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和竹馬談戀愛 第8節
齊慕本來想出去看看人在不在的,聽到秦燃的話,立馬反問:“你也覺得他很眼熟嗎?” “嗯吶?!鼻厝己芸隙ǖ攸c頭,但他把齊慕看了又看,也還是沒繼續把話說下去,大概是知道,齊慕并不想提起那個人。 不過轉念想也是,換做是他,別說不想,那簡直是見到了,鐵定要把那人痛揍一頓的程度! 然而,平時一直不愿意提起過去的人,今天突然在秦燃身邊坐下,定定地叫了聲他的名字:“秦燃,”齊慕說得悵然:“我也覺得他很像,但我不知道是不是?!?/br> “他也叫柴思元,也會輪滑,但他和,”不知道應該如何跟秦燃去區分那兩個人,齊慕糾結幾秒后,說:“他是初一那年走的,到現在不過三年時間,再怎么,也應該只是長高些,模樣更成熟些,不可能會是現在這樣……” 完全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齊慕又問:“你說,一個人真的會有這么大的變化嗎?” 秦燃皺了皺眉頭,狹長的雙眸認真思考了幾秒,沒想通:“怎么可能,小時候看不出來也就算了,那小子走的時候都特喵初一啦,長相早就定型了,這才多久,再怎么也不可能長成現在這樣?!?/br> “真的嗎?”齊慕狐疑。 “肯定的?!鼻厝寂呐男馗?,再一次肯定地說。 “呃~” “臥槽,他好像要醒了?!鼻厝紝⒚砣踊啬樑枥?,伸手去拍男生的臉嘴里喊著‘醒醒’。 一直昏迷的那個男孩痛苦地皺著眉,似乎有要醒過來的趨勢,先前男孩的臉太臟,看不出模樣,如今被秦燃洗了一遍,也能看出是個很清秀可愛的男生。 齊慕的心思還在剛才的話題上,他只是淺淺看了一眼,便轉身出去找人了。 雨在不知不覺間停了,在屋里聽到的那些滴答聲都是屋檐上的積水落下的,齊慕聽見有人在低語,轉頭望去,柴思元站在走廊的盡頭,斜著身體靠在水泥墻上,仰頭的時候,后腦勺的馬尾辮落在肩膀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長。 怕打擾到他打電話,齊慕走近了一點,在離他十來步的距離外停著。柴思元察覺到了齊慕的存在,側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跟電話里的人說話,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惹他不高興的話,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差,最后忍無可忍掛斷了電話。 齊慕一直在看著他,好像,就連生氣的時候,也是很像的。 他站的位置比較外面,積水往下滴時會打濕胳膊,柴思元皺著眉,上前把人往里面拉了一把:“你怎么出來了?” “我,”齊慕本來也快一米八了,在男生當中屬于高的,但柴思元比他還要高一個頭,站在他身邊,齊慕感覺面前的光都被擋完了,他拍掉自己手臂上的水珠,后退了一步:“我剛才以為你回家了,所以出來看看,你……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嗎?” 怕他以為自己剛才聽到了不該聽的,齊慕又解釋了一句:“我沒聽到你電話的內容,只是看你臉色不太好,不是很開心?!?/br> “……”柴思元有一秒的愣怔,在對上齊慕關切的眼神后,才一一回答他剛才的話:“沒走,我如果要走的話,會跟你打招呼的?!?/br> “電話是我家里人打的,聽到也沒關系?!?/br> 柴思元沒說具體內容,齊慕怕氛圍尷尬,于是象征性猜了一嘴:“這么晚了,應該是催你回家吧,父母都是這樣的,擔心自己的孩子?!?/br> 誰知柴思元卻說:“他們不在這,我是自己過來讀書的?!?/br> “???”這是齊慕沒想到的,不過在他的記憶里,好像也有聽人說起過一些。 市輪滑隊里的選手平時不用上課,也不用考試,在這所私立高中里是一個很特別的團體,而這個團體里面,又數柴思元最亮眼最特殊。 學校的男生女生永遠是最八卦的,有關柴思元的那些傳言,在開學后的一個多月里被傳得沸沸揚揚。 有一次課間活動,齊慕親耳聽到兩個女生在說: 哎,聽說柴思元家里很有錢的,是地產富商—— 我知道,我爸說他和柴思元家里有生意來往,不過我爸說他好像是私生子,被家里人趕到這讀書的—— ???私生子???—— 對啊,他現在一個人住在城中心,就每天接他的那個司機,還是他家里人安排看著他的—— 我去,這不是監視嗎?