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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心欲燃在線閱讀 - 春心欲燃 第76節

春心欲燃 第76節

    梁安把他手邊的茶換成了冰過的梅子湯,皇帝下意識地要端過茶入口時手上便觸到一陣冰涼,外壁上滲了一層冰霧,被?他手一暖便化成了水。

    皇帝皺了皺眉,道:“該讓司天臺的人好好算一算,去歲冬日那樣冷,今年?夏天又熱,今年?的日子不太好過,朕擔心各地會有旱情?!?/br>
    “尤其是西北等地,原本就是靠天吃飯,年?景不好百姓的日子就難過?!?/br>
    過了農忙時節,邊疆戰事又稍歇,照理這段時日該清閑下來,但皇帝瞧著近來的天氣不好,這幾日都召集了重臣商量應對之法。

    御前的另一位中使女?官溫言便說:“已經囑咐嚴大人盡快將?近日所得?編撰成書呈送御前,陛下不必太過憂心?!?/br>
    皇帝淡淡應了一聲,又問:“行?宮那邊可有消息傳回?”龐才人被?留在了行?宮,一應消息傳回都是由溫中使整理的的,當下她便將?蕭沁瓷的近況說了。

    這兩月皇帝也匆匆去看過蕭沁瓷幾次,日暮時去半夜走,總是說不了幾句話,他提過讓蕭沁瓷和他一起回太極宮,但都被?蕭沁瓷拒了,皇帝自覺如今和她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也不好強逼于她,便都隨她去。

    皇帝想,再?等些時日吧,恰好今年?夏季炎熱,山上行?宮要好過一些,讓蕭沁瓷多?住些時日也無妨,自己去行?宮看她也是一樣的,況且——他又拿起幽州刺史呈上的請功奏報并請罪折子,往后翻了幾頁,在一眾人名中找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情更煩躁了。

    這樁事,還有些不好辦。他揉了揉眉心,頗覺頭疼。

    今日政事不多?,皇帝歇得?很早,又因著天氣炎熱,近來他睡眠不是很好,尤其今夜甚為煩躁,閉了眼也沒甚睡意,他索性去了靜室清修,漸漸才讓心氣平緩下來。

    只是這平靜沒有多?久,便被?匆匆打破。梁安煞白著臉進來,身后跟著同樣蒼白著臉的溫中使。

    “陛、陛下,”梁安聲音有些抖,“行?宮來報,夫人不見了?!?/br>
    第88章 死者

    入夏之后蕭沁瓷便憊懶了許多, 又因為貪涼便日常都在過雨亭待著,那處常年雨霧不散,是個天然的自?雨亭, 左右行宮中無人管得住她,劉奉御倒是委婉提過幾次水榭濕氣太?重, 不宜久待,蕭沁瓷都過耳不聞。

    才入夏她就病過一場,宮人們報上去后蕭沁瓷被教訓了一次,去得便少了,只?是愈發不愛出門,間或去尋了行宮的藏書閣待著,一坐就是一整日。她又不喜歡宮人跟在身邊伺候,是以發現她不見之后竟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她是幾時不見的。

    時已?宵禁, 皇帝策馬出城, 從長安到?楓山行宮小半個時辰的路途被他生生縮短了一半,到?行宮時燈火璀璨、月上中天, 宮里仍是一片蕭殺之氣,未散盡的暑氣變得更加黏稠,人人都緊繃著。

    不必再問?, 皇帝也知道應該是人還未找到?, 否則宮人也不必如臨大敵, 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還沒找到?人嗎?”

    滿殿之中也只?有龐才人稍顯沉穩, 面色不變, 話也頗有條理:“尚未,奴婢也已?通知戍守行宮的禁衛留意?!?/br>
    行宮是皇家別院, 山下都有禁衛把守進出之路,蕭沁瓷既然是在行宮不見的, 憑她一人之力應當是出不去的。

    皇帝這樣想著,只?是心里總放不下心來,他再了解蕭沁瓷不過,從宮人發現她不見到?皇帝趕到?行宮的這段時間,整座行宮怕是已?經被翻來覆去的找過了,蕭沁瓷若還在行宮,決計避不過去。

    但倘若她是有心要?走……

    吹了半夜冷風,皇帝再坐下來時已?能勉強按下心中焦躁與怒意,冷冷問?:“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這段時日喜歡去藏書閣,每每都要?待到?戌時方會回來,今日戌時過后,奴婢一直未見夫人回來,尋到?藏書閣去,又問?過閣中的宮人,道夫人還未出來,便進去尋,這才發現夫人不在閣中?!碧m心已?過了最慌亂的時刻,她是蕭沁瓷的貼身侍婢,當時的情?況也只?有她最清楚。

