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前任們都想和我破鏡重圓 第68節
許西檸用力掙脫, 又再度被攥緊。 她從小?練空手道?, 力氣比普通女孩大得多, 但霍廷簡直的手簡直像是鐵鉗! 許西檸被他按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墻上。 “放開我!”許西檸使出秘籍——踹他□□。 霍廷根本不為所動——普通人類的攻擊對他來說輕得像小?貓的抓撓, 就算是世界拳擊冠軍來也一樣?,更何況是體重不足一百斤的女孩子。 他眼里閃過沉郁的暗光,抬手向上壓住許西檸的兩只手腕,抬膝鉗制住她的雙腿,許西檸感覺像是有座大山死?死?壓住她的四?肢,男人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許西檸火道?:“霍廷!” 男人的膚色還是那樣?病態的蒼白,仿佛結了?冰霜的大理石雕塑,又像是上了?釉的瓷器,襯得瞳孔愈加漆黑深邃。 他離得那么近,是個近乎耳鬢廝磨的姿勢。 他盯著她的眼睛:“溫南森那樣?對你,也不見你這個態度,你是脾氣一直這么大,還是只跟我這樣??” “少跟溫老師比!”許西檸咬牙切齒道?,“他才不會深夜闖到我家里……嘶?!?/br> 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男人俯首在她頸側,冰冷的鼻尖觸碰她的脖頸,漆黑的碎發掃過她的耳廓,薄唇微張,含住了?她的側頸。 許西檸下意識偏頭,想要遠離,可這個舉動反而更像是,自己將脆弱的脖頸送到他的唇邊。 “親哪兒呢??!”許西檸惱羞成怒。 女孩的心臟在劇烈跳動,汩汩鮮血在薄薄的皮膚下洶涌流淌。 他唇齒間含著她的頸動脈,女孩血液的芬芳透過皮膚傳來致命的誘惑,那是對吸血鬼而言最?為難以忍耐的姿勢,如烈火油烹。 他輕輕一咬,她的生?命就完完全全,屬于他。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被敉⒆?終還是沒有咬下去。 他疲倦地埋首在她的肩上,垂著眼睫,濃黑的眼底像是有暗紅的火在灼燒。 “——夢見你死?了??!?/br> * 作為人的那部分?生?活,霍廷已經不記得了?。 他記憶里最?早的片段,是他剛接受初擁,轉化成吸血鬼,被衣不蔽體地被關在籠子里,周圍是一群披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冷眼看?著他。 他感到體內陣陣劇痛,像是被刀一寸寸凌遲,讓他想要凄聲慘叫。 周圍的人在低語: “按照經驗,他只能堅持三分?鐘?!?/br> “三分?鐘后,抽干他的血打給下一個人……” “祭洗十三次后,圣血強度就是可以承受的了??!?/br> “不對,他怎么還沒死?……” …… 當時霍廷還聽不懂他們?的話,但后來他會知道?,血族曾有位至高無?上的皇帝托爾霍德,主掌雷霆和神罰,他留下的血被稱為圣血。 因為圣血烈性太強,普通的吸血鬼無?法承受,所以他們?會抓來人類,將他們?轉化成吸血鬼以后注入圣血,直到他們?死?亡,再抽出血注射給下一個人,反復十三次。 貴族便可以接受被祭洗后的圣血的力量。 然而霍廷卻不肯死?,他挺過刀割火燒一樣?的痛楚,挺過煉獄一樣?的極刑,三分?鐘,五分?鐘,一個小?時,整整三天三夜…… 把他的命當做祭祀的牲畜?做夢去吧! 霍廷承受住了?圣血的力量,仿佛浴火重生?,當他站起身的時候,牢籠破裂,大地震顫,雷電和火焰承載著憤怒從天而降,而其他人只能匍匐在地。 他身體里的是最?后一瓶圣血,所以他成為當今世上唯一一個純血公爵。 他體內流淌的是尊貴的托爾霍德皇帝的血,他將代替托爾霍德行走人間,執掌神罰。 他用雷霆一樣?的暴力掃除反對的勢力,穿過荊棘之路,登上血族的王位。 他的生?命伊始就是永無?止境的強權,并且往后二百年依然如此?。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代價是,他無?時無?刻不在受著圣血的折磨。 強大的能力帶來的是無?邊痛苦,細小?的電流每時每刻在他的血管里流竄,仿佛有一萬把刀在切割他的身體。 當他引天雷而降掃平戰場的時候,同樣?的痛楚加諸其身,他的外表堅不可摧,他的內里千瘡百孔。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力量越來越瀕臨失控,情緒激動的時候更是如此?。 他查閱古籍,得知當年托爾霍德就死?于一場驚天動地的雷暴。 他知道?,那也將是他的宿命。 ——掌控雷霆的人,最?終注定被雷霆反噬。 那夜只是他的又一次失控,漫天電火流竄,他立于槐江之上,忍耐萬刃穿心的痛楚。 直到一個金發女孩,像是某種走失的小?動物?,孤零零地走上大橋。 