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甜心
怕被人追上,鄔憐下了樓就坐上出租車。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叫司機先往前開,迅速逃離。 陸柏嶼是壞人,她再次切身體會了一回。 頭靠著車窗,鄔憐在想,如果自己和瞿聞分手,那她和那叁個混蛋的關系是不是可以就此結束。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現在就愿意和瞿聞分手,以后絕不回頭。 她想試著邁出這一步。 車子在街上晃了許久,鄔憐都沒想到要去哪兒,最終思緒混亂,做出一個沖動的打算。她下午在學校請了假,故意淋水挨凍,真真發起高燒。 jiejie身體不好,鄔憐借此機會提出到醫院住院,果然得到祝煥玲的應允。 傍晚,祝煥玲帶著晚飯到病房看她,見她巴掌大的小臉燒紅,眉心斂到一起,關心道,“怎么燒起來的?還沒退?” 聞言,鄔憐心虛地避開目光,假意咳嗽兩聲,弱弱開口:“就是季節性感冒,但我燒得比較嚴重,醫生讓我住兩天院,要輸液?!?/br> 祝煥玲嗯聲,“那你就聽話在醫院住著,學校先別去了?!?/br> 瞄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鄔憐心里藏不住事,又是舔唇又是眨眼,聲音隱隱發顫:“媽,醫院病人太多,你明天不用過來了,免得帶回去病傳染給jiejie?!?/br> 提到鄔瀅,祝煥玲自然會慎重一點,看了看鄔憐,口吻無奈:“那你自己注意點,有事給你爸打電話?!?/br> 鄔憐現在恨不得所有人都別來找她,讓她自己藏在這躲幾天。忙不迭地地點頭,她看向墻壁時鐘,笨拙地催促:“時間不早了,您先回家吧,我吃了飯就休息?!?/br> 臨走前,祝煥玲在鄔憐床頭放了張卡。 訂的是單獨病房,人一走,鄔憐現在耳邊極其清凈,甚至有點無聊。 先靠吃晚飯打發時間,她又拿起一下午不敢開的手機。 此時,她突然生出獵奇心理,想知道這么久的時間里有沒有人關心她??善聊唤怄i亮起,她看到的就是瞿聞和陸柏嶼的消息,前者發了很多條,后者就一條,頂在最上面。 [想好了就聯系我。] 看到這幾個字,鄔憐無聲低咒了句,直接把他的消息刪除。 對比之下,瞿聞發來的消息正常太多,都是關心她有沒有被陸柏嶼欺負,以及現在的位置。未接電話都是他打的,但她現在絲毫沒有想回撥的意思。 點進聊天框,她回得言簡意賅:[我們分手吧,這樣沒人再來打擾我。] 消息剛剛發送,鄔憐就被涌上來的自責侵蝕,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把分手的原因都歸咎在瞿聞身上,隱去了自己的問題??膳紶査矔胁环?,當初陸柏嶼找上她,確實只是因為她是瞿聞的女朋友。 瞿聞無辜,她更無辜。 她會有一點點怨。 分手消息發出沒一會兒,鄔憐的手機就響鈴。 是瞿聞。 沒有躲,她接聽,就聽到對方低沉的關心:“你在哪?我去找你?!?/br> “……” 鄔憐不想說,就是因為不想和他們見面,他才躲到醫院。沉默著,瞿聞的耐心迅速消磨,音量提高,透出幾分強勢:“說話?!?/br> “醫院……” 深吸一口氣,鄔憐借著生病情緒消極,破罐子破摔道,“感冒了,但你來也沒用,我說分手是真的,我不想再因為和你談戀愛被不喜歡你的人針對了,好累?!?