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痣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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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羽拱手:“主子放心,依舊一切順利?!?/br> 想了想,他補充道:“屬下這回會派人好好地盯著,不會再出現有旁人插手、甚至比屬下快一步的情況出現?!?/br> “若是再有,屬下甘愿受罰?!?/br> 對于驚羽來說,今夜出現的偏差,可以用“奇恥大辱”四個字來形容。 謝錦安默然了片刻,用棉巾拭去面上的水珠,對驚羽擺手道:“這并不是你的錯……下回本王再同你說?!?/br> 驚羽想了想,倒想起一個一事:“主子,今日太子之事,因皇上、皇后暫無吩咐,外頭已經有了幾分傳言……” “似乎李丞相府的大小姐急急去了顧府?!?/br> “既然皇上還未曾醒來,皇后也不曾阻攔,那就順其自然罷?!碧崞疰倗形?,謝錦安格外地心平氣和。 按照皇家規矩,嫁入皇家的女眷,其母家都會在逢年過節時,按照女眷的身份,得一份相應的豐厚賞賜。但今日元旦,剛出了一個皇子妃的顧府并沒有得到賞賜,反倒是靖北王妃多領了一份賞。 皇上嘴上說,是為獎賞靖北王鎮守邊境之功,可仔細打聽了的人就能發覺,那份賞賜,分明是往年舊例里,賞賜給皇子妃母家的名錄。 由此可見,皇上如今,已經將靖北王府當作阿菀的母家。 不論是厭惡極了鎮國中尉,還是有旁的打算,皇上這一份圣心,就足以讓阿菀在旁人面前挺直腰板。 外頭傳來幾分響動。 謝錦安估摸著是葉嘉嶼到了,囑咐了驚羽一句加大在武王那邊盯梢的人手,就從偏殿出去,帶著小時子往正殿門口走。果不其然,正看見小羅子向葉嘉嶼請安。 兩人眼神交匯,彼此頷首。 待雙雙入了正殿大門、將朱門闔上之后,謝錦安才啟唇詢問: “康陽是什么情況?” * 顧菀今夜沒有半點兒睡意,也閑不下心思去看謝錦安特意為她備著的話本子,一直坐在炭盆旁邊,盯著手中的手爐,放不下手地拂了一遍又一遍那七彩棉兜,擰眉將先前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發覺有兩處格外奇怪的地方。 一是太子的貼身太監小瑟子,顧菀知曉此人頗為貪財,又有家人在宮外,準備威逼利誘,為己所用。豈料小瑟子竟然不為所動,宮外的家人亦巧合搬離了京城,顧菀這才選了今日那個存在感甚少的小太監,借著太子酒藥上涌的機會,將人給引去。 適才與琥珀對了對話,才發覺,安排好給顧蓮遞話去暖閣的那個宮女,瞧著小瑟子將顧蓮引去的暖閣,就未曾出現,想著省事還能得主子獎賞,就悄然離開。若非顧菀起了疑惑,遣人詢問,還不知道誘著一環。 那小瑟子先前的舉動,并非一心為主,而是被人搶先一步收買走了。 二是外頭巡邏的侍衛。顧菀規劃時,最重點看的,就是巡邏侍衛們固定的巡查時間與地點,能保證侍衛們到暖閣附近的時候,里頭纏綿正酣,不會讓侍衛們忽略過去。但謝錦安在暖閣小院中,說的卻是“侍衛馬上就到”,事實也的確如此。 宮中巡邏侍衛鮮少有人能調動,皇上更是至今都沒有將拱衛皇宮的職責分給三位兒子,倒是靖北王世子葉嘉嶼,有能力調動…… 如此細細梳理下來,顧菀原先就亂麻一樣的思緒更是緊緊糾纏在一塊兒,越繞越緊,幾乎在一瞬間,帶著顧菀要往牛角尖上奔去。 幸好掌心傳來小棉球的溫厚硌手感,像路中央默生的一株矮灌木,溫溫柔柔地將那團橫沖直撞的亂麻攔住,好讓顧菀能不急不慢地解開。 小棉球在掌心轉了幾圈,帶來幾分輕微的癢意,讓顧菀不由得輕笑一下,心口似春意觸水,在纏繞的思緒中一點點軟化、掙脫出來。 橫豎不管如何,她對羅貴妃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要是今夜之事,那另一撥人,當真是錦安與葉世子…… 倒是……也不錯。 很有些世事奇妙的意味。 顧菀面上帶著清清淺淺的笑,停了手頭轉著手爐的舉動,轉而望向了夜漏,默默算著時辰。 