—— 要不怎么說是私生子,要是親生兒子,哪至于這樣—— 好像確實是誒,我爸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也生了一個女兒,都是放在省外讀書的—— 真是可惜啊,他長得很帥哎,居然是私生子—— 是啊,我最討厭私生子了,這不是破壞人家庭嗎—— …… 謠言永遠的是最可怕的東西,而柴思元不來學校,學生們見不到正主,就會一直夸大其詞,放肆宣揚,最后演變成大家心里面想要的那個答案。 平時齊慕很忙,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管那些事,他也不是一個只會聽人一面之詞的人,有時候聽到了,會出面講幾句,讓他們不要私下議論同學,聽不到也就聽不到了,不會去深究。 但剛才柴思元說他確實是一個人住,父母不在這邊。 所以,確實是像學校里的那些人說的那樣,柴思元是,私生子嗎? 然而是與不是,齊慕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問清楚,因為那天晚上送走柴思元后,很快就發生了一件幾乎是將謠言一錘定音的事情。 第11章 這件事說來也是柴思元倒霉,平時他除了考試的時候會來學校裝裝樣子,其他時候都在輪滑隊里訓練,但那天早上破天荒的,齊慕進教室時居然看見有人正趴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睡覺。 當初開學的時候齊慕來晚了,只有最后一排位置能坐,后來老師雖然有安排重新選座位,但他長得高,坐前面會影響其他同學,就沒換,柴思元不來學校,座位自然也還是老位置。 能在教室遇到柴思元是個不容易的事,齊慕小心翼翼側著身子想從柴思元椅子后面繞過去。 他有把書包背在前面的習慣,怕會把人吵醒,他還特意把書包按牢了,不讓它碰到椅子。 可是今天的書包好像有自己的叛逆,帶子掛在了固定椅背和鐵架子的螺絲上,齊慕屏住呼吸去解開,把書包帶子扒拉得滑了絲也沒取下來。 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動了一下,皺著眉回頭看過來的時候,齊慕的心都跳空了,他不好意思地笑:“抱歉啊,不小心掛在上面了?!?/br> 也不知道柴思元昨天晚上回去以后都干什么了,看齊慕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眼皮也腫得厲害,本來很好看的雙眼皮變成了鼓囊囊的單眼皮。 他伸手幫齊慕把書包帶子取出來,又拖著椅子往前面靠,騰出空隙讓齊慕進去。 “啊,謝謝?!饼R慕坐回座位,將書包塞進抽屜,柴思元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抓過桌角上的礦泉水瓶猛喝了幾口。 出于同學之間的關心,齊慕本來想問他昨天回去都干嘛了,困成這個樣子,偏偏這個時候,坐在前桌的宋嘉言笑眼盈盈地轉過來,說:“你來啦班長,剛才林老師說你這次考了年紀第一,下周一晨會要去國旗下講話,讓你這幾天準備準備講話稿?!?/br> 和宋嘉言同桌的女生也笑著夸他:“班長你也太厲害了,你平時學習都有什么秘訣呀?也教教我們唄?” 宋嘉言也投來希冀的目光,齊慕只好拿出以往用慣了的話術,說:“也沒什么,就是上課的時候好好做筆記,下課了多做題,題做多了就會了?!?/br> “那,班長,你的筆記能借我們抄一下嗎?”女同桌問。 齊慕欣然同意,把自己平時做的筆記拿出來:“給?!?/br> 女同桌笑著跟宋嘉言眨眼,把筆記本拿了過去,兩個小女生低著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齊慕搖頭笑了笑,然后才點了點自己的眼角,有些擔心地問柴思元:“你昨天什么時候回去的?沒睡好嗎?”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問,柴思元看過來,想了一下,說:“回去以后忙了點事,睡得有點晚?!?/br> 齊慕揚揚眉‘哦’了一聲:“你今天怎么來學校了,不用去訓練嗎?” 早自習的鈴聲響了,原本亂哄哄的教室瞬間靜下來,就算是私立高中,該有的規矩也還是要有,早自習會有教導主任在班級外面巡邏,不早讀的班級會被扣分。 課代表帶上書到講臺上領著所有人早讀,于是柴思元說話的聲音便夾雜在了整齊的朗讀里:“教練出省帶隊比賽了,接下來一個星期都不用去訓練?!?/br> 齊慕沒怎么聽清,但自己估了個大概:“所以,后面你都會來學校上課嗎?” 柴思元點點頭:“差不多吧,教練不在我們自己練也沒效果?!?/br> 說完,柴思元打了個哈欠,整個人疲憊到了極致。齊慕的眉心不由自主皺緊了,還是沒忍住說:“不然你再睡一會兒吧?!?