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264節
不行,越想越氣,一會兒再揍蔣天賜一頓。 “我盡量?!彼温犓{又摸了摸鐘言的脈搏,“你放心吧,他沒事,而且很快他就要醒了?!?/br> 話音未落,只聽隔壁房間咣當一聲宛如砸碎了什么東西,宋聽藍趕緊沖過去看看。只見陳竹白赤腳站在床上,墻上的液晶顯示器已經炸碎了,滿地都是危險的玻璃渣子。 一個陰兵在他們眼前消失,顯然剛剛是陳竹白cao縱鬼魂出來炸了電視機。 “這是什么幻術?”陳竹白臉色慘白,“為何里頭封印了人?是攝人心魄術?” 田振剛去樓下拿礦泉水,回來就瞧見了這一幕。他立馬擠開眼前這幾個人沖進去:“你先別下來,地上有玻璃啊……” “為何里頭有人?”陳竹白指著墻,“這又是什么法器?里頭是真人還是魂魄?” “這不是法器,里面的是影像,不是人也不是魂魄。這叫顯示屏,是現代的一種家用電器,它能工作是基于液晶分子的原理,也叫做電光效應。液晶它是一種介于固體和液體之間的有機化合物,按照特定規律排列,也很挑剔外界條件,但是在電場的作用下會發生旋轉,光學性質也就受到了影響?!?/br> 田振從不糊弄他,而且他就是學這些的,盡管知道陳竹白聽不懂還是認真地給他講了?!澳懵犆靼琢嗣??不明白我再講一次?!?/br> 陳竹白頓了頓,這才發覺自己可能鬧了笑話,于是裝作淡然地點點頭:“尚可?!?/br> 田振悶著頭掃玻璃渣,看來要想讓陳竹白接受現代社會,是一條非??部赖拈L路。一個顯示屏他就炸成這樣,這要是到了大街上看到滿大街的巨幕發光二極管,整個崇光市都會被他炸翻。 匆匆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像是有人急不可耐地奔跑。聲音穿透人群,隨后鐘言的身影一閃,沖了進來。 “師兄?”鐘言剛醒來幾分鐘,聽到飛練說師兄找到了就趕緊過來,沒想到再見面時卻說不出第二句話。 他那個極愛干凈的師兄怎么成這樣了? 陳竹白還站在床上,看著這個紅衣男子朝自己步步走近。他和自己一樣蓄了長發,更像是一個時候的人,有莫名的熟悉和親近。 “你是……”等到走到眼前,陳竹白輕聲問,“你是何人?你我曾相識?” 鐘言抬頭看著師兄飽經磨難的身子,低頭抓住他受傷嚴重的手腕,眉頭頓時痛苦地糾結起來。 “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了?”鐘言氣得發抖,比自己受傷還要痛苦。他聯想到了那個將軍墓,記憶立馬為他鎖定了始作俑者。 “那年你為了幫我給秦翎續命,獨身回將軍府找法器,然后便再也沒有回來?!辩娧暂p輕地摸著他的傷,師兄最易渴,不知道這些年有沒有喝飽水,“你傳了一只帶血的紙鶴回來,我想去救你卻沒有跟上?!?/br> 陳竹白的肩膀從緊張緩緩放松了,別人都說他們是師兄弟,聽他這樣說,他們確實深有緣分。 “是他?!辩娧缘膽嵟ⅠR化作現實,“當年你算得沒錯,他后來確實死于重疾了……死了就好,死了就有轉世,我一定要找到他為你報仇?!?/br> “他……你們說的這個他,是誰???”田振雖然沒聽明白但心里非常不舒服,究竟是誰???哪個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雙標小振 面對飛練:你不要說你還抱過我。 面對師叔:你以前還抱過我呢。 第216章 【合】餓鬼道6 田振發自內心地好奇,聽他們說了一路什么將軍、將軍墓,仿佛每個人都知道這位將軍的過往,就自己和老爸不清楚。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大家的記憶都恢復了,就自己沒趕上趟。所以他急于搞清這人到底有多神通廣大,是不是他們將來的第三個重大敵人? 潘曲星和清遠都倒了,是不是輪到他了? 而鐘言也很難解釋這一切,眼下雖然危機解除,可萬萬沒料到師兄會失去記憶。他們這些人可真是一家子,一起輪流失憶一起輪流找回憶。 陳竹白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沒有一種物件是他眼熟的、見過的。比起黑暗的墓xue,外界的變化顯然更讓他難以接受?!班?,那個……” “師兄你說?!