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107節
“在風水中,也稱作‘拒尸’?!?/br> “‘玄武拒尸’,不吉。尸不可得,陣法四全,災怨暴起。這個劇本設計師用相同的結果設計出了相同的風水指向,他一定是一個高明的風水師,以形補形,以形化形?!辩娧哉f完看向腳下的地磚,“飛練,掀了它!” 飛練應聲而動,兩條觸手直接砸向地磚,輕輕一掀就將厚重的石磚砸碎掀開。不出鐘言所料,下面埋著一張發舊的黃色符紙。 “這就是你為什么沒死的原因?!辩娧钥聪蚩醉n周,“這是陣法的中心,而你就這么幸運,倒在了這上面?!?/br> 孔韓周明明幸存,可還是渾身發抖,太僥幸了,自己如果沒有被人踩暈就死定了。 “那現在怎么破煞?”王大濤上前問。 “不急,一旦開始破煞,鬼主必定有所行動,到時候咱們就只能隨機應變,不能解決其他?!辩娧钥聪蚰菑埛?,“孔韓周,你把血嫁衣的海報扯下來,而這個符紙……” “需要我做什么?”飛練上前一步,看著師祖就像看一朵花。下次再見到娘親,一定要告訴她,師祖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他懂得好多。 “這個用不著你,我自己就行?!辩娧匀〕鲂渲胸笆?,在手指尖輕輕一滑,擠出一滴鮮血,準確無誤地滴在符紙的上頭,“未情動過的男子之血可以破除兇xue陣法,所謂情動,便是一次沒有,別說是和女子,哪怕是自瀆也不可以。我一心修鬼道,我可以?!?/br> 說完,鮮紅的血滴下去了。 然而并沒有被符紙吸收。 周圍有點安靜。 鐘言皺了皺眉:“怎么會……我一直保守自身?!?/br> “還是我來吧?!憋w練無所謂地伸出手去。 “你不行,你是鬼子,沒有人性,只會對符紙的作用有所助益,并不能解陣。這不應該,我可以的?!辩娧栽贁D了一滴血,再次嘗試??墒酋r血順著符紙滑落,仍舊沒有吸收進去。 王大濤上前一步:“這……這我就幫不上忙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啊,我一直保守自身的,怎么會……我沒有啊?!辩娧赃€有點委屈,莫非有人碰過自己的身子,但仔細一想這也絕不可能。 “師祖你別難過……”飛練也上前安慰,但心里不禁敲起小鼓,師祖莫非曾經有過愛慕之人?是誰?莫非是他的那位師兄? 那既然師祖曾經有過,現在是不是也可以有?不知自己和他師兄比起來哪個更好,想來是自己。 “可能是因為咱們身在鬼煞所以有所不同?!辩娧圆恋糁讣獾孽r血,不僅是臉上掛不住,而是實在想不起自己失身在何處。明明是處子之身的,怎么會這樣? 王大濤看看他們仨,一個失身的鐘言,一個自己,一個飛練,都不行?!斑€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法子還是有的,只是需要麻煩你們了?!辩娧哉f,“飛練,把程菱給我抓過來。王副隊,把謝若琳和李慧蘭給我殺了?!?/br> 程菱聽完已經撒開腿準備逃跑了,照直了扶梯的方向沖過去。然而他怎么能跑得過陰生子,再次被卷回了原地。他被送到了鐘言的面前,鐘言拿出匕首在他掌心劃開小小的一道傷口,像是不舍得傷害他的身體。 鮮血滴進符紙,瞬間被符紙吸收了。 鐘言一陣委屈,為什么自己不行了,明明自己可以的。 “你做什么!放開我!我都說了不關我的事!”程菱掙扎起來,“都是我爸媽干的,我也只是想要自保!” “你不會真以為我相信了吧?也太看不起我了?!辩娧阅贸隽丝姓呷肷繁貍涞募兘鸷凶?,“你不是程菱,也不是程凌,你是司機!” 說完,他朝著面前的小孩兒笑了笑。 飛練被這個笑容迷住了,師祖一笑,生死難料。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豆:咳咳,大家都沒猜對。 飛練:師祖失身何人了? 秦翎:咳咳,是我。 清游:…… 第86章 【陰】血毛孔10 小男孩兒的身體被卷在半空中,雙腳不能沾地。他先是錯愕,然后是震驚,最后一副聽不懂的神情:“你在說什么???放我下去!我要回家找爸媽!” “你爸媽?你霸占了人家程凌和程菱的爸爸mama,整整五年,你還好意思說程立天和鄒宛彤是你的爸媽?”