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穿世界優雅老去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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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今年結婚吧。選一位討母親喜歡的淑女,當然,必須得考慮對方的嫁妝情況?!辟M拉斯有些自嘲地想著,“畢竟我這里能提供的未來伯爵夫人的名頭,還是挺值錢的?!?/br> 費拉斯走進巴博利菲斯公館二樓那間常用的客廳時,裴湘正在和阿德萊德夫人一起欣賞她的編織品收藏。 身姿修長挺拔的愛德華·費拉斯則站在兩位女士的身旁,他微微傾身,睫羽低垂,十分感興趣地望著伯爵夫人手中展示的藏品,溫和的目光偶爾會掃過母親身邊笑靨如花的年輕淑女。 而在稍遠一些的休息區,阿德萊德伯爵正在和洛塔羅斯夫人閑聊倫敦城里的舊事。 “哦,勞倫斯,你總是這樣在晚餐前突然出現,絕對會讓家里的廚娘感到頭痛的?!卑⒌氯R德伯爵夫人最先看到走進來的長子,笑容舒展地調侃道。 費拉斯微笑著向客廳內的眾人問好,期間特意多看了兩眼不太熟悉的戴維斯家的大小姐。 他想,能讓自己的母親把珍愛的藏品拿出來展示并親自講解,可見這位年輕淑女和母親的關系非常親近。再有就是,愛德華和自己一樣,十分熟悉那些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針織藏品的背后故事,實在沒必要湊過去再聽一遍,還要做出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就是不知道他是主動過去的,還是被母親叫過去的? 要是被母親叫過去的…… 費拉斯微微挑了挑眉,唇邊笑意漸深。 他現在開始考慮自己的婚事了,因此對母親喜歡親近的未婚淑女十分感興趣,而被母親看好又有意撮合給弟弟愛德華的姑娘,他就更感興趣了。 在勞倫斯·費拉斯看來,因為弟弟愛德華不能繼承爵位和祖產的原因,父母總是格外cao心他的事情。從小到大,他們給愛德華的東西,從來都是精挑細選的。 比如那些除了祖產外可以自由分配的產業,愛德華每次得到的都是利潤最豐厚的;比如父母為愛德華做出的事業規劃,幾乎就是要讓愛德華繼承阿德萊德伯爵在外交領域的所有人脈。 “戴維斯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辟M拉斯十分自然地坐到伯爵夫人的身邊,也就是裴湘斜對面的位置,正好可以把另外三個人的表情全都一清二楚地瞧在眼中,“上次匆匆一別,沒有同你和丹寧夫人多聊幾句,我一直挺遺憾的。今晚,我能有幸彌補這個遺憾嗎?” 其實,比起實際上對裴湘并不太熟悉的勞倫斯·費拉斯,裴湘反而更了解這位伯爵長子。畢竟她給費拉斯當過一整晚的跑腿聽差,還偽裝成他的模樣和丹寧男爵夫人“偶遇”過,之后更是借用費拉斯丟失的袖扣和手帕認識了阿德萊德伯爵夫人。 因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挺感謝這位先生的——只要他沒有目的不純地接近自己并獻殷勤。 與此同時,卡爾·霍克利得知裴湘今晚去了阿德萊德伯爵府做客后,稍稍松了一口氣,暗忖至少她今晚不會偷偷外出做任務了。而他在得知她很安全后,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第36章 好好休息了一整晚后, 早起的霍克利再次恢復了精神飽滿的狀態。 他一邊在男仆的幫助下洗漱穿戴,一邊聽勒杰匯報當天的行程安排。聽到最后,霍克利有些不滿地皺眉問道: “怎么這兩天要見那么多人, 而且全是下午茶和晚宴的邀約?幫我把今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吧,我需要去拜訪丹寧男爵府。嗯, 下個禮拜再去參加魯塞爾夫人的下午茶吧,反正周周都有?!?/br> “先生,兩天后就是泰坦尼克號首次啟航的日子了, 你這兩天要見的人大多是打算乘坐泰坦尼克號去美國的朋友們,包括魯塞爾夫人, 伊萊文教授夫婦和道格拉斯叔侄?!?/br> “泰坦尼克號……”霍克利恍然,“我差點兒忽略了它的首航日期。