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仙途 第3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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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陣法,招凝只感覺面前好像出現了一道門,就像是當年玄牝之門一樣,招凝意識一瞬間模糊,但轉而咬舌,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再運轉太和無常道法,直至最后,那種虛無縹緲,玄之又玄的狀態被解除。 太和無常道法是一種古怪的圓滿道法,此道法從施展到結束都會維持那種詭譎的狀態,直至運轉結束,就會立刻解除,至少比之萬木匿息大法,他并沒有太多的副作用。 招凝出來之后便用云絲千幻斗篷藏住了身形,極快的恢復法力。 再次睜眼,神識橫掃過附近的山脈。 直至,招凝看到正對著此山的一處山脈山頂上,有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正在打坐。 一瞬間,招凝便出現在了那人身前,剎月劍已經指向了對方。 高空的風狂躁的吹過,衣袂紛飛,長發舞動,招凝冷眼盯著他,“我敬你看得清朗,卻不想是隱忍二十年,一招報復!” 劍光一動,對方罩頂的黑袍瞬間就破碎成無數塊碎片飄散在空中,露出玉景玨的模樣。 玉景玨看著她,奇怪的是,眼里并沒有招凝想象的恨,相反,招凝從他的眼眸中讀出的卻是憂慮和焦躁。 招凝眉頭微微一皺,卻聽玉景玨緩緩開口,“原來沈招凝和林影是同一人?!?/br> 聲音是玉景玨的聲音,可是這語氣帶著他眼神中沒有的恨。 他忽而暴吼。 “沈招凝,為什么是你!你不應該死在青云幫嗎?!你不應該直接老死在極寒宮嗎?!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功法,是不是你斷了我的機緣,是不是你亂了時間線?!為什么你一條活路都不留給我!” 卻見他忽而手訣一轉,萬古冰霜大法攻向招凝。 招凝時刻在防他,神光一閃就已經遁出百丈,在出現時,卻是一道刺目的道法,剎月劍攜云卷風直接斬向玉景玨。 云斬! 玉景玨周身神光自覺抵御,但是根本沒有抗住云斬,他只來得及加持最后一道法術在周身,緊接著便在云斬之勢中擊飛出去。 他硬生生撞塌了一座山頭才止住了身形,在坍塌的廢墟中,他猛地噗出一口鮮血。 下一刻,又一道古怪的清風侵襲,一瞬間玉景玨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招凝逼近,“你不是玉景玨。你是畢玲燕!” “玉景玨”虛弱至極的抬頭,他根本不理招凝的話,只是恨恨呢喃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但下一刻,他的聲音又一轉,極快的說著,“快走,招凝,快走!” 卻見他背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是來自上古之時神兵虛影,徑直朝招凝沖去。 招凝一驚,還來不及思考,轉而向后飛遁而去。 卻不想,玉景玨的身形忽而飛起,攔在自己打出的道法攻勢之前。 一瞬間,玉景玨的身體破碎了,身體的碎屑攜著氣浪沖擊著這片山頭廢墟。 不過須臾的時間廢墟不見了,只剩下空白之地,以及一道即將消散卻盡顯詭譎的魂靈。 招凝飄落在地,看著眼前的魂靈,她眉頭深皺著。 這魂靈無比的扭曲,但依舊能辨認出,魂靈一半是玉景玨的,一半是畢玲燕的。 那魂靈還在嘶吼著,“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殺了她,要殺了她!” 扭曲之中,魂靈態度又轉,自我回答,“我們說好的,若是滅殺陣法殺不了她,一切就算了?!?/br> 魂靈再一扭曲,“是她在清霄宗復宗大典要奪我生機,奪我機緣,她奪走了屬于我的一切,我不該這么狼狽的,我不要死,我要去找云蔚,我要去找師尊?。。?!” 