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協議閃婚后 第129節
察覺到男人像是聽不下去了似的,果然,任先生垂下眸,低聲道:“不要誤會,這不是威脅?!?/br> “今晚,我大概不會一個人離開這片海?!?/br> …… 景眠的瞳孔,有些詫異的縮緊。 或許是他瘋了。 結合前面的語句,景眠察覺,任先生似乎不是要阻止他的意思。 不會是… 對視的那一刻,景眠才發現自己并沒會錯了意。 一股慌忙和焦灼的情緒莫名涌上胸腔,隱隱壓抑著,鼻息都微屏住,景眠慌了,詫異道:“那個,您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不是沒必要?!?/br> 任先生淺色的瞳孔被彌亮的海月潯染,卻莫名晦暗沉寂,男人語氣沒什么異樣地啟唇:“是我一直都只有一個選項?!?/br> “那個選項,就是你?!?/br> 景眠喉結滾動了下。 冰涼的海浪在這一刻涌了過來,伴隨著厚重窸窣的聲響,這一次沒過了膝蓋,冷意讓景眠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卻引得先生在那一瞬皺起眉頭。 隨即,又不動聲色地垂下手。 景眠像是沒察覺。 任先生停了下,開口: “眠眠,到我這兒來?!?/br> 景眠哽住,怔愣的同時,身體卻沒動。 好半天,他才小聲道:“對不起?!?/br> 他斂下眉梢,喉結滾動的遲鈍緩慢,指腹捏緊手心,是緊張到局促的表現: “先生,我在全國賽上發作了?!?/br> 景眠說話時,微微揚了下嘴角,似乎想以一個輕松的姿態敘述這件事,才顯得沒那么尷尬凄涼。 可那笑容卻一片蒼涼。 “我對不起戰隊,差點…把一切都搞砸了?!?/br> “以后還會有很多這種時候,人不可能一再縱容另一個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人會為我停下腳步,即使先生也是一樣?!彪S著浪潮褪去,景眠依舊沒能朝岸邊前行,下一波高漲的海浪,大約能將少年吞噬大半,景眠小聲道:“我想不出活下去的理由?!?/br> “因為太痛苦了?!?/br> “走不出過去的人,不配擁有未來?!?/br> 聲線夾雜微顫的哽咽,似乎說服自己的同時,景眠也在試圖說服男人:“但先生沒有我,會過的更好…” “我們的寶寶要出世了?!?/br> 景眠一怔。 隨著男人說出這句話, 心跳在這一刻,近乎凝滯了幾秒。 任先生看著他,低聲道:“還記得嗎?” 景眠眸光隱隱微震。 血液里的暖流仿佛突破桎梏,奔向四肢百骸,讓景眠心頭猛跳的同時,又難以言喻的不知所措。 “歲歲?!?/br> 任先生的聲音緩慢冗沉:“你給他起了名字,叫景歲?!?/br> …… “我們會成為很好的監護人?!?/br> 任星晚的身影背對著彌爍而遙遠的城市光景,與沉寂的海岸交錯,輪廓的邊緣被一點點染亮。 “我們的歲歲,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br> 男人低聲道: “沒有你,這些都實現不了?!?/br> … 任先生的底牌并不多。 但他正在一張一張地展示給對方,企圖讓他的愛人,能停留在這片海。 似乎不確定這個理由是否能讓景眠停下腳步,先生沉默良久,緩緩開口: “如果這些都不能成為你留下的理由?!?/br> 男人聲線喑啞低沉: “就當是,為了我?!?/br> … 水浪伏到沙灘上,沒來得及停滯,下一抹浪花便接踵而至,碰撞的嘩啦迸濺聲響,在夜晚顯得孤寂且平和,隱蘊著溫柔而又濃重的月亮。 任星晚墨色高大的身影,仿佛融進了無邊深沉的夜色。 他輕聲道: “先生不能沒有眠眠?!?/br> 第66章 …… “創傷后應激障礙, 別稱ptsd?!?/br> “就是人們常說的,經歷重大創傷后,引起的應激性心理創傷?!?/br> “以前的話,常發生在退伍后的軍人?!贬t生抬起眼, 慢慢地說:“當然, 這種強烈的創傷應激也包括自然災害的幸存者、重大車禍、至親離世……” “最難熬的,不是災難當天?!?/br> “而是接下來余生的每一天?!?/br> “一個簡單的、特定的場景都可能會輕易觸發癥狀, 患者會常年做噩夢、回避、情緒抑郁、絕望?!贬t生的筆尖點了點厚重的紙頁, 嘆了口氣,沉聲說:“但最嚴重的,是患者可能會面臨的——創傷再體驗?!?/br> “簡單點說, 他每次發作, 腦海里都會重現出創傷那一天的場景, 清晰而真實,就像回到了那天一樣?!?/br> “用醫學術語統稱的話, 也叫做“閃回”?!?/br> “相當于一遍又一遍的,重新經歷那時候的痛苦?!?/br> “永不休止?!?/br> “大約有三分之二的患者,這輩子都不會治愈,直到死亡才能得以解脫?!?/br> “這是難以想象的?!?/br> “…任總?!?/br> * 景眠不自覺屏息。 “先生不能沒有眠眠?!?/br> 男人的這句話, 沉靜而低沉, 讓人睨不出過多情緒。 因為詫異而脊背僵硬的少年, 卻隱約察覺到, 這句話背后似乎藏著無盡溫柔。 腦海里震撼紛雜的車流和撞擊聲,在這一刻,竟慢慢消失了。 景眠的聽覺, 霎時間和這片海一樣,沉寂而安靜。 窒息感隨之褪去。 唯有耳邊的風聲簌簌作響。 景眠深吸了口氣, 感受到清列而微涼的空氣涌入鼻腔,絡活了每一根guntang的神經,血液變得炙熱,又柔緩地冷卻。 恍惚間,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先生不能沒有眠眠。 景眠在心里重復著這句話。 其實他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甚至恰恰相反。 不是先生不能沒有眠眠, 而是眠眠不能沒有先生。 在下一波海浪襲來前,任先生斂下眉眼,薄唇微抿起,朝景眠伸出手。 “眠眠?!?/br> “跟我回家?!?/br> 景眠瞳孔怔愣地縮起。 不知過了多久,景眠垂眸,不自覺地壓緊下唇,喉嚨涌上無言的酸澀,牽動了鼻尖。 他抬起手,指腹握住邊緣,摘下了帽子。 下一秒,他朝任先生的方向走過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