鐘言話音未落,王大濤的巨大鬼影已經潛伏到謝若琳和李慧蘭的身后,將她們二人舉了起來。 “??!救命啊,救命!”謝若琳不斷掙扎,不愿坐以待斃,“你們不是救人的嗎?你們是殺人犯!殺人犯!” 李慧蘭也被高高舉起,飽受滄桑的面容上只有震驚,好似看不懂這幾個年輕人為什么出爾反爾,只會雙手作揖:“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我們沒有多少錢,我們……” 沒等到她說完,王大濤的鬼影已經行動,毫不猶豫地將她們拋出了圍欄。李慧蘭直接掉了下去,奇怪的是,她掉落到負一層地面的聲音非常輕脆,并不像人摔下去那種悶響。謝若琳的反應速度快一些,一條胳膊掛在玻璃圍欄的邊緣上,大部分身體都懸在外面。 “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鐘言,像是要討一個死而瞑目的說法,“為什么!” “你自己看吧?!辩娧越o她指了指左側。 謝若琳向自己的左側看過去。 一個身穿橘色清潔工工作服的女人已經爬上來了,盡管面部摔成了凹陷,右臉少了一大半。 剛剛摔下去的李慧蘭就在她的旁邊,伴隨著符紙被血液侵蝕,六層也不再是完全安全之地。五層的人偶發出踏踏踏的急促腳步聲,遵從著上樓的規則,站在扶梯的右側緩緩上行,哪怕左邊空出來一道它們也不去占領。而隨著李慧蘭的攀爬,謝若琳也爬了上來,兩個人剛站在地上就發出“咔吧”一聲。 腿像是斷了。 塑料的關節沖破了衣物的布料,像骨折斷裂而造成的開放性傷口,她們歪歪扭扭,一步一瘸地朝著鐘言走過來。 “你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家!我根本不知道你說什么!”童音響起。 鐘言轉向了他,黑色的雙眸將他完全看穿。 “你以為躲進了程凌或者是程菱的身體里,就能讓所有人以為你是小孩子了?真正的孩子可不像你這樣啊?!辩娧栽谒难劬锟床坏揭唤z童真,哪怕是智商再高,孩子終歸是孩子,“你說你打開了兒童鎖,程家的司機要是真睡覺休息,怎么可能這么輕易讓你打開?人家拿工資是吃干飯的?” 越來越多的人體模特涌上六層,符紙被破壞了,相當于六層鬼煞的增幅器沒有了,但它們對鐘言的鬼場還是有所畏懼,不敢直接上前。 “這又不能證明什么,兒童鎖……兒童鎖誰都會開!”男孩兒還在掙扎。 “別掙扎了你,連我都對你有防備,更別說是他?!蓖醮鬂墓碛帮h出鐘言的道場,隨隨便便拎了一個人體模特進來。一旦進入,人體模特馬上四分五裂。他的鬼影再次飄出去,這回直接拎了謝若琳進來。 謝若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猝不及防在原地裂開,四肢和身軀分散掉落。王大濤過去撿起來:“看看,關節都是塑料的,連滴血都沒有。你想用謝若琳和我套近乎,還看我流血給我絲巾,好家伙,絲巾一摘,脖子上隱藏著木偶線,一看就是假人吶?!?/br> 斷了頭的謝若琳眨了眨眼睛,還在聽他們說話。 “可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她們不是人??!”男孩兒再次回答。王大濤則搖了搖頭,別說,小孩兒的聲音真有蠱惑性,乍一聽好像他們欺負了孩子,他還挺楚楚可憐的。 “你確實很會裝可憐,但是你別忘了,我們傀行者是干什么的!”王大濤忽然一聲,嚇得男孩兒一下子噎住了。他一直把鐘言和飛練作為主要防范對象,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叔也有兩把刷子。 他們叫他什么?王副隊。是啊,如果沒有些真本事又怎么能當副隊! 鐘言和王大濤默契對視一眼,果然,他就知道王大濤不可能是看上去那么馬大哈,能一路平安并且硬拼到退休的傀行者絕對擁有敏銳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就算武力值差一些,王大濤仍舊不可小視。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罪魁禍首,伸手捏了捏小男孩兒的臉蛋,如果面前真是一個孩子,這動作算得上長輩對小輩的關愛,可是一想到這孩子的身體五年前被人占據,鐘言只想吃掉他的血骨rou來泄憤。 