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娛樂圈]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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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場?我是你爸!”項闊年怒火中燒,“我能害了你嗎?” “項闊年,現在的生活你有什么不滿意,不夠奢華嗎?還是不夠快樂?”她目光掃過書房里的紅木家居和附庸風雅的山水畫,“別墅住了,美人抱了,兒子有了,還有岳父岳母取之不盡的金錢庫,你在不滿意什么,非要把二十年沒管過的女兒送去聯姻?” 項闊年騰地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你——” “怎么?這就戳到痛處了?”遲羨緩緩起身,聲音陡然凌厲,“維持不聞不問的現狀,對你我都好,你要是痛快日子過夠了,非要搞得魚死網破,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再提醒你一遍,不要聯系我的經紀人,別碰我的底線?!?/br> “項傾潼,我這些年白養你了!” “養我?你什么時候養過我?” 遲羨冷笑,二十年的委屈近乎要沖破她的理智,她盯緊那雙虛偽自私的眼睛,寫盡了絕望,“項闊年,你不配當項傾潼的父親?!?/br> 傾潼,傾心童璃,是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一字一頓,“你不配?!?/br> “啪——” 掌印迅速在她嬌柔細膩的肌膚凝成觸目驚心的殷紅,轉瞬便留下凹凸不平的丑陋溝壑。 遲羨一句話都沒說,轉身拉開了書房門。 安蕓瑤正半貼著身子在門口偷聽,被毫無預兆出門的遲羨結實晃了一跟頭,踉蹌幾步,明顯被嚇到,“潼潼……” 而她頭也不回離開。 走出別墅,內心的波瀾很快便被秋風撫平,遲羨驅散掉腦海積滿的不愉快回憶,平靜戴好口罩,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蔣凱察覺到異樣,沒有立刻關車門,“遲小姐,其實項總……” “蔣秘書,請不要提他,謝謝?!?/br> 如果說遲羨心底對親情的感知在母親離開后褪了一半,那她對親情的全部留戀都在爺爺去世后全然消失。 早就不在意了。 就像今天她說的,只要不碰底線,就能相安無事。 遲羨回到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蒼茫暮色將點點星光全然遮擋,留在客廳的,僅剩人工制造的燈火琉璃,散發著劣質的玲瓏色彩。 她看著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突然有種想要逃離這個房間的沖動。 沒有開燈,胡亂塞好平攤在沙發的衣物,她馬不停蹄開車離開,一秒都沒有多留。 遲羨回到了新房。 不知是不是葉崎特意叮囑,每個房間都放置了柑橘調的香薰,熟悉的味道緩解了她難捱的情緒。 遲羨連行李箱都沒收拾,緩緩順著沙發滑在地毯上,她扯過角落里的毛毯,把自己裹進柔軟溫暖,企圖驅散冰冷。 此時,習慣了獨處的她很想有人陪在身邊。 很想很想。 人很少能完全讀懂自己,遲羨深以為然。 她曾經困惑許久,為什么自己已經不在意,卻還是會一次次被傷害,被絆住,始終無法掙脫牢籠。她為此旁聽了一整個學期京北有名心理學教授的課程,卻依然沒有答案。 最后歸咎于難以輕易抹掉的原生家庭傷害。 滲進骨子里刁鉆的嘴臉,刻薄的語言,在選擇性遺忘后并沒有消失,而是潛藏,瘋長,然后在某個時刻,全然爆發,徹底吞沒。 墜入深淵的窒息感再度傳來,遲羨揉了揉被壓麻的小腿,拉開冰箱門,搜尋能短暫麻痹她的解藥。 冰箱里整整齊齊擺放著果蔬蛋奶,獨獨沒有酒。 也是,孟瑾怎么可能買酒。 她打開外賣軟件,現點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酒。 遲羨并不迷戀酒精,接連兩晚喝酒的情況更是不多。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再清醒下去只會更痛苦。 五顏六色的液體一杯杯滑進她的喉嚨,灼熱炙燒感徹底淹沒了右臉襲來的疼痛,和她的心一起,空留麻木。 按理說應該立馬敷冰塊消腫,可她不想管。 秋風驟起,呼嘯席卷了漸漸安靜下來的城市。寒霜落楓晚來秋,可冷秋似是永遠喜歡空降,僅一夜便能怒打枝葉,留下遍地落葉。 在這個苦楚難耐的夜晚,他來了,在她沒有留意的時間,描摹著她最愛的畫面。 房間里,半數酒瓶都已見底,遲羨已分辨不清自己是否還清醒,撈過手機撥通了電話。 對面似是說了好一會兒,但她什么都沒聽清,只輕輕說了一句。 她說,葉崎,抱抱我。 第22章 有期限22 詭譎的云層薄似輕紗, 眨眼間便攢成巨團,籠罩在?