既然這樣——那, 算了,就按照這個日程表安排吧。等那艘大船開走后, 我再去丹寧男爵府見安妮小姐。勒杰,記得盡快安排這件事,我希望能夠和安妮小姐親自商談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對了,那天就別安排其余的行程了, 我、我們——也許會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才能把事情說清楚?!?/br> 勒杰不清楚自家雇主打算和安妮小姐說什么, 但他覺得應該不是求婚。因為他一直跟在霍克利先生身邊, 十分清楚雇主最近定制的那幾件格外昂貴的珠寶首飾還沒有送到。 但這并不耽誤勒杰繼續提醒霍克利: “先生, 十號是泰坦尼克號離開南安普頓港口的日期, 而十一號則是阿德萊德伯爵府舉辦今年四月舞會的日子。我認為, 十一號那天并不是一個適合拜訪并長談的最佳日期。 “而在一場盛大的舞會結束后, 小姐們一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到兩天的, 才能恢復精神。所以, 十四號或者十五號怎么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提前往丹寧男爵府送上拜訪的名片?!?/br> 霍克利想說“不可以”,今天才八號,他并不樂意六七天后才去見裴湘。 他想盡快見到她;他想弄清楚所有的疑惑與不解;他想吩咐勒杰取消今天的所有約會,現在立刻下樓吩咐司機送他去丹寧男爵府。 可話到嘴邊,霍克利又突然猶豫了。 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問他,真的要告訴她自己的發現嗎?真的要和她開誠布公地談談嗎?她會坦然承認嗎?她會不會因為多了自己這個知情者而時常陷入擔心緊張的情緒里?她會不會從此警惕戒備他,或者疏遠躲避他? “我擔心她對我產生隔閡,也同樣擔心——我自己無法真正處理好這段關系。知道一切后,我真的能理智又冷靜地對待她的真實身份嗎?我真的做好了未來妻子是情報間諜的心里準備嗎?” 糾結這些的時候,卡爾·霍克利下意識地不愿意承認,自己此時最該擔心的,是裴湘到底愿不愿意嫁給他。而不是考慮婚后的夫妻相處方式和產生各種矛盾摩擦的可能性大小。 當然,如果讓勒杰了解到自家雇主此時心中的糾結踟躕,他肯定會秉承著理智客觀的態度及時提醒一句:其實現在思考嫁娶這個問題也有些為時過早,因為戴維斯小姐此時只把你看做是朋友,而你也沒有正式追求過她。 霍克利沉默站在穿衣鏡前等著男仆給他整理外套,思考的方向又轉到了剛剛提到過的泰坦尼克號上。 他對裴湘寫“預言信”的舉動感到十足迷惑,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認真琢磨,都找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還是等等吧,看看泰坦尼克號的情況……難道還真能出事嗎?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br> 等到一切打理妥當并準備下樓的時候,霍克利終于成功按壓下腦海中的各種翻涌思緒,做出了個折中的決定。 “我會在四月舞會上問問安妮,舞會結束后的哪天方便談話。所以,勒杰,先幫我把舞會后三天的行程全都空出來吧?!?/br> “好的,先生?!?/br> 勒杰見霍克利如此重視一場即將展開的談話,一向穩定的心態也忍不住動搖起來,甚至開始懷疑霍克利是不是真的打算向裴湘求婚了。 如果是的話,那他就得向雇主再次講述一下抓捕羅伯特·布朗的經過了。當然,這次肯定是完整版的。 卡爾·霍克利忙碌了整整兩天。 等他和所有乘船去美國的朋友道完別后,阿德萊德伯爵府的舞會就要開始了,而他特意定制的幾件珠寶首飾也送到了。但無奈的現實情況是,這些珠寶目前只能安靜地躺在霍克利的保險箱內,還無法被光明正大地送到佩戴之人的手中。 “勒杰,安妮小姐這兩天還是每天前往阿德萊德伯爵府做客嗎?” “是這樣的,先生?!崩战茳c了點頭,同時補充道,“勞倫斯·費拉斯先生和愛德華·費拉斯先生這兩天也一直住在巴博利菲斯公館,并且經常陪同在阿德萊德伯爵夫人身邊。另外,我聽說費拉斯先生已經和柏妮絲分手了,他身邊的司機抱怨過,前天晚上,柏妮絲試圖攔截費拉斯先生的車子,當時差點兒出事?!?