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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骨輪回[無限] 第2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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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鐘言和陳竹白趕回來救人,第一眼便認出這邪物的原身是一條魚。

    通體深綠,渾身散發著腐爛的酸味,好似面前堆著一整院的死魚。然而它卻有著人的四肢,還有一條三尺長的魚尾。瘦長的魚身上長滿了鱗片,頭顱卻還是和魚差不多,魚嘴和身子差不多大,完全能一口咬掉活人的腦袋。

    數十張符紙齊齊朝怪魚飛去,它靈巧地翻身一躲愣是躲開了,但是也逼得它暫時無法進屋。背后的尖刺和石子路磕碰摩擦,一瞬間響起了刺耳的切割聲,在石頭的表面留下道道劃痕。符紙沒尋到它,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徑直朝它再去,定是要殺它一個不死不休。

    想不到那魚也奇怪,每回都能干凈利索地躲過去。并且扭身朝井口的方向狂奔。

    怪不得它走路沒有聲響,因為它完全靠魚尾撐住身子在地上滑動。魚尾不長,故而在草地上留下的壓痕也不會很長,遠遠不足柳仙的蛇尾。

    見它要逃,陳竹白二話不說直接翻掌運氣,等到兩個手印打完,一整排的陰兵拔地而起,將它的后路封了個無處可逃。

    那怪魚見無法過去,發瘋一樣撲向陰兵,陰兵在陳竹白的cao縱下和怪魚的利爪擦肩而過,肩頭立馬出現了五道血痕!

    它的抓痕也是五道,和白仙刺猬的痕跡很像。

    血霧四散,在濃重的血腥當中鐘言躍下屋檐,猝不及防地殺到怪魚的面前。酸臭味讓鐘言忍不住地想吐,魚的利爪在半空中劃出弧線朝他劈頭蓋臉地抓來,鐘言蹬地往后退去,聽到屋檐上的人說:“小心,這東西有毒?!?/br>
    “知道!”鐘言回頭笑著對師兄說,“他是不是嫉妒我很好看,所以非要將我的臉抓破了相?”

    陳竹白死死地盯著那條怪魚,無可奈何地說:“你小心些,抓疼了你可別哭?!?/br>
    “我怎么會哭呢?我只不過想替秦翎出口氣罷了!”鐘言應聲而起,可那怪魚也沒打算認輸等死,反而朝著這邊噴出了無數滴綠色的水。

    水滴在空中宛如漫天琉璃,可卻比琉璃渣厲害百倍。它們很快落到了陰兵的身上,陰兵身穿厚甲可滋滋滋冒起白色煙霧,顯然已經被它腐蝕。陳竹白再次喚出陰兵來防,在師弟的面前足足擋了一成排,鐘言這會兒單腳猛然發力,旋即飛身而起,一只腳踩在陰兵的肩膀上借力向前,一腳踹在那怪魚噴水的鼻孔上。

    怪魚往后一倒,重重地倒向地面,鼻孔噴血,同時也暴露了它在地面上重心不穩當的錯漏。

    鐘言知道萬不能讓它回到水里,否則全院岌岌可危。被怪魚撞倒的陰兵在鐘言的注視下化成了粉末,他便知道自己必須速戰速決,因為師兄快要支撐不住了。

    換成從前,師兄一個人喚出千軍萬馬,單單是戰馬的蹄聲便能震撼山河,如今十幾個陰兵都穩不住。

    遲早要殺了那狗將軍泄憤!鐘言想起那人便更恨更狠了,提步殺到怪魚面前單手捏住了它的咽喉。左掌再次運氣,符紙從天而降,如同他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而來的迷蒙細雨,將怪魚的眼睛蒙上了。

    左掌瞬間變為尖利的鬼爪,鐘言滿懷仇恨地刺入它的胸膛當中,只是這樣狠狠一捏,居然沒有找到它的心!