隨著魂靈的不斷扭曲和掙扎,它瀕臨破碎的魂光逐漸黯淡,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了。 招凝忽而抬手,一道靈光打入魂靈之中,靈光暫時穩住了魂靈狀態,也壓制住了畢玲燕瘋狂的一部分。 玉景玨的意識占據上風,他看向招凝,道出一聲無比清晰的歉意。 “對不起,招凝?!?/br> 招凝看向他,“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了畢玲燕的魂魄,還任由她奪舍了自己?!?/br> 只是畢玲燕并沒有完全成功,玉景玨的靈魂并沒有完全被吞噬,反而以一種詭譎的方式與畢玲燕融合了。 玉景玨又一次說了聲“對不起”,他整個魂靈狀態都是哀傷的,他看向招凝,“我沒有辦法看著燕兒徹底消散,對不起,我騙了你,騙了老秦,騙了所有人?!?/br> 他似是不愿意面對任何人,抬手想要捂住眼,可是魂靈狀態什么都掩不住,反而因為他的意志崩毀,本壓制的畢玲燕的魂靈重新占據了上風。 “沈招凝,你恨你,你想徹底讓我死,哈哈哈,不會的,我不會死的,我會活的好好的,活到九州封魔大陣解封的那一天,哈哈哈?!?/br> 但轉而她話音一轉,滿是憤怒,“但是,因為你們,這一天不可能在有了,不可能再存在了!你是昆虛的罪人,你是九州的罪人!” 招凝不懂她在說什么,但她知道畢玲燕此刻所有的想法都寄托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未來記憶里。 “畢玲燕,你到了如今都不明白,時間長河不可能倒轉,你不過活在時墟的片段中?!?/br> “你閉嘴?。?!沈招凝??!你不應該存在九州,九州的時間里不應該有你的身影!是你,你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一時間,招凝被畢玲燕的爆發的情緒,震得微微小退了半步。 而此刻玉景玨的意識終于從消沉中掙脫出來。 “夠了!燕兒!”玉景玨也吼道,“一切都結束了,燕兒?!?/br> 魂靈周身的光華疾速的涌動著,若非招凝的力量加持,許是在此刻,魂靈便徹底消散了。 招凝看著玉景玨,她問了一直以來都想要問的話。 “為什么?” 為什么無條件的站在畢玲燕身邊?為什么無理由的癡迷畢玲燕?為什么寧愿貢獻出自己也要保住畢玲燕?為什么到了最后卻要與畢玲燕同歸于盡? 玉景玨哀傷的看著招凝。 “因為我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和燕兒一眼,從時墟而來,是萬年前的九州?!?/br> 招凝怔住,可是又有一瞬間覺得好似是情理之中,想起在歸元城初見玉景玨,他其實一直張口閉口就是萬年前怎么怎么樣,但是當時誰都不會在意,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吹牛、是胡謅,可有的時候真正放在明面上的東西卻是最容易被忽視的。 玉景玨似是在回憶,“那個萬年前的九州,和這里記載的萬年前九州是不一樣的。那里沒有大破滅,沒有九州封魔大陣,道統純正,萬法爭輝,洞天林立,百家爭鳴。不過是瞞住空有修為的元神而已,我可以找出超出一手之數的秘法?!?/br> 招凝指尖顫了顫,玉景玨口中的九州是所有知曉九州真相的人心中最完美、最理想的九州,可是這樣的九州只能存在幻想之中。 “我是意外掙脫時墟,轉世到這里的。這里的九州和我所知的完全不一樣,充滿了絕望與崩潰,只有沒有未來的未來。 我反復的告訴自己,不要忘記我從哪里來,不要忘記回到那個屬于我的九州去,我一直等啊等,等到轉世了一世又一世,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甚至竟開始慢慢接受了這個破滅的九州,慢慢只記得‘萬年前’這三個字了?!?/br> 他低頭看周身渾濁的光華,好似在看另一道扭曲融入其中的魂靈。 忽而低聲笑了笑。 “對不起,招凝,我騙了你。我和燕兒從來沒有什么虐戀情深,沒有什么三生三世?!?/br> 他抬頭看招凝,目光古怪的清澈。 “我不過找到了同鄉人……” “燕兒的出現,帶著時墟特有的氣息,她喚醒了我的記憶,喚回了我的信念,原來,我不是唯一迷失在這里的……螻蟻……” 時墟,代替九州天空的地方,虛無之處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一切可以稱作物質的東西,只有虛無之處一些奇異的點,其內會有一個世界,那是時間的片段,可能是過去,可是是現在,也可能是未來。 此刻,招凝意識到,有可能還是真實不存在但因為某個選擇產生的另外時間線。 玉景玨說著,“我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時墟虛無之處的空洞,燕兒必死無疑,而我在這里再也不會有同鄉人,我會再一次陷入無盡的尋找和被迫融合中,那會失去我自己。她要留下,她一定要留下?!?/br> 但留下了二十年,而今卻又被玉景玨親手毀了。 所以招凝輕聲,“你放棄了?!?/br> 玉景玨看著她,“沒有,我只是在兌現我對你的承諾?!?/br> 招凝怔住。 “一甲子前,你用九州根本不可能集全的靈藥讓我留住了燕兒,我卻沒有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作為承諾,我答應你一定會為你做一件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所以,我不可能看著燕兒殺你,招凝?!?/br> 玉景玨笑了笑,“招凝小仙子,最是良善,有幸相識?!?/br> 他伸手,一點魂點飛到招凝手中。 “有朝一日,懇請……代我……回家看看……” 話落,連招凝也無力支撐起崩碎的魂靈,扭曲的魂靈化作無盡的光華徹底飄散在天地間。 第248章 紅樹小院。 招凝指尖拿著玉景玨的魂光, 那并非玉景玨的神魂寄托,而是玉景玨的記憶。 在玉景玨的記憶中,那個完美的九州是如同九洲般浩瀚的存在, 元嬰無數, 元神抬頭可見,還有很多神之又神的天人。 招凝看著他的記憶, 在他記憶中他其實很早就來到了九州, 輪回了數世,遇到了不少的人, 最開始的時候,玉景玨像是一個初闖入的人, 對周遭的一切都抱著戒備,和不在乎,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好像是在看著死物一樣。 但是在這九州待得久了之后, 玉景玨也漸漸感受到這個九州的真實, 還有一點人性的溫暖,他自己也不自覺的融入到這個九州之中。 可是直到最后, 玉景玨心中還是對這個九州充滿了消極,他只想要回去, 回到他理想的九州去。 他沒有辦法, 他知道這個世界的天道是異常的, 他看似冷靜, 實則心中早已瘋魔了。 后來他在一次意外中受傷進入了新的輪回, 這樣的輪回發生了很多次,直至最后, 玉景玨成了現在的玉景玨,他只剩下一些對完美九州的本能, 他不斷被九州意志融合,斷了來自完美九州的傲骨,漸漸接受自己是這個九州微不足道的螻蟻。 可是他的本心仍舊在掙扎著,于是那些“萬年前”口頭禪成了他最后對自己的警醒,甚至于最后一些日子,他的口頭禪連他也不懂為何要去說了。 直到他遇見了畢玲燕,一切就是他說的那樣。 招凝并沒有再多看他與畢玲燕的過往,在玉景玨和畢玲燕的相處之中,他對畢玲燕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濾鏡,許多時候都是縱容與偏袒。 若是真的入他所說的那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愫,招凝是不信的。 畢玲燕就是玉景玨的精神寄托,他不再孤獨,再次升起對完美九州的憧憬。 玉景玨,這一切值得嗎? 但,招凝已經不想再多深究了。 玉景玨已經死了,無論他最后的話語有多么的哀傷,又是出于何種目的,對于招凝來說好像沒有什么觸動了。 有的時候,招凝想,就算是本心再好的人,一旦站在了對立面,或者糾結于兩面之時,他便不再是你曾經認識的朋友了。 招凝緩步走到游廊上風吹過,帶來紅葉簌簌落下的聲音,卻不像以前那般讓招凝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