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仙途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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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截手指腫脹的厲害,若非生前受過酷刑,便是有什么東西生生插進血rou里,瞧著血跡許是還沒砍下兩日。 招凝皺著眉,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怪東西。 以賈家夫婦避之不及的態度,盜匪們不惜白日追殺的瘋狂,還有賈家媳婦衣袖上沾得血跡,招凝很難不推測,那個名叫“賈銳”的人就在村里,就被賈家夫婦保護著,而這讓他們避之不及的東西,八成是盜匪們口中的“至寶”。 或許,在賈家夫婦的眼中,“至寶”不過是盜匪的掩蓋之辭,他們要找的只有賈銳,目的是為手指的主人報仇。 迂腐的賈家夫婦,或者說護子心切的賈家夫婦,第一反應就是把這燙手山芋的東西丟出去,丟得越遠越好。 招凝神色未變,她用枝丫觸碰著斷指,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枝丫尖端一分一厘的試探,皮rou下的指骨并不順整,有明顯的豁口和弧度。 一個呼之欲出的結論在招凝心上劃過——這里面包裹的并不是骨頭。 她忽的闔上木盒,停止了繼續探究真相的動作。 坐在枝頭,像是剛才的試探都未發生過,指尖把玩著枝丫,枝丫一圈一圈在手指尖旋轉,閑適又顯百無聊賴。 夜深,云層掩住皎月,烏鴉嘎嘎尖叫,落在村頭,又猛的驚起。 一個身上纏滿紗布的人從村中一處小院奔出來,身后跟著踉蹌地賈家夫婦。 兩人擔憂極了又不得不壓沉聲音勸阻,“鐵柱,別追了,鐵柱。爹知道不應該趁你昏迷把東西送出去,但是那血腥東西險些要了你的命,我們不要了,不要了,就讓那丫頭把那東西帶的遠遠的,啊?!?/br> “鐵柱,孩子,你傷得太重,不能走動,快回來,回來?!?/br> 喚作鐵柱的人毫無意外便是賈銳。 可賈銳撕扯著身上的紗布,咬牙切齒又強忍著,“你們也知道我是為了它受得重傷??!它對我多重要,你們看不出來??!你們怎么這么愚蠢,我一定要把它追回來!” “不就是一根手指,這么晦氣的東西……” “閉嘴!不要攔我!” 賈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甩開父母,跌跌撞撞地跑出村,即使這樣,他速度也一點不慢,夫婦倆根本追不上,不一會人便消失在夜里,空留夫妻倆在村口急得又哭又無措,卻不敢大聲喊叫。 招凝在樹上閉目休憩,聽見半里外一深一淺地腳步聲,像是受了傷,可腳步卻意外的快,不過半盞茶就已經到了招凝附近。 夜色并沒有阻擋招凝的視線,利目xue突破后,附帶著有了夜視的能力,那人看起來年歲不大,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身上是新換的粗布衣裳,身上包扎的線頭亂七八糟的露出來,他的模樣普通,卻有一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 只這兩息的注視,那人倏然將視線轉移過來。 “誰!出來!” 修煉太虛六道輪回經后,招凝氣息收斂的很好,即使是山中對氣息敏感的野獸這個距離也根本察覺不了她,而這個少年卻直接鎖定了她的位置。 招凝未慌,從容從樹上躍下來。 自察覺到這斷指異常時,招凝就知道這絕對是件麻煩事。 賈銳轉過身,眼神刀尖似的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你就是‘林影’?真是巧了,我可在找你?!笔芰酥貍?,還端著幾份氣勢。 “不巧,我在等你?!闭心齾s答道,她舉起手中的小盒子,“平白受一份大禮,我可受不起,還給你?!?