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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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須臾,云樺在千百道目光的注視下站了起來,手握佩劍的劍柄,緩緩走下臺階。 所有視線隨著他的步子一起移動,移向殿前廣場中央的玄魄試劍石。 陽光剛好落在廣場。 天機劍出鞘時,冰藍的靈浪在日光中四溢飄散。 在場眾人皆感到陌生又強大的靈力場。 云樺雙手舉劍,深深吸氣,劍鋒向著試劍石狠狠扎下—— 巨響炸裂,碎石迸濺! 劍風騰起的霧靄濃烈刺目。 可所有人連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他們都想要看清楚這至關重要的一刻。 塵埃緩緩落地。 試劍石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碧藍的劍刃已經深深沒入試劍石當中! 玄魄石燈芯驟然亮起——金光刺目,不輸蒼穹烈日。 向所有人昭示這是一把極品寶劍! 春風殿前陷入詭異的死寂。 片刻安靜之后,穆離淵率先帶頭鼓起了掌。 “啪,啪,啪——” 一聲,兩聲,三聲,極度地緩慢,卻在寂靜的人海里蕩起清晰可聞的回音。 四周回過神的修士們也立刻紛紛跟著鼓掌恭賀: “好劍!漂亮!” “果真不輸當年風雪夜歸!” 經歷質疑之后的證明,遠比沒有質疑時更有分量。 千百張神色各異的人臉整齊地恢復了歡笑與諂媚,舉杯重新慶賀今朝大典。 穆離淵在這片喧囂熱鬧中無聲離開。 ...... 山道春花飄搖,卻寂靜得蕭索。 所有人都在殿前廣場,春寒峰上廖無人聲,唯有紫藤花落。 天末涼風,故景依舊。 穆離淵在袖下掐了隱身訣,緩緩踏進這座他曾經再熟悉不過的院子。 他從前試想過很多次,再次走進這里是以怎樣的心情,也許是兵戎相見針鋒相對、也許是大仇得報意氣風發...... 唯獨沒算到,會是如此這般黯然。 紫藤樹曾被他放火燒過,秋千也曾被他用劍砍斷,此刻樹和秋千卻都完好如初地在春風中搖晃。 師尊為何要修復它們? 穆離淵不敢去想,也不忍再想。 陳仙殿外禁制重重,穆離淵一層一層解開他最熟悉的結印。 結界消散,玉簾隨著他帶進的風微晃,發出極輕的叮當聲。 他手心浸滿了濕汗,極慢地向著冷殿深處走去。 冷風穿堂,白幔飄揚。 琉璃冰棺像覆雪寒霜,在孤寂里無言。 一別一春秋。 穆離淵在看到江月白的時候,只感到冷雨忽落,澆得他渾身濕透。 他眼眶發酸。 白衣不染血色。 長睫輕垂,薄唇無色,修長的手指傷痕未褪。 和他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穆離淵輕顫著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讓他魂牽夢縈的人。 風里忽然吹來嘈雜聲—— 殿門外腳步逼近,一個嗓音高喝:“何人擅闖春寒峰!” 滄瀾門守衛已經將陳仙殿層層圍住。 峰主與修士皆聞訊趕到,云樺站在人群中,神色沉郁地望向殿內:“春寒峰上不歡迎不速之客,拿下他?!?/br> 沒等守衛進殿,穆離淵已經自己從殿內緩緩走了出來。 未卸易容,仍是普通修士的裝扮。 數百刀劍立刻齊齊對準了他! “哪家的后生,如此不知禮數?!痹茦宥⒅?,“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穆離淵抬眼掃過面前人群,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后的郁行舟——想必就是這位向云樺透漏了他來的消息。 