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總，這里沒有別人。如果你把速度放慢，沒有任何人會受傷?！奔o嶼淮輕笑，頓了頓，收了笑容，狀似嚴肅：“除了我的車?！?/br>
    虞圖南抿唇。

    “我不賠?！?/br>
    紀嶼淮：“不敢讓你賠?！?/br>
    又過了兩分鐘。

    一首純音樂結束，虞圖南試探性?地扭動鑰匙，朝紀嶼淮看了眼。

    紀嶼淮點頭。

    “虞總記性?真好，做的沒錯?！?/br>
    虞圖南：...

    “我不是三歲小?孩?！?/br>
    夸贊人的理由能?不能?成熟、高級點？

    紀嶼淮眼眸微抬，似笑非笑：“虞總不需要鼓勵式指導？我更喜歡以試用期員工的身份坐在你的副駕駛上?！?/br>
    試用期員工，就?是試用期男友。

    虞圖南自然懂。

    “不需要，勞煩紀總做個正常的駕校教練?！?/br>
    “那你撞了我的車，得照價賠償?！?/br>
    虞圖南：....

    僵硬幾秒，虞圖南勉強道：“我不賠?！?/br>
    紀嶼淮：“可以?！?/br>
    “圖南?！?/br>
    她不賠，就?是選擇“鼓勵式指導”，紀嶼淮的稱呼便有所改變。

    雙方都沒說。

    卻在“面試通過”后的第一次見面里，選擇以“試用期情侶”的身份面對彼此。

    虞圖南沒有再?跟他插科打諢，一番鬧騰，縈繞在內心的不安、自責情緒散了兩分，被“試用期男朋友坐在副駕駛上拼命夸夸”的不自在與小?小?的甜蜜占據。

    沒人不喜歡被夸贊。

    像吃下去一顆糖果，微甜，不膩，帶來短暫的歡喜。

    ...

    第一天，虞圖南開?得很慢，速度跟兩個車輪的小?電動差不多。

    精神依然高度集中。

    可無?論多慢，如何努力集中注意力，開?車途中，“自責”、“愧疚”、“對死?亡的恐懼”、“陸子野倒在駕駛座上奄奄一息的臉”時不時蹭得一下出?現在面前。

    虞圖南心臟一緊，下意識踩住剎車。

    回過神后，她不經意掃了眼副駕駛座上的人，等著?對方發問。

    紀嶼淮仍什么都沒說，只降下車窗，讓風與陽光涌入。

    “等我夸你？”

    半晌，他忽地提問。

    紀嶼淮低笑著?，眼眸明?亮，如清風明?月：“剎車踩得干脆流利，做得很好，虞總?！?/br>
    虞圖南抿唇，僵硬丟下“安靜”兩個字。

    風，亦步亦趨地跟隨著?緩慢行駛的商務車。在商務車忽然剎車時，猛地灌入車內，給?駕駛座上擰眉嚴肅的虞圖南送去一陣涼意。

    第四次剎車后，虞圖南雙手緊握方向盤，被反復剎車帶來的震動感震得心煩意亂。

    虞圖南清楚，她需要解決“無?法開?車”的困境。

    無?法開?車的心魔從穿來后持續到現在。

    最初，虞圖南用發展事業作?為借口，暫時逃避問題，不想面對。如今陸成午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再?沒有什么可以用來當作?理由的借口了。

    剛好前兩天，紀嶼淮提出?讓她做他的司機，以此作?為試用期的薪酬。

    她不傻。

    怎么會看不出?紀嶼淮要求里的深意。

    既然紀嶼淮想陪她走?出?心魔，那就?走?吧。

    事情總要解決。她不愿讓那段經歷如噩夢一般永遠纏繞在身邊。

    計劃得完美。

    一到面對...

    虞圖南擰眉。

    紀嶼淮偏頭，低笑著?：“虞總?！?/br>
    “怎么?！?/br>
    “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虞圖南不解。

    “我們像在坐碰碰車?！?/br>
    面對安慰，虞圖南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倒在駕駛座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半晌，她無?意識地說：“在你這里，我好像有一層濾鏡?！?/br>
    “嗯？”

    虞圖南：“無?論做什么，你都會為我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br>
    紀嶼淮嗓音低沉，說得認真：“圖南，我沒有?！?/br>
    “許久不開?車，在路上有什么問題都理所當然，我不用給?你找理由，這不算是錯?！?/br>
    “不接電話?，節假日也不接，很久之后回消息，也可以？”

    “可以?！奔o嶼淮頷首，模樣極有禮紳士：“虞圖南總有正當的理由?！?/br>
    虞圖南偷偷彎唇。

    沉重的責任感在一聲聲認真的安慰里，散去了一些。

    好似有人幫她卸下肩上的沉重，讓她靠在躺椅上。

    音樂舒緩，清風溫柔。

    眼光明?媚。

    一切都那么舒心自在。

    她放輕松，歪頭闔眸小?憩，享受般地說：“再?說一些?！?/br>
    “嗯？”

    “說些夸我的話??！?/br>
    紀嶼淮低笑出?聲。

    “你在外面被人夸得還少？”

    “他們不夠真誠?！?/br>
    紀嶼淮：“想聽什么，哪方面的？”

    虞圖南微抬眼皮，懶洋洋地質疑道：“哪方面都可以？你夸得出?來嗎？”

    紀嶼淮：“對別人不可以，對你綽綽有余?！?/br>
    虞圖南偏頭，眼見著?紀嶼淮有“孔雀開?屏”的征兆，連忙起身止?。骸昂昧?，我要開?車?！?/br>
    “不聽了？”

    “不聽?！庇輬D南低聲回：“買彩虹屁要花錢，我不要在你身上花一分錢?！?/br>
    紀嶼淮笑意更濃：“嗯，對別人大方，對我吝嗇，看來我很特別，能?在虞總心里占據一席之地?！?/br>
    虞圖南：“安靜，不要打擾我開?車?！?/br>
    “虞總這是氣?急敗壞？”

    “紀總這是得寸進尺？”

    紀嶼淮點頭。

    “是?！?/br>
    “虞總給?寸和?尺?！?/br>
    ...

    虞圖南不再?搭理他，重新開?車。

    這一次，紀嶼淮一改之前的安靜，時不時說兩句話?，或玩笑，或認真，倒能?分散虞圖南的注意力，不讓她胡思亂想，又想到車禍場景。

    練習了約一個半小?時，虞圖南甩手下車。

    “去吃飯？”紀嶼淮問。

    虞圖南：“今天就?算了，我得回去?！?/br>
    陸子野臨近出?國，她得多多回家。

    “下次?！?/br>
    紀嶼淮很好說話?。

    “嗯，都聽你的?！?/br>
    離開?前，虞圖南想到來時陸子野說的話?，認真問：“你的全息游戲什么時候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