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給我沖喜續命 第12節
第14章 賀崢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表情錯愕地愣在原地,目光疑惑地看向黎安,正要開口,忽然身后傳來一陣嘈雜。 幾名斷劍峰的弟子此時匆匆趕到祭壇,七手八腳地抬著一個矮胖男人,那男人渾身臟亂不堪,似乎還有一條腿受了傷,姿勢扭曲地耷拉在身上,一碰到便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黎安隔得遠遠地仔細一看,這豬頭不是孫志是誰,立刻有先見之明地捂住鼻子,果然沒過一會兒,祭壇上就開始飄出一陣陣古怪的臭味。 桓殷見狀也皺了下眉,抬手拂過黎安的鼻尖,黎安只感覺有一道帶著冷松味道的風揚過,再松手,鼻子便只能出氣聞不到味道了。 黎安憋著笑偷偷朝桓殷眨眼,桓殷看了她一陣,目光又懶散地落到別處。 周圍其他人自然也聞到了怪味,都有意無意地挪開距離,于是斷劍峰那一群弟子附近瞬間空曠許多,反而在祭壇上更加顯眼。 賀崢離孫志的位置不遠,也被他身上的臭味熏得臉色鐵青,就連云柔都忍不住捂住口鼻退到他身后,然而賀崢一向自持風度,不好當面封閉五感,只能冷著臉強忍著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回稟大師兄,剛才我們幾個人正御劍到學堂來報道,孫師兄在路上飛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忽然佩劍失靈,孫師兄便從劍上摔了下去,等我們找到時,師兄已經摔斷了腿,身上似乎還,還蹭上了一些山野靈獸的糞便?!?/br> 那回報的小弟子說完,抬著孫志的手抖了抖,忍不住也打了一個干嘔。 賀崢看得眉頭一跳,氣得想深吸一口氣,中途又臉色難看地憋住,“既然如此,你們便趕緊帶孫師弟下去收拾干凈,訓會馬上就要開始,萬不可在宗主面前丟了斷劍峰的臉?!?/br> “不是的,大師兄!不是這樣!”孫志見狀,氣得捶了一下小弟子的頭,“我那佩劍用得好好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就失靈?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對,我剛才在來的路上還遇到了黎安,說不定就是她,還有她旁邊那個藥人故意用了什么邪術cao控!” 孫志摔得鼻青臉腫,指著黎安張牙舞爪地開始告狀,一動起來扯到斷腿痛得嘰里呱啦地亂叫。 賀崢看著孫志一身又黑又黃不知道是泥巴還是什么東西,眉毛擰成麻花悄悄后退一步。 “你說是黎安在你劍上動了手腳?”這話問出來賀崢自己都不信。 黎安那點法術根基,她自己都不會御劍,更何況cao控別人的佩劍。 但孫志一口咬定,又將跟黎安遇到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賀崢身為斷劍峰的首席弟子,底下的人一向為他馬首是瞻,同時也正是因為賀崢常為斷劍峰的弟子出頭,才會受到這么多的人的追捧。 此時有不少宗門弟子都圍過來看戲,當著眾人的面,賀崢不好直接否認孫志的說法,他知道黎安和斷劍峰的人不太對付,但往常黎安都很懂事的從不鬧大,然而今天的黎安,賀崢隱隱約約也覺得哪里有些不一樣。 他思考了一番,決定跟黎安說一聲,這件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剛抬腳走了兩步,便察覺對面掃來一道凌厲的目光。 賀崢心頭一跳。 聽說前幾日黎安大婚,結了一名藥人道侶,看樣子就是站在她旁邊那個男人。 不知怎么,賀崢有一瞬間竟被一個藥人的眼神震懾到,他感到有些奇怪和防備,等再一看,桓殷卻又只是散漫隨意地掃了他一眼。 賀崢看著桓殷和黎安緊挨著的手臂,嘴唇微抿,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回頭朝云柔看了一眼,才風度翩翩地走到黎安面前,又在保持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下。 “黎安,剛才孫師弟說和你在路上發生了口角,是你,和你的藥人故意cao縱他的佩劍,有這回事嗎?” 賀崢問話時,自覺語氣還算溫和有禮,心想若真是如此,叫黎安道個歉也就算了。然而他話剛說完,便看到黎安身邊的藥人先上前一步。 