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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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樹德至此也舒了一口氣。宥州是拓跋黨項的老巢,自己欲取之,那么還是先把困難估計得足一點好。 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大概做了四件事:一、對宥州經濟進行打擊,破壞其食鹽銷售,減少其財貨來源;二、北征草原,斷拓跋氏一臂,并收取大量財貨、兵員;三、拉攏橫山黨項,獲得野利氏及其附庸部族支持,再次削弱拓跋氏戰爭潛力,同時反過來利用其力量打擊拓跋思恭;四、獲得經略軍支持,其三千精騎從榆多勒城南下的話,可輕易抄掠拓跋氏的大后方,尤其是拓跋氏主力在宥州和自己對峙的時候,后方空虛,不堪一擊。 這四件事,其實都是依靠“勢”來取得的。即自己掌握著大義名分,同時擁有鎮內最強大的武裝力量,掌握著最多的人口、錢糧,這就是“勢”。然后利用這個“勢”,一步步削弱對手,增強己身,待對手衰弱到極致,而自己的“勢”也上升到極致的時候,再以雷霆萬鈞之勢,出動主力部隊,與其決戰。 邵樹德以前總覺得將門世家秘傳的兵法更貼近實際,更有用,而《孫子兵法》之類的高屋建瓴的說辭太空洞?,F在想想,那只是因為自己以前是一個“將”,而現在則是名副其實的“帥”了。 大帥用的兵法,自然不一樣。 中和四年八月二十,武威軍接到命令,全軍離開營區,押運糧草、器械往夏州進發。 二十二日,地斤澤都巡檢使嵬才蘇都遣蒙保率各部集結起來的兩千騎南下,抵達夏州。 二十三日,義從軍使野利遇略率六千人抵達夏州。所部除橫山黨項四千人外,還有折馬山、折遇、悉利等綏、銀黨項蕃兵兩千人。 這三支部隊加起來便已是一萬四千余人了,再加上自己準備帶著出征的鐵林軍及衙軍周融部,又是一萬一千人。唔,還有楊悅的五千人可以突襲拓跋氏及其附庸部落大后方,總共動員了三萬步騎。 邵大帥,是不想留著拓跋氏過年了。 第015章 趙植 九月初一,是定下的大軍出征的日子。在此之前,邵樹德還有幾天陪伴家人的日子。 四月份時北征草原,一去就是一個多月。前陣子又外出綏州巡視農田,與李孝昌會面,隨后還與野利、折馬山等黨項部族的頭人會面,出去又是半個月。接下來還要攻伐宥州,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時日,與家人真是聚少離多。 不過最近也有好事,那就是前來投奔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比如天水趙氏。 趙植今天剛在城內買了座宅子,五六間屋舍,有一口水井,數株棗樹。因為地段的原因,屋主作價三十五緡錢,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竟然這么貴! 屋主也和他講實話了,如今城內搬來了好多人,都在四處購買房屋。比如西河宋氏,一下子來了兩百多口人,買了十余套大宅子。再比如與靈武郡王相厚的監軍丘氏族人,前幾日從關中過來了幾個后生,在城中四處物色房屋。這風聲一傳出,宅院價格一夜大漲,大家都不是傻子! 趙植對此只能苦笑。本想買城外的便宜宅子,但考慮到自己已經在幕府謀得營田判官的差事,這卻是不太合適了。不過自家那個族妹趙玉很照顧親族,遣人送來了五十緡錢,說這是她幫靈武郡王代寫公函領的俸祿,放心收著便是。 趙植對此很是驚愕,再一打聽,原來靈武郡王平時基本不寫公函,都是兩位愛妾代寫。一位是河中封氏女,一位便是自家族妹了,這在幕府中幾乎無人不知。一些當了一輩子僚佐的老人,還對封、趙二人的字跡大為贊嘆,并不著痕跡地取笑了下自家大王那狗爬般的字體。 起草公函,這是節度掌書記的活計啊。這靈武郡王手中可用之人那么少?趙植想了想,或許該寫封家書了,讓族里更多的人前來夏州。 河中封氏,與他們天水趙氏不相上下,國朝以來出了不少人才。如今靈武郡王的幕府,看樣子人才甚少,職位空缺很多,先來一步,便能先一步占了位置。正所謂一步先步步先,這事可不能大意了。