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452節
極苦。 從舌尖一直苦到心頭去。 但徐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說關氏曾經在南境出現過?!?/br> 徐四也吃了一驚。 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震驚天下。 一代名臣白堂琴自此離朝隱居,再無人知其行蹤。 天子最寵愛的榮祿公主也因此殞命。 先帝痛失愛女,又失朝廷心腹之臣,雙重打擊之下,一病不起,之后幾年時間里,總是病病歪歪,拖了沒幾年,崩于清寧殿中。 而這所有的一切,竟都是從一個毫不起眼的商戶女,關氏身上而起。 從揚州府接回玉堂琴后,徐四才知道,當年關氏并沒有死,而是被玉堂琴給救了。 她不是應該從云南一路往揚州府,待在玉堂琴身邊,再沒有離開過嗎? “是堂琴先生陪她到南境來的嗎?” 徐冽搖頭,說恐怕不是。 他沉默半晌,徐四才遲疑又問:“可是……梁大人為什么要告訴您這些呢?” 為了攀高枝。 趙盈從揚州府帶了玉堂琴入京的消息,早就天下皆知了。 玉堂琴投她麾下,和玉堂琴有關的一切,自然也成了跟她息息相關的。 而關氏,偏是最要緊的。 外人并不知道玉堂琴是帶了女眷進京的。 京城玉府里的那個關氏,是外人所不知的。 梁安定是以為借此可以找到有關于關氏的蛛絲馬跡,說不得關氏根本沒有死,如果他們找到了關氏,帶回到玉堂琴身邊去,是玉堂琴欠了趙盈一個天大的人情,而這個人情,是他梁安定拱手送上來的。 “殿下如日中天,官居一品,大權在握,又有燕王殿下扶持,兩部尚書的輔佐,還有廣寧侯府支持,加上如今立場未明卻已身在京城的辛氏二子?!毙熨罅税衙夹?,“外阜官員,有多少削尖了腦袋想到殿下跟前獻殷勤,卻苦于沒有機會的?!?/br> “您是說……”徐四聽明白了,也皺起了眉頭來,“那說不得是梁知府信口胡說的呢?橫豎他也只說是聽說,說給您聽,就算查不到線索,也怪罪不到他頭上去?!?/br> “不會?!毙熨龜蒯斀罔F的否定了徐四的話,“梁安定其人精于算計,慣會鉆營。 殿下行事是雷霆手腕,殺伐果決,眼里最不容沙子。 梁安定不敢?!?/br> “那……”徐四徹底懵了,“可是京城玉府,堂琴先生身邊跟著的那位夫人,不就是關家姑娘?這南境又哪里跑出來一位關家姑娘啊?!?/br> 徐冽保持沉默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他不開口,徐四也不再說話。 徐四覺得,再等會兒,飯菜可能都要放涼了。 他本來想勸徐冽不如先吃兩口飯,養精蓄銳,再考慮此事,反正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京去的。 但話到了嘴邊,看徐冽滿目沉思,便又收了聲,沒有出言打斷徐冽的思緒。 “你帶人去查?!?/br> 徐四眼皮一跳:“這沒頭沒腦的,從哪里開始查呢?” 梁安定說…… 徐冽合眼,把上午梁安定跟他說過的那些話,在腦海中又仔仔細細的回想一遍。 有哪里,是他忽略了的呢? 梁安定說過,那些傳言四起,南境百姓說的有鼻子有眼,大多是從城郊而起。 城郊卻只有一處村落—— 徐冽猛然睜開眼:“上崗村。出城往東二里地,那個村子,記得嗎?” 徐四連連點頭:“先前咱們出城,路過過那個村子,屬下記得的?!?/br> “時隔二十年,當年的知情人如今年邁,或者已經不在人世,打聽起來可能有些困難,不過你帶著人去,我就在城中等你消息,不拘多久,查清楚了,究竟有沒有那樣的姑娘出現過。 云南口音,姓關,身邊跟著個相貌堂堂的郎君,還有過孩子——我要知道,玉堂琴究竟是不是對殿下撒了個彌天大謊?!?