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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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姜璽剛開始坐牢的時候, 認為坐牢最可怕的事情,應該是牢房又暗又黑又冷又臟。 過了一段時間,他的想法變了,最可怕的是沒有人說話。 除了送飯, 姜璽平日里見不到半個人影。 姜璽原來只是?覺得自己?做完牢會變成一個胡子拉渣的流浪漢, 后來他開始覺得等坐完他可能會變成一個瘋子。 為了不?讓自己?發瘋, 姜璽給自己?找了三位朋友。 分別是?大中小?三只老鼠。 老鼠鉆進?來覓食的時候被姜璽抓住, 用布條拴在牢里,每天送飯的時候分它們一點?。 朋友們很好養活,吃東西毫不?挑剔,并且對這?個有吃有住的地兒感到滿意,沒有兩天便不?再吱哇亂叫試圖逃跑。 姜璽和朋友們談心。 “你們說我?得被關到什么時候?” “買錯一頂冠子, 不?至于終身□□吧?” “我?那爹雖不?是?什么好爹,但虎毒尚不?食子呢,他不?會對我?這?么狠吧?” “好吧, 關著就關著,你們說他能不?能把禁令解了???這?時候誰能來給我?探個監, 我?出去?就給他升官?!?/br> “不?對, 出去?我?估摸著就不?是?太子了,不?能隨便給人?升官,但好酒好菜好禮肯定要備著?!?/br> “你說東宮那幫人?,并時念經?似地跟在我?身邊,煩都要給他們煩死,但這?會兒若是?有人?來給我?念念經?,我?定要請他吃飯?!?/br> 這?時候姜璽聽到了鐵鏈聲。 他所?在的乃是?深牢大獄, 要經?過一道又一道鐵門。 這?會兒并非飯點?。 姜璽一整個激動起來,撲到柵欄前, 眼巴巴地看著獄卒領著一人?走來。 那人?錦袍玉帶,身段修長,風流貴氣,乃是?他的親親好表哥關若飛。 “表哥!”姜璽遠遠便朝關若飛伸出手,就差沒有當場流下熱淚,“原來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是?你啊表哥!” 關若飛上前一步,頓了一下,伸手握住姜璽的手。 姜璽立刻發現了他的猶豫,“呵,嫌我?臟是?不?是??嫌我?臟就別握??!” 關若飛:“你在這?種地方關了這?么久,還沒有學會安生些?” “我?若安生了,早晚要在這?里往生?!?/br> 姜璽好不?容易抓著個人?,急忙問起外頭的情形。 關若飛一一告訴他。 “娘娘還在禁足?!?/br> “三司正在詳查此案,可惜尚無頭緒,太學生徒時常在外靜坐游行?!?/br> “迦南使團離開了,但不?少迦南商人?貨物還未發完賣,仍留在京中?!?/br> “京兆府為防百姓與迦南人?之間再起沖突,每日巡邏的人?手增加了數倍?!?/br> 姜璽點?點?頭:“老夫人?可還好?你看著她點?,別讓她跑宮里求情,父皇這?次是?動了狠心?!?/br> 關若飛沒接話,開始打開帶來的椿箱。 里面有三四碟小?菜,外加一壺酒。 姜璽這?些日子吃的是?牢飯,太子殿下花為肌骨雪作肚腸,哪里吃得下?多半是?用來喂老鼠。這?會兒終于見到人?能吃的東西,當真要哭了,挾起一顆蛟盅就往嘴里塞,然后…… “老傅打翻鹽罐子了嗎?” 咸死了。 再嘗另一道,是?牛rou,硬如生牛皮,嚼了半天竟然嚼不?動。 換作從前姜璽立馬得吐,此時硬是?咽了下去?。 又嘗了另外兩道。 一道燉海參,一吃滿口沙子。 一道魚湯,腥得像十條魚在這?湯里洗過澡。 姜璽抬頭看關若飛。 大牢幽暗,他又太過激動,竟然沒有發現關若飛身上的錦袍雖然和往常一樣華貴,但卻寬松不?少,常系的蹀躞帶也緊了兩個扣。 關若飛竟消瘦得厲害,且眼窩深陷,異常憔悴。 姜璽慢慢把那口湯咽下去?,忽然一把攥住關若飛的手。 關若飛“嘶”了一聲。 他之前的猶豫并非嫌棄,而是?因為手受了傷,手腕腫起一大圈,一片瘀青。 “怎么回?事?”姜璽盯著他的手腕問。 