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國暴君寵幸了 第39節
“謝陛下?!?/br> 老宦官眼露疑惑,隱約覺著有哪里不同尋常,卻還是端著茶盤一步步退下了,直到勤政殿的大門又合上,韓桃終于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響。 趙琨揉了揉他的頭,輕輕安撫。 老宦官離得遠,沒有發現這位尊貴的陛下如今龍袍半遮半掩的,這偌大的殿中,分明不止趙琨一人。 · 直到很久以后韓桃才抬起頭,任趙琨給他擦掉因為刺激而逼出的眼淚。 趙琨抬手抱他起來,心疼看著。 “累嗎?” 韓桃搖搖頭。 “下次不這樣了好不好?”趙琨嗓音低低,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雖說不傷身子,但時間長了也累?!?/br> 韓桃又搖了搖頭。 韓桃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等模樣,他嘴巴發酸說不出話,只是低下頭,有些疲軟地坐靠在趙琨肩頭,像只午后的貍貓,在飽餐一頓之后疲倦地倚著人。 趙琨吞咽了下唾沫,怕自己又起欲念,忍不住移開視線去,隨即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 是懷中的韓桃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正安靜看著他,好像是在問他為什么不看自己,那雙狐貍眼微睜著,臉也有些臟臟的。 “嘶?!?/br> 趙琨對上這神態,一下僵住了身,他只是一見韓桃,就根本無法控制腦海中那顯得齷齪的思想,熱意迅速聚集,隨即他就看見韓桃迷離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帶著些許熱心腸,伸手想要再度幫他。 “夠了,”趙琨一把抓住那手,“真的夠了,這次不用侯爺再出手相助了?!?/br> 趙琨不顧韓桃眼中的失落,猛地打橫抱起人來往旁邊偏殿走去,直走到床榻前放下韓桃,替人仔細擦洗漱口,他只能特意不去看韓桃,可腦子里映出的畫面,層層疊疊全是韓桃剛才的樣子,那副動了情軟著身子,還在肆意妄為的模樣。 擦臉的時候,韓桃還來摸了他幾次,像是搗亂一般,都被他抓了手放到一邊。 “我知道你是怕我難受……”趙琨幾分無奈,擦了擦韓桃的唇瓣,“但今夜,我已經足夠心滿意足了?!?/br> 韓桃偏了偏頭。 “我喜歡的,你怎么樣我都會喜歡的?!?/br> 韓桃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說的都是真的,”趙琨抓起他手,吻了下手背,“不是在哄你?!?/br> 趙琨想著今晚真是瘋了,雖說獨處之時難免發生些什么,那滿殿的燭火又添了氛圍情調,但在書桌下的暗淡里,他從未見過韓桃這般模樣,也從未想過讓韓桃做這樣的事。 奇怪的是,韓桃好像還挺開心的。 第50章 不能再失去你 第二天韓桃起來的時候,趙琨已經處理完大半折子了,看樣子是熬了個通宵,趙琨說得也沒錯,他在腿上坐一坐,確實能叫趙琨精神百倍。 床帳還是拉攏的,他自己倒是沉沉睡了一整晚沒有醒過,韓桃緩緩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還是有些發酸。 “陛下,侯爺該用藥了?!彼犚娡忸^傳來宮婢聲音。 “先放著吧?!蓖忸^趙琨淡淡道,宮婢行禮退下。 韓桃起身穿了靴,往外走去,正巧對上趙琨迎面走過來,熬了大夜的帝王,如今還是精神抖擻,那雙眼瞧見他還有些發亮,問他怎么不多睡會兒。 “我睡醒了?!表n桃的嗓音還有些沙啞。 趙琨見狀摸了摸他臉,低頭就要來吻。 他連忙退后一步,在意自己晨起還沒有漱口的事。 “沒事?!壁w琨捏上他后脖來,吻了吻他面頰,“寡人又不嫌你?!?/br> 見他醒了,宮婢們魚貫而入為他更衣,早膳與藥也都端了過來,二叔那邊還差了個小黃門傳口信,叫他做一套五禽戲。 “折子都處理得差不多?!壁w琨陪他用早膳,獨自一人在旁邊下棋,“明日早朝前,倒還能忙里偷個閑?!?/br> “昨晚我看折子,上邊有幾份是在彈劾你的一項政令?!表n桃慢慢吃著。 “哪項?” “夫為寄豭,殺之無罪?!边@意思是如果丈夫在外頭有了外室,妻子殺他是無罪的。韓桃咽下一口粥,奇怪看他,“倒不是說這項政令立得不好,只是你為何會有此念頭?!?/br> 曾有帝王立過此令,后來改朝換代,此令無人再提,他昨晚翻看了下,趙琨也是去年才頒布的這項政令,一時之間上書反對之人無數。 原本這事也是壓下來了,然而聽聞前幾日,戶部侍郎家的夫人舉刀剁了侍郎腿下二兩rou,一下反對此令的言論就甚囂塵上。 古來帝王鮮少會有此類想法,士大夫三妻四妾都是尋常,養個外室就更沒有什么好奇怪了,趙琨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激起眾怒。 他看向趙琨,眼中露出幾分好奇。 “古來多的是女子獨守空房,丈夫在外尋歡作樂,但其實倒也不只是男女之間的關系,”趙琨摩挲著手中棋子,忽然抬起頭來,深深地與韓桃對視?!叭魮Q做你與寡人在一處,你愿意寡人立后選妃,每夜翻牌抽人侍寢嗎?” “啊……” 韓桃沒料到趙琨轉了話鋒,待聽清話中意,忍不住別過頭去,佯裝不在意地握緊手中勺。 什么叫與他在一處,趙琨拿這后宮之事問他,叫他如何應答,他若說想,倒成了禍國殃民的佞臣。 可他若不想,永遠都不想——他心一下懸起,又覺著是自己癡心妄想,他再轉回頭,趙琨已經笑著低下頭去,棋子落回棋盒里,發出清脆一聲響。 趙琨又不明說,叫他抓心撓肝。 “其實寡人不過是給那些無所依的女子一些公道罷了,”趙琨站起來,“憑什么夫死,女子就要守寡,立貞潔牌坊,而丈夫就可以續娶以求家宅興盛?寡人這話是指著天下女子說,也是指著寡人那位父皇說?!?/br> “你父皇?”韓桃有些意外,而后又是想到了些旁的事。 他知道趙琨當初去到南燕做質子,一是想逃離北齊這座吃人的皇宮,遠離宮中皇子爭斗,而來則是北齊皇帝應允,若趙琨能做質子,且立下功績,就能將他的母妃從冷宮中放出來,晉升位分,得享綿福。 但自韓桃來到齊國,還未曾聽趙琨提起過那位母妃,韓桃只當是分別時日過多,趙琨的母妃已然去世。 “她不是病逝的,也不是死于后宮爭寵……”趙琨盯著頭上房梁,盯得眼睛有些發酸,緩緩道:“是我那位好父皇去世之日,派人送了她三尺白綾——就此斷了性命?!?/br> “什么?”韓桃一下怔愣住,“你母妃——” “殉葬了?!?/br> 趙琨目光沉沉,他回國之后,父皇就已經是纏綿病榻,奄奄一息,那日卻尋了由頭差他出宮辦事。 他雖心生疑惑,但也沒想太多,辦完事后還記得買了一屜梅花糕帶回宮中,想與母妃共食,然而等到的卻是父皇駕崩,母妃殉葬的消息。 “當初我年紀尚輕,父皇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恐我登基之后有外戚干政,奪了他趙氏江山……因此死也要帶走我母妃?!壁w琨轉頭,轉而深深地看向韓桃,眼里的怨懟還是無法化去,“但唯有你知,當年我在南燕心心念念皆是我母妃的平安與穩妥,當初與赫連榷市之事我立下功勞,所求也不過是我母妃從那寂寂冷宮中出來,不再受苦?!?/br> 韓桃放下手中勺,怔愣著僵住身子。