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嬌嫵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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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塬知曉自己再勸也是徒勞,轉身悻悻而離。 …… 翌日清晨,前去為周嫵送飯的影徒率先發覺情況有異。 木屋空空,周千金蹤影不見,便想她是夜間趁眾人未醒之際遛逃而出。 彼時,向塬正為容與通脈療傷,兩人本該氣凝神聚,可容與卻因屬下驟然稟告的一聲‘周姑娘’而瞬時分心,他胸悶遭氣血逆阻,心脈受沖,俯身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向塬見狀,惱怒抬手,直接揚起一柄劍運力向門口刺去,堪堪只兩三寸的距離,叫那冒失的報信人險些當場斃命。 “誰教你這么不懂規矩???” 對方也知自己惹了禍,嚇得身顫跪地,“是,是門主親口吩咐,關涉到周姑娘的事,一律及時直稟,不必……不必通傳?!?/br> 向塬一噎,簡直有火沒處發,憋悶的恨不得自己也當場吐一口血。 容與喘息作緩片刻,用手帕抹凈唇角血痕,并非苛責下懲。 他只沖外道:“說你的事兒?!?/br> “屬下卯時去給周姑娘送飯,進門卻見屋中早沒了人跡,我帶著兄弟們沿路尋找,依舊毫無蹤影,然后……” 手下人欲言又止,為難地抬了下眼皮。 容與眼目不便,自然注意不到,向塬卻瞅出端倪,大致猜出什么。 “趕緊把話說完!”他嚴辭催促。 對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屬下們一路尋到后山,察覺山腳密林之處隱匿著一輛馬車,我們正準備靠近車身搜查,對方卻警敏發現了我們,于是駕馬疾馳,沿著小路很快奔逃而去。我們沒驅馬,自然追不上,只隱約看清在前駕車的是位年輕公子,白秀挺拔,并非俗人?!?/br> 聽到后面,容與再按捺不住。 他拊胸而起,踉蹌直奔門口,用力提起那報信人的衣領,出聲凜寒,“你看得真切,確定阿嫵在里面?” 屬下被嚇得發愣,話音都不穩,“沒,沒有,車廂內部被封嚴,外面什么都看不到?!?/br> 容與不放棄地還想再追問什么,向塬卻在后看不下去,直言提醒,“師兄,眼下至此,還有什么不確定的?我們連夜追來,不就是因為她堅持要舍你,去找她兩情相悅的探花郎。難不成就因為她昨日假意溫柔了番,你就又覺得希望重燃了嗎?” 希望重燃…… 容與緊緊攥握住拳,嗓口發澀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可以絕情地出走,也可以再一次拋棄他,可為什么要忽然示好,忽然對他親昵擁抱,主動撩引出他對她的癮。 做了這些,卻又走得毫不猶豫,將他的真心視作賤廉。 真就那么……一文不值嗎? “師兄……我們回去吧?;厝ジ嬷獛煾笇嵡?,叫他老人家親自去丞相府跑一趟,將你二人的婚約自此解除,別再執著了,就當彼此放過?!?/br> 向塬湊近拍了拍容與的肩膀,低低出聲。 在他眼里,容與該是無所不能的輕狂,目空一切的倨傲,他從未見過師兄這般落寞的失意模樣,他不該如此。 容與始終沒出聲。 房間森寂,落針可聞,氣氛漸凝沉。 可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動靜。 在所有人都將周嫵逃婚一事認作現實,認定此事是青淮山之辱時,那被眾影徒恨得牙癢癢的周家千金小姐,此刻卻驟然現身,她懷抱著一大籃新鮮的草藥,一臉無辜又茫然地小跑進營地。 她著一身鵝黃明麗的寬袂衣裙,面龐嬌俏明麗,身后的初陽正升起,光照打在她身后,將她整個人從外鑲上一圈金黃暖洋的絨邊。 映得那么美好,那么柔和。 容與推門而出。 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卻能感知,有一道光束精準照進他荒蕪瘡痍的心口。 暖著他,化了他眸底哀寒。 …… 周嫵完全沒在意周圍人匯聚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她只注意到容與眼睛空洞失神,于是急忙關詢地快奔過去,順手將竹籃遞給右側的向塬,代替他扶住容與。 “屋外陽光強烈沖目,你帶他出來干什么?” 向塬被噎,滿眼不可置信,“這事……你怪我?” 周嫵表情滯了瞬,但也顧不上心虛,她關切望向容與,聲音轉柔詢問:“容與哥哥,我先扶你進去,外面陽光耀灼,對你眼目恐有弊?!?/br> 因她的接近,容與的身子明顯有一半僵住。 他緩神,克制稱呼:“多謝,周小姐?!?/br> 周嫵微愣了下,隨即小心翼翼,邊提醒他有門檻要邁,邊自顧自低喃:“周小姐……我都忘了你最開始是這么叫我的?!?