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爾爾 第8節
“干什么?”喻忻爾沒什么好氣。 但聽陸頌衍語氣和緩:“不舒服?” “什么?” “昨晚?!?/br> “……沒有?!庇餍脿栠€不習慣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討論這些話題,“我沒那么嬌氣?!?/br> 又發現陸頌衍示意她看向前方,副駕駛座上放著束玫瑰,精致又鮮艷。 “送我的?”喻忻爾挑眉。 陸頌衍神情自若:“賠禮道歉?!?/br> “就知道用禮物收買我?!庇餍脿枌⒒ㄊ舆^來,換了份語氣,“行吧,接受了?!?/br> 又是送禮,又是道歉,他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她自然得順著臺階往下走。 喻忻爾沒看他,手捧著花下車回公司。 但路口那輛車遲遲沒有離開。 陸頌衍目光睨視她的背影,余光是掉落了好幾片玫瑰花瓣的座椅。 戴安已然交代從昨日便開始著手調查的事情:“喻小姐家里與王懦有債務糾紛,她最近應該是為了這件事煩心?!?/br> “多少?”陸頌衍問。 “本金九十萬?!?/br> “其他條件?” “具體的還在調查,但據判斷王懦似乎對喻小姐圖謀不軌,昨天在她家出現的人就是他?!?/br> 陸頌衍兩指捏起一片玫瑰花瓣落在掌心把玩,記起昨晚喻忻爾神色慘白無措在路邊的模樣。 才道:“盯緊他近期動作?!?/br> “是?!?/br> 陸頌衍跟王懦并無交情,關乎生意的事,商界上的人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主動招惹。 但動了他的人,他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人影消失在拐角,路口的賓利才啟動拐入陸氏大樓,又有兩個人恰好闖入視野范圍。 一男一女,摟著對方進入某棟樓。 陸頌衍盯了會,又道:“梁俞哲已經在撇清與她的關系了?” 戴安穿過車內鏡看向陸頌衍,若有所思:“應該是?!?/br> 再試探性補充:“據我觀察,喻小姐估計跟那些事沒有關系?!?/br> ——但愿如此。 - 喻忻爾抱著花束來到公司,如意料之中收到不少人投來的注目禮。難免又開始傳她被誰誰包養,好在她并不在意這些聲音,聽聽就過去了。 將花放在工位旁的窗前,拍了張照,專門在照片上陸頌衍辦公樓的位置貼了個愛心的貼紙。 發給陸頌衍。才開始這一日的工作。 過程回了趟家拿文件,她專程確認過沒有其他人在的痕跡,就連她的父母也不知去了哪。 想了想,再把衣服帶上。 晚上沒回家,在常裳那邊賴了幾個小時,但徹夜未眠,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翌日,她準備好剩下的錢,正打算打通電話給喻冠宸。 卻先有電話過來,告知她一個消息——喻冠宸失蹤了。 第6章 撐腰 這日是與王懦約定的期限截止時間,又有王懦生氣威脅在前,朱春柳夫婦擔心到一個晚上都沒睡著。本想先將喻冠宸接到身邊,但整個早晨都沒能聯系上他,一問學校才得知他從昨晚就沒回寢室。 打電話給喻忻爾的時候,他們剛聯系上王懦,確定喻冠宸就在他手上。 王懦要求他們立刻將欠下的所有錢帶過去,同時警告不能報警,否則直接撕票。 ——與喻忻爾的電話內容是這么說的。 他給的位置在某個地下經營場所,聽說這邊時常作為賭場,喻冠宸就在這欠下的那筆錢。 這邊路很復雜,一樓是尤其空曠的一塊地,只能通過王懦所給的路線指引才能找到地下入口位置,再往下走才能看見人。進入里頭需要安檢,連水都無法攜帶。 大白天的賭場內沒多少人,王懦就在臺球桌前,時而與被綁在椅子上的喻冠宸說幾句話,喻冠宸不停發抖,旁邊的朱春柳的氣色特別差,被喻父攙扶著,這里還有無數臺監控實時播放著室外的情況。 “來了?!蓖跖硨⒆郎系那驌羧氪?,點著球桿站起身。 又看向喻父喻母,調侃似的道:“你們看,這女兒還算是沒白養,我以為她打算徹底丟下你們不管?!?/br> “錢我都準備好了?!庇餍脿枱o意廢話,將帶過來的一張銀行卡握在手中,“今天還在期限內,不算食言吧?!?/br> “當然不算,你們能夠如期還錢,我高興還來不及?!蓖跖尺€是笑著,來到喻忻爾面前。 卻說:“不過我改變主意了,只拿錢沒意思,想順帶要個人?!?/br> “你想要誰都跟我沒關系?!庇餍脿枌⒖ǚ旁谂_球桌上,繞過王總,本想直接帶著喻冠宸離開。 未曾想在半路卻被王懦的人攔下,逼著她止步。 “別著急走,先清點賬務?!蓖跖诚仁鞘疽馐窒麓_認她帶過來的卡里的余額,再加上朱春柳那頭的錢,確實是完整的數。 算完一筆債后,才讓人過去替喻冠宸松綁,用大度的語氣說:“我也不想為難人,你心心念念想救的人完全可以毫發無損離開這里?!?