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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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沒有懷疑你,”皇帝頓了頓,說,“朕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會?患得患失,會?黯然神傷。阿瓷,朕在你面?前,同旁的男子沒有區別?!?/br> 他說得這樣真?心實意,而蕭沁瓷半點不信。 放在今日之前,她或許還會?覺得自己有掌控皇帝的可能。 蕭沁瓷被?這假象迷惑,險些?忘記冷酷才是帝王本色。 第45章 (加更)煎熬 她不能將皇帝視作普通男子, 他站在這世間的最高?處,心思早已?被腐蝕成詭譎的怪物。蕭沁瓷不能天真的以為自己竟然能看透他,更遑論掌控他。 皇帝同普通男子最大的區別就?在于?蕭沁瓷在他面前全然沒有反抗的權力。 權力是個好東西, 而蕭沁瓷從來沒有擁有過?;实鄣那樵捳f得再真摯動人,也掩蓋不了?他強迫的事實, 蕭沁瓷深恨這點。 蕭沁瓷搖搖頭,低聲說:“陛下,您永遠也不會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我也不可能當您是一個普通的男子,這樣的話說出來,除了?好聽一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清醒得可怕,他知曉蕭沁瓷不會被甜言蜜語打動, 也不會因他的示弱心軟。 他喜歡上的姑娘, 有著全天下最冷酷的一副心腸。 蕭沁瓷還這樣年輕,卻冷酷精明到令皇帝都喟嘆。 而他在蕭沁瓷這樣的反問之?下亦沒有辯駁之?詞。 今夜是他做錯, 不能為自己找借口,他和蕭沁瓷彼此都明白,所謂的酒后?吐真言不過在肆意妄為之?上蒙上的一層遮羞布, 皇帝的本性就?是掠奪和占有, 溫柔只是一時的。 但他的愧疚也是真實的。 皇帝凝視著蕭沁瓷冷然側臉, 在夜色中雪白皎潔, 只有紅唇鮮艷欲滴, 還殘留著他肆意的痕跡。 見蕭沁瓷不為所動,便道:“是朕醉后?冒犯, 言行唐突?!?/br> 他的道歉緩了?語氣,內里仍藏著高?高?在上的倨傲。 皇帝此舉何嘗不是試探, 他看似是借助外力才敢順心而為,克制與掙扎在窺探到機會時被全然丟棄,他的確是視蕭沁瓷為私有,容不得旁人沾染。 他盯著蕭沁瓷的唇,目光幽深,知曉那讓人有多難以割舍,如他夢中一般在品嘗過后?是更深的欲壑難填的渴求。 蕭沁瓷在方才的掙扎中出了?細汗,細微的喘息也讓人心如擂鼓。 情.潮裹身?,不啻于?烈火炙烤。 他甚至不需要蕭沁瓷原諒他,因他想要做的,遠比已?經?做了?的來得更多。 而蕭沁瓷不知男人的劣根性,她嘲弄道:“陛下的歉意毫無用處?!?/br>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嘲弄,也一并戳穿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粉飾太平。 “我在寒露殿一日?,這樣的醉后?冒犯還要來幾回呢?即便我回了?清虛觀,就?能躲開您嗎?陛下會放我回去嗎?” 皇帝掩飾著自己的欲念,表露出來只會讓蕭沁瓷更討厭,她方才的瑟縮已?讓皇帝心冷,他不想再歷一次。 他在蕭沁瓷尖銳的言語中察覺到了?什么?,謹慎的避開,不愿她提起,有些話只要不說出口就?還有希望。 “醉后?冒犯不會再有,”皇帝向?她保證,卻不知蕭沁瓷會不會信,即便如此他也答得謹慎,“朕不曾有禁錮你的想法?,你想回清虛觀便回清虛觀,想住在寒露殿朕也保證沒有宮人敢嚼舌頭。阿瓷,朕喜歡你,自然事事以你為先?!?/br> 惜卿無常事,偏愛而已?。非是說說便罷了?的。 但他習慣了?旁人的卑躬屈膝,難以改變高?高?在上的態度。輕慢與強勢是自然流露,他從來就?有俯視旁人的資格,不會折腰。 再是尊重憐惜的言語也掩蓋不了?強迫的本質。 皇權之?下皆為螻蟻,一個人的本性藏得再好也有露出端倪的那一天,今日?