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仙途 第5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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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被抹去前,她有一個荒誕可笑的想法想要去證實一下。 她被迫在抽取的力量中仰起頭,光華上涌著,這段時間的記憶在意識中一點一點被撕扯出,而同一時間,體內的命珠在妖力的驅動下出現在頭頂百會xue。 招凝本就不是妖,失了命珠,便是回到人族本身,只是這個過程,如走一趟鬼門關。 借助常景煥抹去記憶的力量,如果力量滲入命珠中,命珠崩碎之際,性命攸關。 不知那時,血脈之間的感應會不會成立,會不會引起血脈親人的心急、召喚她真正的父母,而面前的常景煥、還有對一切無知無覺的奚元又是怎樣的反應。 她盯著上方神色復雜的常景煥。 這個答案,她想知道。 嘴角勾起一絲涼薄的笑。 可是……眼底卻是哀懼,指尖卻是顫抖,心底卻是害怕證實的。 第358章 可是, 就在這時,有一只仙鶴匆匆飛來,落在外廊上, 化身鶴童, 打斷了僵持之局。 “景煥尊者,奚元夫人出事了, 丹揚宗師請您往洞府……” 最后一個“去”字還沒有吐出來, 常景煥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鶴童一驚,只得再度化身仙鶴, 火急火燎往回趕。 失去力量裹束,招凝癱坐在地上, 就這么坐了很久,天上日落月升,圓月高掛, 月光明亮, 好似讓人無處可逃。 招凝撐著地面搖晃的站起身來,不過是同一個姿勢太久有些麻了。 她走進洞府, 鶴童來的太及時,記憶沒有被抹去, 命珠也沒有被毀, 自然也沒有得到答案。 可是偏生招凝又好似得到了答案。 她坐在床邊, 斜著身子倚著床柱, 思緒是放空的。 夜間的風裹著涼意鉆進洞府里, 下意識地攏了攏衣物,可是怎么也抵擋不住寒冷。 許是為了讓她這個感知上不過練氣的客人更好的安睡, 洞府里的夜明珠替換成了點燃的蠟燭,隨著夜色沉下, 燭火燃盡,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直至招凝的身影像藏在陰影里。 虛幻的、看不見的高大人影站在房中,眸中倒映著招凝孤寂、哀傷而倔強的身影。 即使獨自一人時,情緒也很淡,甚至比不上那日在梁家的觸動。 畢竟梁冀傷她尋她親母而無結果、知曉不是梁家親生骨rou而是被轉交抱養,其實這個答案已經隱約浮現了。 許久,招凝動了動身子,躺在床上,背身向里,雙目緊閉,一覺睡去,所有的事情都不算事了。 寒涼的夜最是凄清,有人撫著她的后發,她像是夢中翻身,直至翻進那微涼的懷里才感到安穩。 第二天晨間,貫清洞天低階弟子鍛體早課,他們由柔到剛的掌法鍛體,整齊劃一,士氣如虹。 招凝得了消息,貫清洞天要設宴款待久而未見的常家貴客,宴席便在沁縉峰上。 她跟隨常家眾人而去,路上遇見一女子類舟大小的葫蘆做坐騎,所行方向與她們一致。 常韞素遙遙禮了一禮,笑著喚了一聲,“丹揚宗師?!?/br> 那女子模樣年輕,凡人三十出頭的容顏,正是風韻之時,聽著聲音瞧見常韞素,揚起笑意,灑脫慵懶。 兩方坐騎靠近,丹揚宗師笑道,“原來是韞素啊,多年不見,不是當年孩子模樣了。