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氣我就要演你了! 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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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澗宗回握住燕折的手,臉色越發陰沉。 那時候燕折顯然還沒現在這么怕打雷,否則哪敢雷陣雨的大晚上獨自跑出來找人? “我不愿意,但被院長硬塞進了車里,那人開了很久的車,把我帶到了蘇友傾面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叫蘇友傾……” 燕折說的很詳細。 因為剛拾起前二十二年的所有記憶,那些痛苦與恐懼都恍如昨日,一切如新。 白澗宗幾次想要打斷,但燕折只是眼眶微紅并沒有哭,聲音也還算平靜,他只能按捺住煩躁陪在一邊,冷冷地盯著宋德。 每聽到燕折提一次自己“受罰”、說一次白茉所遭遇的事情,白澗宗的臉色都會陰翳幾分,除去不能控制的雙腿全身的肌rou都繃緊了,脖側的粗筋劇烈鼓動著,在兩側留下深深的凹陷。 “囚禁我和mama的地方在地下,很黑,沒有光,只有一盞盞油燈……我嘗試過很多次逃跑,但都失敗了……” 燕折娓娓道來,將那四年自己所經歷的、所看到的一一訴之于口。 宋德和他的女搭檔聽得很認真,臉色都不太好看。 雖然能猜到燕折失蹤那四年的日子不好過,卻也沒想到這么不好過。 …… 最后,宋德深吸口氣,起身道:“辛苦了,如果順利今晚就能進入蘇宅,到時候會通知你們?!?/br> 他伸出手,想和燕折握一握,還特意離白澗宗遠了些,怕被打手。不過還好,白澗宗這次沒小氣阻止。 “手就不握了吧?!毖嗾垡恢皇指觳驳踉谛厍?,手伸不開,另一只手和白澗宗握在一起,雖然沒被緊扣,但他也沒那么想掙開。 “希望你們盡快把蘇友傾抓起來,別再生事端了?!?/br> 燕折說的很認真,他只想和白澗宗好好生活下去,不想再被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人困住了。 他輕呼口氣,有些慶幸自己落水想起了一切,否則進入蘇宅搜索的事還得拖一拖。 “一定?!?/br> 宋德收回手,和搭檔一前一后走出會客室,轉彎時他沒忍住偏頭看了輪椅上的白澗宗一眼,神色復雜。 十八歲的白澗宗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的腿完好無損,身邊還有很多朋友,也會時不時地聚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青春期的男孩都愛裝|逼,出汗了還得故意面朝圍觀的女生、撩起衣擺露出腹肌擦擦汗水。 只有白澗宗不會。 白澗宗永遠禮貌、得體,有分寸感,叫很多少年少女著迷,和如今的低沉陰郁判若兩人。 而這些年的同學聚會上,白澗宗雖從不參與,卻始終是大家熱議的話題,從開始到結束,老同學們話里話外的惋惜幾乎能溢出來。 “今年的同學聚會你來嗎?”宋德突然開口,“就下個月,可以帶家屬?!?/br> 白澗宗沒說話,一直盯著旁邊的燕折,仿佛沒有聽到宋德的問題。 宋德吐了口氣,抬腿大步離開。 “別看了,我沒哭?!?/br> 人都走了,燕折揉揉眼睛,略顯低落地說。 “嗯?!?/br> 燕折問:“你是不是從來沒參加過同學聚會?” 白澗宗又嗯了聲。 燕折點評道:“真不合群?!?/br> 白澗宗冷嗤:“你參加過?” 燕折哽?。骸俺诵W一二年級,我都沒去過學校,哪來的同學哪來的聚會?” 九歲他就被蘇友傾囚禁了,往后四年自然沒機會讀書,后來到燕家雖然沒耽擱學習,但一直是請的私教,沒去過學校,最后連高考都沒來得及去,又意識“沉睡”四年。 燕折突然很擔心:“如果前幾年真的是什么人格分裂導致我性格變了,那那個人格會不會在將來某一天又突然出現,占據我的身體讓我消失???” 白澗宗手一緊,冷淡道:“別一天到晚想些亂七八糟的?!?/br> “反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必須第一時間發現,不許跟他親嘴,不許跟他睡覺,就算是我的其他人格那也不是我?!毖嗾圻€挺樂觀,“然后你要對他很冷漠,不能讓他產生誤會的心思,但是要看住他,給他吃飽,不能斷胳膊斷腿,說不定哪天我就又回來了?!?/br> “……閉嘴吧?!?/br> “就不閉?!毖嗾廴氯?,“我餓了?!?/br> 看看時間,他才發現和警察已經聊了兩個多小時,都快過飯點了。 白澗宗和燕折乘著高層電梯來到清盛負一層,這一層都是食堂,分為abc三個區,一眼望不到頭。 和燕折想象的那種學校打飯食堂完全不一樣,下面還有外包餐廳。 即便已經十二點了,這里的人還是很多,時不時就有發現白澗宗的員工帶著驚訝微微弓腰,招呼道:“白總,燕少爺?!?/br> 沒人想到會在食堂看見白澗宗。 一連被招呼了十幾聲,燕折都不好意思逛了。他總算明白白澗宗為什么從不下來了,這不得耳朵起繭子。 