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474節
一根矛。被她又狠、又快擲出。 風聲破空!她曾在弗麗嘉港上,輕而易舉抹去一個人的生命,但是面對【災難】,她沒那么容易找對邏輯。 黑色長矛直刺向陸安的眼。破空凜然的殺意,以全力,要將那雙災難的眼眸刺穿。 他們的力量都來自于【原始湯】,一分為二,創生毀滅,本能相克。陸安不可能無視葉吻的攻擊,他被迫收回視線,抬起手來。黑色的【毀滅之息】在他指間縈繞。在長矛離自己眼睛只有一厘米時,陸安緊緊握住了它。然后神色如霜,將它折斷。 葉吻將手中的【裁決之劍】,插入大地。 咔,咔咔—— 一瞬間,焦土廢墟上裂痕如長蛇扭曲蜿蜒,驚雷之勢,飛向陸安腳下。 她小時候沒有劍術老師。 蝶島不會讓任何一個無關人員入內,對于s級異能者來說,掌握一個冷兵器的使用并不困難,但【裁決之劍】很重,非常重。它像是一塊沉如山的玄鐵,一點也不似劍的輕盈飄逸。 【邏輯裁決之劍】,最開始要看清的邏輯,是自我。 最后要裁決的人,竟然也是自我。 大地四分五裂,巨大黑魆魆的裂口,抱著將陸安拉下地獄的目的延伸。 陸安心里的厭惡越發深刻,葉吻招招殺機的逼迫下,終于也讓他開始憤怒?;蛟S他本來就是憤怒的。這一路的鮮血,撬動他塵封的對蝶島的記憶。從來沒變過,蝶島一直都是那個蝶島。冷漠,虛偽,強權至上。用謊言、用命令,讓無辜者犧牲、叫英勇者自裁。 “伯里斯真給蝶島選對了繼承人?!标懓舱f:“不過,你殺不死我的?!?/br> 他們誰都殺不死對方。 陸安腳下黑色的云煙翻涌,呼嘯盤旋,做登云梯,送他去斷送【天樞】。 “是嗎?!?/br> 葉吻平靜道。 她拔出劍,疾步向前,長發掠過灰色的眼,比刃還要冰冷。 借助旁邊不斷下落的廢墟,跟陸安站到同樣高度。 跟【災難】的斗爭,本來就需要她真身搏斗。 葉吻死死盯著那一個目標。她劈開黑霧,提劍而上,s級執行官的格斗,無論是遠程還是近戰都不容小覷,尤其還是排行榜第二的蝶島話事人。她的劍術早就出神入化,身如鬼魅。起源之地的氣息凝結在尖端,抽劍,橫刺,平劈,甚至有一次,葉吻在劍脫手后,用手掌握住了裁決之劍的尖端,握它像握一把匕首,壓近他的脖子。 發絲交錯,殺意凜然,太近也太快。 陸安根本無暇去管春之鐘了,他避開主要傷害,但皮膚還是被劃出了血。鮮血從天而落。落地的瞬間,像是硫酸般,一滴血,轉眼就腐蝕了方圓十米內所有物質。 陸安自地面收回視線,說:“你跟我打,最后會讓這一整個京城跟著陪葬?!?/br> 葉吻:“這不是正合你意嗎。你來這,不就是為了毀滅總局?” 陸安愣了愣,隨后病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荒唐的笑來。 但他沒有否定她。 如果【蝴蝶】跟他說要他毀了這里,他會坐視不理嗎……不,他是耶利米爾的第三版主。而非自然局總局,是蝶島對外的武器。 “你說的沒錯?!?/br> 陸安沒有再去管芯片了。 這列車能否到達京城,娜塔莉亞能否做出預言?!竞亢偷蹏鋵崗膩矶紱]關心過。 只是一個預言而已,到這種時候,就算知道,又能完成嗎? 陸安看著那把【裁決之劍】。 移植【原始湯】后,“湯”最開始融入的地方,往往是他們最脆弱的地方。 葉吻的劍尖對上他的心臟。 而陸安也知道,葉吻的弱點在于眼睛。 對于“創生”來說,其實被攻擊到弱點,會比他更被動。所以陸安沒躲這一劍。 “來吧?!彼谏亩贪l被吹動,神色冷漠,任由裁決之劍穿心而過。同時,他抬起手,抓住劍身,逼著葉吻站定。垂眸,直視入葉吻的眼中——近距離,讓毀滅的旋渦直接綻放在葉吻眼中! 嗤——!劍身入體,鮮血自陸安的心臟暈染開深色。 而葉吻也在鋪天蓋地的痛苦中,逆血上喉,發出一聲悶哼。她手中劍做星輝散去,雙目刺痛,guntang的血自眼中流出。 毀滅的漩渦碾碎她眼珠的晶體,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血不停地流,可是她像是早就料到這一幕般,輕輕呼吸,抬手,面無表情擦過血。 小時候像是暉夜明玉的眼睛,毀滅在眼眶里。 不過本來,她就更習慣于黑暗。 * “話事人……”看著上方的斗爭,沐陽倒在血泊里,沙啞出聲。 他看向那個敵人,舉異端帝國之力,要復活的長眠者。 神明禁區的第三版主。 【災難】連視線都帶著起源的氣息,他的聲音更是可以輕而易舉帶來終結。 