    “少奶奶!”一聲變了調的喊聲打破了這場殺局,鐘言再次將利爪在那魚的胸腔之內轉了一圈,余光當中看到了四個丫頭。

    春枝、夏露、秋谷、冬華,往常說說笑笑的四個大丫鬟已經全部變成了冰人,皮膚上結滿了冰霜,變得慘白。忽然間,那條怪魚朝著鐘言猛掃甩尾,鐘言毫不費勁兒地躲開,只見那魚又奔著丫鬟去了。

    陳竹白忽然咳出一口鮮血,陰兵隨之全部消散,他來不及擦掉唇邊的一抹鮮紅,眼底卻浮現了一抹笑意,差點就忘了這魚是被什么封住的。

    怪魚沖到丫鬟們的面前就是一個甩尾,宛如從天而降的浪濤,可以將人壓成rou醬,壓到五臟破裂而亡。但猛然擊倒之后她們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渾身狼狽可看上去并未受傷。

    寒氣在她們的腳下蔓延開來,她們的姿勢還是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只是沒有人想過退縮。當她們夜里經常將廂房內的一切凍住的時候就早早知道,這身子早就不是人了。

    又一記橫掃千軍之勢的甩尾,這魚大概有幾百斤的重量,凡人根本接不住這可怕的甩力。地面的草開始大面積的枯萎,丫鬟們再次被掃到地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冰做成的身體并未受損,反而又一次站了起來。

    地面上不斷出現冰棱。

    沒有了陰兵的阻擋,怪魚這會兒也不做糾纏了,用極快的速度滑向井口,一旦它跳進深井那么就沒有人能抓得到它了。眼瞧著就差一步,它高高地躍起,仿佛前方就是萬丈懸崖,它深深墜入從此不再出現,成為一抹疑云。

    轉眼間它又落到了地上,不是它沒有跳準,而是井口凍上了!

    原本應該是通入井水的通道被冰封,一下子逃脫無門,隨后身邊無意間飄落了片片雪花,逐漸將它身上的水滴也凍住了。鐘言也是這時候才看出落在它身上的是什么,不是冰晶,而是潔白的雪。

    春枝她們的rou身到底成為了融rou雪的一部分。

    而這時候的秦翎還在房里,小言交代過不能開門、開窗,不管外頭發生了什么都不要看,他便安安穩穩地守著他們的孩子,像妻主外、夫主內的一對兒。他只聽到外面一直在亂,一直在響,好像是一場非常驚險的打斗,而這回的邪物也比從前的厲害不少,不能一擊擊殺。

    小言……秦翎默默地攥拳,擔心他的安危。

    木桌上響起了“砰砰”的聲音,他循聲看去,只見琉璃杯中的那團融rou雪正在撞擊瓶壁,好似它就在外頭。

    等到陳竹白從屋頂落下,怪魚已經被雪花徹底裹?。骸肮植坏媚阄叶硕寂蛔∷?,原來是‘橫公魚’?!?/br>
    “橫公魚?橫公魚居然這么丑???”鐘言吃了一驚。

    又是一樣只聽過、沒見過的東西,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是,就是它。這東西只居住在北方的石湖當中,很難見到,因為石湖常年結冰,只有每年夏至前后有那么十幾日的解凍,它們便能上岸吃人,然后趕在冰封之前回到石湖的深處蟄伏。這東西我只見過一回,那時候我還小,只知道它七八尺長,雙眼紅色而外凸?!?/br>
    凍住的橫公魚瞪著紅眼睛看向陳竹白。

    “別瞪我了,我知道你是誰?!标愔癜卓聪驒M公魚那兩條手臂,那年他就是看到這樣的魚在岸上走,然后用這樣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一個人,將那人直接倒舉起來,從頭吞下,從頭到腳地吃完了,“朱禹,我真沒想到你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條魚?!?/br>
    魚身上的兩條手臂遍布抓痕,全部都是白仙在他身上留下的血印。每一處都是五道,宛如刺猬的小爪。

    而井內石壁上之所以也留下了五道抓痕的爪印,是因為橫公魚擁有人一樣的四肢,他的爪子和普通人無異。

    “你利用胡桃魈假死脫身,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掉了,這點很高明,我和我師弟差點就被你蒙蔽?!标愔癜兹耘f沒有掉以輕心,因為這種魚很難殺,“可是你算錯了一件事,你動手之前,應該把屋里的三把古琴燒掉。還是說,你就這樣自信到周圍沒有人識得胡桃魈和鞠通?”

