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156節
“你不要說了?!辩娧缘氖謴谋蛔永锷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秦翎睜大眼睛,趕緊點了點頭,不說,不說,小言不讓說就不提了。 可不說也不行,秦翎還是慢慢將鐘言的手拿下來,握在手里:“既然我們已經圓房,便是真正的夫妻了?!?/br> “誰和你真正夫妻了,讀書人一點都不老實?!辩娧缘椭^嘀咕,昨夜自己還偷偷去浴房洗身子呢,都怪他。 秦翎也臉紅,也低頭,兩人額頭相抵,比被子上那對兒手繡的鴛鴦還要恩愛,任誰看了都得稱贊一句這才是年少夫妻。時光慢慢地過,床帳里仿佛才是真正的他們,鐘言心滿意足,哪怕明知道起了床又要去面對大風大浪,可他仍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他感覺自己要被秦翎慣壞了,居然留戀了人間煙火。 就這樣靜處了一炷香,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鐘言調皮些,秦翎則靦腆。 “你別這樣笑我,我已經不知該怎樣開口了?!鼻佤崦蛄讼伦?,“昨日你說圓房后有件重要大事,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來找我了?” 想要逃避的事被拎到面前,該面對還是要面對,鐘言不情不愿地收起了笑?!班拧畈欢?,但這回的難以對付,我找的那位高人也不能及時趕到,所以……” 高人就在眼前,可秦翎裝作不懂:“所以什么?你說便是,我信你?!?/br> 鐘言憋了一口氣,這話他自己都說不出口了,他們的甜蜜溫存才剛剛開始,就要短暫分別一冬?!八?,需要你再多睡睡……” “再多睡睡?”秦翎其實已經猜到了,只是心疼他一個人出去御敵,而自己身為夫君卻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為他做。 “嗯……或許睡一冬就好,來年春暖花開,高人也將鬼怪鏟除了?!辩娧詣傉f完就心酸,陰兵就不能放過他們小夫妻嗎? “一冬……這回居然這樣久?!鼻佤岣纱嘤秒p手握住了鐘言的雙手,提前給他定心,“那你呢?我不怕睡一冬,我只是難過這兩個月不能與你朝夕相處,擔心你在外面受人欺負?!?/br> 這同意的未免太過痛快,導致鐘言甚至懷疑只要是自己說出來的事,他都會同意?!拔摇以谕忸^不會受人欺負,再說,我還有一位兄長,還有娘家。你睡著的這些時日我會派人去找高人,你放心,事情解決了你就醒來,我們還要看竹子冒筍呢?!?/br> 秦翎心里很不好受,畢竟家里家外的事情太多了。他頭一次覺著生在大家也沒什么好的,小言在外斬妖除魔,在內上有公婆,下有自己的弟妹要應付。 “只是兩個月?!辩娧孕睦镆矝]有底,誰能知道兩個月之后會如何呢?萬一秦翎醒不過來怎么辦? “只是兩個月,和你我往后的一生一世相比并不算很長?!鼻佤岱催^來勸他,“等我睡著,你就和外頭的人說,是我身子不好,每日醒來的時辰太短。但萬萬不能說我一直不醒,若是別人知道了會欺負你家中無人?!?/br> 一大早的,鐘言又快要被他惹哭了。 “假孕這事你看著辦,四個多月的肚子……在腰里放個小枕頭,或許能瞞得過?!鼻佤嶙ゾo最后的時刻幫他想法子,“我不在的時候,小妹就靠你了。我爹那邊你不用去應付,我這一睡他必定不會再提休妻之事?!?/br> 鐘言低下頭,將吸鼻子的聲音藏進被窩里。 “別哭?!笨汕佤徇€是聽到他哭了,用細瘦的手指給他抹掉了眼淚。怪不得昨夜小言急著圓房,原來是這樣重大的分離。 “誰哭了?”鐘言還不承認。 “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飯,別餓著肚子,等我醒了,咱們去看春暖花開?!鼻佤嵝α诵?,不想讓他看著自己難過,沒想到自己這樣一笑,他哭得更厲害。 “別哭了,再哭我該不舍得睡了?!鼻佤嶂缓媒g盡腦汁去逗他,可是收效甚微,“別哭……當心哭壞眼睛。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應我?!?