飛練則聞了聞周圍的臭味,越來越濃重了,鬼主應該就在附近。而且建造河壩需要那么多人生祭,恐怕鬼主不止一個。 “聰明反被聰明誤,人越早無意透露的信息越有可能是真?!辩娧詫δ泻赫f,“一個孩子的頭發豎起,像是過電,這應該是真的吧?你像炫技一樣說出來,就好像兇手喜歡回到案發現場去回味經過的心理感受,只不過怕我們發現端倪,后來又改成了自己是瞎說,只為了混淆視聽。我當時聽完就在想,車可能會被雷選中,可你們都在車里,怎么會被雷電選中?雖然我本身不是人,但也對科學略懂一二?!?/br> “知道什么叫‘法拉第籠’吧?” “下雨天的時候,金屬車廂內反而最安全。但既然你說了,就說明有可能是真,那答案只有一種?!?/br> “離魂詭術,你聽說過嗎?這種道術施展時就會這樣,如弱雷灌頂,自下而出?!?/br> “沒!我沒聽過!你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mama!”男孩兒試圖將身上的觸手撕開,發現扯不動之后就發瘋一樣咬了一口。 “嘶……”這一口給飛練咬疼了,他可以為師祖斷手,但忍不了別人下口。于是觸手一翻就將男孩兒的身子倒懸起來,腦袋朝下,雙腿朝上。這下他徹底反抗不了了,聲音也不像剛才那么囂張,流露出小孩兒的神態來:“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嗚嗚,你們欺負人……” “我們欺負人?你欺負人家程凌和程菱兩個真正的小孩兒,現在還哭什么?”鐘言取出一盒朱砂,在他的眉心一點,“說,你什么時候開始打他們主意的?是只為了謀財才害命,還是想要偷梁換柱換取青春年少,這背后有人指使嗎?” 被這樣點了一下之后,男孩兒的身體瞬間不動了,連眼皮都不能眨動一下。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淚水從那雙可憐無助的孩童雙眼中流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到了他的額頭。 “還不說?嘴可真夠硬!”王大濤指向烏泱泱靠近的人體模特,“你確實挺厲害,但是我們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看見那兩個孩子,弄再多的人特模特當作掩飾都沒用!” 歪歪扭扭移動著的塑料人體絕大多數都是重裝的四肢,看上去都非常怪異??墒侨绻屑毧淳湍芸闯鰡栴}來,不管胳膊和腿怎么重組,它們的軀體和腦袋都是童裝模特的。頭圍小,胸口薄,肩寬不夠。 而這一點,在謝若琳、李慧蘭和王璇身上也能看出來。因為兒童的身體太短了,鐘言仔細打量了無數次她們的比例,哪怕身高不高也能手腕過襠線。王大濤雖然不懂詭術,但這代表什么?他想,這可能是代表cao縱人體模特的鬼就是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最喜歡玩積木游戲。 果真,他發現童裝小模特就混在這些人高馬大的成年人模特當中,數量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如果只是程凌或程菱死了,那為什么會有兩個小鬼呢?況且現在陣法的中心已經被他們翻找出來,孔韓周躲在陣中沒死,那么躲在地下停車場女洗手間里的三個人,必定不是活人。 他們在停車場里已經被模特追擊了,但仔細一想,那好像不是追擊,而是跟蹤,只是驅趕著他們前往一個方向,好和提前安排的三個女性假人碰上。 這些,鐘言也早有定論,王大濤能看出來的事他自然早就知道了,現在,他在男孩兒的下巴點了一點朱砂?!罢f,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 “我說!我說!”男孩兒身體里的人終于支撐不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計謀會被看透,更沒想到鐘言也會離魂詭術,“是……是我貪圖程家的家產,憑什么他們兩個投胎能這么好,憑什么我努力一輩子都不如他們的起跑線,憑什么……你……你怎么會知道這個!” “繼續說?!