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動 第90節
駱書禾猶記得,鄔瑗曾經很娘家人語氣給她分析過一通她以后在豪門的生存問題。鄔瑗家是大家族,父母兩頭兄弟姐妹不少,每年過年光走親戚就是個大工程,故而父母選擇逃避。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離婚的出軌的,她在這種事情上很有發言權。 首先就是婆媳相處問題,鄔瑗一推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黑框眼鏡戴上,認真問道她婆婆是個什么樣的人。 駱書禾憋著笑,很配合:“我不知道,他父母去世很久了?!?/br> 鄔瑗又問:“那他沒有其他親人了嗎?!?/br> “有個奶奶,差不多一個月看望一次,還有個小叔?!?/br> 鄔瑗直接一拍桌子,舉起小餅干中氣十足:“很好,觀念轉變,我們可以先從長輩入手……” 駱書禾就打斷她,把曲奇餅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吃的這盒,就是她送過來的?!?/br> 鄔瑗:“……” 看在小餅干份上,鄔瑗還是七七八八給她扯了一通。例如應該怎么盡量溫和和陌生長輩相處,千萬不要在婚后住一起,矛盾多。能讓步就讓步,畢竟觀念不一樣,應下來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但此時正面對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一方是自家jiejie,并且明顯落于下風的情況下,駱書禾想做點什么,形勢不明朗,她不敢輕舉妄動。 晏池則是擔心誤傷她,全程把她拉在身后。 那頭,婦人倒還鎮定,直視陳祎柏眼睛慢慢道:“你現在是出息了,要不是我提前從你姑媽家回國,真不知道你都這么有主意了?!?/br> 陳祎柏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言。 與他形成對比,即使挨了那巴掌,她依然頭仰著,像只高傲的白天鵝。 “有什么事,您在這說清楚了吧?!?/br> 別人家務事,他們自然不好多看,陳祎柏往這邊看了眼,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房間里。 駱書禾努力在貼著墻壁,想聽聽隔壁動靜,生怕聽見什么摔杯子摔臺燈的動靜,所幸全程安安靜靜。 晏池是覺得她多慮了,想把人拉回來,反被她推開:“你等會,我好像聽見說話聲了?!?/br> 晏池這回直接勾著她腰將人按在單人沙發上,捏著她的下巴:“你在這瞎擔心什么,你姐又不會出事?!?/br> 駱書禾看著他:“說不定呢?!?/br> “得了吧?!标坛馗谏嘲l扶手上坐下,長臂一展搭在她腦后:“你姐可不傻白甜,有那個功夫,你不如多cao心cao心你自己?!?/br> 駱書禾一頭霧水:“我cao心什么?!?/br> “柿子不都專挑軟的捏?!?/br> 駱書禾后知后覺明白是怕她被陳母策反了,搖頭:“怎么可能,我肯定也希望我姐幸福的?!?/br> 晏池低頭笑笑:“那你知道你姐夫領證,戶口本都是偷出來的嗎?!?/br> 又裝作恍然大悟:“哦對不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多懂啊,錘子好用嗎?!?/br> 駱書禾:“……” 不過駱書禾發現他真是清楚很多她不知道的料,緊盯著他:“你說真的?” “嗯?!?/br> 晏池很滿意她如此專注看著自己,補充:“他媽怎么可能同意,估計思想還是老派,你姐夫本來都哄她說是分了,是想著反正只要不告訴她,先斬后奏是土但確實好用?!?/br> “看不出來?!瘪槙毯荏@訝:“我以為姐夫是那種會把中華孝道謄一份掛在辦公室墻上的孝子?!?/br> “想多了,老話還是說的好,什么鍋配什么蓋?!?/br> 駱書禾就抽他:“你什么意思?!?/br> “字面意思?!?/br> 下午,駱書禾才見到岑書意,她正在悠閑喝下午茶。對面是婚慶經理正在和她討論婚禮的妝發和游戲流程,氣定神閑,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見他們來了,只是讓陳祎柏給他們倒茶喝。 她是真的很喜歡喝茶了,駱書禾捧著手里的鏤空雕花杯有些恍惚。茶具都是自帶的,小尤曾說過岑書意喝茶都會根據時間地點心情更換種類。比如說天晴喝綠茶,雨天喝紅茶,最愛的是六安瓜片和茉莉雪針。 耳濡目染下,小尤泡茶的功夫見長。燙壺,投茶,高沖,低泡,分茶,奉茶,聞香品茶。 最后小尤難得優雅讓駱書禾嘗嘗,武夷山的正山小種,駱書禾只嘗了口就露出無奈神色說好苦想喝白開水,還被吐槽了句真是山豬吃不得細糠。 “阿姨走了嗎?!背冕瘯庠诘皖^看禮服和妝容搭配,沒注意到這邊,駱書禾低聲問著陳祎柏。 “嗯,回去了?!?/br> 那是后來的事情了,在婚禮當天,駱書禾被迫跟著五六點起來化妝。天都沒亮全,駱書禾打著哈欠幫忙抱著一大堆配飾,靠在酒店化妝間后排的沙發上休息,身旁是一堆預備在婚禮上穿的禮服。 是的,一堆,并不局限于婚紗旗袍,光訂制白紗就有三套,另有抹胸絲綢質地禮服和緞面修身齊地婚紗,白金色淡粉色應有盡有,且每套都有配套高跟鞋首飾珠寶等等。原本寬敞的化妝間經過布置已經快被塞爆。 化妝間隙,岑書意看她無聊,和她聊了兩句。 “好奇?” 