/br> 鐘言嗓子發苦:“你說?!?/br> 秦翎趁熱打鐵:“等我醒來,你能否將這些事的真相都告訴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床有問題,也知道水鬼的事必定有所隱情。我想知道究竟是誰在作怪,否則咱們院里的大丫鬟不會無緣無故丟了,又莫名其妙地回來。小言,你若視我為夫君就告訴我吧,我不會害怕,你我一同承擔?!?/br> 鐘言被他問得心尖發顫,沒想到他居然有所感知?!昂?,等你醒來,我慢慢地說給你聽。你別怕,我等你?!?/br> 有了他這句話,秦翎終于放下一顆心來,兩人再一次抱住對方,誰也不愿開啟新的一天。 等起床后,鐘言才發覺小翠和元墨早就醒了,倆人坐在門檻兒上喂雞,好像竊竊私語。他猜測這兩個小東西在夜里一定聽到什么了,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而這一天早上,他也沒有去給秦翎做飯,而是讓他喝茶。 要睡這么久,肚子里積食可不好受,鐘言在做最后的準備,而秦翎也在做最后的準備,在這一上午當中去看了小妹和三弟,自然,也去給秦守業和何清漣請安。等到中午回了院落,他將小翠和元墨叫到跟前來,提醒他們,過年前后要好好照料少奶奶,絕不能讓他孤單了。 元墨和小翠雖然點頭了,可心里很是不解,少爺這話說得像是要出遠門,可是他哪里都不去啊。 可到了傍晚,秦翎暈倒昏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秦宅,上至老爺夫人,下至丫頭小廝,全部都知道了。這下可算是引起了秦家的軒然大波,誰也沒想到本已康復的大少爺竟然再次昏到,秦守業連忙請來許郎中,鐘言站在床邊,看著師兄給秦翎診脈,還好提前將郎中換成了自己人。 自然,最后診脈的結果是”體虛乏力,困頓不堪”,需要好好調理。許郎中都這樣說了,秦守業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先把休妻之事按下不提,再做打算。 只是苦了鐘言,白日里還和自己說笑的人,這會兒在那黑相公的熏香下沉沉睡著,完全沒有了回應。 陳竹白放心不下師弟,夜里偷偷來了一趟秦宅,聽鐘言將這些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后戳著鐘言的腦門兒埋怨:“你啊你,真要為一個男人和老天過不去?” “天罰下來我認了,我不想他死?!辩娧钥粗采系娜?,眼里流露出十足的不舍。忽然他被陳竹白拉到了燭光下頭,燭光打在臉上,一下子照出他眼尾的淚花。 “你和他……莫非你和他已經……”陳竹白心里有所感應,“你真的……” 鐘言知道他在問什么,便點了點頭:“你都把東西給我了,不就是圓房用的?!?/br> “我是給你了,但我沒叫你真的用啊,等一下,是誰用了?”陳竹白居然覺出不對,“你,還是他?” 鐘言撓了撓下巴,天啊,莫非師兄給自己油膏,是讓自己給秦翎用上? “你不會用在自己身上了吧?”陳竹白像是一個即將昏厥的人。 “那你的信也沒寫清楚啊,你只寫了如何用,我當然會代入自己,你要是說給秦翎……”鐘言看了看下面,“師兄,天閹能人道嗎?” “你啊,你啊?!标愔癜资裁炊疾徽f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拉著鐘言緩緩地坐下,又心急又心疼,“疼不疼了?難不難受?” 鐘言癟了癟嘴,這才受了委屈似的說:“我疼?!?/br> “唉……自打你和他在一起,我就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标愔癜滓膊还炙?,只怪自己沒防范好,如今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再讓師弟離開秦家是必定不能了。他再看向床上睡熟的秦翎,只希望他對師弟能夠一心一意,別辜負師弟的這份情。 “那你這會兒讓他熟睡,又是怎么回事?”陳竹白將師弟的頭抱在懷里,輕輕地哄著他。 鐘言小聲地說:“清慧那和尚說的?!?/br> “清慧?他為何要幫你們?”陳竹白同樣不解。 “我也不懂,但我如今沒有法子,只能信他一回?!