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試圖逗機器人的郁璟不知道，有人為了實習女王，正在天璇總部據理力爭。

    ……

    石康平在偌大的會議室內走來走去，他頻頻打開光腦，見時間已經到了四點，神情越來越焦躁。

    一個女人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合同。

    “怎么樣？”石康平急切地問道，“負責人同意了嗎？”

    女人顧不得說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來不及吞咽的茶水打濕了衣領，足以看出她有多渴。

    “米小姐，到底怎么樣了，負責人他怎么說的？”石康平急得差點把水杯奪過來，口渴難道不能等說完再喝嗎。

    女人放下水杯，沒好氣地瞥他一眼：“負責人沒同意?！?/br>
    沒同意？

    “這不可能！”石康平失聲怒吼，“他是不是沒有看電視劇內容？”

    一定是這樣，否則不會不同意。

    想到這里，石康平不再理會自己的審核編輯，推開門向負責人的辦公室跑去。

    米小姐跺跺腳，連忙跟上去。

    “沈負責人，我有話要問你?！笔灯綉嵟耐崎_門。

    電視劇頻道的總負責人關上光腦，抬眼看向表情猙獰的男人：“什么？”

    “為什么不同意把實習女王放在晚間八點，戲宮的熱度還在，我們應該乘勝追擊，把這批路人轉化為忠實觀眾留下來才對?！?/br>
    負責人摘下眼鏡，語氣很平淡：“你說的沒錯，的確應該把握機會?！?/br>
    石康平急了：“實習女王跟戲宮是同一類型的電視劇，觀眾絕對會喜歡的，為什么……”

    負責人打斷了男人的話，天璇網是盈利性網站，不會無緣無故做善事：“我看了實習女王，認為它在故事上有些欠缺，無法登上晚間八點的黃金檔。為了留住觀眾，天璇會播放一位金牌導演的作品?！?/br>
    故事有欠缺？

    石康平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這是他辛辛苦苦熬夜收集的素材，竭盡全力編寫的劇本。為了取材，他甚至跑到某家大公司對別人奴顏婢膝。

    自己所做的努力，在別人眼里卻一文不值，他不甘心！

    “我的作品就是略有欠缺，郁璟的作品就能登上黃金檔……”石康平怒極反笑，“我不服，明明是天璇偏心！”

    負責人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石康平不依不饒的追問讓他很不耐煩，直言不諱：“怒我直言石先生，你出道二十年來拍攝的作品一直不溫不火，我不認為你能借著戲宮的余熱乘風而起?！?/br>
    就差指著鼻子罵他癡心妄想。

    石康平低吼：“我們走著瞧?！?/br>
    負責人公事公辦對他說道：“實習女王的上映時間是下午五點，也算是一個好時間段，接下來的劇本請用心寫?！?/br>
    下午五點？

    走出辦公室的石康平嗤之以鼻，下午五點是下班時間，吃飯的吃飯，逛街的逛街，誰有功夫打開光腦。

    無論石康平如何不甘，他畢竟是天璇網的簽約導演，上層一旦決定，不是他能更改的。

    傍晚五點，實習女王準時上映。

    看著右上角的一千萬觀看人數，石康平恨恨咬牙。

    才這么點，連戲宮的零頭都比不上。

    他閉上眼睛，再次跟審核編輯聯絡：“真的沒辦法了嗎？”

    審核編輯苦口婆心地勸他：“觀看人數已經比以往的作品多了一倍，你耐心一點，一步一個腳印，總有成功的時候?！?/br>
    可是石康平怎么想都不甘心。

    戲宮的播放量上百億，大結局的那天收視率高達87%，憑什么他的實習女王只有這么點觀看人數。

    明明是一樣的題材，難道就這樣認命？

    石康平握緊雙拳，眼底慢慢爬上猙獰的血絲，他脖子青筋鼓起，整個人都有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戲宮全民追劇的熱度擺在那里，第一個跟風吃螃蟹的人能分到最大的利益。

    這是他唯一機會！

    這么點收視率，一定是宣傳的不夠。

    石康平掛斷通訊，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他咬咬牙，去聯絡于杰。

    “于導演，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你那位水軍朋友的聯絡方式是什么？”

    于杰正在拍攝現場，他一向喜歡出外景，愛情轉移結束后馬不停蹄開了新劇組。

    聽到石康平的話，于杰臉色微微一變：“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我沒有水軍朋友?！?/br>
    石康平冷笑，大家都是導演，彼此有幾斤幾兩都能摸清一二，于杰某些電視劇的收視率明顯不正常。還有底下的評論區，一旦出現惡評就會有許多好評冒出來，多來幾次誰不明白里面的彎彎繞繞。

    “我想對付郁璟?！笔灯綉械酶诮荜?，他知道于杰恨郁璟的戲宮搶了愛情轉移的時間段，一句話直接命中靶心。

    于杰沉默片刻，給了石康平一個聯系方式。

    ……

    【周劇匯總：各位劇迷劇粉大家晚上好啊，又到了每周推薦好劇的時刻。

    1#戲宮#就不用說了，短短七集描述了巍峨莊嚴的紫禁城中，被規矩束縛的幾位女子的一生。第一集結尾時收視率是33%，大結局直接飆到了87%，造成了全民追劇的盛況，小編現在還能背出電視劇中的臺詞。

