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四本虐文里當主角受 第111節
衛施眼皮掀都沒掀,拿著一條紅色的拳擊手帶在把玩兒,并未搭理他。 男人頓時覺得沒面子,又不好跟衛施發脾氣,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地晃了晃手里的搖鈴。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他。 男人笑說,“大家還記得咱們的壽星一個月前打的賭嗎?就是追他那個同學,今天是不是該兌現了?” 衛施跟人打賭時,他壓根沒在場,是后來聽別人說起的。 不明真相的人開始起哄。 “lamb?!?/br> “lamb?!?/br> “lamb?!?/br> 賭注是lamb,一輛超跑。 只有徐承跟霍覺知道衛施前段時間取消了這個賭約,已經自動認輸了,還把鑰匙給了他倆。 霍覺看熱鬧不嫌事大,仰身靠在環形沙發的靠背上,壞笑著看著那個即將倒霉的人。 徐承還算好心,不想在衛施生日上鬧事,他撈起一杯酒,嘴上開著玩笑,“咱們恭喜衛施以后不受未成年人法的保護了,自己犯事自己擔?!?/br> 包廂不少人笑起來,有人大聲喊了一句,“祝衛哥,早日吃牢飯?!?/br> “聽說現在里面伙食很好?!?/br> “那你在里面可減不了你這身肥膘了?!?/br> “滾你丫的蛋?!?/br> 一群人嘻嘻哈哈,氣氛輕松愉快。 打賭的話題不動聲色揭了過去,最先提起這事的男人有些不高興,先是被衛施冷落,后來又被徐承搶了話。 他忍不住陰陽怪氣,“這個賭到底最后怎么著了?那個姓顧的是吧,衛施,你到底有沒有泡上他?” 衛施眼神冷下來,什么都沒說,斯條慢理地將紅色的手帶纏在手背,綁好,然后站了起來。 男人心情郁悶地喝著酒,一道陰影從頭頂罩下。 他剛抬起頭,人就被撂翻到寬敞的沙發上,辛辣的酒灑了一臉,還蟄到了眼睛。 男人眼睛又酸又痛,下意識罵了一句,“衛施,我艸你……” “媽”字只吐了半個音,拳頭重重砸到他臉上,鼻管瞬時淌下血。 很快第二拳砸下來。 紫色的燈光映在衛施冷漠的臉上,他好像是從阿鼻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一拳一拳打著男人,下手毫不留情。 大家被他狠戾的氣勢震懾,十幾秒內誰都沒敢上前。 男人從憤怒的咒罵再到殺豬似的尖叫,最后徹底沒了聲音,他滿臉是血,瞳孔渙散,已經快要失去知覺。 眼看人就要沒了,徐承跟霍覺趕忙拉開衛施。 衛施站在包廂中央,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周圍,大家大氣都不敢喘。 衛施意興闌珊,冷嗤一聲,然后轉身走了。 霍覺留下來收拾爛攤子,徐承出去追衛施,怕他今晚失控再干出什么事。 等徐承穿過嘈雜的酒吧舞廳,推開玻璃門走出去,衛施邁著長腿走到路邊,抬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然后坐了上去。 徐承好不容易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衛施早已經不見蹤影,他只好作罷。 - 衛施明明記得自己跟出租車師傅說的是,隨便開,去哪兒都可以。 他沒有目的地,也沒有家,更沒有親人。 十八歲生日這天,出租車帶著他繞著這座熱鬧卻冷冰冰的城市走了很久,最后停到了城邊村的一家廢品站。 看著熟悉的地方,衛施臉色陰沉下來,遲遲不肯下車。 出租車師傅報了一個金額,看衛施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出生在這里的孩子,因此問了一句,“你今晚回市區嗎?要不要我等等你?” 衛施嫌惡地說,“你怎么帶我來這里了?” 師傅一愣,“這不是你報的地址?” 衛施狠狠擰起眉,“我什么時候報了?” 師傅以為他故意找事,掏出電話準備報警,副駕駛座的人突然想通了似的,痛快地掃碼付了錢。 等他一下車,師傅立刻開車離開了。 輪胎卷起大片塵土,被路邊昏黃的燈一打,好像小型沙塵暴似的。 這是什么破地方? 衛施心里咒罵,嶄新的球鞋浮了一層薄薄的塵土,他嫌棄地跺了跺腳,走到廢品站門前,臉臭得像是誰欠他百十來萬。 十分鐘后,他屈尊一般翻墻進了廢品站。 翻墻之前衛施想,他也不是好欺負的,顧淮俞敢騙他,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點代價。 