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人均優秀

    對于這個詞，楚瑜是比較茫然的，她年輕時看過的一些里面，宗主座下大弟子都不是簡單角色，而一個宗門的繼承人也都是從宗主弟子中挑選的，宗主大弟子概率最大。

    除非有別的弟子出色的整個宗門上下都無法忽略。

    不過這種情況很罕見。

    只是最開始楚瑜并未產生懷疑。

    因為那時候她的認知當中，宗門繼承人就是大師姐。

    盡管她是宗主的女兒。

    盡管從她曾經看的中，宗主之女充當的往往都是小師妹這個角色，存在的意義就是帶著宗門一起嫁給她的某個師兄。

    但因為大師姐的存在感太強了，她明顯不是那種需要師兄保護的角色，舉手投足之間自信強大，敢于惹事，也能擔事。

    這樣的大師姐，很難讓人把她代入成某個需要師兄保護的小師妹。

    但此時，楚瑜才恍惚想起來，大師姐岳箏從年齡和排行來看，都屬于宗主座下毋庸置疑的小師妹。

    她是有師兄的。

    還不止一個。

    不過宗門上下一致給楚瑜的感覺就是她是大師姐，是繼承人。

    那時的楚瑜粗略的覺得，比起宗主弟子，宗主之女這個背景顯然要更強一些，她的政治資本比起宗主大弟子不知豐厚了多少。

    既然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除非她自己作死，翻車的可能性很小。

    但大師姐或許偶有一些不著調，可涉及宗門大事楚瑜并不覺得她會翻車。

    因此只是粗略的記了一下宗主座下有哪些弟子，反正不管有多少他們的存在感都十分的微弱，比不上大師姐。

    和別的師兄師姐似乎沒什么區別，沒有記憶的必要。

    但現在想想，以青云宗森嚴的規矩，即便大師姐擁有強大的政治資本，但她能夠將宗主從前所收的弟子全部鎮壓下去，怎么可能僅僅是依靠背景就能夠做到的？

    背景反倒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壓力，更強的動力，這樣還能獲得今日的地位，已經說明了她的優秀，那么被她光彩所遮掩的弟子，就很廢材嗎？

    楚瑜即便是不關心這些——她沒想過當青云宗的宗主，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事后楚瓊告訴她的內容也證明了宗主弟子不僅不廢材，還很優秀。

    嚴格來說，宗主收徒人均優秀，是一種必然。

    首先，每一批新進的優秀弟子里，都是讓宗主先挑選過了，其他真君真人才能分徒弟。

    當然了，一般來說不是太過看重無法相讓，金丹長老不會和宗主過不去，同樣的，如果不是有必要的原因，長老也不會為難宗主。

    宗門老大的威信還是要維持的。

    宗門的傳承更是最重要的，不僅要挑最優秀的，還要挑最合適的。

    其次，即便是一個人已經成為了某位金丹長老的徒弟，但足夠優秀的話，他也同樣可以成為宗主弟子。

    而這些萬里挑一般優秀的宗主弟子里面，又以宗主座下大弟子趙奕河最出色。

    他出生趙家，趙是一個大姓，依附宗門的各大家族里面趙家也是尤為不俗的一個，人才濟濟，在大師姐橫空出世之前，趙奕河都被認定為宗門大師兄的第一人選。

    不像大師姐多少還有個老對手秦悅，當年的趙奕河的出色到年輕一輩中無人可比。

    他像太陽，把一眾星星壓得黯淡無光。

    中低層弟子一致認定他就是宗門的繼承人，根本沒有第二個秦悅師姐來掣肘他，不過即便是優秀如他，贏得了宗門上下這么多的人心，但宗主卻遲遲沒有給一個準話。

    即便是他在宗門中聲勢浩大，身為準太子都快要挾人心逼宮了，但宗主心硬如鐵不為所動，始終矜持的不給他一個名分。

    沒有定他為宗門的繼承人。

    甚至苛刻到連候選人的行列都沒有進入，當時有許多人表示不解。

    還有人特地去問了一些宗門手握實權的長老，長老們心里如何想的不知道，他們并沒有在公共場合表達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可比較一致的就是，對于宗主這個決定，他們并不反對，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那個時候，大師姐還只是一個剛剛踏上修煉之路的菜鳥，雖然也得到了一些夸贊，但那種夸贊就像是逢年過節去親戚朋友家，夸一下親戚朋友的小孩長得可愛、活潑好動或者是文靜嫻雅，并不能當真，于是倒是沒有人認定宗主偏頗于自己的子嗣。