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到曹司上直后,同僚們知道他的來歷,都很客氣,甚至就連頂頭上司幕府行軍司馬吳廉都過來找他說了會話。 趙植大家族出身,對此當然游刃有余。一上午的時間就在互相寒暄、走動之間渡過了,到了午后,下面的孔目官才搬過來一疊公函,交給他批閱。 營田判官,盡總鎮內營田事。在夏州或許還得管一管牧場,是吳廉手下三判官之一,握有實權。 考慮到此時藩鎮割據,幕府權力往往凌駕于州府之上,幕府官員又在州中大量占官,因此鎮內的民田事務其實也歸他管理,各州縣往往不敢擅專。 趙植的本官就是宥州錄事參軍,沒啥意義,只是給他發俸祿的依據罷了,說起來還是營田判官這個差遣實在。 趙植在衙門里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陽西斜,才把一大堆地契用印完畢。 地契是發給軍士們的。因為大帥早些年在綏州給軍士們分了地,如今又搬到了夏州,鐵林軍、武威軍亦編入衙軍,而不是作為外鎮軍的存在。因此不少軍士們申請,將綏州的三十畝田地置換到夏州,家人也搬來夏州居住。 大帥自然從善如流。恰好現在夏州也開辟出了一些地,要么是以前朝廷圈占的牧場,要么是清理淤塞灌渠后恢復耕作的農地。只要軍士們不是一涌而上,都趕在一起要求置換,慢慢弄還是來得及的。 看趙判官完成了工作,曹司里幾個驅使官很有眼色地上前,將這些地契裝入木盒中,鎖起來,待異日發給軍士們。 走出節度使衙門時,天邊幾乎只剩下一絲光亮了。 城內亂糟糟的,住進來了很多軍士。他看到了司倉判官陳宜燊正帶著一群驅使官、小使在各軍營內走來走去,與軍將們交談,估計是在問他們需要什么東西吧。 “這是武威軍?”趙植抬頭看了一眼旌旗,確認這是盧將軍的人馬。 “要打拓跋思恭了啊……”趙植搖了搖頭,心道自家這個妹婿的權力欲望還真是嚇人。如今天下各藩鎮,哪個不是大軍頭下面套小軍頭?估計也就河東等地好一些了,較為規范,外鎮軍不能插手地方民政事務,衙將平時沒兵權,難道妹婿也要這么搞? 慢慢踱到家中后,妻子已經準備妥了晚飯,兩個兒子剛讀完書。趙植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么,卻聽街道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軍官的喝罵聲。 趙植轉身一看,有個滿面虬髯的漢子正夠著頭往里瞧,見主人看著他,一笑,又把頭縮了回去。 趙植膽子也是大的,便出門找到這個漢子,與他聊了起來。 漢子身旁還有數人,都盤坐在地上,身邊放著被袋、胡餅、水囊,有人還將一副扁擔靠在他家墻上。 “俺們是銀州民戶,給大帥征發了來當夫子的。就要討拓跋思恭了,人手不足,俺們又打過仗,宋刺史一口氣征發了幾千人,全派過來了?!睗h子一邊撕咬著胡餅,一邊說道。 “打過仗?”趙植思維敏捷,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你們是巢眾?” “都老黃歷了?!睗h子嘴里嚼著干硬的胡餅,含糊不清地說道:“當年跟著黃王縱橫南北,啊不,是黃賊!后來在三原被邵大帥一戰擊破,盡都做了俘虜。大帥仁義,不殺俺們,到綏州開了兩年灌渠后,又給送到了銀州。這幾位兄弟和俺都是開光縣的,如今租著農場的地過活,快兩年了?!?/br> 趙植今天也看了不少軍屬農場的文件,因此一下子提起了興趣,便問道:“租了多少地?” “三十畝?!睗h子猛地喝了一口水,使勁咽下了喉嚨中的胡餅,這才說道:“和俺娘子,外加一個半大小子,租著縣里發下的耕牛,勉強糊弄吧?!?/br> “半大小子?” 周圍幾個同鄉一下子哄笑了起來。漢子的臉也有些紅,惱羞成怒道:“胡二郎,再敢笑弄死你!李幺郎,忘了當年攻江陵,是誰救了你的命?笑,笑個屁!” 趙植這時候也明白了過來,亦笑道:“可是大帥擄回來的那些草原女子?” “可不是么!”說到此事,漢子也有些怨念:“模樣長得還算周正,屁股也大,能生養。就是不會種地??!俺在拿刀砍人之前,也在鄆州種了七八年地,怎么教這個笨婆娘都學不利索!不過照顧牲畜倒還成,罷了罷了,老子受點累,也不算什么?!?/br> “那些??煽坝??” “不好用,脾氣大得很,耕地太費事了。俺家還算好的,有人家里的牛是完全耕不了地,官府將租費減到了二十錢,還是虧。