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們每天發布的票房數據都成了公事公辦，發新片票房的動力還不如發幾個月之后才上映的大片的預告。

    除了感慨最近票房市場遇冷外，影評人們唯一做的事就是呼吁來部大片提振一下信心，遺憾的是，大片也不傻，與其把時間耗費在一個冷清的檔期里，不如挑一個能夠大賣的時機。

    《山花》就是在這種情形下登陸了院線。

    《山花》、《我是誰》和《詭》三部電影稱得上是菜雞互啄，各自都拿到了20%左右的排片，相差可謂十分微弱，當然，各大平臺對三部電影票房的預測也都相當，《我是誰》和《詭》的預期票房同樣是1億。

    ……

    姜芝芝是最早來隔壁電影院的一批觀眾。

    她大前年夏天成功上岸，結束了無業游民的日子，當初因為考公集合在一起的討論群，慢慢變成了工作吐槽群———大家都一個接一個上岸了。

    她是最早看顧熠公考直播的粉絲之一，她申論不錯，幾次考試都是申論拿高分，相對之下，行測就要差很多，數量關系和資料分析可以說是一塌糊涂。

    聽了顧熠的公考課后，她的行測就開始漲分的，雖然不會像行測大神那樣動輒80＋，卻也足夠她保持70以上的分數，考了三場三場進面。

    顧熠的直播課都是免費的，姜芝芝于是支持了團發的每一張專輯和顧熠參演的每一部電影，雖然《山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還是愿意買票支持。

    她和好幾個群友一起約了來看這一場，姜芝芝先到，其他人還在路上。

    他們平時工作之余也會討論明星八卦，從演員都愛豆，幾乎每個月都有人塌房，但是從來沒有塌過，顧熠本人更是沒有露出一點要塌的跡象。

    粉這樣的愛豆，主打的就是一個安心。

    等群友們都到了，姜芝芝和幾人一起檢票進去，雖然是周六的上午，電影院里人卻并不多，姜芝芝提前掃了一眼上映影片，客觀來說，沒有一部電影是她感興趣的。

    不過坐下來之后，觀影廳里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觀眾。

    姜芝芝盯著屏幕，廣告時間過后，電影終于開場了。

    最先出現在鏡頭里的，是一條并不平坦的山路，盛夏時節，山林里郁郁蔥蔥，鳥叫聲和蟲鳴聲響在人耳畔。

    山路兩側，是一大片茂盛的翠綠，在城市里極少見這樣的綠，便是在鄉間也很少能看到了。

    雖然描摹的是一片貧窮的土地，鏡頭卻沒有特意用上昏暗的光線，相反，天是藍的，樹和草是綠色的，景之美與生活的貧窮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場景中。

    男主戚澍帶著一腔熱情，成為了山村小學的支教老師。

    看到山村的全貌后，戚澍倒沒有第一時間想著離開———來之前他心里已經有了預期，可學校的狀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破舊的學校，瘦不伶仃的學生們，昏黃的燈光，靜得嚇人的黑夜，還有數不盡的蟲子和蚊子。

    這都和他想象中的支教生活相差太大。

    不過戚澍并不是把想跑的急切心情掛在臉上的性格，既然來了，就先上幾天課再說。

    在課上，戚澍問了一個問題：“你的夢想是什么？”

    有學生回答，去打工，有學生回答，去縣城里，有學生回答，帶奶奶去看天安門。

    在這幾天里，戚澍發現，他睡的地方雖然破，卻是村長特意為他整理出來的最好的床鋪，屋子里的臺燈和拖鞋，都是下山走了很遠的路為他準備的。

    學生們雖然懵懵懂懂，可他們仍是想讀書的，但來到這里的老師總是匆匆而來匆匆離去。

    買不起課本，每天放學之后，學生們在教室里抄完課本再趕路回家。

    卻沒有人對戚澍說，老師你別走。

    因為村里人和以前的老師告訴他們，老師都是城里來的，過著和這座山里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們想去外面看看，老師也想去外面看看?！?/br>
    戚澍初時還想過要走，但慢慢地，他想留下來。

    姜芝芝原本就有些多愁善感，看著戚澍替學生抄課本的畫面，她差點沒忍住眼淚。

    電影院里鴉雀無聲，鏡頭里的山花卻在搖曳。

    姜芝芝睜大眼睛，她要把《山花》的劇情認真看下去。

    第126章 126 質疑聲

    這一天，戚澍行李箱的拉鏈沒有再關上，他帶來的書和生活用品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宿舍里，宿舍雖簡陋，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的眼神不再焦慮迷茫，清晨他總是第一個到教室，衣服理得平整，把課備好，把黑板擦干凈，認真回答學生們的每一個提問。

    戚澍不打算走了。

    他的力量或許微小，但他想用這股力量去改變山村里的孩子們。

    學校里課本不夠，他去山下、找自己的老師、同學們爭取，用最便宜的價格為孩子們買紙、買筆。

    看到這些情節之后，情感豐富的姜芝芝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雖然現實不同于電影，但她心里還是難免有些難受。