辩娧匀耘f拉著他的手不放開,猶如當年,自己糊里糊涂下了山,被師兄拉住。 “這里,有水嗎?”陳竹白忍不住地問。 “有,我剛拿回來一箱礦泉水?!碧镎駝倓傁聵蔷褪侨グ崴?,“你先喝,我再去樓下拿?!?/br> “多謝。不過還請勞煩你一件事,能否幫我找身潔凈的衣裳,我想換洗一下?!标愔癜讓μ镎裾f。雖說鐘言讓他感覺熟悉和親切,但他目前最相信最親近的人還是田振,畢竟是他將自己帶出了無人之境,而且他還懂很多現代知識。 現在自己只想立即梳洗一番,好好去一去這身臟污和臭氣。 雖然鐘言還有很多話想要說,但顯然師兄的狀況不好,需要休息和進食。于是他先把陳竹白交給田振照顧,自己回屋去找干凈的換洗衣物。他們并沒有帶多余的裝備,唯一能給陳竹白換的就是特殊處理小組的特戰服。 最后他只好將一身全黑的特戰服拿給田振,然后扭身去了廚房,看看能用農家飯素材做出點兒什么佳肴來。 然而在房間配套的浴室里,田振開始手忙腳亂地擦洗浴缸。 “這個就是現代浴缸,是陶瓷的,不是你以前用的木頭材質。沾了水之后比較滑?!碧镎裆略「撞桓蓛?,拿隊里的消毒噴霧反復擦洗,“你要泡浴還是淋???淋浴就是上頭的花灑,會像下雨一樣落水?!?/br> 陳竹白很想泡浴,他好久沒有舒舒服服地泡一泡,解解乏??墒侨缃袼€是選擇了淋?。骸澳俏揖陀媚莻€……花灑吧?!?/br> “不泡么?”田振還以為他會泡著。 “我怕我泡進去就把水喝了?!标愔癜追畔率掷镒詈笠粋€空瓶。 一箱水已經被他喝完。 “好吧,等你洗完我再去搬一箱?!碧镎駧退{節好水溫,打開花灑,“這個可以控制水溫,往左邊是加熱,右邊是變涼,你可以先試試?!?/br> “多謝?!标愔癜妆M快適應著這里的一切,然而仍舊無法放松。 “這是洗發水,用來洗頭發的?!碧镎駭D了一些在手心,慢慢搓出泡沫,“這樣用,學會了么?” 陳竹白盯著那白色的泡沫出神,從前他們用何首烏粉來洗長發,這又是什么? 看他這幅神情,田振就知道他自己一個人根本洗不來:“算了,你介不介意我幫你?” “你說什么?”陳竹白頓時怒目而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冒犯。 “你裹著浴巾,我幫你洗頭發,洗完之后你再自己沖?!碧镎駨拈T口取來一條白色浴巾,心里想著的則是大家都是男人你反應這么大干嘛,好嬌氣啊師叔。 陳竹白看到浴巾才明白是自己錯怪了好人,但他也暫時放不下身份總去道歉,只好用行動來示弱。背后有傷,抬起手臂就會抻拉傷口,更何況還是傷筋動骨,陳竹白只能任由他將自己裹住,然后站在那個名為“花灑”的物品下頭。 水溫熱,他忍不住抬頭張口去喝。 “你先別喝,喝光了就沒法洗澡了,民宿用的是太陽能熱水器,水量有限,等回到我家才有無限用水?!碧镎褛s緊把他的腦袋往下按按,然后像個發廊tony一樣問,“水溫合適么?” “嗯?!标愔癜c點頭。 透明的水流過他的身體,到腳下就變成泥沙和血水的混合物。其實他身上大部分都在河里洗干凈了,主要就是頭發。大把大把的發絲都黏在一起了,里頭又是土又是血還有小蟲子的尸體,陳竹白強忍著不去看那些水,真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有多臟污不堪。 忽然間,一陣好聞的氣味飄至面前。 “這是什么?”他躲了一下,太香了,從沒聞過。 “護發素啊,也是洗頭發用的,先涂一遍護發素,不然洗不開,你頭發里打結了?!碧镎裾f。 “護發素……”又是一個沒聽過的東西,陳竹白的挫敗感油然而生,“為何這樣香呢?” “人工香精,這個是桂花味?!碧镎竦氖址ê軐I,雖然他沒給別人洗過頭,但是……特殊處理小組里的狼狗,他可沒少洗。 “不像,桂花沒有這般馥郁?!标愔癜讚u搖頭,哪怕是一樹桂花也香不成這樣。他再次警惕地審視墻上那面鏡子,如今的鏡面都變得這般清晰了,比當時最上乘的黃銅鏡照人還亮。 這一洗就洗了好久,久到鐘言敲過兩次門,田振還在給他搓頭發。最后一次敲門鐘言有些著急了,端著一份雞蛋羹來催:“小逸,別洗了,你師叔他身子虛?!?/br> “已經洗完了?!碧镎駥π∫葸@個昵稱并不排斥,打開門時手里還拿著吹風機,“我準備幫他吹頭發?!?/br> “你把這個拿給他?!辩娧韵劝央u蛋羹給他,又說,“我還在熬湯,先去看著鍋,一會兒聽藍會過來給他上藥?!?/br> “好的?!碧镎窠舆^小碗,回屋繼續完成吹頭大業。 