    反而提出了另一個猜測，那就是宗主想要制衡趙家。

    趙家聲勢太大，下一任宗主不能從趙家出，否則無人能壓制趙家的風頭，宗門很可能會變成趙家的一言堂，失去最基本的公平。

    楚瑜當時好奇的詢問，“那宗主是這么想的嗎？”

    楚瓊很遺憾地搖了搖頭，“我跟宗主沒見過幾面，只能從宗主上任以來發布的令旨以及大師姐身上窺見到些許宗主的性情，他應當不是會顧忌這些的人，問題可能出在這位趙師叔身上?！?/br>
    ……

    不同于楚瑜和楚璠的獨，前者為了磨練技藝與積攢資源，只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后者已然認定自己的路，所以都不太關注宗門的事，楚瓊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她的聰明與天賦也注定她不需要像楚瑜一樣， 忙得連固定的休息日都沒有，更和楚璠走的道路不同，所以她是有時間來收集情報，分析宗門局勢的。

    對于目前宗門的重要人物更是詳細的了解過。

    自然，宗門大弟子，并不會被她忽略。

    楚瓊目光復雜的看向緩緩走過來的趙奕河。

    看著二十多歲的青年，眉目俊朗，恰如君子風度翩翩，半點看不出陰暗的痕跡，即便是此時被漠河真君以幕后主使者的身份召來，也不疾不徐，平靜得很，仿佛對現在的一切有所預料。

    但楚瓊卻能看出，這種平靜并非是胸有成竹的從容，沒有絲毫對自己絕對能夠脫身的自信，反而帶著一種認命的死寂？

    她在這時候想起了自己了解過的趙奕河的過去。

    雖然宗主遲遲不肯定下繼承人，但眾人都以為這是為了制衡，趙家也是這么認為的，原先頗為張狂的趙家，開始全面收斂，仿佛一個乖乖匍匐在宗門腳下的小白兔。

    第191章 薪火相傳

    在這種僵持中，大師姐漸漸成長起來了，開始展露手腳，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與做出的實際戰績既趙奕河之后贏得了宗門上下的稱贊，然后悍然的表露了自己的野心。

    她申請了宗門繼承人的考核。

    這個考核人人都可申請，趙奕河當年也申請過。

    前面的幾個關卡都取得了相當優秀的成績，唯獨最后一關不幸落敗——他雖然按照慣例被宗主收為大弟子，跟著宗主學習處理宗門事務，但宗主沒有表現出對他的認可，自然不可能進入繼承人候選的行列。

    這便是成為宗主弟子的另一個方法。

    因為此時宗主收徒并非是要教導弟子修煉上的問題，而是教她怎么當好一個宗主，跟之前拜的師尊不沖突。

    結果大師姐只用了短短的三年就成了候選人。

    這在宗門里面相當于投擲了一個炸彈。

    因為那時大家都還默認趙奕河是無冕之皇，即便宗主并沒有在公開場合表露出看好趙奕河成為宗門繼承人的意思，但上下的擁護不是假的，那時大師姐得到的人心可不及趙奕河，也因此招來了不少罵聲，一度有人質疑宗主擇選繼承人的公平性。