    也可能是顧熠把戚澍這個角色演得太好了，讓她不自覺間代入到戚澍的情感里。

    戚澍告知了女友他要留下的決定。

    女孩子輾轉許久，到山里和戚澍見了面。

    戚澍和她講自己在這座山村里遇到的人和事，講自己想改變學生們未來的想法。

    女友靜靜聽著，她支持戚澍，也明白戚澍的偉大，卻無法選擇和他一樣的未來。

    在《山花》這部電影里，姜芝芝第一次看到了顧熠的哭戲。

    明明那么驕傲、那么陽光燦爛地宣布要改變世界，卻在背過身時紅了眼眶。

    一開始戚澍還能控制住情緒，只有最小聲的嗚咽，眼淚也掉得很安靜，但慢慢地，他終究無法控制自己心里的不舍，一個人哭得很大聲。

    又大聲又真實。

    顧熠之前演的都是內斂的角色，不管是沈遙還是丁暉，戚澍卻和前兩個角色完全不同，外放又陽光，可以直白地表達情感，可以驕傲地說出自己的夢想。

    但此刻在觀影廳里，姜芝芝沒有察覺到一絲違和感。

    顧熠儼然就是戚澍本人。

    想到宣傳片里老年戚澍孤零零的身影，姜芝芝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故事的走向。

    她看文藝片不多，也很難在看文藝片時保持專注，可《山花》劇情推進的過程中，她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除了講述戚澍的故事外，電影里充斥的就是一大片藍天白云、翠綠的山林和澄澈的溪水，配樂很柔和，笛聲和琴聲交織，與山間的風景融合在一起，讓人的心情不自覺間也悠揚起來。

    接下來，就是戚澍當老師的故事。

    一年年，一歲歲，不變的黑板和講臺，戚澍送走過一個個學生，也把一個個試圖輟學的孩子重新請回學校，燈光下，他回顧白天講過的課程、準備第二天的教案，也為正面臨的問題皺起眉頭。

    但戚澍展現在屏幕里的形象永遠是堅韌的。

    姜芝芝在這一瞬明白了《山花》這個片名的含義。

    戚澍就像山花一樣堅韌，也像山花一樣，永遠把最美好的一面給自己的學生看。

    從剛畢業的戚澍到步入中年的戚澍，姜芝芝在電影里沒有看出一絲違和感，而當戚澍這個角色步入老年時，轉變自然也是貼切的。

    只看宣傳片里顧熠的扮相，觀眾們或許會覺得不太適應，但只要把電影從頭看到現在，就會覺得劇情和人物形象的銜接很自然。

    不管戚澍是青年人、中年人還是老年人，姜芝芝的視線一直都在故事上。

    劇情進行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戚澍的人生也走過了大半，但這些重復的人物、重復的教學、重復的風景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無聊。

    或許這就是日常。

    也或許，顧熠的演繹讓角色更顯豐滿。

    老年的戚澍生活平靜又安定，卻并非讓人覺得死寂的平靜，即使戚澍只有孤獨一人，但他充實的人生和對教書的愛卻讓他始終保有一份熱忱。

    那是看著學生們溫柔的眼神，也是面對家長們感激時真心的笑容。

    姜芝芝很愛電影最后一幕里戚澍的神情———他完成了自己的理想。

    這理想或許并不偉大，也并不能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但至少可以改變一部分人。

    整場電影一直在安靜的氛圍里播完——《山花》劇組沒有頻繁上熱搜，電影成本太低，院線的宣傳也并不給力。

    如果不是顧熠主演，姜芝芝不會來電影院看這么一個故事。

    但現在，她慶幸她來了。

    她愛的不是那種「我愛你你不愛我所以我不愛你」的故事，也不是那種談戀愛談到毀滅人類的故事，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于平淡之中有一分溫暖的故事。

    成本低沒有關系，情節平淡也沒有關系，這部《山花》她很喜歡。

    從觀影廳往外走時，影廳內溫柔的女聲唱著——“你是山間的花，是風雨吹不折的驕傲榮光，是沖破困境的浪，是我的向往……”姜芝芝微微一笑，這就是戚澍啊。

    進電影院時，天還有些暗沉沉的，一部電影看完，外面卻亮堂堂的一片。

    姜芝芝不是社牛，她雖然想告訴其他猶豫不決的觀眾，《山花》是部好電影，可她沒有膽子說話，可聽著四周討論《山花》的聲音，她心里有種難言的滿足感。

    顧老師yyds！

    顧老師不騙自己人！

    ……

    檔期遇冷最直觀的反映是，明明《山花》、《我是誰》、《詭》都上映了，影評人們的反應卻很慢，到現在都沒有出一篇對電影的評價。

    ——也不是完全沒有。

    比如，《山花》剛出宣傳片的時候，那位一向看不慣顧熠的大v就用上了「嘩眾取寵」四個字，《山花》上映之后，哪怕排片不算差，只是平臺方的預測票房低了些，那位大v直接斷言——“云星獎最佳男配顧熠將遭遇演員生涯最大滑鐵盧！”

    顧熠：“……”

    也許他不叫顧熠，叫顧熠·拿破侖。

    要說滑鐵盧，等《山花》的票房撲到哭再說啊。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批判，顧熠已經很淡定了。

    他也能看出來，《一枚信箋》上映的時候，對方是一門心思替《瀚?！氛f好話，所以把顧熠損了又損。

    不過最近壓根沒有歲月影視參與投資的片子，對方還這樣，無非是為了流量。

    不然對方沒必要替顧熠帶上云星獎最佳男配的tag。

    電影宣傳期間，顧熠看完了全片，可以說，在《山花》這部電影里，顧熠個人的發揮占據了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