/br> 正在喝茶的霍克利動作微頓。他聽出了勒杰在暗示什么,但他并沒有細問和勞倫斯·費拉斯有關的事,而是更在意另一位年輕先生。 “愛德華·費拉斯也經常在?” “是的?!崩战茔读艘幌?,旋即繼續盡職盡責地匯報道,“愛德華·費拉斯先生在等待新的職務任命。大使館那邊有內部消息透露,愛德華·費拉斯先生近期可能會被派往華盛頓?!?/br> 霍克利放下茶杯,若有所思。 坦白來講,他從來不擔心勞倫斯·費拉斯。 更準確地說,自從猜到裴湘非常有可能是情報人員后,他就徹底不把勞倫斯·費拉斯當競爭對手看待了。 因為無論勞倫斯·費拉斯本人的性格品德,還是他所代表的情報價值,都不會得到頂級間諜的青睞的。反而是被阿德萊德伯爵夫婦看中的愛德華·費拉斯,才值得霍克利慎重對待。 年輕的繼承人不得不承認,在私生活方面,愛德華·費拉斯還算是一個正派的紳士。最重要的是,作為阿德萊德伯爵疼愛的次子,愛德華·費拉斯在外交領域的前程必然不可小覷,如果成為他的妻子…… “先生?!崩战艹雎暣驍嗔嘶艨死乃妓?,“還有一件事,之前你讓我聯系警局內部人員打聽金萊斯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有個老警察,他和金萊斯有些過節,所以比較關注金萊斯的一舉一動。據他透露,金萊斯似乎再給一個叫做夏洛蒂的女人做事,而且兩人關系曖昧。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警員和金萊斯的搭檔關系不錯,也說出了一些內情,包括金萊斯收受的一部分賄賂。具體情況,我都一一列在紙上了?!?/br> 霍克利并不關心一個倫敦警員的受賄問題。在聽到夏洛蒂這個名字后,就大約猜出那天晚上的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了。 那名老警員不知道夏洛蒂的身份,但霍克利恰好知道一位夏洛蒂夫人。他之前找費拉斯幫忙介紹某些方面的人脈時,就通過費拉斯認識了夏洛蒂夫人的兄長——一家很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的所有者。 而在此期間,費拉斯并沒有特意隱藏過他和夏洛蒂夫人之間的親密關系,雖然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但看上去隨時可以死灰復燃。 “費拉斯曾經有個情婦就叫做夏洛蒂,而金萊斯給夏洛蒂辦事,那天晚上搜查格蘭特家——這是夏洛蒂的報復?還是嫉妒心?” 霍 克利只是稍稍琢磨了一下這背后的陰謀算計,就把這件事略過不提了。他對費拉斯的新舊情婦之間的爭風吃醋沒有任何興趣。 泰坦尼克號啟航的次日,倫敦巴博利菲斯公館,四月舞會。 今年的這場四月舞會注定會成為倫敦上流社會中最熱門的話題——在泰坦尼克號出事的消息傳來之前。因為往年一直在舞會上表現得興致缺缺的勞倫斯·費拉斯先生,竟然開始積極地向一位未婚淑女獻殷勤了。 當費拉斯第三次邀請裴湘跳舞的時候,丹寧男爵夫人幾乎要壓不住上翹的嘴角了。她幾乎已經看到長女和一位伯爵繼承人在教堂里舉辦婚禮的畫面了。同時,她對魯芙·凱伯特夫人沒能來參加今年的四月舞會深表遺憾,否則的話,她就能順便欣賞一下老朋友的復雜臉色了。 “說什么露絲意外扭傷了腳,很遺憾不能來參加舞會,呵,其實她們也沒有收到邀請呀?!?/br> 表面上,丹寧男爵夫人端著杯子優雅微笑,心里的想法卻因為喜悅得意而異?;钴S。 “魯芙那個女人呀,總是和我爭和我比,我不搭乘泰坦尼克號首航了,她也就不張羅找人買票了。我來參加四月舞會,她就一定要說因為女兒受傷而來不了。嘖嘖,誰知道露西的腳是這么受傷的,說不定是她為了面子好看而讓女兒故意摔傷的呢?!?/br> 而在不遠處用體力不支這個借口婉拒了費拉斯第三次邀舞的裴湘,卻是十分清楚露絲受傷的原因,自然是那天晚上跳墻時不小心扭到的。 她后來去凱伯特家探望露絲的時候,發現那姑娘的腳踝處腫了個大包,看上去就非常疼??伤樕系男θ輩s十分燦爛,再也沒有了前些日子的迷茫猶豫。 顯然,那晚的驚險經歷和杰克關鍵時刻表現出來的關心與可靠,讓露絲徹底陷入了熱戀當中。 裴湘覺得露絲應該是想對她透露些和戀情有關的消息的,但因為房間里一直有其他人在,所以就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告訴自己。