/br> “算了,講臺上那個人盯著呢?!辈袼荚终砹艘幌虏卦谝骂I里的頭發,學校其實是不允許男生留這么長頭發的,但不知道柴思元是用了什么方法,老師居然沒讓他剪掉。 齊慕順著他的視線朝講臺望過去,領讀的課代表注意到他們沒跟著早讀,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 第一次被抓到現行,齊慕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同時下一秒便用書將自己的臉擋住,專心早讀。 早自習下課鈴響時,整齊的朗讀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學生們的哄笑聲,三三兩兩的學生推嚷著在教室里打鬧,還有一些聚在一起嘮嗑講話。 身旁強撐了一整個晨讀的人終于松懈下來,趴在桌子上準備小憩,齊慕被叫去了辦公室講下周國旗下講話的事。 辦公室在教室樓上,林楓沒跟齊慕講太久,出來的時候,齊慕聽見陽臺外面傳來很大的聲音,走廊的學生紛紛趴過去往樓下看。 “誒誒,一班怎么啦,那個人不是咱們學校的吧?” “肯定不是吧,你看他穿西裝誒,一看就不是學生,之前不是說柴思元是私生子,頭上還有一個大他很多的哥哥嗎?!?/br> “哇,這是要上演家庭劇嗎?!” 樓道里亂作一團,學生們全擠在陽臺看好戲,齊慕這個位置正好對著樓下的教室,看得很清楚。 一個穿黑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男人揪著柴思元的衣領,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臉和脖子都吼紅了。 周圍的同學有圍觀的,也有想上去拉勸,但被對方的穿著和體型嚇到,不敢的。 反觀柴思元,他被對方這么揪著,耳朵上掛了一縷頭發,腳后跟也快離地了,卻一點動怒的跡象也沒有,反而臉上還掛著不屑的笑,他根本不怕面前的這個人。 對方被他的笑給激怒了,照著臉上就是一拳,嚇得圍觀的學生驚叫著往后退,也是這個時候,幾乎是下意識,齊慕拔腿就往樓下跑。 * “你就非得讓我過來找你是嗎?”男人再次上前一把抓住柴思元的衣領,他剛才打了柴思元一拳,梳理得整齊的頭發有些亂。 “你這些年回來是干什么了?恨我們也就算了!”男人的眼眶瞪得血一樣紅,硬生生把柴思元又從地上拖起來:“思晨呢?他可是你的親哥哥!你這么想看著他死嗎?!” 柴思元一句話也沒說。 男人看他來氣,手一松直接又把人推到墻角,心里的怒火被柴思元無所謂的態度點到了極致:“我再問你最后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齊慕從樓梯口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柴思元靠坐在墻角,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肘被蹭傷了很大一塊兒皮膚,已經開始有血珠滾出來了。 “不好意思,讓一下?!饼R慕擠過圍觀的人群,擋在柴思元前面,目視男人的時候,眼底帶著警告的意味。 這里的動靜鬧得這么大,想不驚動老師都難,個別留在教室沒走的老師呼叫了門口的保安,又上來將男人拉開。 “這位先生,教育孩子不能只靠暴力的,有話好好說?!?/br> 男人扯了把領帶,脖子上的青筋氣得全冒了出來,保安來得很快,一起來的還有他們的班主任林楓。 “江先生?!?/br> 江年強忍著火氣,也和林楓點點頭:“林主任?!?/br> 周圍的人還在看熱鬧,林楓沖離自己最近的老師使了個眼色,那個老師立馬會意,安排保安將看戲的學生都遣散:“看什么看什么,都回教室……” 家庭糾紛是最難調解的,林楓讓齊慕先將柴思元帶回教室,自己和江年去辦公室講話。 原本還很嘈雜混亂的走廊,一下又回歸平靜,但也還是有不少人透過窗戶在看外面,時不時竊竊私語。 看著狼狽地坐在地上的柴思元,齊慕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從剛才到現在,柴思元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喜怒都不明顯,胳膊肘上的血已經流到了手背,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齊慕從兜里摸出一張紙輕輕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