/br> 這個理由堵住瞿聞所有的挽回之詞,他喉間艱澀,頓了許久,認輸地嘆息:“寶寶乖,我先去醫院找你?!?/br> “……” 莫名的,鄔憐鼻尖一酸,仰頭控住眼眶中的濕潤,長睫撲簌眨著,緩解失控的情緒。 她突然想到去年夏天,她跟著mama到瞿家參加宴會,中途被瞿家阿姨邀請到花廳觀賞,遇到同樣被叫過來的瞿聞。那是他倆第一次見面,很明顯,被兩方家長撮合,要行將來聯姻之實。 那時她對瞿聞是唯唯諾諾,正眼都不敢瞧一下?,F在經轉一年,他對她百般縱容,她被寵得敢發脾氣,敢站在高處往下指控他。 有點唏噓。 事實很殘忍。 把手機挪開,鄔憐做深呼吸,穩住聲線,才淡定出聲,“我只是感冒,權當讓我冷靜幾天,可以嗎?” 話筒內沒有回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話突然被掛斷。 這個倉促的結束讓鄔憐拿捏不透,她下意識想回撥,又怕被瞿聞就分手問題糾纏。猶豫兩秒,她選擇給瞿家的座機打電話。按照他們的生活習慣,這個時間,能在客廳接電話的人是瞿聞mama。 * 瞿棹剛進門,家里的座機就響起,像是催命符,焦急叫個不停。 知道那一家叁口出去,但他瞥了一眼左右,發現傭人也不在。濃眉蹙起,他步伐落拓地來到客廳,指骨勾起座機聽筒,敷衍放在耳邊。 “曲阿姨嗎?我是鄔憐?!?/br> 聽到那軟乎乎的聲音,瞿棹稍微舒展眉宇,焦躁的情緒像是從上澆下一股清流,滋潤脾里,平生添了抹愉悅。 他什么都沒應,坐在一旁沙發上,靜靜聽著對方婉轉甜膩的嗓音。 “瞿聞還在家吧?我們剛剛吵架了,您能勸勸他嗎?給我們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別讓他來醫院找我了……” 聞言,瞿棹鴉羽般的眼睫眨了下,在瞳仁覆下淡淡陰影,心中不悅重新凝聚,凜聲打斷,“是我?!?/br> 瞬間,話筒內沒了聲響,但并無忙音,瞿棹知道鄔憐在聽。 他冷嗤一聲:“打這個電話,是想讓他去看你嗎?” 電話接聽后,這面什么都沒說,只有她在喋喋不休地表達,一看就是過來演苦rou計騙那個蠢小子的。 本不想理會,但這通電話至關重要,鄔憐只能忍氣吞聲地繼續,“瞿聞到底在不在家?” “想知道?”瞿棹在這時耍起無賴,“自己過來看?!?/br> “……” 忍了好久,鄔憐氣息變重,破罐子破碎,沖他發起火來,“我和他分手了,以后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還有,他是你弟弟,你管好他,別來醫院。你也離我遠遠的!” 掛斷電話,她耳邊徹底清凈,一舉把手機關機。 明明吃了退燒藥,鄔憐卻有種渾身發熱的灼燙感,由內而外地發散出來,讓她眼皮發沉,視物朦朧。 躺在床上重重喘了口氣,她突然如釋重負,覺得自己要從這泥潭中脫身。 可還沒輕松半小時,病房門就被敲響。 玻璃是磨砂的,鄔憐能虛虛看出來人的輪廓,很高大,像是男人。 心弦一緊,鄔憐聲音發慌:“……誰?” 下一秒,沒上鎖的門從外面擰開,身形高挑的瞿棹出現在她眼前。他一身黑色運動服,頎長身姿落拓挺拔,微卷短發背過去,額頭隨意散落幾綹碎發,露出深邃五官。 他就站在門口,氣場看似慵懶隨意,實則冷峻凌厲,望過來的眼神帶著侵略性,又勢在必得。 鄔憐往床頭縮了縮。 見她往后躲,眼珠倉皇顫動,瞿棹挑眉,冷淡神情添了抹陰沉笑意,“找到你了,小甜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