    蕭沁瓷近來有些?不舒服,劉奉御來看過說是底子太?虛,寒熱都容易生病,宮人們便伺候得越發小心,但蕭沁瓷不舒服的時候更是不喜歡身邊有人待著,每日晨起?便去了藏書閣,要?到?晚間才回去,午膳和晚膳都是由祿喜送去,只?是她胃口不佳,用得也少,到?后來蕭沁瓷索性說讓宮人不必送晚膳來,她回了宮再用。

    聽到?這里皇帝心里越發沉下去,樁樁件件似乎都昭示著蕭沁瓷是有意為之,且謀劃已?久。

    龐才人也在一旁接著話繼續,是以今日也是同往常一樣,宮人并未第一時間發現蕭沁瓷不見了,直到?戌時過,天色將暝,蕭沁瓷并未在平時這個時辰從藏書閣出來,蘭心去尋時才發現閣中空空如也。那時她們也沒有想太?多,只?以為蕭沁瓷是自?己回去了或者趁夜出去走走。

    這是在行宮,雖然不至于?像太?極宮一般五步一崗,但也是守衛森嚴,外人輕易進不來,想出去也并不容易。況且今日并無異狀,宮人們一時也不會往失蹤或是遇險上想。

    甚至蕭沁瓷喜靜,喜歡一個人獨處,出去散步時也不愛人跟著,蘭心并不擔心,左右行宮就這么?大,各處都有宮人,并不憂心蕭沁瓷會迷路。

    只?是這一等?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夜幕完全的籠罩下來,宮道上點?起?了燈火,還不見蕭沁瓷回來的身影,蘭心這才覺得有些?擔心。

    龐才人也憂心,盛夏來臨之后山中多蛇蟲鼠蟻,雖然已?經盡力撒藥清理了,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若是蕭沁瓷出了意外——便急急忙忙發動了人去找。

    結果行宮各處都找遍了,也沒有尋到?蕭沁瓷的蹤跡,所有人這才慌了,瞞是不能瞞的,龐才人當機立斷讓人送信去太?極宮,又封鎖了行宮,開始將今日蕭沁瓷的行蹤一一捋過,先?找人要?緊。

    說到?底蕭沁瓷失蹤這件事確實?是有宮人疏忽之責,誰也沒法推脫。

    皇帝聽完之后面無表情?:“所以你們沒有一個人能確定夫人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他聲音沉得厲害,聽上去甚至沒有多少情?緒,但越是這樣平靜,越讓人覺得心驚膽戰,殿中的宮人都在他這樣冷淡的語氣里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噤若寒蟬。

    沒有,沒有人能確認蕭沁瓷是什么?時候不見的,藏書閣的守閣人說只?看見她進去,沒有看見她出來,而蕭沁瓷進到?藏書閣已?經是早晨的事了。

    “陛下,現下還是找到?夫人要?緊?!饼嫴湃舜故?,她到?底是在御前侍奉過的,要?來得鎮定許多。

    “最后一次見過夫人的是誰?”

    “是奴婢?!比缫獾?。

    皇帝對她有些?印象,是自?己早前賜到?蕭沁瓷身邊的宮女之一。

    如意道:“奴婢給夫人送午膳,夫人用得不多?!?/br>
    “你親眼看見了夫人?”

    如意很肯定:“奴婢親眼見到?了,奴婢伺候夫人用完午膳才走的?!?/br>
    那個時候蕭沁瓷在雅室看書,許是還記掛著沒看完的書,草草吃了幾口就撤了筷子,如意因此還勸過,她近來吃得實?在有些?少,人看上去也清減不少。

    皇帝屈指轉著手上的玉扳指,那蕭沁瓷至少是午后才離開的,藏書閣的宮人雖說沒有看到?她進出,但窗戶開著,她翻窗出去也不是沒可能。

    “夫人的東西可有少了什么??”皇帝問?。

    蘭心一愣,沒想過去檢查蕭沁瓷的東西:“沒有?!?/br>
    皇帝眼皮一抬,冷冷看過去,龐才人立時便說:“奴婢們這便去看?!?/br>
    不多時蘭心就回來復命,道:“夫人的東西并未有缺?!?/br>
    “金銀器物那些?一樣都沒少嗎?”