陸安同樣受了重傷,【災難】最脆弱的地方是心臟,是他出生就帶有的病根。 這兩人的對決,誰都無法插手。 孕育一切邏輯的原始湯,一分為二,此消彼長。 而g144的廢墟上,茍延殘喘、僥幸活下來的人們,也僵著脖子、抬起頭,愣愣看著前方的一幕,如在夢中。 但是他們又清晰知道這不是做夢。他們在上車之前,都還不知曉蝶島的名字??蛇@一趟旅程,在一聲又一聲崩潰的哀求和絕望的吶喊中,鮮血淋漓,刻骨銘心,知曉了這個盤旋世界上空的存在。 sariel島。 很多人往這邊趕。 京城留下的s級執行官只有【牧羊人】,但總局是重地,最頂級的a級異能者很多。 葉吻走入華國境時,就給所有人頒布了命令,往【春之鐘】靠攏。 沐陽甚至收到了遠在倫敦的【狄更斯】的來電。 只可惜,這里還有狂暴的信息之主。 eniac被葉笙兩發子彈重傷,祂逃不開【預言家】的因果鏈鎖,只能咆哮。 eniac殺意滔天,讓芯片表層都滲透出一層濃郁的血腥之氣來!祂的扭曲狂暴,令沐陽根本聽不清【狄更斯】的話! 沐陽聽不清干脆就不聽了。 在他斬斷和外界的聯系前,給在淮城的圖靈和羅衡送去了一句話。 “傳教士要過來了?!?/br> 京城附近的異端像是感知召喚般,露出血腥獠牙。 【傳教士】沒有第一時間去京城,祂讓祂的信徒先去探路。葉吻和【災難】在那里,祂可不愿被【毀滅之息】和【裁決之劍】殃及。 蝶島的話事人,居然這種時候離開蝶島。 這位裁決者,來京城,就沒想過活下去吧。 【傳教士】神情悲憫,古怪一笑。 華國,淮城。 羅衡說:“那邊的通訊已經徹底斷了?!?/br> 圖靈神色一變:“等下,羅衡。我好像收到了校長的消息?!彼种更c了下鏡片,一行加密的文字浮現在上空,不過圖靈只是掃一眼就讀出來了。 “海上的監牢已經破了,校長和【枷鎖】正在往這邊趕來?!?/br> 羅衡一愣,隨后點頭:“好?!?/br> * 蝶島,會議室。 寧微塵本以為兩輩子的計劃,即將完成,自己會有種血腥的快感。 但是并沒有。 這首末日的交響曲,他是音樂指揮官。但現在,他早就對演奏內容失去興趣。 唯一想的是,終于,再也沒有東西,阻止他了。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束住他的起源羈絆,馬上會和風暴一起煙消云散。 寧微塵手指漫不經心把玩著寧家的家主令,一聲低笑,輕而冰冷響在空曠會議室內。 【蝴蝶】現在應該已經對他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但是沒關系,他們現在還有共同的利益。 【蝴蝶】需要他幫祂,轉化剩下的【生命之絲】。 而寧微塵也需要【蝴蝶】分解其中所有起源的力量。 等到命運紡錘這把弓再沒有殺死他的“箭”。 ——他會讓所有人血債血償。 異端帝國,神明禁區。 “王”的本性是多疑,現在整個耶利米爾,只?!竞恳蝗?。祂知道陸安去了京城。 祂抬起手指,看著垂下的生命之絲,神情莫測?!竞吭嫉难鄱际巧z重塑的,如果說葉笙眼里的紅是宛如命運齒輪的機械紋理。那么陸危眼中的殷紅之色,更濃郁,也更瘋魔,祂的虹膜遠看是純粹的黑紅,但近看會發現,這是【生命之絲】纏繞覆蓋、最后,由線“織”成的瞳。 “安安,你這是做什么呢?!?/br> 【蝴蝶】問道。祂收攏手指,握住【生命之絲】。 長久的沉默與孤獨,無聲蔓延在整個神明禁區。父母死后,他們被伯里斯收養,作為總統的長子和幼子存在于蝶島。 他經常覺得自己弟弟單純得像是白紙,于是總是防這防那,怕他被傷害??墒顷懓膊恢挂淮?,明確地告訴他:哥哥,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保護。 伯里斯也說,陸危,你會不會把陸安看的太過脆弱了點。 其實陸危知道的,他的弟弟,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病人。蝶島血腥的土壤,容不下人的天真。 災厄十五年,陸安在葉笙的槍口下救下他,九級地震里,陸安伸出手,為他合上眼眸。在沉眠前的最后一刻,輕輕對他說,“哥哥,就讓我長眠不醒吧?!?/br> 陸安是自愿成為移植毀滅的。他的弟弟為了保護他,主動躺上手術臺。 “世界不該有【災難】……我也不該醒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