桓殷身量頎長,比賀崢還要高出些許,尤其是金簪高高豎起的馬尾,襯得他有些盛氣凌人,連眼底的紅痣都透出一絲邪性。 賀崢下意識攥緊袖口,后背莫名竄出一種壓迫感,但他好歹是第一劍修,摸了一把身側的佩劍,不動聲色地挺直腰背,正要開口訓誡這個不懂尊卑的藥人奴隸,只見黎安忽然從藥人的后背鉆出來沖他冷道, “賀崢,你覺得你有資格來質問我嗎?” 賀崢面色一白:“什么?” 黎安沒理賀崢這個傻逼,她先是氣鼓鼓地看了桓殷一眼,像護雞仔一樣把他拉到身后,桓殷被她這個動作弄得一愣,走路都滿了半拍。 賀崢見狀,神色更加難看起來,“黎安,你什么意思?”他明明有意要給她臺階下,如今看來是不想領情,竟還自降身份護著一個藥人。 黎安眼看賀崢用那種“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對你很失望”的表情看她,頓時就覺得比孫志身上的臭味還要讓人反胃。 “我什么意思?我想著今天也沒下雨,不如先把你借走的鮫綃還給我,再來問我什么意思?!?/br> 黎安冷言冷語說完,只見賀崢臉色驚變,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黎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指著云柔提醒他, “怎么,你才找我要的鮫綃,剛辦完訂婚宴就忘了?” 賀崢的確是忘了。 從第一次借藥開始,整整三年,“黎安”借給他的東西,從沒有一次提過“還”字,是以賀崢聽到黎安要他還鮫綃,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 黎安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有人聽到,下意識去看云柔,只見她身上雖穿著跟大家相同的修士道服,卻在陽光下泛出一種熠熠生輝的光澤感,低調又華貴,正是因為外頭還套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鮫綃。 人群中不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賀崢的訂婚宴我也去了,云柔的確穿著鮫綃,怪不得我覺得她那天比平時好看?!?/br> “不是吧,賀崢可是第一劍修,還是宗主的親傳弟子,一件鮫綃也要找人借嗎?” “你以為鮫綃這種東西哪里都有?” “依我看這鮫綃說不定就是黎安送的,可惜,和賀崢訂婚的不是她,現在氣不過才跳出來反踩一腳?!?/br> …… 周圍討論鮫綃的聲音越來越多,賀崢才意識到黎安說了什么,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一件鮫綃而已,他的確是忘記還了,況且自己身為斷劍峰的首席弟子,平日里要處理的事務繁多,黎安既然想要,提前說一聲找他拿回去便是,何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賀崢為人,一向看重自己的臉面名聲,此時的不悅已經寫在臉上,有些責怪黎安不懂事,卻還強忍著保持風度,“那鮫綃……” 不等他說完,黎安就敷衍地點頭道:“嗯嗯,鮫綃我知道你肯定會還的,但是還有——” “黎安!” 黎安話說一半,賀崢突然提高聲調打斷了她。不知為何,賀崢聽到黎安的語氣手心冒汗,總感覺她接下來還要說些什么不該在這里說的話。 黎安看賀崢臉色鐵青,想想那件鮫綃好像沒寫借據,要是把人逼急了不還怎么辦?黎安雖然不在意這些東西,但白送給渣男就是不爽,有空了還得讓小圓好好整理下當初借出去的東西,到時候她都要一件一件要回來。 “行叭,你既然想起來那記得早點還,不然我就要收利息了?!?/br> 說完,黎安拉著桓殷看也不看賀崢,掉頭就走,打算離斷劍峰這群人越遠越好。 賀崢本來還在氣頭上,想喊住黎安提醒幾句,忽然看到她去牽桓殷的手,目光不由得一怔。 黎安何時對一個藥人如此上心了?以前從未聽過她跟哪個男子有所接近,明明多的時候都是圍在他身邊打轉,雖然自己只把她當做朋友…… 賀崢看著黎安的背影愣了一會兒,感覺有人拍他的肩膀,回過神才看到是云柔。 “阿崢哥哥,你沒事吧?”云柔站在賀崢身邊,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云柔身上的鮫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脫了下來,整整齊齊地疊好捧在手里,自責道,“都是柔兒不好,不該貪圖鮫綃華麗,把它穿到學堂來,給哥哥招惹是非,還讓哥哥同黎安jiejie鬧矛盾?!?