    “除了今日夫人身上穿戴的,一樣未少?!闭f完蘭心又有些?猶豫,她已?經猜到?皇帝問?這話的用意了,皇帝疑心是蕭沁瓷主動離開的,倘若是這樣她身上多少會帶著一些?金銀之物,不過蕭沁瓷所用之物皆是御造,雖然珍貴,但出手也會很麻煩。

    皇帝沒有耐心看蘭心的猶豫,語氣又冷了幾分:“想到?什么?,說?!?/br>
    “夫人自?己的財物是她自?己管著的,奴婢也不知道放在何處?!弊?然也不知道有沒有少。

    皇帝恍然想起?上元節他和蕭沁瓷有過關于?例銀的對話,蕭沁瓷在宮中也是有份例的,自?從那次她說過之后皇帝還把她的份例提了提。就算是從前蕭沁瓷攢下的銀子都和她其他的東西一起?被皇帝沒收了,但自?來了楓山之后的這幾個月的月銀還是在她手中的,皇帝對她不曾吝嗇,蕭沁瓷又沒有用錢的地?方,這幾個月攢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他幾乎要?被氣笑了,蕭沁瓷還真是——滴水不漏,早有預謀啊。

    皇帝幾乎已?經篤定這是蕭沁瓷預謀已?久的逃跑了,她必然已?經離開了楓山。

    但離開又有什么?用,皇帝冷冷想,大周戶籍制度嚴密,凡進出城鎮都要?有身份文書,蕭沁瓷可沒有正經的文書證明,既如此她就不可能走官道,只?能選擇小路,但她嬌養慣了,皇帝不信她能走多遠。

    現在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她是怎么?離開的,后面又往哪里去了。

    “今日宮中都有什么?人出入?”皇帝已?經問?得煩了,覺得行宮的人真是安逸太?久,什么?事都不會做,還要?等?到?他來問?,他沒什么?耐心,但現在又不是降罪的時候,“如果夫人不在行宮,那就是已?經離開了,不僅行宮里要?查,行宮外也要?查?!?/br>
    “梁安,溫中使,這件事你們去查,最多半個時辰,朕要?看到?結果?!被实鄣脑捑褪菙[明了對行宮眾人已?然失望,尤其是龐才人,她還是御前出身,如今卻在蕭沁瓷失蹤的大事上事前沒有發現端倪,事后的處理也不見縝密,實?在令人失望。

    “另外,再讓禁衛搜山,找找還有沒有能從行宮出去的小路?!?/br>
    “是?!?/br>
    龐才人垂下頭去,神情?和面容都隱匿在燭光的陰影之下,辨不分明。

    半個時辰后,千牛衛統領先?來稟報,行宮上下都已?經搜過,確實?有幾條能下山的小路,但都十分險峻,且沒有人跡。

    溫言也將查到?的結果讓梁安一齊稟報上去。

    “今日行宮進八人,出十二人,名冊俱在此處,都被仔細盤查過身份,長相、年齡、身份都對得上,”梁安揀重點?,“唯有兩個人有疑點?,一是每日早上的出糞人,二是每日來送蔬菜果rou的莊戶,其中這莊戶最為可疑?!?/br>
    梁安一氣說完,在這里停了停,果然見皇帝眼神微凝,又繼續道:“這莊戶每日來送菜,都是卯時來,至多不過一個時辰便會離開,但今日離開時的名冊上卻寫著他是過了午時才出去的,比之往常多留了一個多時辰,奴婢便去問?了膳房的人,說是……”梁安猶豫了一下,“夫人前幾日提過想要?知曉如今長安的米價菜價幾何,吩咐讓莊戶前來的時候召他去問?話,今晨膳房的人便領人去夫人跟前回話了,將近午時方才離開,夫人還賞賜了他,讓膳房留他用過午飯才離開?!?/br>
    “奴婢也問?過藏書閣的人,夫人確實?召見過此人,待他走后,如意姑娘便來了?!绷喊猜曇魸u低,越到?后面說得越發忐忑,便說到?此處,再接下去的似乎也不用再說了。

    殿中靜得駭人。

    偏生外頭綠蔭垂野,蟬鳴蛙聲格外刺耳,一聲聲叫得急促尖銳,刺激得人腦門疼。

    靜過片刻,皇帝面無表情?說:“行宮里也再找,你們都仔細想想,這幾月夫人可有和什么?古怪的舉動或是和旁的人接觸,再遣兩隊人馬,一隊往長安城里尋,尤其是蘇家和東西市的商隊,還有一隊沿著出城的方向去尋,才過半日,她走不遠?!?/br>
    皇帝語氣平靜和緩,甚至連前頭的冷淡壓抑都沒了,他坐在明堂燈火之中,神思越發清明。