你母親呢?” “母親在家族閉關,準備百年后沖擊元神第二劫?!背my素恭敬回答道,知無不言,顯然關系極好。 招凝瞧見丹揚宗師的神色,想來昨日奚元并沒有出什么大事。 “當年我與你母親同時被困落神境時,她還說發誓說出去后要勤加修煉,再也不愿再落那般狼狽境地。果然沒有食言,且瞧瞧,萬年的時間居然就準備挑戰元神第二劫了。本尊境界這是要落下一層了,回頭可得多送些賀禮,討教討教渡劫經驗?!?/br> “丹揚宗師哪里話,母親閉關前還甚是憂心,只覺此劫難渡。不過,母親亦說,若是渡劫成功,大典邀請函第一個便送入您的洞府?!?/br> 丹揚宗師笑得開懷,又說,“正巧本尊也是為了參加宴席而去,便一起吧?!?/br> 靈舟越過重山,常韞素問丹揚宗師昨日奚元之事,當時鶴童匆匆來去,并未遮掩行蹤,常家眾人有所耳聞,至于什么事…… “十三夫人,可是還好?” “好事?!眳s不想丹揚宗師的答案令人驚訝,“十三夫人再孕靈胎,想來是從過去走出來了?!?/br> 招凝怔然,說不上什么感觸,思緒是空白的。 常韞素瞪大眼,驚訝之后更是好奇。 丹揚宗師很是喜歡這個晚輩,所以將當時的事告知常韞素,并不是什么隱秘之事,自然也沒有阻隔旁聽。 奚元也是因常韞素母親而與丹揚宗師相識,丹揚宗師本名蘇丹揚,是九洲聞名的行丹醫之道的元神,當年,奚元渡劫重傷,是蘇丹揚救下的一條命,只是渾天毒障無法解,便陪在奚元一段時間醫治渾天毒障,幾百年的醫治下來,渾天毒障的毒性已經弱了很多倍了,奈何拖了太長時間,rou|身也被拖垮了,壽元更是急速衰落。 后來,奚元絕望,放棄醫治,舍萬年修為孕子,只愿為常景煥留下孩子,以全五萬年夫妻之情。 可是,那孩子出生便夭折了,奚元崩潰許久,渾天毒障也趁機反撲。 招凝本低頭沉神著,任由蘇丹揚的話飄在耳邊,可是那句“渾天毒障趁機反撲”讓招凝微微抬眼,是在辨認這句話的真實性,但元神尊者的神色哪有那般容易窺探,只能沉默聽著她繼續。 直到一日,大抵是常景煥喚醒了奚元生的心念,奚元情緒穩定,沒過多久,那渾天毒障竟奇跡的消散了。 “這難道就是破后重生?”常韞素感嘆著,那些年她在外歷練,只回到家族時偶爾聽到提及只言片語,這般細致還是頭一次聽。 “這毒本來就不好剝離,除非……”蘇丹揚忽而頓了頓,然后才說,“只能憑自身力量反融?!?/br> “不過,看來這么多年,奚元還是沒有走出當年的喪子之痛,昨日來尋我,還問及當年的孩子會不會是因為沾染上渾天毒障而陷入假死,其實還活著,還行走在九洲?!?/br> 蘇丹揚看向常韞素,“你們十三夫人是不是最近有所血脈感應或者其他怪異感受?” 常韞素突然不說話了,目光卻不由地轉向招凝。 蘇丹揚跟著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不引人注意的招凝,面紗繞頸罩頂的狀態,讓她rou眼看不清招凝的模樣。 她自然清楚常韞素的暗示,便是十三夫人近日的變化都應這位引起。 不知為何,蘇丹揚竟瞬身到了招凝身邊,像是常景煥一樣探究招凝的身份。 招凝沒有起身禮身,風透過舟身屏障微微吹開些許面上,暗褐色的妖紋引起蘇丹揚注意,許多人就見到過,然而唯有蘇丹揚眼眸一縮,像是察覺到什么。 “你……” 她突然發出一聲聲響,可話語都攔在嘴里沒有說出來。 招凝這才起身一禮,“見過丹揚宗師?!?/br> 她直身平靜淡笑,“丹揚宗師,可是有事要吩咐?” 她聲音吞了又吞,最后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曾經是人族?” 