鐘言看著田振將食物拿給師兄才放心,繼續回到廚房去盯著土雞湯。他好久都沒有這么輕松自在地下廚了,以前在寺里偷偷學過齋菜,然后到秦家想盡辦法喂胖了秦翎,這半年幾乎馬不停蹄,好像大家伙都沒好好吃過幾頓飯。 “要我幫忙么?”飛練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做齋菜?” “這里沒什么菜,你怎么做?”鐘言見他來了,干脆將菜刀遞了過去,擺爛不干了。 “做點兒大家都愛吃的?!憋w練轉手切起了土豆絲,記憶恢復之后他腦袋里就多了幾百本菜譜,原來自己這么會做飯呢,簡直是居家一寶,“嘖嘖,誰家男朋友這么會下廚啊,你可一定要抓緊我啊?!?/br> “行行行,抓緊抓緊,你趕緊做吧,我在后頭當監工?!辩娧粤ⅠR變成甩手掌柜,大廚都來了,他只要等吃就好。 “沒問題,交給我吧?!憋w練朝他自信地點了點頭,“你要是累可以回去歇歇,不累的話可以抱抱我?!?/br> “我先不抱,我去看看廿廿?!彪m說如今危險不在,可鐘言的心并沒有完全落定,他還惦記著小泠。 歐陽廿的房間在一層,隔壁就是白芷和何問靈的屋子,更方便白芷對癥下藥。這會兒何問靈還睡著,胳膊已經接上,但往后必定會留疤痕。白芷給她把了把脈象,確定無礙后才離開,而歐陽廿看上去不是很好,一直在發高燒。 宋聽藍也在,良藥人和莠藥人齊聚一堂,像是專家會診。 “用酒了嗎?”白芷先問。 “沒敢用?!彼温犓{搖搖頭,“我不知道怎么應對蠱毒,你會嗎?” “會是會,只是我怕我的藥會藥性太烈,到時候他身子受不了?!卑总普f話間就拿出兩顆藥丸,“這個藥丸咱倆一人一顆,先用自己替他試試?!?/br> “好?!彼温犓{并不猶豫,神農本身就喜歡吃藥,哪怕吃了毒都能分解掉。而他這種迅速吃藥的勇氣也讓白芷大為震驚,果然這就是真正的神農啊,以天地自然為靈,以萬物草木為食。 “嘔……”下一刻宋聽藍就將剛含進去的藥丸吐了出來。 白芷:“……” 說好的靈性呢? “好苦啊,怎么這么苦?”宋聽藍都快被苦哭了,神農不怕毒但是會怕苦啊。 “是藥三分毒,毒都帶苦,你別這么嬌氣?!卑总蒲矍浦约旱纳褶r濾鏡開始破碎,先把自己那丸吃掉了,吃完后一刻鐘她和宋聽藍開始對答案,最后得出歐陽廿不一定能熬過胃疼的副作用。 蔣天賜剛好和鐘言一起走進來,兩人對廿廿的狀況也是一籌莫展。 “怎么樣,你們有法子了嗎?”鐘言問。 宋聽藍和白芷一起搖搖頭。白芷說:“藥性太烈,我們怕廿廿熬不住?!?/br> 這倒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能治好是一回事,治好后人還在是另外一回事。于是鐘言又看向蔣天賜:“你的記憶恢復多少了?有沒有如何解救人燈的法子?” “還有很多沒恢復,我怕等我恢復過來廿廿已經扛不住了?!笔Y天賜輕輕地坐到床邊,如今他對這具身體仍舊感覺陌生,“你有什么辦法么?飛練有主意么?” “他……他以前確實帶我解救過人燈,可是我們只是救下人,卻沒法治,能為人燈解除蠱毒,但是人會變傻,最后只能將他帶回金佛寺里,讓他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傻子?!辩娧哉f出了最壞的結局,而這是他們都不能接受的后果。 鐘言忍不住又說:“廿廿上一世被潘曲星換了身子,潘曲星占用他的身軀享榮華富貴,廿廿在公雞的身子里當了許多年的家禽。好在最后兩年他隨我們過日子,沒有人再欺負他,可……” “潘曲星?!笔Y天賜第一次親口提這個名字,“改天讓飛練把這人從混沌里拎出來,我咽不下這口氣?!?/br> “廿廿上一世就在不停地找哥哥,想不到這一世還是有這個執念?!辩娧院鋈婚g也想把潘曲星拎出來再收拾一頓,下一刻,他余光里的門悄悄地打開了,然而外頭并沒有人要進來。 起初他以為只是一場風。 直到他聽到了腳步聲,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由遠及近一直走到了床邊。 是白仙,曾經小小的刺猬如今也成了修行深厚的仙家了,只不過以前鐘言看不到它的腳印,今天它的腳印泄露了行蹤。因為受過傷,暗紅色的血腳印從屋外排成一隊到了床邊,又停在了廿廿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