辩娧月阶卮策?,幫秦翎蓋了蓋被子,“師兄,你瞧他睡得多好看,不過我們約好了,春暖花開他就醒來?!?/br> 陳竹白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回復師弟,只是忽然一陣后怕,這樣濃烈的愛意,若秦翎真的沒了,師弟該怎么辦??? 就這樣,秦家大公子再次病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城,成為了街頭小巷人人口中的新奇故事。大多數人都是看熱鬧的心,也有人斬釘截鐵地預測著秦家掛白的日子。也有一些人則心疼秦家的那筆銀兩,還以為娶妻沖喜這事能成,沒想到,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竹白坐在客棧里喝茶,聽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談論,竟然沒聽到過一星半點有關秦家少奶奶有身孕的事,看來秦守業的心思已經將歹毒二字擺在了明面上,若兒子死了,他不會認下這個孫輩。若兒子沒死,他仍是打算去母留子,不愿意叫外人知道。 外頭鬧得沸沸揚揚,鐘言倒是安安靜靜,落得了自在。秦翎這一“病倒”,等著殺他的人暫時都沒了動靜,只盼著他自然咽氣。秦守業每日都派朱禹來探望大少爺,他只是和朱禹說秦翎在夜間偶爾會醒,只是清醒的時辰不多。 三弟和小妹日日都來,怕他這個長嫂孤單,兩個人想方設法給他帶好玩兒的玩意兒,只是鐘言怎么都笑不出來,竟然連假笑都懶得裝。 秦爍也來過,但他沒太大的功夫去關心兄長,畢竟他的婚事也迫在眉睫了。等到大年初一,伴隨著歡天喜地的吹奏聲,一頂正紅氣派的大花轎由六人抬進秦家,二少爺正式成為了有家室的男子。這場婚事和鐘言那場可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單單是喜宴就擺了三天,宴請八方來客,而秦翎這一頭,竟然無人問津了。 再想到自己那日,鐘言只是心疼秦翎。他們的婚事就像一道催命符,像有人盼著他早死。 這真是一個無聊的冬天,鐘言連院都懶得出,白日里就看著四個大丫鬟和元墨翠兒玩鬧,晚上就坐在秦翎的椅子上練字。屜子里滿滿當當都是秦翎為他準備好的字帖和紙筆,鐘言心里想著那人,眼里就只有他的字,便拓著他的字跡來模仿,爭取讓自己的字更像些。 但院里也并不總是平靜,鐘言每日夜里給秦翎喂一次粥水,總能聽到外頭有踩高蹺的動靜。 咯噔,咯噔,咯噔……就走在秦家的石板路上。 鬼走路有鬼的聲音,像搓揉薄脆的紙張,而踩高蹺的聲音便是陰兵來了。它們上不見天,下不挨著地,打著傘,踩高蹺,行走于人間,尋找該走而不走的人。只是秦翎如今氣息微弱,它們便尋不到了,只會被大棺材里的替身尸引走。 真能這么輕易就引走嗎?鐘言這是頭一回和陰兵打交道,他想弄明白這點,就如同他一直想搞清楚清慧為何讓秦翎睡過去。 格外漫長的冬季慢慢地過去,煎熬著鐘言。在黑相公的熏香下秦翎睡得很安穩,也沒怎么見痩。鐘言每日幫他擦洗、梳頭,晚上抱著他一起睡,在他耳邊講今日又做了些什么,而秦翎只是靜靜地聽著,從未有過答復,像要一睡不醒。 終于,到了立春的這天。 鐘言將黑相公收了起來,換了一身嶄新漂亮的衣裳,歡天喜地地做了一桌好飯菜。他坐在秦翎的床邊等啊等,可是等到日頭西沉,飯菜涼透,秦翎還是沒有醒。他有些著急了,趕緊命人請許郎中來,陳竹白裝扮的郎中很快趕到,摸了一把脈象,最后只說出四個字:“陽毒攻心?!?/br> 鐘言一愣,他差點忘了秦翎身子里還有陽毒。等師兄走后他立刻割腕取血,連同烈酒一起喂進秦翎的口中,然后每日都重復著,盼著他連同春日的生機一同到來。 那一夜,鐘言院外的高蹺聲格外清晰。 十五日后,到了雨水這天。 斗轉星移,這天下了今年初春的頭一場小雨,鐘言也是在這一天將金簪子扎進了心窩,給秦翎取了心頭血。 又過十五日,驚蟄這天到了。 屋里已經不點沉香了,沒了秦翎,鐘言覺著再好的香都不好聞。天剛亮沒多久,小翠拿著針線盒進來:“少奶奶您要的金線來了?!?/br> “放下吧?!辩娧宰诖策?,朝她招了招手,“你再教我縫個花樣,我想再做一個香囊?!?/br> “您這香囊已經夠好的了,拿出去賣都不少錢呢!”小翠感嘆少奶奶的針線手藝學得飛快。