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痣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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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說那些話,不是想借著詆毀肅王來抬舉我家嶼兒的?!?/br> “我是怕你稀里糊涂的,將來恐怕后悔?!?/br> 靖北王妃的眉眼間滿滿都是真誠的關切與擔憂。 看得顧菀不禁低低笑了出來,心中涌起幾分暖意。 這些話,在京城中,除了王妃之外,恐怕只有老夫人才會這般說。 但老夫人終歸要考慮鎮國公府的利益。相比之下,靖北王妃的立場就純粹許多。 “王妃說的那些,我都知道的?!鳖欇覝芈晢柕溃骸巴蹂缃裆星易≡趯m里面,可有看到現今肅王有何變化?” 靖北王妃嘆氣道:“肅王近日……確實和以前相比,用功了許多,上書房和練武場也日日都去了,往日落下的功課也漸漸補上了?!泵C王的教學師傅,甚至為此近日不曾挨皇帝的罵,感動得痛哭流涕。 “肅王答應我說要改的,如今他也漸漸改了?!甭劦弥x錦安的近況,顧菀就欣慰地笑了,一雙明眸彎成月牙兒:“王妃即便不相信肅王,難道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么?” “我看人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當初選擇幫王妃,也是我直覺王妃是個好人的緣故?!?/br> “我自然信顧小姐?!本副蓖蹂辛艘环N為女兒挑選夫君的憂愁感,唇邊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與其說我不相信肅王,倒不如說我不相信大多數的男人?!?/br> 男人多是喜新厭舊之人,她的夫君與兒子算是那種少見的一心一意了。 “若是肅王只是一時的熱頭上腦,娶了你后又故狀重發,甚至厭棄了你,該怎么辦呢?”靖北王妃對顧菀憂心問道:“恕我直言,你的母家恐怕是不可靠的?!?/br> 顧菀眼睛亮亮地看向靖北王妃,眼底流轉過幾分自信:“肅王不會厭棄我的?!?/br> 她有自信,憑借她的心機謀算,能與肅王一直保持和睦的夫妻關系。不說恩愛如鴛鴦,也能做到相敬如賓、相互扶持。 就算肅王如靖北王妃所說,將來做那等惡劣的丈夫,顧菀亦不會傷心:既如此,那她只要肅王妃這個身份帶來的權柄,來報復鎮國公與藍氏一干人等。 大不了事成后和離,顧菀一人瀟瀟灑灑去四方游玩,也是全了她生母袁氏,想下江南的愿望。 一雙熟悉的桃花水眸又浮現在顧菀眼前,里頭閃著與含情目格格不入的乖巧委屈。 “阿菀,我會改的?!?/br> 少年的嗓音如一蜿流淌的小溪,清清淙淙流入耳,再漫過心扉。 顧菀心底悄悄地打起了鼓。 她縱有萬千思量,可如今想起時,她還是愿意無端端地相信,肅王不會是那等口是心非、人模狗樣的男兒。 靖北王妃看著顧菀的模樣,不覺嘆了一口更長疼沉重的氣。 只看顧菀如今的模樣,她就聯想起從前與夫君初次相見后的那段時光。 她的母親也為她而擔憂:靖北王是好,英武不凡、位及人臣,可也只怕皇帝忌憚,兼之沙場刀劍無眼,恐怕要落個被牽連守寡的下場呢。而且靖北王性子寡言,只知道舞刀弄棒,不是個會疼愛媳婦的人。你如此嬌氣,將來覺得受了冷落該怎么辦? 當時她也是和顧菀一般,選擇相信自己看中的夫君。 這么多年過下來,靖北王妃捫心自問,她是沒有一點兒后悔的。 在人前她如何端莊貴氣,在靖北王前,她還是能像少女時一般地撒嬌。 少時女郎和兒郎看定的事情,有的堅如磐石不可扭轉,有的卻如水上薄冰,輕而易舉就能被融化開來。 靖北王妃從眼前的顧菀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雖然顧菀比自己少時的性情要嬌柔和婉,但那一分暗藏的倔強,倒是很熟悉。 