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376節
這樣發生山崩還能是因為什么,指定是被炸的。 痕跡太明顯,只要留心細細查看就一定能查出端倪來的。 趙澄因為這件事被發落出京,如果查出端倪,矛頭直指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宋懷雍一時坐不住,拍案而起:“你做這樣的事情,跟我們任何人商量過嗎?” 辛程眼角抽了下,心道不好。 徐冽已經開口先勸:“殿下做事自然有她的用意和章程,小宋大人再生氣,也總要聽一聽殿下怎么說?!?/br> 他們這些人是奉殿下為主君的,那就是君臣有別。 宋懷雍是表兄,身份跟他們不一樣。 私下里怎么著都行,當著臣下的面,這樣呵斥詰問于殿下,殿下面上掛不住,一旦僵持起來,宋懷雍也討不著好。 就算殿下讓著他,他們見了殿下的隱忍退讓,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果然趙盈神情變了:“表哥,有些事能與人商量,有些事卻萬萬不能,難道今后我不論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征得表哥的同意才能放開手腳去做嗎?” 宋懷雍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 趙盈未必真的跟他生氣,但話里話外警告他注意些分寸還是有的。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須臾放開:“是我失言了,我也只是乍然聽聞這樣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你……” 重話他是一句也沒敢再說,吞了口口水:“你做了這樣的事,一定是把所有后路都想好了的吧?” 當然是想好了的。 就算被發現,事情也不是她干的。 這不過是趙澄和姜承德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糊弄,還要栽贓到她頭上,要的就是她死無葬身之地,下去陪趙清,從今往后朝中再也不會有人跟他們作對。 至于趙承衍那里——趙承衍的態度的確不是她能夠輕易掌握得了的。 天下還是姓趙,她也不過是在賭。 趙承衍若是連皇位都能拱手讓給她這個虞氏女,泰山崩或是不崩,對他來說,真的那么重要嗎? 眼下宋懷雍問起,她只是捏了把眉心:“這種事情還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有人能說得準,一定把所有后路都設想好的呢? 天底下的事,不是隨時隨地都會發生意外嗎?” 宋懷雍就倒吸了口氣。 薛閑亭對她這番話顯然也極為不滿:“你知道這是何等要緊的大事!” “那又如何?”趙盈不以為意,反而揚聲反問,“再怎么要緊,現在大家不是也都在一條船上嗎?” 她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談利益的時候,大家可以做朋友。 真涉及到切身相關的利益,那就只能做盟友。 上了她的這條船,誰也別想隨時下船。 何況這事兒她無意把他們拖下水,是他們非要追問到底,心甘情愿跳下來陪她的,那可跟她沒有關系! 第332章 天子中毒 趙澄走的那天根本就沒有人去送。 太卜寺言辭鑿鑿直指他是沖撞了天子的災星,他擺明了招昭寧帝不待見,堂堂的親王之尊趕出守皇陵,朝堂中那些人哪個不是人精似的機靈,凡事都要看時機的,誰也不可能這時候還上趕著親近趙澄。 頭前上折子請立太子的是他們,現如今趙澄成了災星,泰山一崩,上天降兆,他們又成了不相干的人,誰都不提這一茬了。 姜承德把人送出城,姜幼煙陪在他身邊,牽著他的手:“爹別不高興,表哥早晚會回來的,爹不是總說,來日方長嗎?” 他倒是想來日方長。 可是當天下午,昭寧帝就一頭栽在了清寧殿中—— 彼時昭寧帝正批閱奏本,那也不知道是外阜哪個不長眼的上的折,又或者那折子慢遞入京來的,那人在京中沒什么根基,所以請立太子,吹捧趙澄這樣的折子,到今天沒有人替他淹下去,就那樣呈送到了御前。 昭寧帝才看過,一口氣沒倒上來,兩眼一黑就昏死過去。 孫符才來奉茶,見狀嚇的不輕,忙吩咐李寂傳太醫。 胡泰來的也快,后宮里馮皇后也叫驚動了。 天子昏厥那就不是小事,當初宋太后不就是被急火攻心,氣的昏厥一次后,再也沒能從床上起來身嗎? 盡管昭寧帝從前看起來總是身強力壯,如今更是春秋鼎盛之期,同宋太后不一樣。 然則胡泰前些天規勸的話,言猶在耳,昭寧帝如今是中空需補,他自己又不愛惜。 姜夫人和孫貴人位分高,膝下又有孩子,乍然聽聞這樣的消息,自然也往清寧殿去守著等消息。 胡泰在診脈,馮皇后聽李寂回話說姜夫人和孫貴人都在殿外等著,當場黑了臉:“你去請夫人回她自己宮里,不要守在清寧殿,以免沖撞了皇上!” 