半個時辰前,建章宮就有宮人來報,說皇上蘇醒,但有些事情要與肅王交代,故而要再晚些時候回來。 如今半個時辰,莫約差不多了。 顧菀正算著時間,緊閉的屋門被輕輕開了一道縫,琥珀的聲音伴著些許寒風悄然飄了進來:“王妃,宮人傳話說,王爺出了建章宮,回關雎殿來了?!?/br> “叫小膳房動作快些,將云吞面給作好?!彼懒诉@一句,便隨手拿起一件繡花斗篷,將一個燒得暖暖的手爐并墨色繡金斗篷抱在懷中,出門去迎謝錦安。 門口的宮燈映光而下。 琉璃似的淺光照亮顧菀的半邊面龐,右瞼間的紅痣泛起一瞬的流光,一雙明眸如春露,遠遠地瞥見謝錦安而來,不自覺地漾起一點漣漪。 芙蓉面被斗篷的毛圈裹住,玲瓏巴掌的大小,是和往日一樣的嬌弱嫵媚。 偏莫名多了一分鋒芒,像是玫瑰上的尖刺。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當真是……厲害?!薄?/br> 謝錦安再遠處抬眼望去, 只一眼,就看見了顧菀。 似在春風中采擷了最艷麗的那一朵玫瑰,花刺入指, 并不疼痛,反而悄無聲息扎入心尖,惟有心動的酥癢。 “阿菀?!敝x錦安含笑上前,一如既往的瀟灑英雋:“就等了么?” “自然等了很久?!鳖欇覍⑹譅t遞過去, 又抖開墨色繡金的斗篷,等謝錦安乖乖彎身后,再將斗篷披上,一邊系帶子,一邊輕笑道:“小膳房做的云吞面, 都要在炭火上化成面湯了?!?/br> 謝錦安做懊惱模樣:“那當真是可惜了?!?/br> 琥珀在一旁看得歡喜。 她瞧得明明白白, 在暖閣那兒,王爺莫名出現的那個點兒,兩位主子之間的氣氛緊繃繃的,很是奇怪。而到了小宮門, 王爺與王妃彼此松散了些,卻依舊有些別扭,連王妃方才自己在屋里的時候,都是心緒滿滿的。 可現在主子們之間, 和從前相差不差了。 等今夜過去,就又和從前那樣親昵含蜜了。 “王妃與王爺先進去, 奴婢去拿云吞面?!辩旮吒吲d興地往小膳房走。 云吞面是新鮮下的, 熱騰騰冒著面食獨有的香氣。 琥珀拎著食盒到偏殿的時候, 正看見王爺攜了她家王妃的手, 正眉眼含笑地說話。 “那會兒我還很小, 也很皮,和那小頑猴一樣,整天上躥下跳的?!敝x錦安用指尖勾著顧菀的手,目光望向偏殿的一方簾子:“有天晚上刮了大風,我偏要與宮人們玩捉迷藏,自己摸著黑躲來了偏殿,結果被大風刮起的簾子唬了一跳,以為是鬼怪,生生發了一夜的燒?!?/br> “我聽皇祖母的講述,王爺小時候可是個十足省心的孩子?!鳖欇逸p聲道:“只是不上進、不愛學習,喜好與皇上頂嘴?!?/br> 謝錦安很輕地“嗯”了一聲,然后久久望著顧菀,不曾出聲。 顧菀說完這句,正好琥珀送了食盒過來。 她松了謝錦安的手,起身走去拿過食盒,對琥珀吩咐道:“我與王爺有要事商量,你和小時子在外頭守夜,困了就去歇息,食盒的話明日再拿去清洗?!?/br> 等琥珀重新將門合上,顧菀才轉身,發覺謝錦安已經在雕花圓桌旁正襟危坐,神色肅整,一雙手放在桌子下頭,令人瞧不清動作。 不過,依著顧菀的猜測,莫約是在輕撫荷包上的流蘇,要不然就是捻著衣裳邊兒,總之是緊張時會做出來的動作。 直到顧菀將云吞面放到謝錦安面前,那雙冷玉一樣的手才放到桌上。 顧菀在謝錦安的對面落座,安安靜靜地瞧著謝錦安用宵食。 謝錦安亦斂下眼睫,認認真真地吃起來。 小膳房怕半夜主子吃撐了不舒服,最后怪罪到自己頭上,因為份量做得極少,只有三個圓鼓鼓的云吞與三口量的手搟細面。 份量少,謝錦安卻用得比往常更矜貴、更慢條斯理,好半天才吃下去一顆云吞。 像是因為在害怕些什么,而故意動作磨蹭。 還時不時抬起眼簾,用那雙鮮明瀲滟的眼眸偷偷瞧一瞧顧菀,以為隔著一層滾熱的煙氣,就能讓顧菀看不清他的偷瞧。 顧菀看得抿唇一笑,微微啟唇,細聲軟語:“你在建章宮的那段時間,我去關雎殿正殿給母妃上了一炷香?!?/br> 這話似一片花瓣輕飄入水潭,激起無數成片的漣漪。 謝錦安手上動作一頓,總算與顧菀對上了目光,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訝:這四下無人,阿菀竟是不趁機問他問題么? 而后謝錦安眉心一動:“那阿菀,定然是看見了母妃的畫像?!?