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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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的是句夸贊,但不是他想聽的。 遠處穆離淵推著雪球艱難地從坡底爬上來,剛要回到平地,就腳下一滑功虧一簣,重新滾下去了。 紀硯冷哼,晚衣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少見地語氣輕快:“師弟還挺可愛的?!?/br> “他可愛?”紀硯心頭忽起無名火。他想起師尊看師弟摔跤的時候,也如晚衣現在的表情一樣,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可這心機小師弟分明就是裝成弱不禁風的小可憐!幾次哼哼唧唧靠在江月白懷里說不想去校場、說拿不動劍——他一眼就看穿了,偏偏他人看不穿! “你們可別被這小兔崽子騙了?!奔o硯陰陽怪氣地說。 “師兄,他還是小孩子?!蓖硪抡f,“師兄未免想得太多了......” 紀硯手上一用力,猛地將木劍收回木劍鞘,而后從廊下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雪地里走。 “師兄要去哪里?!蓖硪略谒砗髥?。 紀硯停步回過身:“你們不是都覺得我嫉恨他,那我不如壞得狠一點,直接把他從這兒推下去,豈不一了百了?” 棲風崖,沒有攬月亭高,卻比攬月亭陡。 只有風能在棲風崖的山壁上安穩停駐片刻。 紀硯三兩步走到坡頭,穆離淵也滿身是雪地爬了上來,看到怒氣沖沖的紀硯,有些呆愣:“師兄......” 紀硯問:“你滾了半天的雪球呢?” “掉.....”穆離淵指了指長坡一側,“掉下懸崖了......” 紀硯一把揪起小師弟的后衣領,提小鵪鶉似的將他提在了懸崖邊! 穆離淵嚇得面容慘白,連喊叫都嚇不會了,只撲騰了下腿。 “師兄!你做什么!”晚衣踩著雪追過來,又不敢靠得太近,“把師弟放下來!” 紀硯像是什么都沒聽到,問手里的人:“掉哪了?” 穆離淵急促地喘著氣,臉頰由慘白變成通紅。 “掉哪了?!奔o硯又問了一遍。 穆離淵低下頭,朝著萬丈深的懸崖底下望去,良久,伸手指了指峭壁上一團雜亂木枝:“那......在那里......” 紀硯也低頭去看,崖壁亂枝上的確串著一個大雪球,又白又大,即便離得很遠,仍舊顯眼,像是落進灰塵里的一顆珍珠。 “師兄給你個機會,”紀硯忽然笑起來,“讓你去把你的寶貝雪球撿回來,怎么樣?” 穆離淵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急忙拼命搖頭,蹬著腳想要往回縮,可紀硯卻猛然松了手,還狠狠推了他一把! “師弟!”晚衣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 穆離淵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視野繚亂變幻,他看不清任何東西,但耳邊勁猛的風聲告訴他——他在急速下墜。 方才被提在懸崖邊的時候他感到很害怕,現在墜下懸崖反倒不害怕了,他甚至還在心里想了想:最好自己摔死的模樣能慘烈一些,這樣師尊來給他收尸的時候,就會為他感到難過。 師尊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知道看到自己血rou模糊的尸體時,會不會心疼、會不會流淚呢...... 他想著那副場景,自己先哭了。 “喂!發什么呆???”紀硯在狂風里吼道,“撿??!” 穆離淵回過神,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柄木劍上,木劍劍鋒插在崖石的縫隙里。紀硯站在他身前,一手掐著劍訣、一手抓著他的腰帶。 “快點??!”紀硯的臉因為過分用力憋得黑紅,“夠不著嗎?” 穆離淵彎腰費勁地抱起了大雪球,拍了拍上面沾的枯枝敗葉。紀硯右手劍訣一變,大喝一聲:“起!” 木劍調轉方向,騰空飛躍,朝著棲風崖上飛去。 穆離淵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什么都看不清晰,只能聽到急促風聲。 他感覺自己站立不穩,幾乎要仰倒,但好在紀硯緊緊抓著他的腰帶,就是力道太大了,勒得他整個人都快斷成兩截了。 “雪球壓那么瓷實干什么!”紀硯頂著風怒斥,“我感覺這劍要裂了!” 紀硯御劍飛回崖上,晚衣跪在崖邊,已經嚇癱了,看了他倆好一會兒,臉才慢慢恢復了血色。 “怕什么!”紀硯瞅著崖邊兩只哆嗦發抖的小鵪鶉,腳尖一挑,將劍接回手中,“剛剛看清楚了嗎?這叫——御,劍,飛,行!” 晚衣松了一口氣,擦了額角滲出的冷汗,站起身:“師尊教你的嗎?” “自學成才?!奔o硯沖她一揚眉毛,“厲害嗎?!?