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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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鮫并沒有大她多少,彼時也只是十幾歲的少女。但那些溫柔以待的歲月里,她努力在他們幾個面前扮演著成熟的長輩。 和師尊一樣。 秋風蕭瑟,落雨漸急,打得晚衣面頰微濕。 她回到春風殿,看到蘇漾靠在廊下柱旁,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蘇漾聽聞腳步,轉過身:“去雪月峰了?” 晚衣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漾已經沒有勇氣去看望黎鮫,他聽不得她那樣痛苦的哀嚎。那是他們幾個從小到大捧在手掌心、從未舍得讓吃過半點苦的小師妹...... 連挨最輕的打都會有江月白護著的小師妹。 蘇漾幾次沖到云水峰,砸爛了云樺的屋子桌椅,揪著他的領子質問,卻下不了拳頭也出不了劍——云樺受的每一點傷,都會被無限放大到黎鮫身上。 “你打算怎么辦?”蘇漾問。 晚衣遲遲沒有作答。 蘇漾知道這個問題很難答,若他是晚衣,恐怕此刻已經瘋掉..... 他后悔沒有早點殺了云樺,可是他當初也勸過晚衣留云樺條命,他們畢竟是同門、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足兄弟。更何況鎖情早在靈海之戰就埋下了,殺了云樺等于殺了黎鮫。 他更自責沒有照看好黎鮫,他堂堂七尺男兒,竟連保護師妹的能力都沒有。 蘇漾看著晚衣光彩不復的眉眼,看到了眸底深處的煎熬—— 是無情地選擇滄瀾門的大業,往后余生都活在后悔和愧疚里...... 還是窩囊地把得到的一切都拱手讓出去、讓給一個要挾自己的人? “我知道你很難?!碧K漾嘆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好好休息,事情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總會有辦法的?!?/br> 蘇漾走下春風殿前的臺階。 秋雨瀟瀟。這是滄瀾山第二次下雨。 他第一次感到這條道如此陡峭打滑、如此難走。 “師叔?!蓖硪潞鋈辉谏砗蠼凶×怂?。 蘇漾腳步停下,回過頭。 晚衣站在冷雨中,衣衫有些濕,混在落雨聲里的嗓音顯得模糊:“我若做了抉擇,師叔會支持我嗎?!?/br> 蘇漾看著她,良久,低聲道:“當然?!?/br> 停頓一下,又補了四個字,“你是掌門?!?/br> 晚衣是江月白選的接班人。是北辰仙君座下最優秀的徒弟。 他相信晚衣。也相信江月白。 他甚至在想,如果江月白在,是不是一切難題都會有人來解、是不是一切事情都不會這樣艱難。 從前江月白在的時候,他從未經歷過難題和抉擇,他以為自己氣運上乘,這輩子都會順風順水。如今才后知后覺,誰的人生都不缺坎坷,所謂“順風順水”,不過是他從前比別人多了個替他掃平坎坷的人。 “五日后,是八月十四,”晚衣緩緩道,“是個好日子?!?/br> “八月十四......”蘇漾喃喃。 今年的八月十四是不是好日子他不知道,但他記憶里的八月十四的確是個吉日。 因為十多年前,江月白就是選的這個日子和黎鮫成婚。 他那個時候跑前跑后布置燈籠和囍字,還提前喝了幾口婚典用的酒,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師娘一定喜歡這個日子?!蓖硪抡f。 蘇漾思緒一停頓,猛然抬起頭,看向晚衣:“你......” 他心內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不敢置信。 “師娘她成了別人的傀儡,身體每時每刻都要受非人的折磨,心里還要想著念著折磨她的云樺?!鼻镉暝较略酱?,可雨里晚衣的嗓音卻逐漸平靜,“這太殘忍了?!?/br> “所以呢?”蘇漾的聲音有些發顫,“你......你想如何?” 晚衣垂眸看著階下的蘇漾:“我托秦峰主研制了一種無味的毒藥,服用立死,不會有任何痛楚?!?/br> “你!”蘇漾嗆了一口雨水,狼狽地咳嗽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喘著氣問,“所以......你早就選好了‘吉日’......要送她上路?” 晚衣道:“我不能為了一個人舍棄更多的人。若答應了云樺的條件,將滄瀾令重新交給云樺,他會用它做什么,師叔比我更......” “你不用解釋!”蘇漾打斷了她。他一句“你有沒有良心”就要脫口而出,但硬生生忍住了,把所有質問和反駁話都壓回了肚里。 