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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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月白似乎已經神志不清,說的話斷斷續續:“想知道......眼......睛......” 御澤極力辨別著那些字,卻理解不了對方的意思。 什么眼睛? 御澤俯身貼近江月白,看著他那雙淌血的眼,顫抖著問:“眼睛?是不是眼睛痛?” 但江月白沒有再說話,閉上了眼,淺淡的血痕順著鬢角滑進了黑發里。 房內只剩下虛弱的呼吸。 御澤把江月白的手攥緊掌心,卻發現他的指縫間竟然也在淌血,將兩人的手掌都染得濕滑。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御澤又急又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對江月白發脾氣,只能一遍遍顫聲重復,“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受了傷回來卻什么都不說! 為什么總是什么都不說。 御澤看著江月白被冷汗和鮮血浸透的臉,覺得心口揪著難受。 他后悔自己又一次做錯了決定。 后悔當初沒有堅定地留下、沒有跟著江月白一起去靈海、沒有看看那些日子里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御澤想到此處,掌心靈光凝結,覆在了江月白額頭。 他這次不能就這樣把這件事揭過。 他調出了江月白的記憶—— 冷風霎時席卷了整座仙宮。 仙氣金光不再,暗藍的墨色四垂,晚風與極淡的寒氣在無聲彌漫。 御澤看到陌生的房間里有層疊垂幔在隨風飄動,寒月浮動的光暈錯落中有模糊的側影。 霧氣將所有的一切都淡漠模糊,只剩下一抹藍。 他看到一條墨藍的緞帶,像是星月繪就的畫,寒冷,卻吸引目光。 不,不是他在看。 是那時的江月白在看。 寒風漸急,飄蕩的垂幔忽然變作了迎風的旗。 皎潔的滿月懸在桅桿上方。 周圍的晚云在急速后退,云船甲板上鋪開清冷的月色。 御澤聞到冷冽雪山冰泉的味道。 又在雪的味道里,看到霧山的背影。 視線緩緩向前移動——他看到對方暗藍色的衣袍順著椅子垂落,像一片融化的星辰??吹綄Ψ奖橇号c薄唇的側影,與晚風一般寒冷落寞...... 畫面的最后,還是停在那條蒙眼的緞帶。 劍光驟現,劃破夜色。 “公子沒有本命兵器嗎?!?/br> 御澤聽到長劍出鞘的寒音,看到江月白握著劍柄的手—— “教你一個有意思的?!?/br> 他借著江月白的記憶,觸摸到霧山手背的冰涼。 借著江月白目光所及,看到滿天星辰月色,在江月白帶著霧山挽出的劍花中,被剪成飄蕩紛揚的銀色碎片! 御澤還從沒有見過江月白這樣用劍、從沒見過江月白挽過這樣繁復漂亮的劍花...... 或者說,從未見過世間有這樣漂亮的劍花。 江月白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霧山蒙眼的緞帶,低聲問:“你能看到么?!?/br> 靜謐的夜被突然濺起的鮮血沖散! 御澤從記憶畫卷中回神。 周圍幻象消失,躺在榻上的江月白猛然吐了一口血,又被回流的血嗆得咳出更多。 御澤心尖抽搐,感到自己渾身也在一起流血作痛。 他終于明白了,方才江月白那些斷續費解的字句,是什么意思。 江月白從不主動問別人什么,可與霧山在一起的時候,卻問過很多次問題。 問他身上是什么病、問他的本命兵器、問他能不能看到...... 御澤回想起在云船上談話的時候,江月白總是在回避問題,唯一主動提起過的問題,就是霧山身上的病。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江月白很想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很想問他留給他的劍去哪了、很想問他到底是什么病那么痛...... 很想知道他的淵兒這些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可江月白全都忍下來了。 只留下晚夜寒風月下,三兩句不帶感情的冷語。 因為江月白不能心軟。 如果他對他的淵兒心軟,就是對天下人殘忍。 將對方一劍穿心,他的心不比對方少痛半分——能讓心脈盡斷的痛,到底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刺出了那一劍。 御澤俯身坐下,扶起江月白,將人攬在手臂里。 “前輩......我......”江月白蒼白的側臉流著血色的汗,被鮮血浸染的嗓子啞得近乎無聲,“我......是不是......做錯了......” 御澤摸著白衣底下濕熱的血,手指在顫抖。他后悔剛才在仙池邊對江月白說的話,后悔自己去了人間只顧得喝酒,所有事都讓江月白一個人無聲地扛。 他從前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現在也不是個合格的前輩。 “是我錯了?!庇鶟奢p拍著江月白的背,像很多年前在人間哄自己那個倔強又讓人心疼的兒子,嘆著氣說,“是我這個老頭子糊涂了,是我方才說重了,不用難受了......你沒......” 他哽咽得說不出話。 你沒做錯什么。 江月白從來都沒做錯過什么。 預言。 浩劫。 因果。 哪一個都是錯,唯獨除了江月白。 天劫將至,江月白為了破劫付出了所有。 然而因果無常,到頭來劫難皆卻因他而來——穆離淵想要救他的命,才枯竭了靈海。 淵兒是江月白養出的刀,這把刀要因他而屠盡天下生靈。 江月白若不殺了他,對不起蒼生。 可天劫注定,就算沒有淵兒,也會有別人。為何非要把所有殘忍的抉擇,都壓在江月白肩上。 御澤只想問問蒼天! 問問那個看不見的天道,到底如何忍心! 他原本不想讓江月白煉劍,此刻卻只想破念下一刻就出鞘, 斬了這無情的天。 * * * 人界的大雨下了三天。 將所有血腥都沖刷得干干凈凈。 滄瀾雪山向來只下雪,不下雨,可今年卻破了例,十八峰與人間他處一同浸泡在冷雨里。 無數修士不遠萬里趕到此處,想要看看飛升成仙的北辰仙君的故居,更想問問黎鮫姑娘北辰仙君的昔年舊事——她是江月白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當然清楚當年的一切。 修士們在靈海見到仙人降世驚鴻一面的奇景,心中的激動憧憬難以平復,都想要知道更多。 想聽聽仙帝當年的指點、想聽聽如何才能得道飛升。 可是黎鮫卻完全沒有任何分享 nánf 故事的興致。 她閉門謝客,甚至吩咐弟子們啟動雪月峰禁制,不準任何人上她的門。 晚衣向眾人轉達了黎鮫的意思,修士們無法,只能在滄瀾雪山腳下賞賞風景,意猶未盡而歸。 春風殿外故景如舊。 除了殿前的幾棵棗樹不見了蹤影。 晚衣命人重新布置春風殿,抬走了那些鑲滿金絲銀邊的擺設和器皿,換回了師尊在時的樸素木桌椅。 夜幕降臨,她只簡單地點了桌上燭臺,單薄的燈光照亮一隅之地。 四下寂靜,沒有人影,唯有幽幽夜風與低低蟲鳴。 因為晚衣遣散了春風殿前所有的守衛與侍從。 峰主們曾勸道:“春風殿是掌門寢殿,沒人把守不行?!?/br> 晚衣只道:“這里是滄瀾山,十八峰盡是手足同門,何須用守衛防誰?” 半月過去,沒有守衛的春風殿一如往昔,沒來過什么不速之客。 可今夜晚衣卻聽到了來人的腳步。 殿門隨風而開,人影被月色拉長在地板。 晚衣從案前抬頭,見到來人面容,問道:“師兄還沒走?打算在山上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