這牛啊,得打小練。草原上弄回來的牛,野慣了,不服管!” “今年收成如何?” “收了不到四十斛麥,交給公中三成五,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去年沒課稅,今年編了戶,要課稅了?!?/br> “可還過得下去?” “應是可以?!睗h子笑了笑,道:“俺當初拿刀殺人,可不就是過不下去了么?” “秋收后種別的了嗎?” “種了點豆子,一畝能收個五六十斤吧?!闭f到這里,漢子的臉上隱隱現出了憂色。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他們來不來得及趕回家收豆子,多半是來不及了吧。不過軍中傳言,大帥許諾給夫子們發賞,一人發四頭羊,若此為真,倒也不算虧。畢竟家里又不是沒人,婆娘、孩子都能幫著收豆。 趙植看得出來,這位曾經的巢軍士卒心里有了牽絆。雖然嘴上一直罵著自家娘子笨,不會種地,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愿意為這個家付出的。大帥北征草原,收婦孺兩萬余,盡分予巢眾,如今看來,確實起到了收心的效果。 也許這位巢眾還對老家鄆州有點眷念,但他的孩子出生后,從小生長在銀州,那么銀州就是他的家鄉。所謂的落地生根,開枝散葉,可不就是如此么? 正感慨間,街道上走過一群游騎,應是王遇轄下的州兵。 他們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躺滿一地的夫子,帶頭的軍官還說了一句:“沒讓你們住城外就不錯了,切勿生事!” “呸!”待州兵走遠后,漢子啐了一口,道:“王遇亦是降人,手底下的兵將卻恁般兇,一點不顧當年的香火情分?!?/br> “都是大帥的人,何分彼此?!壁w植笑道:“用不用給你們拿幾身氈毯?這東西甚是便宜,某一口氣買了好幾件?!?/br> “不用了?!睗h子擺手道:“有這官家發下的被袋,帶著股味,不過湊合著用吧。這時節亦不是寒冬臘月,熬得過去?!?/br> 趙植笑著點頭,然后便回屋了。他看得出來,大帥在鎮內威望很高,能約束得了部屬。換了別的藩鎮,即便是夫子民壯,亦經常擾民。這些個巢眾,看樣子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人心在大帥這邊。征討拓跋思恭這仗,勝算很高??! 第016章 陳宜燊 “陳判官,吳司馬年事已高,精力不濟。有些事,你就多擔待下。軍械、糧草之事,甚為緊要,勿要令某失望?!惫澏仁垢畠?,邵樹德一身紫袍,正襟危坐,案上放了很多各曹司呈遞上來的公文,工作節奏看起來還是蠻緊張的。 不過也是時候收收心了。 從綏州回到家后,兩個黨項侍女嵬才氏、野利氏就被自家正妻領走了。邵某人稍稍有些惋惜,一頭草原柔順胭脂馬,一只南山小野貍,尤其是后者,明顯不習慣服侍人,每次都是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還時不時掙扎兩下,弄得自己興致十足,每晚都在這頭小野貍身上耕耘。 這段荒唐的日子該結束了。休息是休息,工作是工作,戰爭是戰爭。打不贏拓跋思恭,自己的威望就會大降,以后還想弄到別有情趣的野貍把玩? “大帥,某明白了。軍械糧草,斷斷不會出錯,這便去辦了?!迸c趙植差不多,陳宜燊的寄俸官是夏州別駕,差遣則是幕府司倉判官,掌鎮內倉儲事,包括糧食、器械的儲運和分發,實權在握。 行軍司馬吳廉已經老了,之所以還沒去職,一是他干了大半輩子,沒出什么大的差錯,業務能力還是可以的,二呢也是大帥手頭缺人才,或者這個職務特地留給某個人的,暫時需要吳廉過度一段時日。 陳宜燊離開后,根本沒去曹司衙門,而是叫了一些驅使官,又一頭扎去了倉庫。 “野利將軍、李將軍,稍安勿躁!”陳宜燊有些頭疼地制止了武夫們的爭吵,道:“工坊打制的羽箭充足得很,何須爭吵?” “十二萬枝箭,野利將軍,今天就派人來領吧。先來后到,勿要爭搶?!标愐藷稣辛苏惺?,喊來兩名驅使官,令他們帶著眾小使去cao辦。 野利遇略得意洋洋地看了眼李唐賓,抖了抖身上銀光閃閃的鐵甲,帶著部眾離去了。他那些個部眾,髡發,披羊裘,眼神兇狠陰鷙,一言不合就與人打架。而且自尊心超強,漢人軍士嘲笑他們身上味道重時,總能爆發一場群架。 