抱著這個想法,衛施殺氣騰騰地穿過廢品站,鉆過后院的護欄,走到那個破舊的小屋。 屋內沒開燈,衛施不確定顧淮俞還在不在這間跟危房差不多的屋子,按理說這個時間不該睡這么早。 他猶豫著推開房門,沒有上鎖,輕松就推開了。 漆黑中,床上躺著一個模糊的人影,身體劇烈起伏著,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衛施心中一驚,快步走過去。 顧淮俞陷入某種痛苦的夢魘般,急促呼吸,但還是喘不上來氣似的,閉著眼睛,眼角有淚滾滾下落。 衛施眼睛急速收縮了一下,背上顧淮俞就沖出了房間。 顧淮俞并沒有多掙扎,伏在衛施肩上,身體發著抖,眼淚燙在衛施脖頸,他腳步踉蹌了一下,但仍舊背著顧淮俞不顧一切地朝前跑。 路上顧淮俞的情緒一直不穩定,衛施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哭跟喘氣。 到了醫院顧淮俞已經哭得脫力,衛施將他交給醫生,不放心地跟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淮俞。 顧淮俞血糖十分低,心率不齊,護士給他輸了一瓶高糖吊液。 衛施守在病床旁,寸步不敢離,焦躁癥發作地啃著指甲。 睡夢里的顧淮俞反復經歷失去,一會兒是徐方姿,一會兒是第二個世界的父母,一會兒又是謝惟。 他們有的滿臉蒼白,有的是倒在血泊,有的逐漸變成泡沫。 顧淮俞站在十字道口,哪個都想留住,哪一個都留不住。 巨大的悲傷讓他不肯醒來,只想找一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所以他躲進了一樹洞里,洞口垂滿了藤蔓,沒有人能發現他,也沒有人能找到他。 樹洞在坍縮,顧淮俞只能蜷縮起身體,藤蔓纏住他的手腳,捂住他的口鼻。 顧淮俞沒有掙扎,只是合上了眼睛。 - 這一覺,顧淮俞睡得極沉,也極痛苦。 但他還是醒了過來,在身體與精神被逼到極限時,有什么東西讓他睜開眼睛,沒有向下沉淪。 醒來的顧淮俞情緒低迷,不愿意開口講話,也不愿意搭理外界的一切,包括病房里的衛施。 他大多時候在發呆,基本自理能力還是有的,可以自己吃飯,去洗手間,睡前的洗漱也沒忘記。 衛施一直跟著顧淮俞,顧淮俞去哪兒他去哪兒。 他并沒有因為顧淮俞的清醒心情好轉,反而因為顧淮俞的現狀更加焦慮。 顧淮俞躺在病床上發呆,他就坐在一旁咬手指,拇指已經血rou模糊。 現在已經很晚了,顧淮俞看了一會兒窗外,突然說,“該睡覺了,怎么不關燈?” 十幾秒后,衛施反應過來,起身把燈給關了。 顧淮俞躺到床上,枕頭有點軟,謝惟的枕頭是粟米的,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謝惟的家。 顧淮俞鉆出被子看了一眼周圍,察覺這里是醫院,他皺了一會兒臉,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在這里。 昏沉的大腦讓他不想思考任何事,很快他又重新躺下,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見顧淮俞躺下了,衛施在原地坐了許久,然后走到窗戶旁的沙發繼續守著。 周遭靜悄悄地,偶爾響起一些動靜。 顧淮俞恍惚著以為自己在謝惟家,聽到某些動靜時,他的神經繃緊。 響動仍舊繼續,顧淮俞懷疑是老鼠在啃謝惟的家具,屋里的東西本來就少,被它啃壞了怎么辦? 顧淮俞摸到旁邊的抽紙,朝聲源處砸去。 “別咬了?!鳖櫥从岽舐暫浅?,想要嚇退那只老鼠。 被砸的衛施一僵,默默地吐出自己的食指,眼尾發紅。 他的焦慮不安只能通過口欲來紓解,不咬東西的時候,全身都在發癢,尤其是牙床癢得他難以忍受,就像被毒性最高的蚊子咬過似的。 衛施緊咬著牙關,因為太過用力,咬肌緊得很繃。 聽著咯吱咯吱的磨牙聲,顧淮俞還以為是老鼠又回來了,他鼓起最大的勇氣穿上鞋,跑到門口打開燈,準備把它趕出謝惟的家。 燈一打開,房間很陌生,發出咯吱磨牙聲的是沙發上的衛施。 顧淮俞一臉茫然,不明白衛施怎么會在這里。 兩個小時前,顧淮俞吃了衛施遞過來的飯,喝了衛施遞過來的水跟藥。 一個小時前,顧淮俞去洗手間時,見衛施跟過來,他還問對方跟著他干什么。 半個小時前,他讓衛施關了房間的燈。 這些顧淮俞統統不記得,他認真地困惑著,自己為什么在醫院,還跟衛施一間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