駱書禾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抱著頭紗就顛顛過來了,點頭。 岑書意妝化到一半,但她底子擺在那,盡管只是打了層粉畫了陰影,連眼影和口紅都沒上,已經足夠光彩照人。 盡管這段時間看了不是一次兩次,但駱書禾仍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晃花了眼,恍然想起曾經嫉妒岑書意在區芭蕾比賽上拿了獎。當晚趁她睡著偷偷拿家里的大剪刀剪掉她一縷頭發,才第二天早上就被駱翠玉發現,她嚇得在喝豆漿的勺子都拿不住了。 結果岑書意只是淡淡回應昨晚剪劉海不小心多剪了縷,又及時轉移話題讓駱翠玉去幫她拿舞鞋。 那時駱翠玉已經知道這個大女兒很有主意,在想什么她并不關心,不想關心,這個話題就這樣帶過了。 在這時提起,兩人也只是一笑帶過,岑書意直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半夜在干什么,那么大把剪刀懸在頭頂,沒醒都被你嚇醒了?!?/br> “你怎么不叫住我?!?/br> “我怎么叫?!贬瘯夥籽郏骸叭f一把你嚇著了,剪的是哪我可不敢保證?!?/br> “那,對不起?”駱書禾毫無誠意說道。 “行了,別在這占了便宜還賣乖?!?/br> 好似就這么翻了一頁過去。 岑書意也滿足了她好奇心:“沒說什么,就直接告訴她我懷孕了,她兒子的,三個月不顯懷,以后就說不準了?!?/br> “要是真離婚,孩子我是不可能打掉的,婚禮我也照辦,有沒有新郎對我來說都一樣。七個月后生下來,他愛叫誰奶奶叫誰奶奶,不過我覺得依照媒體功力猜出來不難,讓她到時候可別惦記這個孫子?!?/br> 駱書禾是瞠目結舌,下意識看她平坦小腹一眼:“真懷了?” “怎么可能,隨口一說?!?/br> “……” 駱書禾一陣無語:“那姐夫呢,任由你這么造謠?” “你以為光我一個人想?!?/br> 岑書意又給她解釋:“他爸媽都是大學老師,人有點古板,其實并不壞。排斥明星這個職業也是因為他們曾經開通過短視頻賬號,曾經被網暴過,不太相信網絡,覺得娛樂圈水太深,網民不可信?!?/br> “我和她承諾過了,會把公事和私事分開,控制輿論,不會牽連到她寶貝兒子的私生活?!?/br> 聽得駱書禾有點唏噓。 “姐,你愛姐夫嗎?!?/br> 岑書意直言:“不然呢,我費這么多功夫?!?/br> 對啊。 駱書禾不禁想,這才是她和岑書意最本質的區別。 小時候岑向遠帶她們姐妹倆去糕點店,問她們想吃什么,岑書意總是最快指出喜好。唯有她咬著指頭看了半天,想的是買回去mama愛不愛吃,隔壁家的小弟弟愛不愛吃。 她天生討好型人格,擰巴到死,很難快樂。 而她姐不需要考慮任何人的感受,即使她曾有一段時間東施效顰,根本學不來。 后來,駱書禾并沒有去婚禮現場,在目送車隊浩浩蕩蕩從酒店出去后,轉頭和晏池出了海。 晏池租了條游艇,今天天氣不錯,不少游客會選擇租游艇海釣或者潛水。 但他們什么都不為,只是想近距離看一看海。 離近了難免失望,駱書禾站在船頭靠在欄桿上唉聲嘆氣,就那樣吧,不如遠遠看著。 晏池手掐著她脖頸威脅:“你這什么表情,要看就好好看,要不是你非要拖我來這,誰愿意來?!?/br> 駱書禾就幽怨看他:“那你看吧,風好大,別浪費租金,我先回去睡了?!?/br> 駱書禾本意就是想隨便找輛摩托艇逛一圈就走,但這敗家玩意直接包了輛游艇出海。駱書禾突發奇想問他不會真有游艇吧,他就輕輕巧巧一點頭,說不過不在這,她要是喜歡,這輛也可以給她直接買下來。 ……算了吧,她還是比較喜歡錢。 晏池哪愿意,就差拿條繩子把她捆在這。 最終一人退了步,駱書禾躲在傘下吹風。這里服務倒是周全,保溫箱里堆滿了飲料,下面滿當當都是冰塊。 她隨便抽了瓶出來,插上吸管就抱著在那喝。 遠處,好似能聽見教堂在放煙火的聲音。 婚禮是完全開放的,駱書禾當然清楚,在置辦酒席時就預留出了十桌給當地居民或是過路游客。陣仗這么大,應該很合她姐心意,在這個海島,有白日煙火,路過的陌生人為這對新人送上祝福。大家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她不需要在燈光和鏡頭下刻意擺正姿態,會度過最美好的一天。 晏池自然也聽見了,問她真的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沒見過結婚?!?/br> 但晏池注意到她小動作,好好一根吸管都被她咬扁了,大膽猜測可能是她擰巴病又犯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婚禮?!?/br> 駱書禾沒想到這都被他看出來,放下飲料,點頭。 “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恐怖?!瘪槙套约阂睬宄?,她對婚姻的陰影不是一朝一夕的,大多數來自于原生家庭。一張結婚證尚且綁不住人,更別提一場婚禮,無異于公開處刑。 晏池定定看她會兒,將她的臉揉過來搓過去,直言:“和我呢,和我也怕嗎?!?/br> 駱書禾想嘆氣,又嘆不出來。 “你想辦?想辦的話我沒什么意見,不過要準備的東西多,可能得等到明年?!?/br> 按照老太太和駱書禾所說,原本是打算等她大學畢業再置辦酒席,后來不了了之,加上兩個人都沒這個意思,就擱置了。 “算了?!?/br> 駱書禾看他還是有點悶悶的,主動拉他到船頭。 風很大,遠處好似有人在游艇上開派對,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