還好,并不是每個人都想在老板面前刷臉,大多數人都知道白澗宗的秉性,并不會上趕著自討沒趣,社恐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直接繞路走。 而燕折就跟逛美食街似的,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嘗嘗。 他要了些小吃,又去清盛正兒八經請的食堂團隊的打飯口、拿著托盤跟隨人群一點點挪動拿菜。 他一邊選菜一邊回頭問:“大排吃不吃?” 白澗宗:“不吃?!?/br> 燕折:“蒸蛋?” 白澗宗:“不?!?/br> 燕折:“爆炒羊肚?”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跟在后面,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休息不好讓他面色蒼白,眼下發青,嘴唇也沒什么血色。 “要吃就拿,別問我?!?/br> 燕折哼了聲:“挑剔?!?/br> 他每一樣都弄了點,結果又看上了前面的牛腩蓋面??伤稚弦煌斜P的食物,白澗宗手上還有一托盤。 白澗宗忍了忍:“你把自己當豬?養病期間別吃那么油膩?!?/br> “哪里油膩了?!毖嗾巯肓讼?,轉頭問隨行的俞書杰:“你飯量怎么樣?” “還可以?”對上老板的眼神,俞書杰又改口:“不是特別好……” 燕折才不管,又要了份蓋面,這一頓總共花了近兩百。聽起來不多,但這可是公司食堂,也沒什么大菜。 他們找了個空桌坐下,俞書杰本來應該要和保鏢做隔壁吃的,奈何燕折想讓他解決吃不完的菜:“你也坐?!?/br> 白澗宗掃了俞書杰一眼。 “要不這樣——”俞書杰硬著頭皮說,“您先吃,吃不完再端到我們這邊?!?/br> “那好怪的?!毖嗾勖銥槠潆y道,“我自己努力解決吧?!?/br> 他將菜品一一拿下托盤,擺到桌上,清淡的都往白澗宗那邊靠:“你要多吃點,每天吃那么點東西怎么還能有肌rou的……” “你長期鍛煉你也能有?!?/br> “哦~”燕折靦腆一笑,真誠道:“不是我不想鍛煉,是骨頭不爭氣,折了?!?/br> 白澗宗:“……”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燕折的肋骨固定帶只需要戴一個多月,但起碼段時間內沒法再運動了,白澗宗又失去了一個折騰他的辦法。 食堂的飯很好吃,但燕折還是有些神不思蜀:“晚上警察去蘇家,我們也能進去嗎?” 白澗宗垂眸夾菜:“你想就可以?!?/br> “那你呢?”燕折抿了下唇,問:“你要去看看…這些年mama住的地方嗎?” 白澗宗手一抖,一塊口蘑被筷尖挑出盤子,掉在了干凈整潔的地面上。 燕折有些后悔在吃飯時提這個事,但其實壓在心里也沒用。他們心知肚明,都這個時候了,根本沒法放下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靜心做任何事。 于是下午燕折干脆纏著白澗宗陪自己小睡一覺,他們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一側是清透的落地窗,外面高樓聳立,雨勢又大了起來,斜斜地灑在樓宇間。 燕折不安穩地進入了夢鄉,過去的一切在夢里光怪陸離地展現,仿佛又快速經歷了一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漫長,他被過去的某個畫面驚醒,睜開眼睛后就如同剛獲救的溺水者,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白澗宗?”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燕折下意識反手拍去,卻沒觸碰到人體,只有一片溫熱的床單,昭示著另一個人剛離去不久。 他連忙爬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衣衫不整地推門闖出去:“白澗宗!” 他對上了白澗宗的視線,后者坐在辦公室前,眉頭微皺:“……鞋穿上?!?/br> 燕折松了口氣,還好,剛剛那一瞬間他還以為白澗宗丟下他一個人去了蘇宅,真的怕白澗宗看到那些場景控制不住發瘋。 不過…… 燕折僵硬偏頭,另對上數道友好八卦的視線,不由訕笑兩聲:“對不起,打擾了?!?/br> 他默默后退,關上休息室的門。 白澗宗正在跟高管們談事。 幾位高管雖然已經聽聞了今天中午老板陪未婚夫逛食堂的事,但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 嘖,這就是某位“裝乖孟浪,有點演技但不多的笨東西”嗎? 雖素未謀面,但有關燕折的傳說已在清盛流傳許久。 燕折并不知道自己曾經在白澗宗那里有過一個羞恥的備注,他坐回床上,費力地單手穿鞋。剛直起身體,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不過它上午才給白澗宗來過電——不是宋德還能是誰? “你們可以過來了?!?/br> 第107章 他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