/br> 云柔說著,便忍不住埋下頭,眼圈紅紅的,像是墜著淚光。 賀崢見她這副模樣,剛才心里那點不舒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滿眼都是云柔的嬌弱。 “柔兒,哥哥不怪你?!辟R崢說著,立刻攬了云柔的肩膀輕言細語地安慰。 這便是黎安和云柔的不同,云柔聽話懂事,嬌弱得需要他時刻保護,黎安卻像個刺頭,以往陰郁孤僻便罷了,如今竟變得性格乖張,還向他主動挑事。 賀崢抱著云柔,不免在心里對比起來,覺得自己果然和柔兒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第15章 黎安拉著桓殷,一路走到完全看不見斷劍峰那群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桓殷低頭看了眼被她隨心所以扯得皺巴巴的衣角,直到黎安松開才把目光轉回她臉上。 “你剛才在干嘛?”黎安兩手環胸,皺起眉毛,仰頭望向桓殷,看表情似乎有脾氣要發。 桓殷埋著頭,不說話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動動手指,旁邊一塊石頭忽然滾過來擺到黎安腳下。 黎安:……靠,你這樣搞得我氣勢都沒了。 黎安咳了兩聲,仰著微微發酸的脖頸踩上石頭,板起臉道,“我之前不是教你了,打架之前得先挑對象,你剛才沖到我前面干什么?” 桓殷聽完挑了挑眉,也插起手,“你覺得我打不過他,但你打得過?” “廢話,”黎安梗著脖子看他,“我當然打不過?!?/br> 桓殷:“……” “但是不妨礙我背后陰他嘛,”黎安分析得有理有據,“他們斷劍峰那么多人,咱們這邊勢單力薄,打起群架豈不是吃虧?” 桓殷聽完,眼神意外地看她:“你們修真界的人做事不是都講究正大光明?” 黎安沒注意到桓殷話中的‘你們’:“正大光明?”她嫌棄地哼唧一聲,“賀崢又不是什么好東西,鑰匙十塊錢三把,他配嗎?” 桓殷發現黎安一邊說一邊捏起拳頭,莫名有些心情不錯地扯了扯嘴角,他正要說話,忽然從祭壇的廣場上突然傳出一陣渾厚的鐘聲。 有人傳話說宗主到了。 黎安立刻踮起腳好奇地往祭臺上看,果然有一個仙氣飄飄的男人凌空而來。那人一身雪白氣質出塵,烏黑的長發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但模樣看著卻比底下的弟子大不了多少。 黎安:“震驚我媽,天極宗宗主竟然這么年輕?”她原以為宗主的標配應該是鶴發雞皮的長胡子老頭,這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校長是不是過于離譜了? “玉衍今年已千歲有余?!碧鞓O宗宗主道號玉衍仙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黎安的疑惑,桓殷淡淡出聲道。 “那他也保養得太好了吧?!崩璋苍谂_下小聲嘀咕。 修真界的人未飛升到上界前,并不能永生永世地活著,至多只能靠修煉延長壽命,所以玉衍這副模樣,要不是他保養有方,那就是功力已經到深不可測的地步,因此在修真界的威望也極高。 宗主事務繁忙,普通弟子很難見上一面,一個個都緊張得跟鵪鶉似的,整個訓會都開得十分嚴肅。 幸好黎安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她早上起得太早,聽玉衍說那些跟魔族相關的事,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身體不自覺地偏倒,后腦勺靠在桓殷胸口閉起了眼睛。 桓殷感覺到有個不安分的腦袋,忽然一頓一頓地蹭在胸前。 他身體繃緊了下,低頭看了看黎安沒動,然后瞇起眼睛看向祭臺上還沒說完的玉衍,漫不經心地在腳下放了個隔音結界。 . 黎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人已經坐到了學堂。 她這一場回籠覺睡得太舒服,完全不知道桓殷怎么把自己弄進的教室,正想找他問問,看了一眼旁邊沒人,回頭才發現桓殷懶洋洋地趴在她后面那張桌子上。 “桓殷,為什么你坐在我后面?”這樣我將來還怎么抄作業? 黎安話音剛落,還沒等桓殷搭理她,忽然有人丟了兩本書在她隔壁那張桌子上。 “怎么,你就這么不想和我做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