/br> 晚衣點了點頭。 “我早就說過,”紀硯飛袖一個劍花,收劍入鞘,笑得神采飛揚,“我天生就應當拿劍!” 穆離淵叉著兩腿抱著大雪球坐在崖邊,下巴擱在臟雪球上,一聲也不吭。 紀硯踢了踢他:“嚇傻了?” 穆離淵還是不說話。 雪球撿回來了,但他卻有些不開心——他都已經想好師尊抱著他慘不忍睹的尸體傷心流淚的場景了,結果自己居然沒死。 好可惜。 “你哭了?”紀硯蹲下來,扒拉開他身前的大雪球,歪著腦袋去瞅他的眼睛,瞅了一會兒,板起臉喝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知不知道?把淚擦了!” 穆離淵呆呆抬起頭,紀硯粗|暴地抹了一把他的臉,嫌棄道:“怎么還流鼻子了!” “那也是淚?!蓖硪略谂赃吋m正道,“是因為淚流得太多,眼睛盛不下了?!?/br> “沒出息!”紀硯罵道。 “他才七歲,要什么出息?!蓖硪聨椭煹苷f話。 “從小看老?!奔o硯說,“我三歲就不哭鼻子了?!?/br> “可是蘇師叔在校場講,你前幾天被罰跪還抹眼淚呢?!蓖硪抡J真地說。 “不可能!”紀硯悶悶道,低頭撕了一片衣擺去擦師弟的臉,手法粗橫,擦出了一片紅血絲,“他們看錯了?!?/br> 穆離淵往后仰頭要躲,但紀硯心思不在此處,只想著不要看師弟流鼻子,把他抓回來又用力擦了幾把。 穆離淵疼得又掉了幾滴眼淚。 “你怎么又哭?”紀硯皺起眉頭,“別又是裝的吧......” “哎!師弟!你看!”晚衣打開自己的琴匣,拿出了一只小蝴蝶,蝴蝶是藍色的,下面編著的綢帶是粉色的,她把蝴蝶放在穆離淵手心,輕聲說,“你撥撥它的翅膀?!?/br> 穆離淵低下頭,用手指撥了下蝴蝶的翅膀。 淡藍的翅膀顫動著,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琴音。 “好聽吧?”晚衣說,“兩邊翅膀的聲音不一樣,有好幾種琴音,看你怎么撥?!?/br> 穆離淵忘記哭了,專心致志研究起蝴蝶來。 “怎么我沒有?!奔o硯看了一會兒,強忍住了從小師弟手里搶玩具的沖動。 “因為師兄是大人了呀?!蓖硪抡f,“大人不能玩這些的?!?/br> “十二不算大人,二十才行及冠禮呢?!奔o硯說,“也給我一個吧?!?/br> “做一個要好久,”晚衣橫琴膝上,“師兄想聽琴音,不如我直接彈好了?!?/br> ...... 光影交錯,四時變幻,一年又一年。 落雪紛紛在暖風里融化,林木抽枝展葉,花朵爭相綻放。 春風里的霞光在銀色的琴弦上跳躍,一曲終了,晚衣收琴站起,身姿亭亭玉立,對身后人道:“師兄不必勸我了,師尊已經同意我下山了?!?/br> “我年紀最大,”紀硯道,“要說下山,也該我先?!?/br> 晚衣認真搖頭:“師兄是師尊座下首徒,將來要接管滄瀾門的?!?/br> 紀硯聞言,只笑了笑,不說話。 “師弟,”晚衣走到穆離淵身前,“你要聽師尊的話?!?/br> 少年身高竄得快,可在晚衣眼里仍舊頂著一張稚嫩的臉。 穆離淵點點頭:“師姐放心,我會的?!?/br> 師兄弟兩人站在山門前,望著遠去的身影漸漸消失。 “聽師尊的話?!奔o硯說,“多練功,少亂跑?!?/br> 穆離淵轉過頭,沒由來地說了一句:“師尊要成婚了?!?/br> “成婚就成婚,關你什么事?!奔o硯也轉過頭看他,“你年紀不小了,別總往師娘那里跑,咱們幾個無所謂,可滄瀾山成百上千弟子修士,讓那些外人看到怎么想?” 穆離淵很久沒再說話,紀硯站了片刻,轉身要走,忽聽師弟小聲問了句;“師尊喜歡師娘嗎?” 紀硯腳步一停,重新轉回身:“這是什么問題?師尊和師娘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還用問嗎?” 穆離淵垂著眼,聲音低得幾乎喃喃自語:“是啊,師娘那樣好......” 紀硯聞言不走了,圍著自己這個師弟轉了半圈,停在他另一側:“抬頭?!?/br> 穆離淵抬起眼。 紀硯拿扇子狠狠抽了一下他肩膀:“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不是......”穆離淵趕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對師娘......” 紀硯雙手負后捏著扇骨,審視著穆離淵盛滿慌亂的雙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r> 穆離淵微微怔愣。 “上次你走火入魔的事我幫你瞞下來了,”紀硯卻沒有繼續說這件事,直接換了話題,“以后若要其他人看到,可不會再有人幫你瞞?!?/br> ...... 遠山白了又青,青了又黃,寒意忽起,春風化作秋雨。 這回來送行的只剩下穆離淵一個人。 紀硯跪在秋雨里一天一夜,江月白的院門開了又關,卻沒有留他。 油紙傘在陰雨天留不下影子,傘撐了好一會兒,紀硯才發覺周身沒有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