他并沒有按與郁行舟的約定來戳穿滄瀾門的假劍,反而把天機劍的劍魂注入了云樺佩劍,演了另一出別樣精彩的好戲。郁行舟此刻恐怕已是怒火中燒,卻又無能為力。 誰讓他有求于人。 云樺冷聲道:“問你話呢?!?/br> 穆離淵口吻平靜,甚至暗淡:“我來看看師尊?!?/br>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皆驚詫——此人是誰?竟敢叫北辰仙君“師尊”? 人們彼此面面相覷,看向云樺,又重新看向穆離淵。 云樺臉色極度陰沉:“今日是仙門武宴,魔尊未免太囂張了吧?!?/br> 穆離淵在三界攪弄風雨、在天機門前大開殺戒,他都無所謂。 但今天,是他云舒棠第一次堂堂正正以掌門身份主持仙門武宴,穆離淵卻要來此尋事,語調張狂進出自如!實在是打他的臉。 修士們聽到“魔尊”這兩個字,紛紛變了臉色,防備地后退數十步。 有人已經握緊了自己的靈器法寶。 陳仙殿前霎時靈息繚繞,劍拔弩張。 “我說了,”穆離淵走下臺階,“我只是來看看,看過就走?!?/br> “你把這里當什么地方了!”云樺長劍猛然出鞘,攔住了他的前路,“我師弟是如何被你所害,你竟還能說出一句‘來看他’?!?/br> 穆離淵微微側眸,看向云樺:“那是我與師尊之間的私怨,我們恩怨已了,不許我再念舊情嗎?!?/br> 云樺冷笑:“你們之間何來恩怨舊情,有也不過是他對你的恩!你對滄瀾門來說,只有仙魔不容的仇!你這條命,當年就不該留?!?/br> 仙門諸修士見云樺態度如此堅決,紛紛有了底氣,立刻列隊布陣將穆離淵團團圍住。 來參加武宴的都乃名門高手,此刻又有云樺天機劍在前,以多對少,他們并不畏懼。況且此地不同于上次交手的人界伏墟山脈,滄瀾山乃仙家福地,四周靈場能助仙抑魔。 優勢重重,眾修士皆信心十足。 歸元劍派長老率先亮出本命法器,喝道:“說得沒錯!十多年前我隨師兄出戰魔窟,師兄一把歸元劍橫掃魔宮,活捉魔尊與他的妖妃,將他們投入熔魔爐中,燒得魂魄都不留,換來仙門安寧數年!若當時將這孽種也投進焰爐,之后仙門也不必屢受魔族侵擾!” 另一長老道:“當年這小子落入北辰仙君手中才免于一死,可看看救他的人是什么下場?對待魔妖雜種,就不該心慈手軟!” “你們說什么......”穆離淵神色微變。 那修士道:“說歸元老祖殺你父母殺得好,若非北辰仙君太過心慈手軟,也不會釀此大禍!” 穆離淵只覺得被利雷擊中心臟,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難道他的父母...... 不是江月白殺的?! 那為何...... 那為何江月白要認下?讓他本來就要心軟消散的仇恨又加重幾分。 穆離淵呼吸逐漸急促,胸口翻攪著劇痛。 江月白說的那幾句“淵兒不用再怕”、“不用再恨”......他此刻才忽然后知后覺理解出了幾分更深的意義——江月白直到臨死前都沒有辯解澄清過殺他父母這件事,不是為了別的...... 而是為了教他這個總是心軟的徒弟,如何出劍無悔地復仇。 為了讓他糾結萬分的痛苦能暢快了斷, 為了讓他往后余生能再無仇恨地活著。 穆離淵的心好像裂開了口子,整個人都要散架。 其實...... 其實除卻殺父殺母,其余別的仇,樁樁件件,他全都可以原諒的...... 仙魔勢不兩立,可只要江月白一句話,他愿意放棄魔尊的身份。 屠殺千百同族,可他心甘情愿做江月白的座下走狗,哪怕替仙門屠盡天下妖魔他也愿意。 用他魔元煉器,只要江月白想要,完全可以直接對他開口,他什么都給,魔元、靈脈、內丹,江月白想要哪一樣都可以拆了他身子拿走! 他最恨的其實只是江月白騙他,他恨江月白那么多年待他不是真心。 可笑。 穆離淵苦笑著,眼角滲出了血淚。 他現在只能恨自己,恨自己面對江月白時非要嘴硬裝出一副不服輸的模樣,不肯表露真心,怕江月白說他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