/br> 說著向賈銳方向一擲,小盒子飛在半空,賈銳眼神陰冷,手腕轉動,一粒石子被射出,正中小盒子,盒子崩碎,里面的斷指掉落出來,賈銳一驚,連忙躍起將斷指接住。 他反復查探斷指,萬般懷疑地看向招凝,不信招凝竟這么簡單就扔給了他。 “賈伯伯的半株人參就當做報酬了?!闭心跇湎峦ねざ?,不卑不亢,不喜不怒,“此后恩怨作罷。我不接你的爛攤子,你也休想將麻煩禍水東引?!?/br> 說著,她果斷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卻不想賈銳喊出聲,態度卻大轉彎,“此物名為‘仙人指路’,可指一條通天長生之路,你想要嗎?” 招凝微愣,停下腳步。 賈銳緩聲道,“青云幫那仙人功法被人暗中偷了去,這偌大的南郡江湖便僅剩這一條通天之路了。此物便是開啟這通天之路的鑰匙。開啟通天之路頗為困難,我敬林影姑娘俠義正氣,又有一身好手段,不如與我合作?” 招凝緩緩轉身,說這斷指中藏著鑰匙確是符合那些凹凸不平的紋路,只是這“仙人指路”的說法讓招凝一時驚愕。 小小的南靖國,彈丸的南郡之地,怎得藏了一個又一個成仙之路。 她便答道,“我不懂什么通天之意。若說仙人指路,如是有緣,仙人自會在冥冥之中扶持,如是無緣,天降的大機緣,那我也擔待不起?!?/br> “公子既想擔這大機緣,那便在這預祝公子馬到成功,得此大造化?!?/br> “告辭?!?/br> 第022章 招凝不知那岳鳴之地在哪。 之前進縣城探查時也尋過縣城里售賣的地圖,這些地圖潦草又簡單,囊括最大范圍不過是整個南郡。 許是地方偏僻,別說是九州十六國的消息,就是整個南靖國的地圖都見不到,招凝啟程便想著往南郡郡府去,到那里尋尋岳鳴之地的消息。 南郡郡府名叫盧東,在洪安縣東南方向,此去八百里,甚是遙遠,招凝兜兜轉轉數十日才勉強走到郡府外圍轄地。 這日招凝尋了處破廟歇息,廟里多年未整修,外墻坍塌,院中雜草叢生,廟里物什桌椅歪倒一地,連廟堂里供奉的佛像都被刮去了一層金皮,露出黑色里層。 天色漸暗,烏云層層,想來一場暴雨將至,這破廟屋頂還算完好,應該能擔一陣風雨。 招凝尋了個干凈位置席地而坐,閉目調息,此處野外,實非安全,招凝不能入寂靈之府修煉。 身體是不能進寂靈之府的,這是招凝這幾年得出的結論,就拿那次被灌下靈竅散來說,七竅流血,身體潰敗,進入寂靈之府后卻完好無礙,招凝后來細想,進入的應該不是身體而是魂魄。 太虛六道靈源秘傳練氣決已至第三副圖,以迎香xue為始,貫通上迎香、禾髎、素髎等九大利鼻xue,若是突破嗅覺將是又一蛻凡提升。 招凝已隱隱感知,這練氣蘊魂階段就得做到話本中形容神仙那樣,六腑明,九竅通,丹田開。 這般看來,成仙長生一途遙遙,遠非凡人想的簡單。 招凝打坐了片刻,暴雨便傾盆而下,雨水澆得磚瓦不堪重負,幾塊磚瓦滑到地面,砰砰碎了,和著雨水讓人心頭惴惴。 招凝睜開眼,盯著廟外,耳邊除了雨聲,還有幾波雜亂的腳步,有雙崖村的事在前,招凝頓了頓,轉身避到佛像背后,這處廟宇沒有可隱蔽的地方,這佛像寬大,高高供奉著,兩側立柱也完美的遮擋著,若非特意查看,應是尋不到。 招凝掃了四周的積塵,盤腿打坐。 不一會兒,破廟的院門被人粗魯推開,兩人踉踉蹌蹌地小跑進來,剛進廟中,后頭的人就倒在門檻上。 “師父!”前頭的年輕人大驚,來不及查看破廟情況急忙就轉來扶摔倒之人。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嘔了一口鮮血,血色泛黑,落在地上竟起了泡沫,男子勉強抓住年輕人肩膀,“快,快走,這里不安全,那群人馬上就會追來?!?/br> 招凝睜開眼,真要感嘆一聲萬事巧合,這兩個聲音她竟有些印象,是青云幫之人,只是招凝現下并不想與青云幫有關聯,她又重新闔上眸子。 “不!師父,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我帶你走!我們去南靖府,去找大師,他一定能救我們的?!蹦贻p人強忍悲慟,拉著中年男子起來,可中年男子身上如灌了鉛,重得根本提不起,男子阻止了年輕人,“師父中了劇毒,活不了了?!?/br> “不!我不信!”年輕人痛哭,“這毒沾之必死,師父卻沒有死,說明它根本奈何不了師父,我定要帶師父走?!?