    “‘鞠通’這綠色的小蟲子我也見過,將它放置在聾人的耳道內便能讓聾人聽到,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鞠通只喜歡啃食古琴,只喜歡在古琴里做巢,如果要引它們出來需要用古墨,偏偏這兩樣東西你屋里都有。但你養它絕對不是因為耳聾,而是用來喂胡桃魈,對吧?”

    “胡桃魈怕人,萬萬不會主動咬人,但是它最喜歡吃鞠通,碰到鞠通必要捕食。那日你就是將鞠通帶在了身上,所以那只莫名出現的胡桃魈才會無緣無故地撲向你,讓你在眾人面前慘死,隨后離開秦家,一來是讓所有人都相信大少爺這院里有鬼,二來是給自己開脫,殺掉秦逸和秦翎后一走了之,對吧?”陳竹白一口氣地說完,“師弟,你用刀刺他一下試試?!?/br>
    鐘言雖然不懂,但師兄既然讓自己這樣做就一定有理。其實倒也不是無法抓住這條魚,而是師兄太虛,而自己的法器都用光了?,F在他從袖口里掏出匕首,狠狠刺向橫公魚,匕首直接斷掉,朱禹紋絲未動。

    “我知道你不怕,因為橫公魚刀槍不入,白日是人,晚間是魚,對吧?”陳竹白笑了笑,“我很想知道是誰派你來的?!?/br>
    “對啊?!辩娧杂诌B刺幾刀,無奈斷掉的刀刃更是無法傷害到他,“你在秦守業身邊潛伏這么些年,應該不是柳家的人。柳家的人圖財,不會讓秦翎在成婚之前死掉,可是你在院內布下的血池彎刀煞可是能要了秦翎的命?!?/br>
    鐘言試圖撬開他身上的鱗片,能在這院里弄出風水煞的人,只能是朱禹了。因為這個人要對秦家的地基和水道非常了解,并且能伸手到修葺房屋,因此不可能是外人?,F在鐘言還有點后怕,不知朱禹多少次夜間化作橫公魚從井口出來,就是為了看看秦翎什么時候死。

    “師兄,接下來怎么辦?”鐘言問,“要不要嚴刑拷問?”

    “我也想,不過看他這樣必定一字不說,但最主要的是秦逸的小命快沒了,不能耽誤,否則過半個時辰他必咽氣?!标愔癜渍f完就叫了元墨和小翠,屋里的人這才敢出來。其余的人都見過鬼怪倒是無妨,許蘭一下子嚇得暈了過去。

    秦翎親手將許蘭扶起,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急忙走出來說:“辛苦家兄,辛苦小言,但有一事不好,小逸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他看向面前的雪堆,雖然不認識這是什么,但想來這就是害小逸的東西?!斑@是……”

    “這是朱禹,也是橫公魚,用橫公魚煮水能化作藥汁,可去天下任何邪病,他本身就是邪病的化身?!标愔癜渍f,“元墨,拿你們最大的鍋去燒水,我要煮魚湯?!?/br>
    煮魚湯?鐘言雖然高興小逸有救,可是心里隱隱犯疑,他雖然沒見過,可聽說過橫公魚刀槍不入,也就是自己的鬼爪能勉強傷他幾分。但橫公魚怕凍,因為北方石湖就是冰封湖。它們連火燒雷劈都不怕,自然也不怕煮沸,眼下小逸命懸一線,師兄這魚湯要煮到什么時候?

    而且,這條魚為什么上岸了,他不老老實實在北方石湖里,為何要上岸殺掉秦翎?