關若飛笑:“沒什么,跟府兵過招被拍了一下……” “關若飛,”姜璽抬眼盯著他的臉,“怎么回?事?” 關若飛笑得比哭得還難看:“都說了沒什么——” 姜璽隔著柵欄捉住他的衣襟,兩名?昔日里皆是?風光無限的王孫公子皆是?落魄憔悴,姜璽大吼:“告訴我?怎么回?事!” * 獄卒提著燈籠,送關若飛出鐵門。 皇帝的禁令其實已經?撤去?三天了。 獄卒原以為這?道門檻會被人?踏破,自己?會忙得腳不?沾地,結果三日過去?,只來了這?么一個。 不?過想想也是?,迦南貢品一案懸而未決,文公度的性命卻是?再難復生,而今外頭天怒人?怨,太子聲名?掃地,東宮之位眼看是?保不?住了,誰還會往這?里湊? 他正這?么想著,就聽見大牢深處傳來“砰”地一聲響。 因為此地過于寂靜,這?響聲十分突兀。 獄卒急忙趕過去?,就見姜璽一頭撞在壁上,整個人?緩緩軟倒,額前一片鮮紅。 “來人?!來人???!” 獄卒驚恐尖叫。 獄卒們迅速把姜璽抬出去?就醫。 天牢里關押著當朝太子,羽林衛一直在門口值守,此時正值周濤過來巡視,聽完獄卒的回?稟,沉聲道:“傷者不?宜挪動?!备愿廊?去?請御醫。 獄卒并非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太子若真死在了大牢,大家只怕都沒想活,所?以想趁著還有口氣,先送出大牢再說。 于是?懇求周濤通融,救太子要緊。 周濤不?緊不?慢,先探了探姜璽的鼻息。 就在周濤伸手的同一時間,“昏死”的姜璽抓住了周濤的刀柄,拔出了佩刀,擱在周濤頸邊。 “周大人?,我?有急事要出門,還往周大人?通融一二?!?/br> 周濤:“私縱囚犯,亦是?死罪,殿下盡管動手?!?/br> 姜璽冷笑:“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周濤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殿下要殺便殺?!?/br> “……” 姜璽倒轉刀柄,將刀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周大人?,我?撞傷是?假的,但血是?真的,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敢不?敢往脖子上也劃一道?” 他衣袖隨著動作滑落,露出鮮血淋漓的手臂,上面的傷口十分明顯。 他的語氣并不?如何狠厲,但眼神?-不?再如從前那樣明亮和悅,透著一股子孤狼才?有的絕望氣息。- 周濤眉頭深皺,側身讓開道。 姜璽:“牽馬來?!?/br> 周濤一揮手,片時便有人?牽過來一匹馬。 姜璽一手持刀,單手上馬。 “殿下,您手上的傷應該先包扎——” 周濤的話還沒有說完,姜璽一夾馬肚,馬兒撒開四蹄,奔出大牢。 他在大牢里待得太久了。 姜璽胸中冰涼。 他一直在等,等著皇帝撤去?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三司到底查得怎么樣,他并沒有很關心。 反正朝堂到處充滿這?種勾心斗角,不?是?我?算計你,就是?你算計我?。 可他忘了,文公度的死激起了滔天民憤,這?民憤就像洪水一樣,無法沖進?天牢里找姜璽,便沖進?了護國?公府。 國?公府中有府兵,防守之時,不?慎傷了一名?百姓。 那名?百姓被抬回?家中,還不?及醫治,便死了。 事情從此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關若飛嚴命府中人?等不?得傷人?,如此受傷的便是?府中人?。 最后關若飛只能將下人?全部譴散,以免傷及無辜。 “京兆府呢?五城兵馬司呢?” 在牢中剛剛聽聞時,姜璽大怒,“這?些人?全是?吃干飯的嗎??” “若不?是?有他們,殿下今天怕是?見不?到我?了?!?/br> 關若飛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