/br> “阿菀定然覺得很是親切眼熟?!敝x錦安擱下銀筷,對顧菀展眉輕笑,眼中噙了些清淺的笑意,為男子昳麗的眉眼間蒙上一層先前少見的沉穩淡然。 整個人都不一樣起來。 “是,母妃的眼睛與錦安你的一模一樣?!鳖欇冶攘吮妊劬?,又用指尖劃過下巴,大方笑道:“倒是母妃的下巴嘴巴,竟是和木氏姐弟生得相似?!?/br> 她一個人在腦海中苦苦搜尋已久,加上木掌柜給她格外親近實誠的感覺,最終才確認了木掌柜與其弟。 此時見謝錦安格外緊張,倒不如她明明白白地問出來,愿不愿意說,只看謝錦安自己的意愿。 若是不愿說,顧菀自不會強迫謝錦安,只等對方愿意的那一天。 要是謝錦安同意一一說來,顧菀便很樂意聽一聽這些自己從前并不知道的事情。 從謝錦安的舉動來看,算計太子的另一撥人,必定是他了,里頭還有葉嘉嶼的幫助。 顧菀忍不住歪首輕笑:她倒是很好奇,眾人如今看不到的地方,是怎樣一盤宏大而精妙的棋。 對上顧菀的笑靨,謝錦安眉眼輕松了一些,溫聲回道:“舅舅與母妃是龍鳳胎落地的,從小便是下巴和嘴巴那兒生得一模一樣?!?/br> 謝錦安的舅舅,自然是羅國公。這番話一說出口,便是間接回應了顧菀話中暗含的疑問。 “見了那么多回,我竟然都不知道?!鳖欇逸p輕嘆了口氣,并不去問究何以流放的羅國公之子女會以富商木氏的身份回來,還坐上了皇商的位置,只含笑道:“下一回再見面的時候,便要改口了?!?/br> 謝錦安將最后一點兒宵食咽下,搖首道:“尚未恢復清白,阿菀你即便要改口,木掌柜為了彼此著想,也定然是不肯應下的?!?/br> “她定然是一邊笑說‘王妃打趣了’,一邊拐彎抹角地罵我?!?/br> “我與木掌柜投緣,木掌柜也幫了我許多?!鳖欇胰萆珳仂o,話語中沉著一種堅定:“我喚木掌柜一聲jiejie,自然是對木掌柜的親近與尊重,即便旁人聽了,也不好做什么文章?!?/br> “上回請教經營商鋪的事情,木掌柜曾隱晦同我提議,要是想日常輕松些,將府中的商鋪掛在木氏商行的名下,由她代為經營,所有的分成為二八分,肅王府占八?!鳖欇揖従彽溃骸拔耶敃r一來覺得有些過分麻煩木掌柜,且咱們府上分成得過大,也不好意思。二來我不大信任外人,所以婉轉拒絕了?!?/br> “阿菀與我說這些,必定是信任我的?!敝x錦安桃花眸子輕彎,明晃晃映出顧菀的面兒:“阿菀是想等回去后,與木掌柜聯系,同意此事?” 顧菀點了點頭,又顯出一點兒猶豫:“我是打算五五分成的,可又怕翻了新年來,木氏商行愈加忙碌,給木掌柜忙中添亂了——聽說新年后,木氏預備在景州、潁州并京城再開四處新商鋪,木掌柜準備親自去看著,恐怕是忙不過來?!?/br> “木掌柜要離開京城,自然是要留下另一個木掌柜坐鎮的?!敝x錦安道:“他們都很樂意接手肅王府的委托。阿菀那日拒絕了木掌柜,可是讓她傷心了許久,也同我喋喋不休了很久?!闭f到最后一句話,謝錦安有幾分無奈地笑起來。 “好,那我等出宮后,就立刻與木掌柜聯系?!鳖欇翌h首道:“幸而還未曾過新年,我立刻照著舊例,將送予木掌柜的新年禮物重新置辦一番?!?/br> “她收到后,必定歡喜壞了,我也能過幾天耳根清凈的日子?!敝x錦安說完這句,忽而道了兩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我記得,母妃曾經提過,舅母是在邊境和舅舅相知相遇的,是邊境富商扎根嬌養出來的花?!?/br> “邊境素來黃沙大,風一吹,就鋪天蓋地地迷人眼睛,再睜眼時,說不定就有那等專劫財的邊境匪徒出現在你面前……自然,若是有人給夠了錢,他們也能作謀害人命之事?!?/br> 顧菀聽到最后一句,頗有些悚然。 她心緒轉動,在腦海中立刻描繪出一件事情:羅國公受人陷害,全族削爵流放到邊境,卻有人想要斬草除根,收買邊境匪徒,埋伏在必經之路上,謀害羅氏一族。許是因為匪徒粗心,又許是因為受到最多的保護,羅國公的一雙兒女僥幸存活,只弟弟雙腿因此而殘疾。羅國公夫人的母家聞訊匆匆趕來,及時救回那一對姐弟,就此改頭換面,稱為木氏,又借著外祖家的幫助,一點點苦心經營,回到京城,甚至成為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