趙琨當年還常說要帶他見一見自己的母妃,說母妃定然會待他如同親子般疼惜。 可若他沒有記錯,趙琨到都城后不足半月,齊國老皇帝便已駕崩,如此說來,趙琨與母妃分別數年,真正相處卻不過十余日。 趙琨緩緩閉上眼,似還能想到那般情景?!澳翘煳覐膶m外一路策馬入宮,只親眼見著我母妃一身白衣,從梁上轟然墜落,那道白綾束在她的脖頸處,就好像是長長的鎖鏈,活活掐死了我母妃?!?/br> “……所以你才在掌權之后,立下此令?”韓桃覺著嗓間發癢。 “不錯,夫為寄豭,殺之無罪,”趙琨嗤笑道,“我父皇那般的人,就該被殺上千百回,他害我母妃殉葬,害我眾皇兄為那區區權勢爭得頭破血流,而他作壁上觀,以此為樂——” “趙琨!”韓桃試圖阻攔。 “他千般罪行,縱使我這個親兒子親自動手,也無不可!” “砰”一聲,門邊的宮婢嚇得一時沒端穩盤子,連著湯水灑了一地,她慌亂跪了下去,連忙求陛下赦免。 趙琨皺起眉頭,正欲發話,韓桃連忙捂住了他的口。 “都下去吧?!表n桃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壓著趙琨的唇瓣,幾分溫熱,他的心沉悶跳動著,又忍不住用手圈抱住趙琨的脖頸,從背后就這樣擁住人。 “你作什么?”趙琨有些始料未及。 宮人見狀感激地連忙退下了,韓桃卻忍不住抱他抱得更緊,抬手摸索著去揉平他蹙起的眉頭,早膳的粥還冒著熱氣,帶著淡淡的清甜氣息。 韓桃沙啞著嗓子安慰他道:“沒事的,都過去了?!?/br> 那畢竟是趙琨的父皇,韓桃實在怕這番話傳出去,叫趙琨在史書上留下污點。 感覺到韓桃的意圖,趙琨微微有些僵住,他只是在陳述事實,而當初的不甘與怨恨歷經五年已經漸漸淡下,卻沒想到還能迎得背后之人的安慰與疼惜。 “韓桃,你是不想寡人這般瘋言瘋語嗎?” 背后的韓桃微微頷首,又搖了搖頭。 “我不在,你的母妃也不在,”他輕輕道,“我只想著你與過去有些不同,卻沒有想過你為何成了這般模樣?!?/br> 趙琨幽幽看著殿門,道:“你知,寡人已不能再失去你了?!?/br> “……是?!?/br> 韓桃應道,他還在介意趙琨如今待他多少真心實意,害怕帝王之恩轉瞬即逝,卻忘了趙琨抽出大把的精力來,至始至終只為了留在自己身邊,他輕輕開口回應道: “我也是?!?/br> 第51章 承恩侯動動腳 下午的時候,日頭升高,知了又熱烈地鳴叫起來,幾個宮婢在外頭粘蟬,韓桃聽說驃騎將軍高信又進宮來了。 這幾日趙琨雖然沒有早朝,但是時不時還是會召大臣入宮,高信被宣進宮好幾次。 韓桃曾經遠遠見過此人,大軍入京那日高信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后就是南燕的囚犯,他當時在南燕時與高信并沒有太多接觸,到了齊國之后也只遙遙見了那一面,但是韓桃知道,攻下南燕,轉戰臨州,平定叛亂……樁樁軍功全憑這一位驃騎將軍的膽識武藝。 這是趙琨手下難得的青年良將。 高信來的時候,他就自覺退避去了內殿,不叫外臣見到他這位南燕皇子待在齊國國君的勤政殿中,免得為趙琨帶來麻煩。 趙琨怕他無聊,叫人將阿善也送了過來。 于是內殿里,隔著幾層屏風,韓桃抱著阿善坐在地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撩過阿善的毛,他聽著外頭的動靜,想知道趙琨都與那高信聊了些什么。 陽光從窗縫那頭進來,灑在地板上,阿善好奇地用爪子又摳又抓。 “陛下,”高信在外頭說,“南郡那邊傳來的消息,似是發現了南燕一些舊部的活動蹤跡,其中一部分已經北上來了都城?!?/br> “嗯?”趙琨淡漠地坐在位上,翻看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