這幾日,因為打架而被幕府推官抓走吃鞭子的軍士,總也有上百人了。 “李將軍,黨羌生西北之勁俗,稟天地之戾氣,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呢?”陳宜燊拉住了武威軍游奕使李唐賓,勸道:“南山野貍這等生不生熟不熟的蕃部,眾虺(hui)盤結,群犬牛牙,依據深山,出沒險徑,近在宇下,游于彀中,艱難以來,不能鏟削。他們能下山助大帥,已是破天荒之事。待擊敗拓跋思恭,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炮制?!?/br> “現在便炮制了也不怕,連著拓跋思恭一起打便是。南山野貍,還不如某手下的草原羌胡聽話,這般跋扈,跟魏博衙軍似的,換了其他方鎮,怕是早被斬了?!崩钐瀑e沒好氣地說道。 他現在是武威軍游奕使,手底下共兩千騎。其中一千是老人,新來的一千是在草原上募集的??赡苁且娺^邵大帥率軍北征的威勢,這些人還算聽話,如今都換成了漢人發飾,就連姓氏都改了。比如,他軍中不少姓嵬才的,現在都改姓魏,順服得很。 李唐賓也不把他們當外人看,一視同仁,因此慢慢收了軍心,兩千騎幾成一體。 不過這個南山野貍就過分了,義從軍也是個大雜燴。漢化較久的折馬山氏、折遇氏他不張嘴的話,你都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黨項人。但從橫山上下來的那幫黨項人就不行了,是真真正正的蠻子,李唐賓看著就想抽他們一頓鞭子,太囂張了,尤其是那個野利遇略。 “李將軍,這會也沒其他人,有些掏心窩子的話陳某便直說了?!标愐藷鲂⌒囊硪淼卣f道:“野利遇略的妹子如今就在大帥府中。雖說只是個侍婢,但在綏州那段時日,聽傳聞大帥可是夜夜寵幸啊。如今大帥尚未有嫡子,這萬一……” 李唐賓聞言臉色一變,鄭重地向陳宜燊行了個禮,道:“多謝陳判官提點。箭矢之事,先領后領本也無甚分別。武威軍五日后才開拔,明日遣人來領亦可?!?/br> “將軍這是又當先鋒了?”陳宜燊問道。 李唐賓笑了笑,沒說什么。陳某人是司倉判官,知道各軍的開拔時間,但不知道哪一部先走,哪一部后走,本著保密原則,有些事他不能講,雖然人家剛提點過自己。 好在陳宜燊也是知趣的,一看李唐賓的表情便連連告罪,笑著將這事揭過去了。 他倆在這邊閑聊,那邊義從軍領了箭矢回到城外大營后,野利遇略又帶著隨從回到了城內,找了一家酒肆吃起了午飯。 他營中當然有飯食,白水煮羊rou,以前覺得挺香,但現在不想吃了。夏州城里的美食,比部落里的強百倍! 當然還有別的好玩的東西,好玩的地方。野利遇略最近算是開了眼界了,只覺從小到大蹲在山上,完全荒廢了時光。阿爺派自己出山,估計也有讓自己長長見識的意思吧。 夏州都這個樣子了,長安又是什么模樣? “尊氈,某不想回山了?!币袄雎悦嗣亲?,說道。 他那表情,活似當年在晉陽當兵幾年后的那一千二百沙陀軍士,最后“人情狎熟”,與漢人無異。 尊氈年紀不小,老成持重,是野利經臣的心腹,此時聞言一皺眉,不過卻沒硬頂,而是委婉地說道:“漢人的東西個頂個地貴,咱們帶來的那些牛羊,用不了多久的?!?/br> “某問過折馬山氏的人了,說可以當兵拿賞賜,生活寬裕得很?!币袄雎圆灰詾槿坏卣f道。 尊氈暗暗心驚。他其實是見識過漢人生活的,早年亦在邠寧鎮當兵,因瑣事殺了同袍后逃回了山上。大唐京西北八鎮,或許有的方鎮沒有回鶻、突厥、吐谷渾軍士,但黨項軍士一定是有的,每個鎮都有,或多或少罷了。 當年在慶州當兵時,軍中亦有千余黨項軍士,尊氈和那些人聊過,基本都已習慣漢人的生活方式。住在城里,按月領糧賜和錢帛,上陣賣命。第一代人可能還記得自己是黨項人,但第二代、第三代幾乎就是漢人了。野利遇略若過上這種生活,還能回得了山上么?他帶過來的那兩千族中勇士,若習慣了夏州的生活,還會回山上嗎? 邵樹德此人,真的有點手段啊。聽聞他北征草原之后,挨個部落收出名的勇士,當場發賞賜,最后收了兩千人入軍充作騎卒。這兩千人,只要被他帶上幾年,并且賞罰公平,一視同仁的話,基本不可能再回草原了?;蛟S有幾個人會受不了軍中管束,但在動人的利益面前,大部分人還是能夠改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