辩娧缘挠喙饫锸遣粩鄟y涌的模特,兩個小小的童裝模特手拉著手,著急地往里面張望。 “那些話都是我編的,程立天和鄒宛彤沒有想要殺掉兒子,他們愛子如命!我那天去應聘司機,發現他們給孩子配備的保姆車比我家一套房子還貴,我心里很不平衡,這才想出這個法子來!用有錢人家的兒子身份來過這一生!” “那天,天時地利人和,剛好也是最適合施展道術的時機,程立天和鄒宛彤出去辦事,我便在車里將自己的魂魄和程菱換了一下。沒想到第一次失敗了,程菱受到驚嚇直接跳車逃跑,我……我無奈之下才將魂魄轉移到程凌的身上,沒想到居然成功了?!?/br> 鐘言這一次用朱砂點住了他的嘴唇:“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實話?!?/br> 男孩兒的嘴唇抿了抿,最后咬著牙說:“這真的是實話,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回都是真的了,你們相信我,饒了我吧,我發誓!我找到合適的軀體就將魂魄轉移出去,讓其中一個孩子回來。不管我變成什么人都會給程家做牛做馬,永永遠遠當個苦工,再也不……” 話音未落,鐘言用紅色的朱砂點了他的雙眼眼皮,隨后打開了離魂術的手印。 “迷魂童子迷魂郎,擒魂著魄不得喪?!辩娧宰詈笤谀泻旱娜酥悬c下紅色的朱砂,“開!” 一瞬間,面前的男孩兒身體開始抖動,周圍也響起了微弱電流通過的噼啪聲。只見男孩兒的雙目翻白,口吐白沫,兩只手痙攣向后,兩條腿不停抽搐。鐘言單手捂住他的天靈蓋,方才不舍得傷他的身子和讓飛練護著他完完整整就是因為這個,他最起碼要讓程凌和程菱其中一個回來。 他知道,這司機還是沒說實話,而且必定問不出來實話。 離魂詭術并不容易,若想一個人完成,這司機怎么也該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厲害的人。不是鐘言吹牛,能單人cao縱離魂又不設法陣的,目前他就見過師兄以及自己。 可是相處了一會兒,他并不覺得這司機有多么厲害??梢?,他背后還是有人。 況且離魂換身之術并不能在隨意兩人當中施行,首先要有相對的八字。人海茫茫,這司機怎么就算出程凌和程菱的八字能換了呢?八成,這背后還有一位醫生的作用。醫生泄密,他才能知道程凌和程菱的出生時間和地點,而且他一開始就是本著殺害兩個孩子去的,一個都沒有想留。因為如果只和一個孩子換了魂魄,其中一個孩子到了他的成年人身體里,這怎么解釋? 唯一的辦法就是兩個都殺。先cao縱其中一個男孩兒沖下車,被車撞飛,而瞬間被換了魂魄的“司機”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撞飛,以小孩的下意識行為去救人,結果就是雙雙被撞飛碾壓致死。也只有這個辦法,司機的計劃才算天衣無縫的實施完畢了,程立天和鄒宛彤不會知道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死了,直到下葬,兩個人的尸首碎塊都沒能分清楚。而他們當作寶貝的僅剩的這一個,芯子也換成了別的人。 現在鐘言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一盤很大的棋局,給鄒宛彤做生產手術的醫生以及血嫁衣劇本的設計師,這些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么,這個人是誰?他想要干什么?恐怕要等離開這個鬼煞之后再去查了。 就在鐘言想著這些事的功夫,面前男孩兒的身體從快速抖動變為了平靜,同時,周圍躁動不安的人體模特全部安靜了下來,紛紛倒在了地上。 唯二兩個沒有倒下的,就是王大濤方才看見的那兩個完整的童裝模特。 而他們,才是真正的程凌和程菱,只不過已經被司機養成了小鬼,幫他助他,為他聚財,護他性命。但隨著司機魂魄的撤離,他們的攻擊性也就沒有這么大了,可是仍舊不可小覷。 畢竟孩子的冤魂一旦計較起來是最難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