    朱禹的背后是什么人?鐘言原本以為他是秦守業的人,但現在看來,他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春枝夏露秋谷冬華:let it go!

    第182章 【陽】胡桃魈10

    最大的鍋也沒有多大,燒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燒開。陳竹白撐著法術將橫公魚的手筋腳筋以及尾筋封住,期間,朱禹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鐘言站在旁邊看著他的魚臉,原來這才是朱禹的真面目。哪怕他的腦袋變成了魚頭,仍舊能看出一絲人的模樣。

    “你真的一句話都不說嗎?”鐘言忍不住地問,“我嫁到秦家一年多你才發覺這院里不對,可見你也不是什么高深之人,只是能走水路、帶邪病而已?!?/br>
    朱禹打定了主意似的一字不說,但顯然也沒把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你真以為自己不會死,是吧?”鐘言蹲下細看他的鱗片,“確實,我從沒聽說過誰能殺死橫公魚,甚至有人以為你們這一族是‘永生’。是不是有人想要‘永生’所以找上了你,許了你什么好處?”

    “師弟,不用和他廢話了,他肯定不會說的?!标愔癜鬃叩界娧陨磉?。

    “我知道他不會,他落在咱們的手里肯定不死心,所以才不會供出幕后之人,但是我還是得問問……”鐘言忽然看向朱禹,口齒清晰地慢慢說道,“你,認識潘曲星嗎?”

    化作魚的雙眼沒有眼皮,故而也不能眨眼,鐘言從那雙紅色的魚眼里看不出什么來,便起身說:“煮了吧,反正留著也沒用?!?/br>
    小廚房那邊已經用上了最大的灶眼和最大的湯鍋,足足有四尺的寬,陳竹白施展法術讓陰兵將朱禹抬進去,只能放進去一半,尾巴和上半身還在外頭。水沒過了他的胸口,他身上還蓋著一層雪,但是被封住了筋條所以雪融化之后也無法動彈。

    他直接被放在了即將滾開的水里頭,可是沒有一絲懼色。

    “我一直以為你是秦守業的人,如今看來你既不是秦守業的心腹,也不是何清漣的幫手,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誰?”鐘言還在不依不饒追問,但心里其實也放下了一塊巨石。還好,小妹手臂上的抓痕和這事無關,不是秦瑤就好。

    陳竹白帶著童花也走進了小廚房,開口便問:“既然你背后的人不是秦家的,莫非是寺里的?”

    朱禹終于開了口,但是他的人聲卻不是從魚嘴里發出,而是從鼻孔里出來:“你們殺不死我,再有一炷香,那雜毛的崽子必死?!?/br>
    “我們只需要在這一炷香的時間里將你燉成魚湯就好?!标愔癜渍f。

    “那你們大可試試?!敝煊碚f完又不吭聲了,看上去信心十足。

    他確實有信心十足的本事,橫公魚就是沒法殺,鐘言也是為這事發愁。若要燉魚湯必須要他死掉,不死掉的話這湯水就沒有用處,可小逸只有一炷香的活頭了……

    不料陳竹白朝著童花一伸手:“給我吧?!?/br>
    童花從他腰上的小布袋里拿出兩顆什么來,看上去是青色的。朱禹一見到便立馬撲騰起來,但為時已晚,陳竹白將兩顆青色的果實扔進水里。

    一接觸到開水,兩顆青色的果實立刻開始隨水翻滾,鐘言定睛一瞧,居然是青梅!

    而方才在滾水里毫無動靜的橫公魚也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那些綠色的鱗片開始片片脫落,而且脫落后就溶于水中,消失不見。陳竹白最后給了朱禹一個機會:“你把指使你的人說出來,我留你半條命,將你困于井中讓你好好修行,如果你不說……”

    “哈哈哈哈哈我不會說的,你們都會被殺死!都會被殺死!”