鐘言卻還不滿意,翠兒只是夸他,其實并沒有多好,秦瑤送給他的那個香囊才叫精致,當真是人外有人。 “對了,元墨呢?一早上沒瞧見他?!辩娧院闷娴貑?。 “他啊?!毙〈湮嬷煨?,“他非說過了年要長高,今日打算正經剪個大些的紙身子替換上,往后也可以給您多多幫襯。不知道他打算長多高……” 話音未落,一只大腳邁進門檻兒,鐘言抬眼一瞧,元墨“頂天立地”地進來了,腦瓜子磕在房梁上。 “誒呦,好疼……少奶奶好!”可一開口,還是童聲。 “你嚇唬誰呢?”鐘言哭笑不得。 高大的元墨低頭看著他們:“沒嚇唬誰啊,過年要長高,我可以和外頭的人說,我是一下子長太高了?!?/br> “你快回去換一個吧,這么高一會兒嚇著春枝她們?!辩娧詿o奈至極,“再說,誰能一年長成這樣?你就算拼了命地吃飯,一百年也長不了這樣高??鞊Q回去,長半頭高就差不多了,再說太高了會嚇著你們少爺?!?/br> 如今鐘言的肚子上藏了一個小枕頭,看著像懷胎四月,微微顯現孕肚的女子。他說著話如此自然,仿佛下一刻秦翎就醒。元墨聽話,趕緊回去重新剪紙身子,小翠則準備去給泥鰍換水,兩個人都為大少爺擔心,為少奶奶心疼。 不是說過了冬就會醒嗎?小翠心里打鼓,黑相公也停了,陰血酒也喝了,照理說馬上就該醒啊,大少爺可千萬不能有事。想著想著,小翠碰了下烏龜的大缸,一下子叫了出來:“少奶奶少奶奶!這龜醒了!” “龜會冬眠,冬天一冷它們就睡?!辩娧缘椭^繡花,“今日是驚蟄,它必定會醒?!?/br> “這是為何???”小翠用手逗了逗那只大龜,大龜費勁兒地爬上了石頭,剛剛蘇醒的它還來不及睜眼。 “不為何,只因為是驚蟄啊?!辩娧晕⑽⑿χ?,“驚蟄這日是獸鳥魚蟲復蘇的日子,沉靜了一個冬日,到了這天會全部醒來。若今天下雨,還能見著睡醒的蛇,驚空的鳥兒,還有藏在土里的大蚯蚓,都能出來?!?/br> 此時此刻,外頭陰沉沉的天就像提前說好一般,打了個白閃,緊接著一個響雷,轟隆隆的春雷來了。 鐘言放下繡花針,看向了即將下雨的天,忽然身邊有什么一碰,他低頭一瞧,竟然是秦翎的手。 秦翎的手指在動。 或許是想了太多次這人醒來是什么情形,真到了這一刻鐘言反而沒動靜了。他傻傻地看著那手指在動,然后那人胸口的起伏開始加大,最后秦翎的眼皮抖了兩下,如美夢般地睜開了。 等睜開之后,鐘言才發覺方才發生了什么。秦翎真的醒來了,和驚蟄的雨水一起,如約而至。 秦翎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他好像記不起發生了什么事,但馬上就想起自己和小言的約定了。再開口,聲音是異常的沙?。骸霸蹅兊墓S……長出來了么?” 鐘言愣愣地看著他,點了下頭,丟掉了繡花針的他立馬趴在了秦翎的身上,用他胸口的衣襟擦著想要流淚的雙眸。 “病秧子,我總想著你醒,盼你起來,可你總不醒?!辩娧院蠡谒懒?,后悔今日沒換好看的衣裳,也沒做好吃的飯菜。 秦翎也沒想到一睜眼就到了這日,好在小言沒怎么消瘦,否則要擔心壞了?!皠e哭,哭多了眼睛疼。一會兒……咱們去看看新長出來的筍,還有今年的春暖花開?!?/br> “嗯?!辩娧杂贮c了下頭,這才發覺心口的那塊大石落了地,懸了一整個冬天,懸得他日日夜夜急如火燒。他趕緊去抓秦翎的手,看著他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相碰,反復去確認這個人已經醒來了,又掐了掐面頰,確認這不是夢境。 好疼!鐘言這一下手勁兒大,估計會把臉蛋掐腫。確定真的不是夢境他才重新趴回秦翎胸膛,這一冬天他太累了,現在好想睡覺。 睡吧,睡醒了就和秦翎去外頭看筍,看花,看鳥兒。鐘言帶著笑容睡著了,沒忘記拉著秦翎的手,好似這個夢都是甜蜜的,比張開一直沒尋來的白蜜還要香甜。 再一睜眼,鐘言差點兒從床上彈起來,外頭下著大雨,看這屋里的裝飾應當是回到了609。 白芷和王大濤在外面說著什么,兩個人有商有量的,蔣天賜好像在訓弟弟,歐陽廿低著頭不吭聲。鐘言這才想起這棟樓里的怪事都已經解決了,樓官兒也找出來了,再一垂眸,忽然發現一個小紙人坐在自己的胸口上,沉沉地睡著。 小紙人的顏文字表情閉著眼睛,像是疲累壞了,只不過紙人靠著一朵紅色的牽?;?,牽?;ū人纳习肷磉€要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