心中這般想著,靖北王妃看向顧菀的眼神愈加柔和,像在看著康陽郡主一般。 “你既然這般說,我也不好再勸你?!背聊肷魏?,靖北王妃在心中拿定了主意,望著顧菀笑道:“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會忘記的,也定會報答的?!?/br> “時人女子最怕嫁錯人,便是因為不能輕易和離、再嫁困難,又容易遭受旁人的指指點點?!?/br> “你此時也下了決定,若是我勸你改了主意,往后想起難免后悔??梢悄慊楹筮^得不好,想起這遭就更是難過” “那我便給你婚后反悔的機會?!本副蓖蹂o緊地握著顧菀的手,倏爾露出笑意:“也算是報答你的恩情——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說不愿意?!?/br> 顧菀眼中秋水一漾,張口要說些什么,卻被靖北王妃溫聲打斷:“現在不要說這些不要緊的。你既然要見太后,我便給你說些太后的喜好?!?/br> “……你今日這樣的裝扮是對的,太后年紀大了,不喜歡花花綠綠的,正要素凈婉約才好?!闭f完太后喜好之后,靖北王妃看著顧菀的裝扮,小聲贊了一句。 隨后看了看在附近逐漸走近的小沙彌,補充道:“太后娘娘要在此祈福三天,估計要磨一磨你,等最后一天才要召見你。這三日里,奉了太后娘娘懿旨,來看著你的沙彌與僧人是不少的,你務必要表現得沉靜從容才好?!?/br> “雖然太后娘娘信佛愛佛,但你也不必為了討好,而刻意做出虔誠狂熱的模樣,恐怕太后娘娘看了不喜,反而得不償失呢?!?/br> 靖北王妃將這些話,一句一句地叮囑給顧菀。 這些事情,顧菀自己也想到了??纱丝搪犞副蓖蹂妮p語,她心中蔓生著感動與溫熱。 讓顧菀很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溫柔和氣,往日最愛做的,就是將她摟在懷里,一字一句地告訴她,該如何做一個良善熱心的人,又與她一起展望,遠離鎮國公府、下了江南、二人的快樂日子。 只是可惜,母親說的話,她似乎都沒有做到。 顧菀眼兒微微一眨,眼前靖北王妃的面龐就變得朦朧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還尚在疑惑,靖北王妃就陡然急切起來:“怎么哭了呢?” 有帕子柔軟的觸感覆上,為她拭去眼中的水汽。 幸而顧菀只在眼框內盈了些水汽,稍稍兩下就能擦去。 旁的人遠遠瞧見,只以為是顧菀面上沾了些臟東西,被靖北王妃好心幫忙擦拭。 “王妃不要著急?!鳖欇抑匦驴聪蛎嫒莘置鞯木副蓖蹂?,嗓音中有一分不易察覺的哽咽:“是……許久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仔細的話了,我一時激動,便有些控制不住了?!?/br> 靖北王妃這才松了口氣。 她回想起顧菀在莊子的遭遇,結合這番話,不免動容,對著顧菀溫聲道:“沒事,沒事,往后我常常說這樣仔細的話給你聽,好不好?” “好,多謝王妃?!鳖欇逸p聲應下,面上的笑是難得全然的純真歡喜。 二人話畢,葉嘉嶼便獻完了求疏,順著小沙彌指的路,一路尋了過來。 “母親,顧二小姐?!彼⑽㈩h首,抬起的目光落在了顧菀比方才紅了些的眼角。 他心中暗暗疑惑:顧小姐,方才是哭了? 靖北王妃放下了心中那點想爭取的心結,此刻也不在意葉嘉嶼需不需要在場,只為了搭理一下過來的兒子,隨口問道:“嶼兒,你方才求疏上寫了些什么?” 王妃話音剛落,心中就暗道不妙,卻只見葉嘉嶼稍加猶豫,還是滿面正氣昂揚道:“兒子求了我朝軍隊糧草充盈,兵強馬壯,面對外蠻戎戈百戰百勝!” 好吧,她高估自家兒子了…… 靖北王妃不禁搖了搖首,對兒子嗔道:“你就和你爹一樣,是個兵癡,旁的什么都不管的!” 這話讓葉嘉嶼心中一緊:他常常被母親和meimei嫌棄是一根木頭,可他也能看出來幾分母親想撮合他與顧小姐的心思。顧小姐……的確美得讓他失神,但他仔細想想,還是更愿意趁著年輕,多上幾次沙場才好。 “還是顧小姐好,愿意像康陽一樣陪著我?!本副蓖蹂鷮θ~嘉嶼道:“你往后對顧小姐,就要像對康陽一樣,知道了么?” “是,母親?!