功虧一簣。 “是嗎?”蕭沁瓷藏住眼底冷酷,春水明眸瀲滟,“陛下說的是真的?” “朕不會欺你?!被实垡徽Z雙關,既說不會再欺騙她,也是說不會再欺負她。 皇帝身?上有男人的劣根性,也有男人自負的通病,即便他不是一言九鼎的天子,也不會違背對心上人做出的承諾,可那話中釋義?從來不是蕭沁瓷說了?算,即便皇帝要背諾,她也毫無辦法?。 帝王善變,便連詔書亦能矯飾,口頭承諾也不過是一句空言。 蕭沁瓷看著他,眼神中有隱隱的審視,不過一瞬便被藏起。 她面上的潮紅終于?淡了?下去,風月旖旎失了?最后?一點痕跡便無處可尋,蕭沁瓷眉眼平靜,緩緩說,“陛下,此前在太后?娘娘的永安殿中,您說要賞我恩典,要我仔細考慮,我已?經?考慮好了??!?/br> 皇帝心里忽而轉冷,潮濕熱意頃刻便退得干干凈凈,方才不曾注意過的凄凄寒風見縫插針的挑動明燭,這方深殿似乎在一瞬間更加幽暗。 他已?猜到了?蕭沁瓷想說什么?。 蕭沁瓷道:“陛下,我想去方山修行?!?/br> 事不過三?,這已?是第三?次蕭沁瓷向?他提及了?,而蕭沁瓷也確實挑了?個好時機。 皇帝面上神色淡了?,他同蕭沁瓷仍然離得很近,卻又仿佛疏遠了?不少?:“方山清苦,在宮中修行不是一樣的嗎?” 方山清苦,離太極宮更遠,蕭沁瓷不是為著修行,更重要的是要避開皇帝??删嚯x并不是問題,皇帝若不想放人,蕭沁瓷去哪里都沒用。 可真正能讓皇帝退讓的不是兩地相隔,而是蕭沁瓷的推拒之?心。蕭沁瓷并不信他,今夜過后?,這種懷疑只會加深,蕭沁瓷挑在這種時候提起,要的就?是皇帝不能拒絕。 他怎么?能拒絕呢?在他做出強迫蕭沁瓷的事情之?后?,既無顏愧對,又要信守承諾。 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 皇帝負手在袖中緊握,他對蕭沁瓷,應當談不上深情厚意才是,一時的執念經?年累月成了?心魔,既然得不到放手也不過爾爾,不過是個女子—— 他猝然握拳,不再看蕭沁瓷。 “陛下應當明白,那是不一樣的?!笔捛叽奢p輕說。 那當然不一樣。從前蕭沁瓷在清虛觀,皇帝沒有見她,但事事都在他眼中,皇帝看著文宜館,甚至知道蕭沁瓷哪一日?會去,在里面待了?多久,又看了?哪些書。蕭沁瓷的喜好固然難辨,但若是這樣經?年累月的留意下來,最后?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就?是那樣鮮活的她,宛如時時在眼前。 但方山太遠,片刻的分離已?足夠讓人煎熬。 皇帝當然要拒絕,可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亦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后?是久久的沉默,蕭沁瓷也默不作?聲的等著,等著皇帝開口做出決定,他總要做出決定的。 今夜對蕭沁瓷來說也是一場重要的轉折,她在突如其來的□□中洞悉了?自己的外強中干和無能為力,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她贏得艱難,但想要一直贏下去,她如今做的還遠遠不夠,況且她也要隨時做好滿盤皆輸的準備。 蕭沁瓷想起在清虛觀中蘇晴對自己的不尊重,自蕭家覆滅之?后?她變成了?無根之?人,寄人籬下的日?子并不好過,她需要去討好一切需要被討好的人,即便如此得來的也大多是冷嘲熱諷。 那皇帝喜歡她什么?呢?還是說他看中的只是蕭沁瓷這一副美艷的皮囊? 男子重色是常事,皇帝卻并非如此,他大可不管不顧的強占了?她。 可皇帝的隱忍超乎蕭沁瓷的意料,某些時候,蕭沁瓷寧愿他是會被美色所惑的昏君。 蕭沁瓷在這場曖昧中謹慎的觀察著皇帝,他的喜歡同樣起于?見色起意,但又和蕭沁瓷從前遇到的男子都不同。 他在向?蕭沁瓷索求她自己沒有的東西,這讓她覺得可笑,因為那玩意兒蕭沁瓷同樣不相信皇帝會有。 況且,即便蕭沁瓷付出真心,皇帝就?會珍惜嗎?她只能讓皇帝付出,他在蕭沁瓷身?上傾注得越多,就?越不容易放手。就?像一個賭徒,傾盡家財總想著下一把能贏。 