人等江梟肄的份,誰不是舔著臉來巴結, 這等待遇簡直是笑話。 而江梟肄始終面色平淡, 泛冷光的薄鏡片讓本就精致的建模臉像一臺仿生機器人, gallop大小事宜通過精密計算得出通過或否決的標準答案。 九點四十, 在家仆的帶路下來到餐廳。 坐在主位的女主人叫劉可妮莉雅, 四五十歲的樣子,世界富豪榜的榜單里,少有的女華裔。 微卷的齊肩長發,戴一副淺棕色鏡片的眼鏡, 身形精瘦干練,全身散發女強人的強勢與淡淡的壓迫感。 “江先生, 招待不周?!彼芸蜌?,“我們邊用餐邊談?!?/br> 蒲甘拉開椅子,江梟肄坐下, “不用, 來前用過?!彼舆^裴瑞遞的卷煙,禮貌地問:“劉女士, 介意我抽根煙嗎?” 可妮莉雅手中刀叉未停,笑著說:“您請便?!?/br> 之前聯系時明確拒絕,她不知道這男人為何那么執著,竟跑到弗羅里達,屈尊降貴在前廳等待那么久。 “我也不繞彎子了?!苯瓧n肄淺吸了口煙,雙目在陰翳之下像寒冷陰郁的冬季,“威廉姆森粉紅之星您報個價吧?!?/br> 可妮莉雅笑了笑,指著飯廳墻壁的一幅畫說:“這是我駕駛飛機在日本富士山拍下的照片,與航拍的感覺不一樣,您知道駕駛飛機時不能順著火山口上的氣流,否則就會被火山吸進去,往深處窺探的那一秒非常打動人,讓我不惜冒險拍下這張照片?!?/br> “擁有用之不竭的財富后,其實會追求某個令人難忘的瞬間,”她注視他認真地說:“這顆鉆石不是錢的問題,我很喜歡它,想要奪人之美您至少告訴我的用途,再準備一番言辭來打動我,對嗎?” “我想送給我未來的妻子?!苯瓧n肄的語速很慢,卻堅定。 蒲甘與裴瑞倒抽一口氣,心里直呼完了。 可妮莉雅露出幾分興趣,“這倒是很少見?!?/br> 世界著名幾顆稀有鉆石都是送給女兒,那些富豪眼里,妻子只是一個名義隨時可以取代。 面前的年輕男人像從英國莊園走出來的貴族后裔,卻并不奶油小生,憑借豐富的經驗,床上功夫會不錯,如果她再年輕幾歲也許會想與他云雨一番。 可妮莉雅猜想這樣深刻的感情應該是青梅竹馬,她好奇地問:“你們相戀多少年了?” 他碾滅煙,平靜地陳述事實,“我們剛認識不久,還未相戀?!?/br> 這是什么稀有物種?可妮莉雅非常驚訝,“這顆鉆石價格不菲,未知的未來怎么能控制,你怎么能確定送出去不會后悔?” “那幅畫是因為未知的愛才被留下?!?/br> ——人們會愛上已知的事物,卻更愛未知的事物。 她稍怔楞,“是?!?/br> 江梟肄望向墻壁,目光穿透畫布似乎在看更遙遠的地方,“火山休眠期的巖層漆黑冰冷,等待的過程漫長無趣,也會面臨被吞噬的危險,然而熾熱噴涌的一瞬間,心中只剩下對壯麗激越的嘩然,血液和熔漿一樣guntang,心跳震耳欲聾?!?/br> “所以,只要見過一次火山爆發就不會再甘于滯留休眠期?!?/br> 可妮莉雅回味江梟肄說的話,“世界上火山很多?!?/br> 江梟肄整理領帶,溫莎結上方遺留淺紅色半圓印。布料摩擦的聲響細膩柔軟,和他的眼神一樣。 “我偏愛那一座,看過后,就再也不能沒有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