/br> 第388章 徐冽篇之九 有些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尤其是緣分和感情。 回京的路上,徐冽一直在想,當日答應趙盈那個賭約,根本就不是因為她的賭注誘人。 誘人的,從來都是趙盈本身。 他在外大半年,她的模樣,卻越發清晰地烙印在心頭。 和趙盈身邊的那些人比起來,他的出身固然是最不濟,也最不配的一個。 可無疑,他是最幸運的。 薛閑亭和她青梅竹馬又有什么了不起? 要真有那樣的情誼,當日太后要為她選駙馬,如今都該成了親了。 遠在京城的趙盈并不知徐冽的這些想法,除了朝廷為他早早準備下的接風宴之外,她已經不知上心籌備了多久。 徐冽回京那天,昔年上京明朗的少年郎君,仿佛又回來了。 街頭巷尾,無論是妙齡少女,還是半老徐娘,無不滿眼傾慕。 徐冽是出征在外的將軍,本該打馬入城,可他負傷,回城是坐著馬車,一路直奔宣華門的。 擲果盈車,不過如此。 宣華門外下了車的徐冽,迎他的文武百官,是以沈殿臣為首。 他甫一下車,最先瞧見的,卻是趙盈。 她和趙承衍,一左一右,除了代天子出迎的那位內閣首輔之外,是他二人于文武兩班朝臣位次最前的。 她在笑。 趙盈有很多的時候都是虛情假意的笑著,最虛偽不過的表情。 他分得出來。 不多時,那樣的笑容中多了幾許玩味。 徐冽下意識便有些拘謹。 城中姑娘瘋了一樣,大概因為他立下赫赫戰功回京,與數年前那個只是長得好,文武雙全的徐小郎君又大有不同吧。 這馬車上,滿滿當當的……反正朝臣是瞧得見的。 連沈殿臣都在笑著與他說話。 上殿聽封,其實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的,也是趙盈的。 安遠大將軍,另得勛爵封贈,又賜黃金千兩,連他的將軍府都有大內送出去的珍品。 出宮的路上不知多少人上前奉承,徐冽是不慣應付這些的,可他清楚,以后也少不了這些場面上的往來與應酬了。 而為了趙盈,他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飴。 不過此刻卻覺得這些人有些討厭。 因為趙盈的身影,已經瞧不見了。 剛剛得封,加官進爵,他的不高興也不能帶到臉上來。 后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有眼色的,玩笑著勸了兩句,圍著他的那些人,才紛紛散去。 徐冽背著手,踱步出宮,才出宮門,眼底一亮,神色也越發柔和了。 他快步上前:“我還以為殿下先回去了?!?/br> “不回去,在等你?!壁w盈笑著側身讓路,身后是她的那架馬車,“我早在云逸樓準備了宴席,等著給你接風洗塵,累不累?” “不累,多謝殿下費心惦記著了?!?/br> 他與趙盈一前一后的登了車,連薛閑亭都沒能跟他擠上同一輛車來,這叫徐冽心底暗暗得意,待意識到自己在得意什么,不免又覺得幼稚的可笑。 “徐將軍剛才……是在笑?” 沈殿臣瞇著眼,望著駛遠的馬車,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 徐冽是直爽之人。 他愛慕趙盈,便要說給趙盈知道,大大方方的說給她聽。 不像杜知邑。 也不似薛閑亭那般。 人家是根本不用說,不過徐冽卻覺得,薛閑亭就是太自信了。 青梅竹馬又怎么樣。 青梅竹馬就一定要成親嗎? 那他跟宋樂儀還算是青梅竹馬呢,難不成兩個都娶回家??? 趙盈近來有些想躲著他。 而且這將軍府里,趙盈塞過來這么多婢女。 她的拒絕也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