/br> “荒唐!咳咳!”中年男子猛的咳了兩聲,嘴里的黑血大股大股流出來,“這是大師的續命丹吊著為師的命啊,若不是你……快走,師父撐不了多久了?!?/br> “師父!”年輕人大喊,仍舊不肯走,又忍無可忍喊了句,“爹?。?!” 卻不想這時廟外又傳來聲響,噼噼啪啪,像是雨水打在蓑衣上,又像是腳步粗暴踩在水洼中,但有一點確定,有人在逼近。 “走!”中年男子一把退開年輕人,強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執著劍,“走!我的話你不聽嗎!我給你拖住那群人,你有多遠走多遠,莫要把我李氏一脈絕了!走!” “爹?。?!”年輕人大吼,看著師父沖進大雨中,一把抹了眼淚,痛苦萬分地沖出了廟堂后門。 招凝微闔著眼,這兩人是青云幫的人,是藏書閣的李管事李相鴻和他的徒弟李巍,卻沒想到他們不僅是師徒,還是父子。 自他們進門招凝便聞到了濃郁的七步散氣味,沒有人能在這毒下活命,李相鴻還活著不是造化便真是那神奇丹藥的效用。 招凝不想牽扯進其中,可身處亂局中,便是身不由己。 李相鴻被人重腳揣進破廟,緊接著四個頭頂雨帽,身披蓑衣的黑衣人蒙著面,持劍堵住了廟門。 李相鴻深嘔出一口黑血,他還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可一遍一遍支撐身體都無法站起。 “李護法好能耐,中了七步散還能吊著一條命?!焙谝氯酥幸蝗颂釀ι锨?,“你果真知曉仙人手段。李護法若是之前和我們合作,打開金鵬山李氏祖墓的墓門,便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br> “如今這是何苦?!彼麆ι砼牧伺睦罟苁碌哪?,“你把鑰匙藏哪了!說出來!” 李相鴻呸了一口血沫不理會他。 “你可別嘴硬,不在你身上便在你徒弟那兒。你以為你那小徒弟能跑多遠,你若是連他的命都不顧,那就……” “混賬!”李相鴻大吼著,“鑰匙不在我們身上!我李相鴻從青云幫逃出來,怎么可能將鑰匙戴在身上,你不可能找到的?!?/br> “你!”黑衣人氣急,又扭曲著哼笑,“先把你扒皮抽骨,找不到再去你那小徒弟來一遭,看你們到底能嘴硬到何時!” 他一把掐住李相鴻的脖子,長劍對準李相鴻腹部便要刺下,卻不想李相鴻一口血水吐出來,那血可是沾著劇毒,黑衣人下意識避讓,給了李相鴻可逃之機。 李相鴻猛的起身,舉起劍,“去死吧!” 一劍刺下,可黑衣人不是一人,三把劍同時挑起李相鴻的劍,李相鴻眼睛發紅,瀕死之際發狂瘋魔,頭發披散亂飛,持劍便是一招絕技。 “長虹貫日?!?/br> 這一劍氣勢無窮,橫劈而來的劍攜著劍光硬生生彈開三名黑衣人,黑衣人們不敢小覷,持劍相抵抗。 兩方皆是江湖高手,比拼之中氣力奔涌又內向外爆開,廟中底板在氣力震懾下,砰砰砰一路連續炸開,直到炸到佛像下,這佛像本就粗制濫造,被這氣力一炸,登時爆開成碎片,層層塵煙下,招凝避無可避。 太虛六道靈源秘傳流轉,這塵灰竟無半點沾染到她身上,氣力裹著一陣風,將她束起的長發吹拂而動。 兩方對峙的人瞬間驚住,皆不敢動作,誰都未察覺這佛像背后還藏著個人物,那不惹塵埃的模樣仿佛蛻凡而出的仙人。 “你是誰!”黑衣人其一猛的驚醒,持劍指向招凝。 李相鴻張了張嘴,欲言則止。 招凝抬眸,不含情緒的,“路人?!?/br> 黑衣人提劍一步步靠近,“你以為我信?是敵是友,今日你在這廟堂中,就別想安然出去!” 說話時,有一黑衣人上前,小聲說了句,“這女的似乎是那畫像……” 然而,他剛說出這句話,招凝便像是影子般飛快掠過,身影在幾個黑衣人身邊留下殘影,所有黑衣人都無法動作了。 他們被點了xue道。 招凝知道,他們說的畫像便是那副價值白銀千萬的通緝令。 雖過了一年之久,仍有人不愿放棄。 招凝站在李相鴻身前,李相鴻佝僂著,嘴唇動了又動,最后吐出“沈招凝”三字。 從一開始,他便認出來了。 招凝不語,她腳尖一挑,地上的劍便落在招凝手中,招凝反持著劍身,將劍柄遞給李相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