/br> 容與偏頭,以為她在跟自己說話,于是傾身想要聽清,“什么?” 周嫵輕輕戳了下他的手臂,順勢把腳踮起,“我在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叫我,周小姐周小姐,聽著一點都不順耳?!?/br> 容與聽得她的要求,不免錯愕。 兩人婚約期久,期間每逢佳節,師父都會帶他入京拜訪丞相府,在長輩們的撮合下,兩人每次都會私下在涼亭見上一面。 他曾嘗試像她阿兄那樣親切喚她一聲阿嫵,他看重這婚約,更想得到她不同的對待。 可當他緊張到手心冒汗才把那聲親昵稱呼喚出來時,她卻面容平靜地提醒他此舉不妥與僭越。 從此,他只敢叫她周小姐,她則始終疏遠地喚他為容公子。 每每兩人相對,好像彼此從來都是不相熟的,萍水過客。 “那要如何稱呼?”容與晦澀地問。 不叫周小姐,能叫什么? 周嫵抬頭,他也正傾身,兩人猝不及防的相貼近,周嫵嫩粉色的唇峰險些蹭到他的下顎。 容與看不到,卻能察覺她的呼吸灼熱,他喉結也被她的氣息拂撩擦過,瞬時,他渾身血氣都往那一處涌。 周嫵卻反應平常,絲毫沒意識到哪里不妥。 她現在完全還是前世思維,在她的記憶中,兩人已經做過情人男女間的任何親密之事,加之,容與哥哥索求甚重,頻率極繁,她再薄的臉皮也慢慢被鍛煉得厚了些,于是眼下只是與他靠近些,根本沒有什么值得羞。 尤其此刻,她滿腔愛意欲釋,想護他,惜他,補償他……她以為自己這樣有商有量,已經是緩著進度容他適應了,可卻不知,這對容與來說究竟有多殘忍。 她若即若離之態,折磨得他不敢進又無法退。 半響,兩人呼吸平緩,周嫵稍靜心,顧忌向塬在門口不遠,便附到容與耳邊開口。 “以后就叫……阿嫵,好不好?” 容與嘴巴抿了又抿,才說:“你確定?” 周嫵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喜歡你這樣叫我,我以后也都喚你容與哥哥,如此可以嗎?” 容與靜默良久,目光由動容變為審視。 他沒答周嫵的話,并輕力推開她的手,口吻也疏淡:“你若有什么想要的,現在就可以開口,不必如此?!?/br> 向塬原本一直不放心地躲在門口豎耳偷聽,當下聞言,可算是爽快地出了一口氣。 這禍水如此異樣,明顯另有所圖,幸好師兄睿智,沒再被其輕易迷惑住。 向塬雙手交叉抱胸,一副打算看周嫵笑話的姿態,可誰知她根本不按常理出招,被拒后又重新貼身過去,說話更是愈發不知羞臊! “容與哥哥,我今晨上山采藥,手指不小心被草葉割傷了好幾處,你能幫我吹吹嗎?” “你今早……不是下山要跑?” 向塬率先詫異出聲,刻意忽略周嫵對容與那軟嬌嬌的膩味語調。 周嫵一窘,差點忘記身后還有這么個人,但她未來得及出聲,容與已經先一步下了逐客令。 “你先出去?!?/br> 向塬嘴角得意一揚,伸手往外指,“聽沒聽見,周大小姐,請吧?!?/br> 周嫵聞言,下意識攥緊容與的右側衣袖。 容與沒動,聲音先沉:“向塬,出去?!?/br> “……” 向塬這回是聽清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周嫵瞅見向塬轉身時憤懣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一時不忍想笑,可到底沒敢恃寵而驕,太過得意張揚。 她得了甜頭,有些賣乖地把手往前伸,“容與哥哥,幫不幫我呀?!?/br> 容與沒動作,他目光始終放空,片刻后啞聲才回:“阿嫵,我看不到?!?/br> 周嫵頓住,試著揮手。 容與毫無反應,雙眸無神,明顯全盲。 周嫵瞬間失了和向塬較勁的心思,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前世,容與哥哥分明對她說過,她當初放的藥粉根本不到致盲的程度,是他后來又受了旁的傷勢,這才加重眼疾舊傷。 所以,那些只是寬慰她的謊言? 事實是——她的確害他至此。 屋內寂靜下來,容與察覺到周嫵松開了拉扯他的手。 她沒再動,身上那股香氣也終于不再直沖沖地往他鼻子里鉆,他本該松口氣的,可失落感卻先一步直涌心頭。 他沒開口,等了會兒,忽覺手背被濕潤燙熱滴灼。 一滴,兩滴。 是她的淚。 容與身定,指腹不由下彎用力扣住木椅邊沿,嗓口更發緊。 他以為她是因惹禍而畏罰,于是寬慰道:“別害怕,你放心,眼盲一事我會盡力瞞下,丞相大人不會知曉此事,牽責于你?!?/br> 聽他到現在還在為自己著想,周嫵哪里還顧得上先前所定的循序漸進的原計劃。 她心頭動容,啜淚梨花帶雨,接著猛地撲進他懷里,將他緊緊環腰抱住。 “對不起容與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傷你,我以為那藥粉只會暫時將人迷暈,并不知藥效會這樣嚴重。我們回京治傷好不好,我不走了,我會一直陪著你,京城的大夫醫準高明,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