    認為大師姐全然是沾了宗主之女的光。

    非議與嘲諷之聲不絕，可沒有現如今的青云宗太平。

    即便是后來秦悅也申請了考核，同樣成為候選人，也依然有人認為秦悅不過是宗主隨便推出來的擋箭牌。

    有性情偏激的長老弟子還曾口不擇言，宗主打壓趙家、玩的好一手平衡之術，結果輪到他們岳家，就變臉了，這一任宗主是岳家人，下一任還是，這難道不是想把青云宗變成他們岳家的一言堂？

    楚瓊記得很清楚，當時姓趙的長老并未發聲，但很多被證實是趙家一派的長老都紛紛開口了。

    儼然就是要逼宮了。

    這么大的非議，哪怕是宗主也感覺到了為難，于是召開了一次最高級別的會議，青云宗中高層全部出席，會上趙家發難，不得已宗主提出要給兩人一個所謂公平競爭的機會。

    正值青云宗開山門收徒，兩人各自去招收弟子、帶弟子，直至五年后，來一場比斗，勝者嬴。

    贏家得到第一候選人機會——并非繼承人，否則對其他通過繼承人申請的弟子不公平，輸者關禁閉二十年。

    看似好像不是什么懲罰，修真者可能閉一個久一點的關就過去了，但對于宗主繼承人來說，足足二十年不在弟子們面前出現，人心都要被搶光了。

    更何況這期間，勝者能刷多少成就，能建立起多大的優勢，都是輸家無法確定的。

    那時大家都不太看好大師姐，因為大師姐才煉氣，但趙奕河已經是筑基了。

    筑基真人的見識閱歷、實戰能力都是煉氣所無法想象的，這雖然只是一場小輩們的較量，但對于青云宗的影響卻十分深遠。

    因為青云宗，是自這場比試之后才展開全面改革的。

    不過楚瓊觀之，前期的積累應該從宗主上位就開始了，只不過這場比試之后，才一舉推行到整個宗門的。

    最明顯的一個就是基礎教育的大眾化、普遍化、系統化，從前普及的只有功法以及各個境界這類修真基礎常識，類似前輩們講述他們修煉中的瓶頸、晉升的經驗、相關煉丹煉氣知識都是不成系統的，屬于長老心血來潮講一波的，給弟子們指點迷津，更多還是要靠他們自己領悟。

    完全不像現在，必修系統化，選修五花八門，想學的話免費選擇——至少基本課程是免費的。

    想要往深里學，還是要遵循修真界一貫傳統，認真拜師的。

    聽到這里，很多人以為既然改革成功了，那么當年那場比試，大師姐應該勝利了吧。

    但楚瓊卻清晰的記得，史冊上的記載。

    大師姐輸了。

    輸得還很慘，個人的三場比試輸了，團隊的比試也輸了。

    但最終判定卻是大師姐贏了。

    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滔天騙局，與會的中高層不知道，在這場大會議后，私下里，金丹真君們又開了一次小會。

    定下了評判的標準。

    并非只是單純的輸贏，單純的看弟子的戰斗力，還包括很多考量，比如弟子的生存能力，弟子的天賦是否被挖掘出來，弟子的路走沒走錯等。

    “宗主考核，要先從能不能擔負起每個弟子的未來考起，如果連這一批新弟子的未來都擔負不起的話，又談何整個宗門的未來？”

    “宗門不是一個招牌，身在其中的弟子才是最重要的?！?/br>
    “即便是哪一日青云宗遭遇強敵，這個招牌砸了，只要弟子們還活著，青云宗就不會滅，薪火會一代代的傳下去?！?/br>
    這是宗主闡述這般考核方式時給出的理由。

    又有人質疑，“修真界歷來是弱rou強食，如果連最基本的戰力都不能保證的話， 又談何未來，談何發展？”

    宗主道，“我們是一個宗門，并非逞兇斗狠的散修，宗門需要百花齊放，對于一些不擅長戰斗的弟子，我們也要給他們生存、強大起來的空間和時間，從前丹修、器修等一直被視作旁門左道、只是一種專區資源的手段，但偌大一個宗門，不可能只要戰斗力一項拔尖，丹陽宗就是最明顯的一個例子，他們實力并不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