比~嘉嶼倏然松了一口氣,心中驚訝于自己母親的態度轉變之快,但也沒有過于糾結:只要母親不逼著他娶親,怎樣都是好的。 靖北王妃瞥了自家兒子一眼,就親親熱熱拉了顧菀的手,說要去佛寺中的蓮花清池瞧瞧。顧菀也挽住靖北王妃,笑意盈盈地軟聲道好。 葉嘉嶼則像是卸下了肩膀上的石頭,整個人都輕松自在了許多。 一行人間的氣氛比剛開始要少了幾分僵硬。 用過佛寺中的素齋飯,再看過寺中的幾處景色,一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副寺派遣小沙彌尋來,領著她們往后頭給貴人居住的禪房走。 因想飯后消食,靖北王妃就推拒了小沙彌們抬來的小轎輦,選擇和顧菀一邊閑話,一邊往禪房走。 “我看你父親是那等不安分的人,也愿意你過來上香么?”靖北王妃在顧菀身邊悄悄問道。 畢竟,要是太后看中了顧菀,給顧菀和肅王賜婚,那鎮國公府就天然是綁在肅王名下的一條船。若是鎮國公想對太子和武王中的哪一個示好,都會被懷疑是否有異心,是否是為了肅王的漁翁得利,才這樣做的。 顧菀舉起帕子擦了擦鼻尖,趁著這個機會回道:“我沒有告訴我的父親,他以為王妃您和柔安公主請我,是真的來上香的?!?/br> 靖北王妃聞言,就放心地點了點頭:“這樣才好,往后那些重要的消息,千萬不要和不信任的人說?!?/br> “若是有空,要管管手底下的人,選一些得用的,這樣做起事情來也放心。不是手底下的人,也可以去籠絡籠絡,多探聽些消息,對自己可是很有利的?!?/br> 見顧菀點頭,靖北王妃繼續給顧菀傳授在后宅里的簡單經驗。 說完這句,她又轉向左手邊的葉嘉嶼:“嶼兒,你也要記得,難保軍中有沒有什么貪生怕死、不顧廉恥之徒。 葉嘉嶼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頷了頷首。 極遠的拐角處,小時子縮了縮身影,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看著前頭被小沙彌們簇擁的三個身影,想道:不得不說,這靖北王世子和顧二小姐一左一右地走在靖北王妃,真是十分登對的模樣……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殿下說了,要是發出一點聲音,就讓他變作佛寺里的沙彌、 小時子已經是太監了,不大想再失去自己的頭發。 極快地往上瞥了一眼,小時子就看見了自家殿下冷峻著一張臉,沒有什么表情。 放在身側的纖長指節也緊緊屈起,眼見就是心情不好的模樣。 惟有將目光放在靖北王妃右側,也就是顧二小姐的身上時,那張恍若覆著千年寒冰的俊面,才似被春風拂過,稍稍有所融化。 “驚羽怎么說的?”凝目望著顧菀逶迤的裙擺消失在轉角,謝錦安才緩慢地收回目光,偏頭問了小時子一句。 小時子這才開口:“正如殿下所料,太后娘娘清早一來,就在念佛堂里誦經祈福,吩咐了住持讓幾位小沙彌和僧人盯著顧二小姐的舉動?!?/br> 說罷,他就將驚羽所說的,被選中的人面部特征一一講述了出來。 謝錦安便動了動平靜纖密的眼睫,用眼睛快速一掃。 墻邊掃地的小沙彌,面無表情從顧菀身邊走過的僧人……都是太后選定的耳目,在觀察著顧菀的一舉一動。 他的牙微微咬緊了一瞬,顯出幾分酸意。 若非這樣耳目混雜,又有靖北王妃在阿菀身邊。 那并肩為佛祖上香、攜手賞游蓮花清池,該是他陪著阿菀才是。 想起顧菀今日輕快的笑容,謝錦安咬緊的牙稍稍一松,轉而磨了磨。 先前幾日,他是想見阿菀。 可如今見了阿菀,又想上去和阿菀說話,想哄她永遠如今日一樣高興。 他還想……牽一牽阿菀的手。 算起來,除卻給阿菀上藥的那一日,他還沒有正式牽過阿菀的手呢。 謝錦安想得心頭升起酥麻,泛出輕微的悸動。 感覺像是和煦的春光灑下,映入心底,不防就抽出了一點鵝黃帶著淺綠的嫩芽。讓人覺得新奇、陌生,卻無法去排斥,反而下意識地去呵護這一點點的嫩芽。 期盼著它在心底生根、抽枝、變得生機勃勃。 謝錦安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