很微妙的,在霍廷的感知中,女孩身邊沒有任何電流,她是一個絕對隔離的存在,像是平靜的暴風眼,像是雷場中唯一的絕緣體。 但這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絕緣體,空氣平時也不導電,可只要有足夠大的電壓,空氣也能擊穿,更何況是人體! 女孩像是感受到什么,回過頭,大風吹起她的長發,露出明亮漂亮的一雙眼睛,像森林里透過茂密的樹干猝不及防和獵人對視的小?鹿,眼里帶著一點濕潤的水汽。 霍廷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那一刻雷聲平息,萬物?安寧,他體內永無?止境的疼痛驟然消失。 兩百年了?,他第一次知道?,“不疼”是一種什么感覺。 浸泡在痛苦中的靈魂,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甜頭,像是在只有黑白的世界里,被一縷金色的光芒強有力的穿透。 那是一種,這輩子都不想放手的感覺。 他的渴求和依戀被許西檸誤解成喜歡,那也沒有關系,他騙她說自己是一見鐘情。 許西檸是個很好的戀人——至少在戀愛中是這樣?。 她風風火火地進?入他的生?活,要他陪自己去海邊,最?后霍廷只好在晚上陪她在海岸邊散步,結果被她偷偷潑了?一身水; 她喂他吃奇異檸檬糖,偷偷看?他反應,結果血族嘗不出人類食物?的味道?讓她大失所望; 她說他家看?起來太空了?,用很多黃色的小?雛菊裝點客廳,還有粉色的垂耳兔拖鞋,情侶水杯,情侶牙刷,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他家。 不管她做什么,霍廷都說可以。 他性格乖僻傲慢,這輩子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么多的“可以”。 他不敢烙印她,不敢吸她的血,甚至不敢違逆她的意愿……他不知道?她的能力來自何處,也不想冒著失去她的風險。 哄女孩真?的,好麻煩。 但是這些麻煩,在擁抱她的時候都得到了?補償。 她窩在他懷里睡著,金色的長發灑了?滿身,像是獨屬于血族的陽光。 霍廷長久繃緊的身體一點點放松,體內細小?的電流被逐一撫平。 那些夜晚是霍廷漫長生?命里為數不多的喘息時間,他像只終于感到疲憊的獅子,放下戒備,長久地坐在黑暗中,凝視她的臉。 他的身體比思想更快地被她馴化,看?到她意味著愉悅,離開她意味著疼痛,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將她等同于逃避痛苦唯一的解藥。 直到有一次,她在噩夢中低低地哭,驚醒時,下意識抓著他的衣服,喊溫老師。 霍廷問,溫老師是誰。 許西檸眨巴眼睛,好像認出他是誰,手足無?措地擦掉眼淚,從他懷里鉆出去。 霍廷抓著她的腳踝把人拖回來,壓著她的手腕又問,溫老師是誰。 真?奇怪啊,他明明抱著她,卻仍然感到疼痛。 許西檸顧左右而言他一會說他是咒自己活不過二十五的算命先?生?念及此?處我就潸然淚下,一會說他是許愿池里的王八不僅不靈驗還咬我一個疤,最?后說好吧好吧,他是我前任,可我不想談他。 女孩理直氣壯地翻個身繼續睡,而霍廷拿她沒辦法。 過了?很久,許西檸突然湊過來,抱了?抱他,說霍廷,對不起。 霍廷不知道?她為什么道?歉,很快他就知道?了?。 ——許西檸要跟他分?手。 在霍廷之前的生?命里,他是至高無?上的君王,沒有人敢靠近他,也沒有人敢離開他,除非得到他的同意。 而他明明不同意。 女孩一開始脾氣很好,連哄帶騙,最?后忍無?可忍,把銀行卡摔他臉上,說去你媽,我管你同意不同意! 她就像到來時那樣?突然地離開了?,時至今日回想起來霍廷才意識到她愛得太用力,而真?正愛一個人是不必那么用力的。 他找人調查溫南森,那個男人足夠仔細,霍廷只調查到幾句只言片語,多半還是女孩分?手時吼得太大聲被路人聽見了?。 他不甘心,可是許西檸轉身就跟謝儀在一起了?。 他深夜登門警告謝儀,謝儀轉身就去找他哥幫忙。 再然后,霍廷以為她死?了?。 他的世界重新只剩黑白兩色,他回到偌大的霍府,空蕩蕩的房子里只留下再沒有人用的情侶拖鞋,情侶水杯和情侶牙刷,還有枯萎的小?雛菊。 他本可以忍受無?邊無?際的黑暗,孤獨和痛苦……如果從未遇見她的話。 失去她就像是一場噩夢,如今他的唇畔貼著她心臟有力地跳動,仿佛撥云見日,漫長的噩夢終于走到盡頭。 …… 許西檸清脆的嗓音響起:“……你做夢關我屁事?!” 隨著她的怒音,火紅的毛團從柜子頂上跳下來,像是英勇的特工一樣?撲上霍廷的后頸,狠狠咬了?一口! 狐狐出擊——??! 謝儀本來不想出手的,因為他不是戰斗型,單打獨斗討不著巧,而霍廷意識到自己被洗腦后又是真?的對他恨之入骨。 他倆一旦動真?格,難以點到為止,雙方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