深邃無際的天穹之上。掩在?云后清透的月色化作慘白?,詩人筆下寂寥的秋成為深夜最精準的注腳。 葉崎挾冷氣而來, 長身如墨。 他接到她的電話,當即買了海城回京最后一班機票, 連夜趕回。 其實葉崎這幾日晝夜不分趕進度,已經在?昨天早上?基本完成初步階段的任務。他本想在海城多留一天,試試能不能買到紋路獨特的粉色貝殼,當作即將到來的生日禮物送給她。 可她在?電話里, 哽咽著和他說, 抱抱她。 葉崎知道遲羨并?不是脆弱的人, 如果不是極特殊的事情, 她不會給自己?打?電話。他翻遍熱搜新聞, 沒看到最新的黑消息, 猜想可能是家里的事情。 他雖不知道她家庭具體情況, 但接觸下來也能察覺到并?不和諧。 含著醉意的哽咽低喃,他一刻也不敢等。 屋內沒有?開燈, 行?李箱在?玄關角落孤零零躺著,桌角處幾個空酒瓶七零八亂散開, 一汪清潭倒映著月色。 葉崎脫掉尚存著冷氣的外套,連搓了幾次手,才緩緩朝沙發前那抹倩影走去。 遲羨仰面側靠在?沙發, 烏黑飄逸的長發隨意散開, 如同?恣意傾瀉的瀑布。白?色毛毯揉搓成一團,大抵是嫌熱被掀開, 未及腳踝,白?皙如玉。 他輕輕將毛毯抻開, 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腳全?然?裹了進去。 掖進肩后,他撥開額前幾縷遮擋的頭發,右臉清晰的紅印倏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月色斑駁打?在?她臉上?,暗紅的掌印觸目驚心?。 青筋暴起,他緩緩覆上?那層凸起,心?被揪得生疼。 究竟發生了什么,至于下如此狠手? 深夜寒氣漸濃,葉崎不敢貿然?用冰塊幫她冷敷,只先把她抱回臥室蓋緊被子,用包裹幾層的涼毛巾輕輕按壓她嬌嫩的皮膚。 她睡得極不安穩,眉毛蹙成一團,闔上?的眼皮微微顫動?。 葉崎放輕了動?作,生怕把她弄醒。 紅印有?褪去的跡象,他移開毛巾,起身去客廳整理。 驀然?有?種被扯住的感覺,葉崎回頭,發現遲羨不安穩翻了個身,纖長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會再相?信感情了?!?/br> 她說得真切,他聽得清楚。 眸中情緒復雜,葉崎閉上?眼睛,思緒翻飛。 良久,他掰開她的手指,幫她蓋好被子?;氐脚P室,他取出電腦,搜索了整整一夜。 天色乍亮,風平浪靜。 窗外是狂風席卷后的平靜寧和,除了遍地枝椏落葉證明風曾來過,別無其他痕跡。一夜入深秋令人猝不及防,路上?行?人身如四季,幾乎成了每年必不可少的風景線。 深灰色窗簾遮擋住肆意傾灑的日光,遲羨在?漆黑安靜的房間醒來,杵著枕邊硬撐身子坐起身。 朦朧的睡眼緩緩掃過稍顯陌生的陳設……這是在?,臥室? 不對,怎么記得昨晚好像是在?客廳,難道喝太?多斷片記憶錯位了? 強烈的眩暈感扼制了她的思考,遲羨心?想以后可不能再混著喝酒了。感覺自己?好像個酒鬼,三天兩頭借酒消愁。 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得戒了。 大清早醒來就?立flag,她被自己?逗笑。嘴角牽扯,疼痛襲來,她摸了摸右臉,感覺沒想象中的腫脹。 一番胡亂思考和自我對話結束,遲羨打?開床頭臺燈,翻遍了枕頭被子,卻怎么也找不到手機。 大概是落在?客廳了。 算了,不重要。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洗漱,鏡子里掌印褪了大半,但依舊能看到暗紅的印記,而且似乎更深了些?,在?標準的冷白?皮下清晰到無以復加。 項闊年還真是…… 幸好最近沒有?公?開活動?,不然?估計不會好辦。 行?李箱沒在?屋里,衣服和護膚品自然?也不在?。遲羨盯著碩大憔悴的黑眼圈好一會兒,挽起毛衣袖口,準備先把這沾滿酒氣的衣服換掉。 她邊低頭扎發髻邊朝門口走去,還沒從醉酒里清醒過來,倏然?毫無預兆撞進厚實的胸膛。 手下動?作凝滯,發圈搖搖晃晃被甩到地上?,掙脫束縛的頭發悄然?垂落,飄逸飛散。 清冷淺冽的雪松混雜著微甜不膩的柑橘味道氳散在?逼仄的縫隙之中,她瞪大眼睛寸寸移高目光,瘦削硬朗的下頜率先闖進她的視線,直至全?然?面容。 黯淡無光的房間里,他凝視的眼波如同?化不開的冰川。 他怎么會在?? 愕然?似乎成為他們見面的標配,遲羨甚至懷疑他有?瞬移的功能,“葉崎,你……怎么在??” “不記得了?”他寬大的掌心?輕輕劃過她的右臉,“還疼嗎?” 她眼皮半闔,“嗯?!?/br> 紙片般纖弱的身影離他僅有?半寸距離,葉崎難以抑制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 可他只是用再溫柔不過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言,“再熱敷……” 話還沒說完,一抹冰涼覆上?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