因為他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既然不想受云樺的要挾,那就殺了他用來要挾的人。這做法沒錯。 他只是一時沒法接受晚衣會這么狠心。 黎鮫是看著晚衣長大、陪著晚衣度過童年的人。她雖然根骨不好,沒什么修為,不像江月白可以教給徒弟很多,可是她給了她所有能給的東西—— 江月白不擅長說好聽話安慰人,小徒弟們受了什么欺負委屈,都是黎鮫做好吃的去哄。 江月白不了解女孩子的喜好,晚衣的小裙子都是黎鮫縫的、晚衣的小辮子也是黎鮫每早給辮的...... “我是為師娘好,長痛不如短痛?!蓖硪伦呦屡_階,“鎖情的毒沒法解,師娘如今已經成了別人的傀儡,與其一直活得這般難熬且沒有尊嚴,還不如痛快點結束......” “我明白......”蘇漾閉眼,在大雨里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而后再次睜開了眼,嗓音沙啞地低聲說,“都按掌門的意思辦吧?!?/br> 說完,他沒有再回頭,走進了傍晚的大雨里。 ...... 云樺等了很多天,仍舊沒有等到晚衣的松口。 他覺得奇怪。 更覺得不安。 秋雨下了三天半,終于停了。 云樺深夜前往雪月峰,還沒上山道,就掐了隱身訣。 因為月光太亮了。 亮到他幾乎覺得自己走在白晝。 云樺抬頭看了一眼,大如玉盤的明月當空照耀,格外刺目。 他低頭算了算日子,似乎要到八月十五了。 好日子。 云樺悄聲進屋。 床榻無人,但他并不驚訝。 鎖情是他控制的,被控情的人毒發到了什么地步,他最清楚。 他一步步走向屋子深處,在角落里看到了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黎鮫——面色慘白,嘴角卻滲著血。蠱毒浸入心臟,黎鮫這幾日病得更加嚴重,已經到心智不清的程度了。 但這張臉就算病著,依舊很美。 甚至在云樺看來,更美了。 畢竟神志不清的病美人,才最聽話。 云樺走近,逗弄寵物般低聲喊道:“鮫兒?” 黎鮫驚恐地抬起臉,看清來人后,慌張害怕地撲進云樺懷里:“師兄!救、救我......救我!” 云樺順勢將她攬進懷里,假情假意地問:“怎么了,誰要害你?” “他們......”黎鮫渾身劇烈顫抖,“他、他們要殺我......” 云樺虛假的笑僵硬住,臉色微微一變! 他知道黎鮫已然神志不清,但任何胡言亂語也都有根據來源。 想必是她前幾日聽到了什么、或是感覺到了什么。 要殺她......殺黎鮫......? 云樺心內飛速思忖著—— 難道......晚衣竟然要殺了黎鮫?! 云樺心底一涼,他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下這樣一步狠棋。殺了黎鮫,等于斷了他最后一個可以用來做要挾的籌碼。黎鮫一死,不僅他的目標訴求要完蛋,連他現在的待遇都全要被收回! 他的命......也沒必要留著了。 “不怕、不怕?!痹茦逍牟辉谘傻匕参苛藘删?,“師兄會救你的,你要聽師兄的話,聽師兄的話,師兄就讓你好起來,嗯?” “好......”黎鮫雖然身上還在痛,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莫名想要相信依賴云樺,點著頭,“我聽......” 云樺起身去關上了房門,而后點亮了屋內的燈燭。 長夜暖燭,若拋去那些暗流涌動勾心斗角,此間靜夜倒有幾分朦朧曖昧。 云樺回到塌邊,黎鮫迅速抱緊了他,瑟瑟發抖的身體像一只受了傷的小動物,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哥哥......” 云樺表情微微一僵,而后笑了起來,手指撥開她的軟發,低頭在她前額輕吻了一下:“好鮫兒,聽哥哥的話就對了?!?/br> 哥哥,這兩個字是江月白的專屬。 可如今也成了他的。 云樺親吻黎鮫的時候,體味到的不是終成眷屬的愉悅,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欣喜——他的手指穿過薄紗與秀發,心里想的卻是江月白。 他這輩子,也算贏過江月白了吧。 ...... 翌日天剛蒙蒙亮,院子外就傳來人聲和腳步。 云樺毫不畏懼,因為他很早就擺好了表情,端坐塌邊恭候了。 房門被推開,云樺見到來人略有驚訝的神色,微微一笑,溫聲道:“晚衣,你可真是個好孩子?!?/br> “你......”晚衣臉上訝色很快就收了,轉為冷眉微蹙,“你在我師娘的房里做什么?” “保護她啊?!痹茦鍝е鴳牙锏睦桴o,看了看晚衣身后跟著的秦嫣,不緊不慢道,“你們這么做,若是傳出去,讓全天下人知道,滄瀾門掌門是個冷血至極、能狠下心殺自己師母的人!他們會怎么想?他們還會擁護你這個新主嗎?” 晚衣道:“我的名聲,輪不到師伯來cao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