蘇丹揚一直生活在羨洲,對甸林大澤的命珠多有幾分了解,清楚命珠有可能將人族轉為妖族。 但,招凝答道,“小妖生來便是妖族,蚌精之族,生活在海沫洞,姐妹十數余?!?/br> 蘇丹揚頓了許久,緩緩呼出一口氣,“是本尊誤會了,認錯了,哈哈?!?/br> 她轉而朝常韞素打著哈哈的解釋,“難怪奚元來尋我,想來也是誤會了,不過好在,又有喜事,想來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br> 常韞素跟著笑道,“十三叔和十三姨五萬年恩愛如初,真是羨煞旁人?!?/br> 招凝看著她兩話題不著痕跡轉變,掠過蘇丹揚一眼,垂下眼眸,這也是知道真相的。 說話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沁縉峰,貫清洞天與常家的主位尚未落座,眾人被引導各自席位,招凝自是落在最末位。 很快,兩家主位上座,言笑晏晏,想來關于落神境的事情已經商議妥善了。 招凝見到常景煥與奚元,此刻二人神色還帶著喜意,兩人坐在一張席位上,親昵依靠著。 大抵注意到視線,奚元朝招凝笑了笑,還欲抬手一招,像是要讓招凝過去同她一起,但被常景煥攔住了。 常景煥緊緊盯著招凝,眼里有警告,昨天的事情還沒有翻篇。 招凝卻忽視了他,朝奚元笑了笑,這大概是接觸以來,招凝主動遞上了真心的笑,奚元微微愣神,便見招凝端起案上茶盞,遙遙一敬。 這一敬,讓奚元心緒抽了一下,有一種說不上好壞的感覺,像是一茶飲去過往的隔閡和情緒。 她遲疑了片刻,才端起手邊的茶水,頷首示意。 招凝收回目光,她看向峰下,高峰俯瞰視角,重山環抱,大江大澤遍布,巍巍山河。 一宴終了,便該走了。 宴席在胡紹元一杯敬向常高岑中開啟。 “常家主,萬年一度合作,大道同向而行,請——” “胡宗主,合作愉快,請——” 一飲而盡,有的人飲下去的是壓在喉嚨口的咒罵,有的人飲下去的是盡在掌握的城府,但面上各自歡暢。 胡紹元道,“諸位隨意,此宴不拘束,純為熱鬧?!?/br> 于是兩方你來我往、杯盞交錯,喧鬧聲一波蓋過一波。 宴到中途,招凝悄無聲息將匿息秘寶使用到極致,正要無聲無息地退去,卻在這時,貫清洞天中傳來異響。 那聲響仿若陣法驟然崩毀的聲音,以致于整個宴席高漲的氣氛瞬間定住,聲音也盡斂去。 胡紹元舉杯的動作定在半途,神識已經感知到事情了,當然事情也瞞不過在座的大能。 貫清洞天的禁地陣法被破壞了,而且被一個修為不過筑基的雜役弟子。 “胡宗主,本尊記得你說過,落神境的神令,被存放在禁地里,誰都取不去?!?/br> 這般說,顯然是質疑貫清洞天對此至關重要之物的保管能力,借此再添些許條件。 胡紹元怎會再妥協一步,干脆神識一抓,直接將那破壞禁地陣法的雜役弟子抓來了大殿之上。 招凝被欲溜走的腳步倏然一頓,抓來的雜役弟子卻是……是梁玄狄! 梁玄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站在大殿中央還有些懵,呆愣地環視一圈俯視著他的大能,那無處不在的威壓讓他一時間有些瑟縮。 很快,上首傳來沉厚威嚴的聲音,胡紹元道,“毀吾宗禁地陣法,爾是如何做到的?” 那聲音一出來,梁玄狄仿佛才意識到自己所處何地,連忙跪下,“宗主在上,弟子冤枉?!?/br> “何來冤枉?”尊者神識和感知可不是好隱瞞的。 只聽梁玄狄卻說了極度令人無語又驚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