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動 第38節
“要我幫你嗎?!?/br> 晏池看著她停留許久都沒有要開門的意思,問道。 “不用?!瘪槙叹芙^了,自己開了門。 她本以為這里都要落灰了,結果開了燈后發現,家具依舊是她離開時那樣,門框上那幾條畫得歪歪斜斜的,用來量身高的線還在,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沒有變過。 “你進來吧,里面不是很臟的,就是有點小?!?/br> 半晌,駱書禾看著門外的晏池,給他讓開了一點路進來。 這屋子確實小,差不多就九十來平米,還被雜七雜八的東西塞滿。以前是岑向遠的畫具箱和折疊小椅子,現在是駱翠玉的麻將桌。只不過因為太占地方,走路都難落腳,被她收起來了。 她摸了下沙發,很干凈,并沒有灰塵,應該是岑書意找人清理過。 打開房間,她驚覺以前這里散落的畫都被完好無損地收進了畫筒里,畫筒是新的,上面有她沒見過的花紋。 光打下來,有無數灰塵在光里打轉。 回頭時,發現晏池正在看她擺在桌上的畢業照,那是班里統一定的,很土的審美,背面印著高三六班畢業快樂幾個大字。 “你別看了,很丑?!瘪槙滔霌尰貋?,但沒成功。 她是真不好意思了,拍畢業照前一天她才剪了劉海,理發店的托尼很沒有水準,給她剪得很短,到眉上一點。照鏡子時她連自殺的心都有了,上鏡更是土得要命。 晏池卻一下認了出來,難得沒說什么難聽的,而是點了點照片:“哪有?!?/br> “很可愛?!?/br> 駱書禾是一陣無語:“……眼科醫生怎么說?!?/br> 就這么坐了一會兒,晏池快把她桌面上能看的都看完了,連那張夾在課本里45分的數學卷子都被他翻了出來。 “45分,你是怎么考出來的?!?/br> 他還無情嘲笑:“這個分數,你信不信我在答題卡上踩一腳,出來成績都比你高?!?/br> “你給我?!?/br> 晏池反而把試卷拎得更高。 駱書禾微紅了臉,是怎么也要把卷子搶回來,找補道:“是意外,是因為我那天不小心睡過頭了,遲到了?!?/br> 晏池睨著她,多少有點陰陽怪氣的意思:“哦,原來你還上課遲到?!?/br> “……” 時間悄無聲息走到十點。 駱書禾最終把房間那副裱好的畫取了下來打算帶回去,上面是岑向遠畫的九歲的她,扎著兩根馬尾辮,耳邊別著一朵小雛菊。 這其實只是小學班主任一次毫無意義的作業,布置給家長的。當她把這副畫帶到課堂上展示時,是實實在在在同學間出了一把風頭。 連老師都特意來問她,是不是什么名家大作。 岑向遠對她的事情一向很上心,幾乎是駱書禾一告訴他,他就摩拳擦掌,摸摸駱書禾腦袋。 “知道了,爸爸一定給我們小寶畫一幅最大最好看的?!?/br> 但當駱書禾拿著這幅畫回家時,并不意外地聽見了父母的爭吵聲。那時岑向遠和駱翠玉已經經常吵架了,無非是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樓下鄰居升職了搬走了,今天出去買菜怎么又買了一堆rou菜,這個月生活費剩下沒多少了。 在小心把畫卷收好后,駱書禾走了出去。 晏池正在低頭看著桌上的一本很舊的畫冊。 他好像對這里什么東西都挺好奇的,或許只是單純因為沒見過,就像她頭一次去晏家時,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帶花園的房子。 “收拾好了?”他看著駱書禾手里的東西,問了句。 駱書禾點點頭,心底有些異樣。 這里是她長大的地方,但此時晏池的語氣輕松得好像他們已經在這生活了很多年,只是準備一起出去買個菜。 她很感謝晏池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太多,像一個來參觀的游客。 然而,離開前,晏池目光還是落在了最里面那間緊鎖的門。倒是不為什么,只是那扇門對比這個家里有些破敗的家具,過于新了。門鎖也像是被換過,很亮眼的銀白色。 而駱書禾只是在那扇門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解釋: “是家里用來放雜物的房間?!?/br> “鎖很早就壞了,開不了?!?/br> 第34章 晏池并沒有懷疑什么,見她臉色不好,抬手欲摸下她的額頭。駱書禾卻下意識往后躲了下,懸在空中的手撲了個空,只能兀自收回。 “你先走吧?!?/br> 駱書禾很平靜說道:“我想一個人在這待一會兒,好嗎?!?/br> 晏池默了默,照做了。 只是等在巷口時,晏池看見了他們進來時那個很有年代感的小賣部,這個點了居然還開著。有兩個小孩,應該是店家的孩子,裹著很厚的外套在門口的長椅上并排坐著吃東西。其中有個小女孩是真的困,嘴里含著糖低著頭,腦袋一點一點的。臉蛋很圓,像年畫里的娃娃。 晏池忍不住想,她小時候是這樣的嗎。 后來,像是被魘到,駱書禾連續幾天都在發高燒,請了假在老宅修養。 最嚴重一晚,燒到差不多三十九度二。 老太太是純看著干著急忙暈了頭,又是讓張媽去拿冰袋,又是到廚房燒水。