她兒子被當成災星,大早上才剛送出城,這會兒昭寧帝就昏厥過去,她還敢跑到清寧殿來! 李寂誒的應下來,也不顧著別的,轉身就出門去回話。 姜夫人一聽這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皇后娘娘這是什么意思!皇上龍體不適,我難道都不能在清寧殿外等消息嗎?” 昭寧帝情形不明,還沒轉醒,姜氏就在清寧殿外叫囂,公然違抗中宮旨意,簡直不成體統。 李寂在宮里伺候這么久,一貫曉得姜氏脾性,莫說是他,只怕眼下皇后娘娘親自來說,她都是這樣的態度。 于是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轉投向孫貴人。 孫貴人深吸口氣:“姜jiejie還是先回華仁宮去吧,便是不放心皇上,要等消息也不拘在這一時,或是把芳蕊留下來,得了信兒叫她回宮告訴。 瑞王才出城幾個時辰,這會兒在皇陵只怕人都沒安置下來,皇上就昏厥在清寧殿。 皇后娘娘也是為姜jiejie好,jiejie留在這里,倘或龍體再有不妥——”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姜夫人立時橫眉冷目,竟揚起手來。 但她生生忍住,是因孫貴人目光冷毅,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你很好,皇后也很好,今日羞辱,我記住了!” 時至今日姜氏仍然敢這樣囂張,所倚仗的無非是趙澄罷了。 她從前也未見得對中宮有多恭敬,可是總不至于在后宮里這十幾年,如今都一把年紀了,反倒想要壓過中宮一頭,明目張膽的跟馮皇后對著干。 趙澄被指為兇又如何,昭寧帝膝下若說立儲,也只有他。 孫貴人深望向殿中一眼,退離兩步,實在不愿跟姜夫人多說半個字。 她大概是忘了,宗室之中過繼孩子到皇帝膝下,一樣有資格承繼大統。 趙澄離京,一去三月,姜氏倒是好有信心,他一定還能回得來。 姜夫人怒氣沖沖的走,孫貴人只一味的搖頭。 李寂也是等姜夫人身影消失在御階,才貓著腰迎上去兩步:“娘娘也別生氣?!?/br> 她擺手說無妨:“皇上情況怎么樣?” 李寂搖頭:“皇后娘娘在殿中陪著,胡御醫帶著御醫院的人一刻不敢懈怠,這會子奴才也不敢跟您亂說話的?!?/br> 孫貴人說好,嘴上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始終懸著一顆心。 趙盈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沒挑明,她心里卻已經有了數的。 昭寧帝出事出的實在是太巧了。 她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是不安定,偏偏跟任何人都不能講。 馮皇后又知道多少呢? 她隱約記得,有那么一段時間,鳳仁宮中,趙盈也是常來常往。 昭寧帝甚至都笑談過,說她如今在外頭當差,經歷了一些事,脾氣性情倒是被磨平不少,也肯軟和著態度跟馮皇后好聲好氣說上兩句話,平日進了宮,也愿意到鳳仁宮去請個安。 在昭寧帝的心里,大概永遠也不會去想,趙盈也會有跟馮皇后上了同一條船的時候。 其實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中宮權柄,也是很好用的,他不愛惜馮皇后就算了,從年輕時候起幾次三番打中宮的臉,馮皇后在宮里熬了這么多年,看著他專寵旁人,還要忍受他的冷漠,本來就是他把這個結發之妻一點點推遠去。 孫貴人深吸口氣,再沒看李寂:“你回殿中服侍吧,我就在這里等消息?!?/br> 好在今日日頭不算太毒,李寂又應了一聲,轉而回了殿中去。 馮皇后對孫氏到底多出些包容,得知姜夫人那些話,又聽說她還守在外頭,就吩咐人挪了椅子出去,還叫奉了茶水點心。 孫符忙前忙后,本來想說這么著還不如叫孫貴人進殿中一起等,不過話到嘴邊還是算了。 這位皇后自年輕時候起,心氣兒高,從前眼高于頂,還是為著皇上收斂鋒芒的。 姜夫人她們還有機會跟她坐在一塊兒,孫貴人卻不成。 出身不成,那張臉更不成。 這話說了也是自討沒趣。 · 整個御醫院在清寧殿中忙活了半個多時辰,胡泰滿頭冷汗,面色鐵青的回到殿中。 馮皇后身形一動,而后壓下那股勁兒,又穩穩當當坐回去:“胡泰,皇上怎么樣?” 胡泰撲通一聲跪下去,一向沉穩的人,開口時候竟然連聲音都在顫抖:“皇上……皇上這是中毒之癥?!?/br> 天子中毒,毒從何來? 即便是近身服侍的那些人,也沒多大的機會給天子投毒! 孫符是從小跟在昭寧帝身邊,絕對信得過的,只要不是他下手,旁人哪里來的機會? 馮皇后臉色登時就變了:“什么毒?” 胡泰吞了口口水,此刻只覺得頭皮發麻:“是慢性毒藥,或口服,或熏香,也就是說一飲一食,日常所用,皇上平日起居時,這毒藥都有可能入了皇上骨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