但他永遠不會有贏的那日?。 何況蕭沁瓷也不是沒有找到退路,比起身?體的占有,皇帝更想得到的是蕭沁瓷的心甘情愿。強占只會讓他這樣驕傲的人感到挫敗,而皇帝的喜歡也會讓他在事后?有難以言說的愧疚。 愧疚遠比喜愛讓人不能輕易忘懷。 天子最終會答應的。 今夜這樣漫長,最終也要走到尾聲。 蕭沁瓷平靜地想,她會贏,但也要讓皇帝輸得心甘情愿。 “嘶——” 蕭沁瓷一手撐在案上,恰到好處地發出一聲壓抑的輕呼,極短促細微,但落到靜夜中也是悶雷。 皇帝一怔,見蕭沁瓷細眉微蹙,沉聲問:“怎么?了??” 他終于?發現了?蕭沁瓷手上的異樣,不顧蕭沁瓷的推拒執起她的手細細看過,方才蕭沁瓷匆忙之?間扯斷的不止一根琴弦,弦裂時的鋒利在她掌心劃出幾道縱橫交錯的血痕,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蕭沁瓷本來有那樣美的一雙手,十指纖長如玉,撥弄琴弦如翩飛的蝶,皇帝皇帝惦記她指上紅痕,令人生出無限遐想,但此時再見,只剩下心疼。 皇帝只一錯眼便知她手上的傷是怎么?來的,抬頭看蕭沁瓷明顯隱忍還要故作?無謂的眉眼一時又氣又心疼,氣自己竟然沒有發現:“你怎么?都不提?還要忍著,朕怎么?不知道你這樣能忍?” 蕭沁瓷不是能耐痛的人,方才皇帝的力道稍微重了?一點她便明顯不適,但她也不是會示弱的人,此前的情形更不許她這么?做,這點疼痛比起在皇帝面前低頭,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蕭沁瓷淡淡道:“我一向?都能忍,這點傷不算什么??!?/br> 她從前沒有學會忍耐,因此在蘇家吃了?很多苦,已?經?過去的事現在想來也成了?稀疏平常。 忍耐是與野心匹配的美德。 沒有人天生就?會忍耐,于?皇帝,不管是權勢還是蕭沁瓷,得到之?后?的甘美足以沖破忍耐的煩躁,而對蕭沁瓷而言,她是不得不忍。 沒有與美貌等同的地位權勢,野心和聰慧都只會變成笑話。 蕭沁瓷欲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皇帝緊緊握住手腕,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輕聲道:“以后?有朕在,痛你可以告訴朕?!?/br> “告訴您有什么?用呢?”蕭沁瓷對這樣獨斷的話沒有好感,她淡道,“又不是說出來便能不疼了??!?/br> 皇帝敏感地捕捉到她話中的不以為然,也是如她一般淡然道:“告訴朕,就?有個人陪你一起痛了??!?/br> 一個人忍得太辛苦,也是會覺得委屈。 那樣尋常的一句話。 蕭沁瓷一頓,皇帝這句話比他此前的溫言更來得讓人心動,他沒有說讓蕭沁瓷無需再忍,那不是蕭沁瓷需要依靠他才能得到的東西,只是說可以告訴他。 傾訴是依賴的開始,感同身?受往往才能滋生情愛。 蕭沁瓷不需要有人為她遮風擋雨,她要的是并肩而立,不被任何人看低,皇帝短暫的觸及到一點蕭沁瓷的真心,只是無從知曉。 她語氣有細微和軟:“那也沒什么?用處,兩個人一起疼反而得不償失?!?/br> 蕭沁瓷從來不肯吃虧,也不做得不償失的事,況且感同身?受只停留在言語間,皇帝感同的疼只會是他自欺欺人的錯覺,蕭沁瓷不會被這樣拙劣的情話欺騙。 皇帝深深望她一眼,對蕭沁瓷的務實又有了?新的認識,都說郎心似鐵,可蕭沁瓷的心遠比他來得堅硬。 非得經?千錘百煉才能磨鐵為劍,皇帝的挫敗已?然變成了?持日?深久的征服。 “梁安?!被实畚罩氖殖隽?這個角落,蕭沁瓷只見他獨身?前來,不知暗處還有宮人伺候,但這也并不奇怪,蕭沁瓷想到方才的爭執都被旁人看了?去,生起一瞬的不自在,掙脫開皇帝的手,又恢復了?平靜。 靜夜暖閣,風寒雪深。 他們來得闃然,閣中無人伺候,但墻中仍有暖意。此前蕭沁瓷被潮熱的灼氣裹挾著,還未覺出陰冷,陡然離了?帶來壓迫但也遮擋寒意的身?軀才后?知后?覺的感到涼意。 雅閣里還是之?前的擺設,撤了?四方小插屏,半圍起雅座,皇帝引她坐下,又讓梁安去喚司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