    蕭沁瓷跑不遠。

    她能走的路無非兩條,要?么?有人接應,要?么?就得借助外力。她沒有親眷好友,皇帝雖然覺得她不會去尋求蘇家的幫助,但還是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若無人相助,憑她自?己一個人是很難出行的。她既然逃了,留在長安就不是久長之計,她會想要?離開——去西北還是嶺南?皇帝在這一刻將蕭沁瓷能求助的人都想了個遍。就算她誰也不去找,要?躲起?來需要?考慮的事情?也很多,戶籍、身世、住處……尤其她還有那樣的美貌,倘若是獨身一人在外行走……

    皇帝指骨攥緊了,泛著白?,她生于?閨閣,長在深宮,根本不知道世道險惡。

    禁衛領命出去了,底下的宮人還跪著,祿喜混在里面,毫不起?眼。

    他心里砰砰直跳,自?數月前蕭沁瓷吩咐他找方山的靜慧真人要?了東西的事一直盤旋在他心頭,還有蕭沁瓷來了行宮之后讓他同各處的人打好交道,悄悄打聽平時宮人們在行宮出入都是怎樣一個章程……諸如此類的,這些?樁樁件件蕭沁瓷都讓他做得隱秘,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

    行宮的宮人不在天子腳下伺候,皇帝此前都沒來過,他們原本便個頂個的散漫,宮里管得不嚴,偷偷溜出去玩耍是常有的事,只?是這幾月宮里住進了貴人,個個都要?緊繃小心起?來,有時還難免思念從前的日子,聽了祿喜托人去和他們閑聊時說的話,還緊張道,這幾月宮里管得嚴,進出都要?核查身份,偷溜出去就別想了,要?實?在想出去,同管事的交個好,尋個由頭出去個半日還是行的,要?托人帶東西的話也可以尋每日來送菜的莊戶,還方便些?。

    祿喜不是沒疑惑過蕭沁瓷打聽這些?事的用意,但他以為最多也不過是想夾帶東西,誰曾想——此刻他心中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對皇帝說?

    這念頭只?在他心里轉了一圈,最后他狠下主意——不能說!他是蕭沁瓷的人,說出來就是叛主,也不一定能得到?皇帝青眼,況且論在夫人跟前的得眼,他不如蘭心姑姑和龐才人,沒人懷疑到?他頭上,說出來反而引火燒身。

    皇帝還在思索,蕭沁瓷的一言一行都從他記憶里滾過,從最近的一面開始,斷續往前。她從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皇帝竟然猜不到?。蕭沁瓷姿態順從,偶有的抗拒也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似乎已?然認清現實?,但他怎么?會相信蕭沁瓷能甘心認命呢?

    他正想著,卻聽見殿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方才領命出去的禁衛復返,手中捧著一個東西。

    “陛下,”嚴統領道,“金吾衛的人方才來報,今夜長安城中出現了一樁命案,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了這個?!?/br>
    皇帝心里一跳,那物什已?經被呈到?他面前來了,赫然是一把寒光湛湛的匕首,刀柄處鑲了一顆明珠,眼熟至極。

    那是他賜給蕭沁瓷的匕首。

    第89章 復得

    那把匕首是他從私庫里親自挑出來?的, 原本這樣用于女兒家防身的匕首庫里就沒有多少,又多是鑲金嵌玉的,有些俗氣, 他費了點功夫才挑了這么一把。

    皇帝還記得自己賜蕭沁瓷這把匕首時的光景,因為蕭沁瓷用來?威脅他的銀簪殺傷力?不夠, 所以皇帝玩笑似的賞了這把匕首給她,讓她用來?防身,可說是防身,蕭沁瓷在?宮里哪里會有遭遇不測的時候,即便是要威脅皇帝憑這一把小小的匕首也是不夠的。

    譬如后來?,他輕易地就奪過了蕭沁瓷藏在袖中的匕首,又在?不久前?把它還了回去。

    匕首上還有斑斑血跡,已然干涸成了烏黑的顏色。

    誰的血?

    死者。

    皇帝似乎被刀柄上那顆明珠晃了眼, 又似乎被這兩個字眼驚得有一瞬茫然。

    梁安也被駭得面色煞白, 顫著聲問:“嚴統領,什么死者?”

    嚴統領不知?道這把匕首的來?歷, 也沒見過,但金吾衛的人?發現了匕首上不起眼的地方戳著御制的印記,這才?疑心是個涉及宮禁的大案, 讓人?將東西上達天?聽, 眼下看來?似乎確實是件了不得的案子。

    他將此事?前?因后果一一道來?:“今夜宵禁過后, 金吾衛在?城中巡防, 結果聽見了打斗聲, 隨后趕去時在?一處小巷中發現了死者的尸體,死者男, 三十歲上下,身上有打斗過的痕跡, 致命傷在?頸部,兇器正是這把匕首?!彼恢?自己方才?簡短的死者兩字造成了多大的沖擊,面無表情地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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