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國暴君寵幸了 第61節
“不會?!?/br> “不會嗎?”趙琨看向他。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韓桃伸手攏上趙琨脖頸,輕輕抬起頭來,挽著的披風落下,露出單薄脊背與半聳起的腰臀,“陛下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不要回頭?!?/br> “嗯?!?/br> 趙琨抬眼望向窗外,風雨已停了,烏云初開后萬象更新。趙琨不是沒有把握,只是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他身上擔著北齊的江山,以至于在這太守府內,夜夜不得安眠。 “那就待這一仗打完吧……回宮之后,寡人與你成婚?!壁w琨最終像是立定心志了,沉沉開口道。 韓桃一愣松了手,詫異地望著人。 “什么?” “——我想與你成婚?!? 第79章 陛下被困城中 之后連續幾日,趙琨都忙于備戰,忠武將軍帶人在城外扎了軍營后,趙琨也不回太守府了,干脆將韓桃帶入軍營中,每每忙到半夜的時候才回軍帳為韓桃解毒。 于是韓桃每晚睡醒都要被趙琨折騰一回,昏暗里簾帳放下,簾子里的兩道身影朦朦朧朧,韓桃仰著脖頸呼出氣,連著肩膀都在顫動聳動。 趙琨緊緊抱住他,掌心帶著guntang的熱意。 “還受得住嗎?” “嗯……” 簾帳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黑夜沉沉壓下,韓桃直感覺自己要窒息死過去的時候,趙琨才有些松開了他,榻上一片凌亂,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許久后他睜開眼看著身上的趙琨,低低呼出氣來。四肢酥軟,他又是半睡半醒地看著趙琨提上褲子,軍帳縫隙外透著些光亮。 今日趙琨回來得格外晚,做完之后天都已經有些亮了。 “我幫你弄干凈?!壁w琨伸手來幫他。 韓桃搖搖頭,抓住趙琨的手腕?!拔易约菏帐?,你去瞇一會兒?!?/br> “瞇不了,今日晚些時候先鋒就要拔營,”趙琨一邊幫他,一邊低頭來親了親他額頭,“之后大軍也會走,你留在營中等上幾日,就會有斥候來報信?!?/br> 韓桃忍不住用手攥住了被褥,拱起腰來。 “這場仗不會拖太久,輜重也不會帶太多,”他聽見趙琨嗓音帶著疲倦,下手好像溫柔了不少,“我只擔心一件事,就是杜蘭令的后手如今還不得而知。但此事你不用擔心,只要等我回來——” 他的身子也緩緩放松下來?!暗缺菹禄貋砼c我成婚嗎?” 趙琨抬眼看著他。 “話本里的將軍總說這樣的話,”韓桃低笑道,抬手捧上趙琨的臉,“通常等著將軍的伎子再沒有等到他,所以陛下還是不要說?!?/br> “那寡人該如何是好?” “只管平安回來,微臣自然會給陛下一個答案?!?/br> “好?!?/br> 許久后韓桃披上長衫,赤腳站在榻邊,看著趙琨掀開軍帳去,騎上了高頭大馬。營外將士清點好了人數,就等著他們的陛下揚起手來,朝著旭日東升之處一路疾馳。 他身上的毒已經清了大半,趙琨這味藥引起到很好的作用,這些年來他是第一次感覺身體有這般輕松,恍若重獲新生。 這次之后,北齊的騎兵鐵蹄也會踏過敵軍的尸身,還山河一個安寧。 韓桃站在軍帳邊,摸了摸唇上的血跡,看見趙琨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揚起了馬鞭。 “出征!” 出征的號角吹了起來,地面隱約震動著,韓桃最終靠在木樁前,抬手承接了晨曦。 · · 之后幾日,韓桃就留在營帳中,偶爾阿惹還會過來送藥,城中的百姓一如往常生活,不知戰爭的硝煙已經燃起,他有時候會在城墻邊的鼓樓上眺望,等著趙琨的斥候回來報訊。 他雖知趙琨能力,心中還是不免擔憂。 而城中太守暫時還是留在位上,等戰后再處置與安排。 “當初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真以為您是陛下的那位皇弟,原來竟是侯爺?!碧嘏思L,每次在韓桃登鼓樓時他總要跟過來。韓桃知道太守是想讓自己之后向趙琨求情,放他一馬,因此沒有怎么搭理過。 “其實侯爺也是南燕人,”太守看著遠處地平線,疑惑問道,“陛下與南燕有滅國之仇,北齊的騎兵要去殺的也是南燕人,你曾經是南燕皇子,真的心中毫無芥蒂嗎?” 韓桃淡淡回過頭去,太守見狀立馬打了自己的嘴。 “瞧下官這嘴,是下官失言?!?/br> “無妨?!表n桃轉過頭來,繼續望著遠方,“其實南燕剛亡的時候,本侯確實對陛下心存芥蒂,初入北齊宮中時,我也在意過這些?!?/br> 韓桃生父被老皇帝謀害,生母被掠進宮中,南燕皇室與他算不得血親,反有血仇,可他到底是南燕人。 “那您……” “然后有一日我在殿中讀史,想到天下大勢其實是合久必分,就像百年前武朝滅亡,這才叫一朝分作了燕齊魏三國,彼此征戰,”韓桃垂眸輕輕道,“征來戰去,到最后無非是多幾寸土地,少死幾個人叫作贏,贏者得權勢,輸者傾其有?!?/br> 太守的眼神有些莫名幽深。 韓桃低頭俯看街頭熙熙攘攘,有兒童嬉笑過街,婦女拎菜閑聊,剁rou的屠夫與賣糖人的白發老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輸贏者從來都是高位之人,而非百姓?!