    戲宮結束后，郁璟明說不會有第二部，讓所有人大失所望。

    2實習女王，一部講述了職場規則的斗爭劇，如果說#戲宮#開創了宮斗劇的先河，那么實習女王就是在此基礎上創新，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劇荒的大家不妨看看，這部劇突出的也是一個斗字……】

    【好劇推薦：實習女王來勢洶洶，繼#戲宮#后又一大作，滿足觀眾意猶未盡的心理……】

    【大劇品讀：#戲宮#完美收官，實習女王重磅來襲，能否再創輝煌……】

    【品劇會場：#戲宮#新劇實習女王強勢來襲，比起難以品閱的古裝，現代劇更貼近生活……】

    各個平臺的推劇號突然活躍起來，戲宮剛完結，余熱還在，觀眾看了大結局和花絮不過癮，跑到平臺搜索詞條，想要跟其他人討論劇情。

    見這些推劇號把新劇和戲宮相提并論，沒看夠戲宮的觀眾頓時順著鏈接摸過去。

    實習女王的觀看人數坐了火箭一樣垂直上升，石康平欣喜若狂，他就說了，一樣的題材，沒道理他會比郁璟差勁。

    十分鐘后，彈幕迎來爆發式的增長。

    【戲宮叫宮斗，這個叫什么斗？】

    【嗚嗚嗚感謝導演，把我空虛寂寞的心填滿了?！?/br>
    【天璇網什么時候給宮斗開個標簽？我璟導真厲害，前段時間剛開了一個穿越標簽，現在又來了一個宮斗標簽?！?/br>
    【預感以后這種類型的電視劇會越來越多，增加一個標簽也不錯?！?/br>
    石康平從天璇總部離開后并沒有回家，在路邊找個咖啡廳坐下，一直在翻看彈幕。

    見到觀眾都在夸，他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得意洋洋。郁璟也什么了不起，郁璟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實習女王跟戲宮一樣也是邊拍邊播，目前只拍攝了前兩集。

    石康平準備把實習女王拍成二十集的電視劇，郁璟那個蠢貨，戲宮的勢頭那么好，他卻只拍了七集，簡直是暴殄天物。

    沒等石康平笑多久，實習女王的上方突然出現很多質疑的彈幕。

    【什么鬼，這不是職場競爭的劇嗎？女主在干嘛，她是在上班還是在走臺步？】

    【笑死，導演沒去過職場吧，打工人表示在公司根本不會穿超短裙，一彎腰就露出來了，你是上班還是勾引男人啊?！?/br>
    【職場斗爭說白了就是為了升職加薪，誰有空譏諷別人的項鏈首飾好看?！?/br>
    【看得出來導演受戲宮的影響很深，戲宮的女人為了討好皇上，走路姿勢必須好看，用衣服首飾把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但你拍職場劇，不應該凸顯工作能力嗎？】

    【笑死，學了，但沒學到位?！?/br>
    【郁璟：沒救了，手把手教都學不會?！?/br>
    【外面把實習女王夸得天花亂墜，就這？就這？那些推劇號收錢了吧！】

    石康平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憑什么這群人跟負責人一樣否定他的努力。他氣急敗壞的一把掀翻咖啡杯，怒氣沖沖的就要跟這些彈幕理論。

    “先生，請問發生什么事情了？”咖啡館的員工匆匆走過來，先是關切的詢問，見到石康平一臉怒容立刻就明白了，這人拿杯子出氣。

    “很抱歉，本店的咖啡杯都是定制款，請問您刷卡還是付現？”員工一秒變臉。

    石康平不耐煩地說道：“結賬時一起付?！?/br>
    彈幕仍在質疑，有觀眾站在他這邊，卻敵不過龐大的留言。

    石康平忍不住登錄大號，在星博直接喊話。

    【石康平：勸誡某些觀眾，追劇時記得拿掉濾鏡，帶著有色眼鏡去觀看、挑剔一部作品，未免有失公平?！?/br>
    支持石康平的粉絲頓時揚眉吐氣，是啊，挑刺的觀眾都是為了找戲宮代餐，這本來就不公平。

    為了出一口惡氣，石康平的粉絲將矛頭對準了郁璟。

    【@郁璟，你的觀眾在到處圈地盤，你不管管嗎？】

    郁璟打算看一看實習女王的拍攝內容，他躺在沙發上耐心等待著，沒想到沙發太軟，他的思緒逐漸放空，昏昏欲睡。

    在機器人有節奏的腳步聲中，郁璟真的睡著了。

    他側躺枕著自己的手臂，整個人縮在寬大的沙發里，圓潤的腳趾微微蜷縮，似是睡得不安穩，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仿佛振翅的蝴蝶。

    機器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蔚藍的電子眼閃爍著幽暗的顏色，轉瞬即逝。機器人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掃向沉沉睡去的小導演，似乎在探尋什么。

    [嘀嘀嘀——]

    睡夢中的郁璟總覺得有人在注視他，他想掙扎著醒來，卻抵不過戲宮結束后驟然松懈的疲憊。

    聽到光腦的提示音他猛地睜開眼睛，面前空無一人，機器人站在角落中安靜休眠。

    “什么事？”郁璟坐起來，一條毯子從身上滑落，打個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下意識拉了拉毛毯，入睡前他好像沒蓋東西。

    華楹楹難以置信：“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居然還在睡覺?！?/br>
    她讓郁璟打開光腦，999＋的消息提醒看得郁璟太陽xue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