但是太久沒開火,手反被燙到。 晏池在一旁看著更加心煩,從醫藥箱里找出燒傷膏給她扔過去:“都說了不用你cao心,該干嘛干嘛去,有什么好跟著折騰的?!?/br> “你個沒良心的,你不心疼我心疼!”老太太接過藥膏,邊隨便涂兩下邊朝他大喊,看他要上樓,以為是要帶人走,擋在樓梯口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干嘛?!?/br> “起開?!?/br> 他臉色并不好看,晃晃手里的東西:“我去送藥你攔什么攔,都說了邊上去,沒什么大事少上樓?!?/br> 推開門,卻發現原本在床上好好躺著的人不見了,陽臺門開著,有冷風灌進來,把窗簾吹起一個大包。 晏池走了過去。 駱書禾原本悶了一身汗,正嫌熱扶著陽臺扶手吹風,突然就感覺兩眼一黑。她把蓋到頭頂的東西扯下來,發現是件衣服。 “不好好躺著,非要出來找罪受?!?/br> 駱書禾把那件外套穿上了,還帶著溫度。很大,能裹得住兩個她。衣擺快到她膝蓋,袖子也是,能包住她一整個掌心。 “睡太久了,在里面待著,悶著很難受?!瘪槙探忉?。 晏池便沒再說什么了,把她頭上的退熱貼摘了,換了塊新的。 她病這一場,整個人瘦了一圈,下巴尖得嚇人,臉也沒什么血色。晏池比對了一下,可能都沒他巴掌大。 “你進去加件衣服吧,等會要感冒了?!?/br> 駱書禾看著他把衣服扔給她后,反倒就這么穿著一件單衣站在外面陪她,勸道。 晏池不以為意:“管那么多呢,你顧好你自己就夠了?!?/br> 駱書禾不說話了,低頭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是冬暖夏涼,怪人。 就這么站了會兒后,晏池懶洋洋往欄桿上一靠,突然說:“是有點冷了?!?/br> 駱書禾以為他的意思是要走了。 卻不曾想,他直接把她整個人抱上了柜臺,駱書禾下意識掛在他身上。而等晏池環著她的腰,調整了下姿勢,駱書禾才發現他的意思其實就是兩個人一塊穿,這衣服寬得綽綽有余,只是當坐在柜臺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時,駱書禾忍不住說:“你早說啊,把我放下來不行嗎?!?/br> “我上哪說?!标坛氐皖^看了下她那雙都夠不到地面,只能在空中晃悠的小腿:“小矮子,踮起腳都沒到我下巴?!?/br> 駱書禾:“……” 但她是真累了,不想計較,明明她年初體檢過,有一米六幾,怎么都不算矮吧,很順從地趴進他懷里:“好暖和?!?/br> 晏池吻了吻她的發頂,大概是因為離得近,聲音都是直直鉆進耳朵里的:“這下高興了?” 駱書禾帶點詫異看他一眼。 “看你回來后就神不守舍的,你可別說都是因為生病,睡覺都是皺著眉頭的,丑死了?!?/br> “我……沒不高興?!?/br> 說到底都沒什么底氣,駱書禾微微嘆口氣:“就是有點感慨吧,我以為那房子早就轉出去,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在我十歲那時候就聽說那片要拆遷改做學區房了,聽了快十年都沒有消息,沒想到沒有?!?/br> 晏池沉默片刻,說:“那里對你很重要嗎?!?/br> “嗯?!瘪槙厅c頭,聲音很輕:“能不重要嗎,畢竟是我家,住了挺長時間的?!?/br> 沒人說話了,駱書禾以為他是累了,安心靠了會兒。 而實際上是晏池是在細想,他究竟在幾歲起沒有了家這個概念的。 或許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他總是在跟隨著父母的意愿不斷搬家轉學,不斷認識新的人。起初自然是不肯,但父母都只當他是小孩子鬧脾氣,后來慢慢懶得反抗。最后一次和家里人頂嘴,是他不愿意從東城離開,他喜歡這座潮濕的,偶有臺風和暴雨,永遠都不會下雪的城市。 半是內疚,半是為了他的前途考量,他們竟然答應了。 那時他還是個沒長開的,正處叛逆期的少年。 包簡單掛在肩膀上,倚在門框旁看著母親收拾行李準備出差,別別扭扭應一聲:“哦?!?/br> “好好聽你舅舅的話,他這兩天生病,沒什么事別打擾他。不許給他添麻煩,要聽話知道嗎?!毕肓讼?,她又補句:“廚房里熬了湯,你不是總說之前那個阿姨記不住你口味,怎么都說不聽,總要放薏米嗎。這次我親自熬的,趕緊去嘗嘗,你爸都沒這個待遇?!?/br> 他把包往沙發上一扔:“不喝,在學校吃過了?!?/br> “喲,不是嫌棄學校食堂不好吃嗎,我們寶貝兒子終于長大啦,知道幫mama考慮啦?” “想多了你,我晚點要去打球,趕時間?!?/br> “還有,我都多大了,別老叫那些惡心巴拉的稱呼,難聽死了?!?/br> 但還是去廚房逛了圈。 “好喝吧?!彼诉M來。 “就一般般?!彼麌L了口,嘴硬道。 出門前,他還是朝著那個方向說了聲:“一路平安?!?/br> 她正在考慮是帶哪套衣服好,只簡單朝他比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