于是,裴湘也只能假裝不知道內情,還得盡量忽視露絲臉上那過分甜蜜的笑容。 新的舞曲響起了,裴湘瞧了一會兒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紳士淑女們,就找了個借口遠離了勞倫斯·費拉斯,也遠離了丹寧男爵夫人暗藏急切的目光。 就在裴湘獨自一人坐在墻壁前的高背椅上休息時,霍克利不動聲色地退出了某個高談闊論的小群體,并留下愛德華·費拉斯一人獨自應對十分嘮叨纏人的貝佛利子爵,然后端著酒杯來到裴湘臨時休息的角落。 裴湘望了一眼霍克利過來的方向,正好瞥見愛德華·費拉斯被話多的貝弗利子爵拉著聊天的一幕,莞爾道: “你倒是躲得快,只是可憐了愛德華先生。哎呀,被貝佛利子爵‘選中’了,他肯定要錯過接下來的好幾支舞了,也會錯過幾位美貌如花的舞伴的?!?/br> 霍克利狀似無意地問道:“我看愛德華其實挺愿意請你當他的舞伴的,不如我去把他‘解救’出來?” “我可不會插手這種事?!迸嵯嫣袅颂裘?,調侃道,“萬一你因為少跳了幾支舞而錯過了心儀的姑娘,那我今后豈不是要一直愧疚在心啦?!?/br> 霍克利微微搖頭,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 “錯過幾支舞就錯過的姑娘,肯定不會是真心喜歡的。同樣,通過幾支舞就愛上一個姑娘,在我看來也挺奇怪的?!?/br> “這樣說,霍克利先生不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相信有一見鐘情,但更相信只有真正了解彼此的戀人,才能收獲最終的幸福?!?/br> 裴湘歪頭想了想,嫣然道: “這可有些難。我聽說談婚論嫁的時候,男女雙方難免都要半遮半掩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等到真正走入婚姻了,發現了,可又不能輕易離婚,便只好認了忍了。漸漸的,小缺點有可能變成了小可愛與小幸運,當然,還可能會漸漸醞釀成婚姻中的致命毒藥?!?/br> “小缺點……”霍克利琢磨了一小會兒,誠心問道,“所謂的小缺點都是些什么呢?” “大概是非原則性的問題吧,又不是對方難以忍受的。這個,每個人的判斷標準肯定不同的,我之前并沒有認真考慮過,一時之間也回答不好。哎,那霍克利先生,如果是你的話,你覺得自己最不能容忍哪方面的隱瞞呢?” 聞言,霍克利眸光微閃,意有所指地說道: “忠誠,感情上的忠誠與真摯。至于其它的,出身、才學或者容貌,無論哪方面有所隱瞞,我覺得都可以試著慢慢接受。唯有虛情假意與冷漠敷衍,才是婚姻中無解的毒藥?!?/br> 裴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是霍克利先生,只要婚姻中最昂貴的寶貝。不過,誰不喜歡珍寶呢? 緊接著,霍克利也問了裴湘同樣的問題。 裴湘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和你一樣。我認為,如果沒有真摯的感情與彼此的信任忠誠,就完全沒必要走進一段婚姻關系中,還不如單身快樂,自由自在?!?/br> 霍克利很高興能從裴湘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這就說明,排除各種外在因素后,她的本心是尊重珍視婚姻的。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如果不是實在不得已,眼前的姑娘絕對不會因為要完成什么任務就嫁給不愛的男人? 如果培養她的勢力或者組織有類似的打算,她是不是一定會心生抵觸甚至想方設法反抗呢?如果她要反抗的話,他肯定心甘情愿提供所有的幫助。 想到提供幫助這件事,霍克利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非常樂意成為打敗惡龍拯救公主的英勇騎士,而公主只要站在他身后觀戰就好了。 可他偏偏已經隱約意識到——在他發現裴湘可能是間諜之前就意識到了,他喜歡的公主應該是更樂意自己提著劍戳死惡龍的。而他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提供寶劍并幫忙搜刮惡龍寶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