    在一陣狂笑當中,朱禹竟然慢慢地消失了,他不是一下子騰空變沒,而是融化在開水當中,那么大的一條魚說沒就沒。鐘言又學到了一招,原來橫公魚可以殺死,只不過要用青梅。

    “青梅一旦入水,這魚就耐不住了,這也是唯一的法子?!标愔癜淄篚咱劻艘幌?,即刻收回所有的法術,“好了,快去盛一碗出來,趕緊救小逸!”

    鍋里只剩下兩顆青梅,連一根魚骨頭都沒殘落。魚湯一大鍋,陳竹白不讓滅火,要一直煮著,若是干鍋就立即加水,春枝也不敢耽誤,立刻將湯碗捧到屋里,親手交到大少爺的手里。

    “辛苦了?!鼻佤峤舆^魚湯,沒想到這樣快就熬好了。這湯聞著異常酸苦,看著倒是清澈,但事不宜遲,小逸的鼻息越來越弱,他趕緊吹一勺、喂一勺。

    可這會兒,秦逸已經喝不下東西了。

    “小逸,聽話,喝一勺就好?!鼻佤峒钡弥眲?,但孩童昏厥后哪里聽得見,喂進去的全數流了出來。就在他急得想要用口喂藥時,陳竹白將秦逸抱了過去。

    “我來吧,橫公魚的魚湯是藥也是毒,無邪病之人不能入口,我可以?!标愔癜渍讨约喊肴税牍肀銓胍材昧诉^去,含了一口之后小心喂下。他想,若小逸的親生娘親還在世,她也會這樣奮不顧身飼毒,畢竟母子連心。

    秦逸還是不能完全喝透,但好歹咽下去一些。等陳竹白將整碗魚湯喂完,自己的嘴唇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可是秦逸的臉色倒是緩了過來,吸氣時也沒有那么費勁兒。

    不一會兒還能自己動動小手小腳,最后終于睜開了眼睛,眨巴著,看著陳竹白一直笑。

    “好了,救回來了?!标愔癜讓⑶匾萁o了秦翎,“但邪病不會那么容易清除,往后每日我都會喂他喝一碗魚湯,直到喝夠七七四十九天。但這也是因禍得福,等到他完全病愈,世間任何邪病都與他再無瓜葛,都無法侵入他的身體?!?/br>
    “多謝,大恩無以回報?!鼻佤崞鹕韺χ愔癜仔写蠖Y,陳竹白倒是擺了擺手,很云淡風輕地說:“不用這樣,我向來做事只憑心境,我和小逸的親生娘親有一面之緣,她在奄奄一息之前謝過我,我就會看顧她的孩子長大。再說,如今我師弟是他外頭叫著的‘娘親’,等這孩子長大還得叫我一聲師叔呢,里外算來都是我的事。不過這會兒我累了,大家早點歇歇?!?/br>
    時候已經不早,院子里又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雖然每個人都累但每個人都睡不著。小翠干脆帶著元墨和丫鬟jiejie們看著魚湯,大家分好了時辰來熬,萬萬不能讓魚湯在四十九天之前熬干。

    鐘言這一晚上也累,而且并沒有陪著秦翎和秦逸,反而是陪著師兄睡的。師兄睡得不安,總是驚懼出汗,他就拿帕子給他的汗水擦干,同時慶幸那位大將軍可終于快死了。

    可是,不是說神算絕不出錯嗎?為何他的死期算出來了,他還沒咽氣?還有,他現下將槐樹砍盡,這預言不就無法成真了嗎?

    還是說,那日給他算盡天機的神算是個假的?

    鐘言想不透,不過他快死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到時候自己可得好好放幾掛炮竹。

    等到第二日,喝了魚湯的秦逸果真開始好轉,身上的酸味開始褪去。他好了,陳竹白也可以好好養病,臉色也一日接一日地好起來。就在這平和當中,酷暑逐漸變成了初秋,等到院子里的藥草園開始結出第一株能做藥材的花朵來,綠樹已經變成黃色,開始掉葉子了。

    出了伏天,仿佛一下子就到了秋高氣爽,身上不再發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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