/br> 那頭朱春柳見兒子獲救,立刻激動到跑到他身邊抱住他,心疼得看著他身上落下的淤青,哭個不停。 喻忻爾看著他們,態度冷漠得仿若是外人關注著親密的一家三口。 這一切都被王懦盡收眼底,致使他的心情更愉悅。 輕笑兩聲后才補充:“只不過你還得留下?!?/br> “去夢里幻想吧?!庇餍脿枦]給什么好眼色,但她面前被很多人圍著,完全走不掉。 王懦也不急,耐著性子解釋:“他們沒跟你說過嗎,當你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就是用了你作交換,我以為你是自愿過來的?!?/br> 喻忻爾擰眉。 事到如今王懦要的不只是錢,綁架喻冠宸也是為了逼朱春柳將她引過來,他們早在她過來之前串通好了。 她的親生父母,終究還是做到了這一步。 “太可憐了,被你的親生父母拋棄的感覺很不好受吧?!?/br> 王懦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朝那頭吹了下口哨,“那邊的門已經開了,你們隨時可以走,不過可要想清楚,走了之后她就任我處置了,我要是不開心,弄死她都有可能?!?/br> 聞言,朱春柳的動作頓了頓,才良心發現似的回頭看向喻忻爾。 但也只是說了句:“我們也沒有辦法,你把你那脾氣收一收,本本分分的就不會鬧出那么多事?!?/br> 喻忻爾覺得自己真像個笑話。 還念著養育之恩,將他們留在自己家,鬧過那么多不愉快也想著不將事情做得那么絕,甚至專門籌了錢送過來,最后卻面臨著這么一個下場。 她雖然算不上多么天真的人,但也相信人性里是有善的,現在算是給她上了一課。 那邊的一家三口手牽著手,正準備離開迎接他們的自由。 喻忻爾冷眼看著,已然丟了傷感的能力。 但他們還沒能走出這里,倏然傳來一陣躁動,讓整個地下室充斥著不安。 下一秒,場館內所有門全被關閉。 喻忻爾剛想趁亂往前走,又被兩人控制住,在她還沒看清楚情況時有個巴掌朝自己襲來。 周圍混亂,只能聽見王懦怒氣沖沖的一句:“臭婊/子,你竟然敢報警?” 尖銳的聲音沖破耳膜,喻忻爾頭腦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刺激得嗡嗡作響,眼前發黑,連站都難以站穩,只能聽到亂七八糟的各種聲響,以及諸多哭聲。 朦朧間有束反光刺痛雙眼,是王懦拿了把刀,咬牙切齒警告:“警察要是找到這里,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br> 他匆忙轉身,趕在警方過來前撤離,她也被兩人駕著走,因為力道懸殊,甚至沒有掙脫的機會。 但還沒走到門口,大門率先敞開,室外屬于白天的亮光爭先恐后擠入昏暗地下室,在瞬間點亮整個空間。 “草!”王懦心急轉身,刀尖方向正對著喻忻爾,同時看向來人。 動作忽而一頓,在停滯須臾后放下刀,交給身側其他人。 “陸總?”他出聲,遲疑片刻才上前迎接。 喻忻爾本無暇顧及周遭發生的事,聽見這個名字時才晃過神來,錯愕回頭。 是陸頌衍。 他站立在門口背光處,室外的白光為他勾勒出一圈弧度,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身姿挺拔氣場強盛,帶著屬于他的威壓。 她是狼狽的,卻也因他的出現而放松。 王懦走過去,專門確認過室外沒有其他人,立刻讓其他人將門關上。 又換上另一副樣子,點頭哈腰訕訕道:“陸總,你怎么在這個時間過來了?” “抓了我的人,你說我為什么會過來?”陸頌衍的情緒并不如往常見到的他那般溫和,當下室外的光線消失,才能看清楚他眸里的沉冷,帶著令人望而卻步的怒。 他越過王懦,來到喻忻爾的跟前,本壓著她的兩人因此被嚇到后退,她一時間沒了支撐,難以站穩踉蹌兩下,又準確無誤跌入陸頌衍的懷中。 他身上很冷,即使做著這個還算溫情的動作也阻止不了源源不斷的涼意往心底鉆,喻忻爾打了個寒戰,抬眸對上陸頌衍視線時難免發怵,好像是自己給他添了麻煩。 周圍很安靜,無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直至戴安站在王懦面前提醒:“非法經營賭場,涉及多個灰色產業鏈,王總認為這些能夠得到多大的罪名?” 王懦神色驟變,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的惱意也不淺,看向陸頌衍:“那么陸總應該知道這背后牽扯到多少,想必陸氏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主,這些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