彼?,“或許我們在此糾結是齊國還是燕國,而對百姓來說,他們想的無非是丈夫兒子要不要點兵出征,此一去會不會尸骨無存——既如此,我還在意些什么呢?” 趙琨雖然經常玩笑,說是因他之故才滅南燕,但韓桃卻知趙琨是為了以戰止戰,休養生息,如今南郡早已安寧了,杜蘭令卻借復國之名攻城略地。 徒增殺戮罷了。 “看來侯爺的心,果真向著陛下?!碧馗锌?。 太陽漸漸西沉,一日又快要過去,眼見到了城門關閉的時候,天都有些暗下來了。南郡日夜的溫差大,空青拿了披風來,給韓桃披上。 “今日斥候大抵是不會來的,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br> “那太守也請早些回去,”韓桃披上披風,看了眼在這苦苦陪站了一日的太守,還是開口勸人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既然牽涉稅收之事,即便陛下回來,我也無法替你求情?!?/br> “侯爺——” 韓桃轉身,慢慢下樓去,并沒有理會人的叫喊。 “侯爺!若下官能對社稷有功呢,下官或許知道杜賊對陛下另有算計——”太守上前幾步,欲言又止,“只是下官不知該不該說……” 韓桃猛然停住腳步,轉頭望著太守?!罢f?!?/br> “下官聽聞侯爺中了毒,是巫神廟里的老巫醫用蠱蟲為侯爺治的病,”太守顫抖拱手道,像是思量了許久,方才覺得韓桃可信,才打算說出來,“先前陛下一直想知道杜賊是如何控制南郡眾官……所以這幾日下官也特地去了巫神廟,問了老巫醫許多,才發覺先前所見同僚之癥,皆像是被下了蠱?!?/br> 韓桃的眼微微瞇起。 但如今杜蘭令如何控制官員,已與戰局關系不大,光靠蠱蟲不可能控制幾萬大軍,即便知道這些也并無用處。 “下官是想,陛下先前派人去往都城調兵,要穿過南面瘴林,因此帶了防瘴毒的藥,但如果之前同僚都受所謂瘴毒影響,或病或死,假若那不是瘴毒而是蠱毒呢?” “你說什么?” 太守猶豫道:“陛下派人調兵,應當走的是最近的路吧?!?/br> “指揮使武功高強,斷不會有事,”空青果斷開口道,“縱使一整個林子都彌漫蠱毒,他見勢不對也會繞路而行,傳信的除指揮使之外,另有八隊人馬走別路去,杜蘭令設伏再多也無用?!?/br> “可若是萬一……如果真是……” “如果真是如此,”韓桃緩緩道,臉色逐漸有幾分難看,“都城無援趕到,就無人接應他了?!?/br> 夕陽沉入了地平線,遠遠昏暗里好像有一個小黑點漸漸逼近,韓桃面色一變,快步上了鼓樓,眼看著那小黑點越來越近,是斥候騎著快馬,身披一身血色而來。 “急報!”他嘶啞嗓音,竭盡全力大喊道,“陛下被困——陛下被困白水城!” 轟。 韓桃一下面色煞白。 第80章 想不到標題名 太守府中,眾人面色一片凝重。 都城援軍或許會到不及時,這一點趙琨自然也曾考慮到過,但他手上還有忠武將軍的兵,這場仗或許會僵持不下,卻也不會呈現一邊倒的局勢。 如今,卻傳出了趙琨被困白水城的消息。 “一定是陛下那邊出了什么意外?!蓖忸^天色已經全黑,幾個守城將領都被召到府中,空青站在一邊,眉頭緊鎖。 誰也沒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如今光靠守城軍備,根本無法前去支援,都城與南郡斷了聯系,南郡這邊的人力又無法幫到趙琨,他們這群人只能等在城中干著急。 “陛下不可能沒有留后手,或許再等等,情勢就逆轉了呢?” “只杜賊一人,怎么可能把陛下逼至那樣險地,送信出來的人說發現都賊的人馬比先前多出近乎十萬,”一守城將軍攥緊拳頭,“那只可能是魏國的人馬了?!?/br> “魏國?可魏兵要如何突破防線悄無聲息地進來……” “這回可就無望了?!?/br> 周圍將軍彼此議論,人心惶惶,如今他們都擔心這帝位是不是要換了人,保不齊連北齊都要覆滅,屆時他們這群人如南燕一般成了亡國之人,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牛羊。 他們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旁邊坐著的韓桃,韓桃自鼓樓回來就沒再說過話,誰也不敢出聲問他,更何況眾人早就認定他無大用處。 “侯爺,”一將領試探問道,“如今南郡情勢危急,侯爺不如先走山道離開,他日若敵軍兵臨城下,也可保得平安?!?/br> “若侯爺愿意,我等愿護送侯爺——” “住口!”空青出聲罵道,“你們分明是想借侯爺之名,棄城逃跑?!?/br> 南郡早就沒什么有骨氣的北齊將領了,杜蘭令蟄伏一遭,留下的盡都是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此刻只能用他們,空青根本不會允太守將他們召來。 韓桃仍然是靜靜坐在位置上,長發垂下,一言不發。他自回來就是這般狀態,叫人擔憂。 “殿下?”空青見狀低低安慰道,“您不必太過擔心,陛下身邊能人眾多,如今也只是暫時被困,或許——” “空青,取輿圖來?!?/br> 空青一愣。 韓桃抬起眼來,靜靜看著她,又一次重復道:“取輿圖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