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縱容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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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宗延趁她不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直到走到前臺才把她放下來,摁在懷里,準備結賬。 沒想到前臺告訴他,離開的幾個女生已經把賬結了。 看看人家,酒也喝了,玩也玩了,不但能豎著走出門,還能神智清醒地結賬。 再看看他懷里這個小傻子,有酒她是真喝,不帶含糊的,只顧自己高興,仿佛天塌下來都跟她沒關系。 呵。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第7章 朱曼玥醉酒后的攻擊力和清醒時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把他的軀干當成是樹樁,也不管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手掌直接往上按。 真·蹬鼻子上臉。 蕭宗延被她摳了鼻子,戳了眼睛,被迫松了手。 朱曼玥可不會讓自己這樣輕易掉下去,倏地一跳,雙腿夾住他的腰,攀附在他身上,牢固到他們到了車邊,該把她塞進車里了,怎么也甩不掉。 蕭宗延無奈地叫:“朱曼玥?!?/br> “嗯?”朱曼玥嬌嗔地應他,瞇著清澈的杏眼,“叫你姑奶奶何事?” 蕭宗延心念一動:“把手松開?!?/br> 朱曼玥的確聽話地松了手,可轉而薅住了他的頭發,照著他的臉就扇了一個大耳刮子:“誰準你這么跟你姑奶奶說話了?” 蕭宗延怒氣正盛,被她抽了一耳光后忍無可忍,把她摁在后座上朝她臀上落巴掌:“你是誰姑奶奶?嗯?喝酒?泡吧?夜不歸宿?不跟你計較你還得寸進尺了?” 朱曼玥吃痛驚恐地望著他,隨即用力朝他胸口蹬了一腳,尖利的鞋跟穿透他單薄的襯衫,在他胸口劃出一道狹長的血痕,下一秒便滲出鮮紅的血絲來。 蕭宗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朱曼玥趁他不備從另一頭開了車門,“嗖”地爬出去,踉踉蹌蹌跑得老遠,轉眼間已經躥到了機動車道和非機動車道的綠化帶中,被困在低矮的樹杈中,低著頭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身前就是川流不息的車流,rou眼可見的危險。 朱曼玥卻如懵懂地抬起腿,準備朝前邁。 “小心車!” 蕭宗延大喝一聲,朝她飛奔過去,摟著她的腰將她從臟兮兮的泥土上抱下來,徑直扛上肩,大步流星返回車前。 一分鐘后,朱曼玥被他用從后備箱里紙箱上拆下來的硬質塑料帶綁起來,推進了車里。 她掙扎的過程中,他的手腕、鎖骨、肩頭都掛了彩,凌亂分布著她制造出的抓痕和咬痕。 蕭宗延看了眼自己渾身的傷勢,中途路過藥店時下了車。 藥店的店員見到他衣衫不整、頭發蓬亂的狼狽模樣,不禁問了一句:“先生,您是被打劫了嗎?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蕭宗延面色不善,冷淡地說:“謝謝,被野貓抓的,不需要,給我拿藥就好?!?/br> 店員好心提醒道:“被貓抓了您要去打針嘞,不打狂犬疫苗也要去打破傷風?!?/br> 蕭宗延避而不答,面無表情地問:“多少錢?” 店員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一共三百六十九元,您有醫療保險的話可以報銷九十元?!?/br> “不需要,直接刷?!敝炻h還在車上,他不放心,著急離開,潦草地調出付款碼讓店員刷。 等他拎著一袋藥回到車上的時候,朱曼玥終于消停了,在月光下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蕭宗延松了口氣,目光自然落到她被綁住的手腕上。 扁平的塑料帶嵌進她細嫩的rou里,勒出了一圈紅痕,來回摩擦下,凸起的腕骨旁破了皮。 他沒想弄傷她。 蕭宗延為朱曼玥松了綁,忽略自己的“遍體鱗傷”,拆開藥膏后,用棉簽輕輕搽在了她的手腕上芝麻大點的傷口上,均勻地涂抹開。 隨后,他扔掉用過的棉簽,把開封過的藥膏丟回塑料袋里,上車回家。 至此蕭宗延的噩夢遠沒有結束。 他剛把朱曼玥拖回家她就恢復了活力,光著那雙到處亂踩過的腳一個箭步沖向浴室,抱著馬桶吐起來。 她的嘔吐聲伴隨著彌漫開來的異味,讓蕭宗延跟著犯起惡心。 他皺著眉開啟了家里所有的空氣凈化器和浴室排氣扇,拉上浴室的門,把臭烘烘的朱曼玥獨自關在浴室里,隨后閉上眼睛好好冷靜。 吐完舒服了的朱曼玥發現門關上了,拉又拉不開,還以為自己被他用鑰匙鎖住了,舉起拳頭“哐哐”砸門:“放我出去!” 蕭宗延緊握著門把手,擰著劍眉冷淡地說:“我說過了,十點的門禁?,F在是凌晨兩點,我沒讓你再外面過夜已經很客氣了,你不要惹我,明天早上我再跟你算賬?!?/br> “我不要睡廁所!這里的瓷磚又冷又硬,你也忍心?”朱曼玥張開五指貼在作為門板的磨砂玻璃上,讓自己模糊的rou色手掌混合著邊緣的陰影落入蕭宗延的眼底,而后委屈地說,“我想吐都沒有吐在你車上,我為了你的潔癖忍了一路,你卻自顧自己的感受,把我關在這又濕又冷的小房間里,就算現在是夏天我也會生病的,你好狠的心?!?/br> “不用裝可憐,沒用。我看你身體素質好得很?!笔捵谘硬唤浺馄车绞稚系膫?,怒火重燃,壓過了一時的心軟,“這時候知道怕了?喝酒的時候想什么了,夜不歸宿的時候想什么了?沒住的地方哭沒地方住,有住的地方了又電話不接,有家不回。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是吧?很好,我就讓你知道我好不好說話?!?/br> “你憑什么這么對我!你根本沒有資格處置我!我就是鐵了心跟你對著干了又怎么了?蕭宗延你個混蛋,為了贏我你不擇手段!我要告訴伯父伯母你欺負我!我不跟你好了!” 朱曼玥罵他罵得太激動,一不小心把唾沫星子嗆進了嗓子眼,連聲咳嗽起來,連咳嗽聲聽起來都帶了柔弱的破碎感。 蕭宗延聽了心提了起來,他頷首看了自己情不自禁朝她移動半步的腳五味雜陳。 他竟鬼使神差地同她解釋起來:“你不妨想想看,我有什么必要對你上手段?我要是想退婚,說我早已心有所屬,長輩要是責怪,敢作敢當就是了,誰還能硬逼我娶你嗎?只不過,我對你有愧?!?/br> 的確是手底下的人曲解了他的意思,但他沒有推給手底下的人。 朱曼玥是會抓重點的:“你有喜歡的人了?” 蕭宗延被她無語到:“沒有,我誰也不喜歡?!?/br> “也對,你事業有成,身邊的人不論是不是我,對你來說都是拖累?!敝炻h竟然對他表示理解,并惆悵地說,“我就不行了,我選的這條路太難了。明明我也付出了很多,但是最后的功勞都會落在醫生那里,常被人像使喚仆人一樣呼來喝去,很少得到尊重。不過沒關系,我只是想救人。我知道我不太聰明,不適合當醫生,可是護士怎么也這么難做。你說怎么會有人像我這樣的護士,連給病人扎針都不敢呢?” 蕭宗延沉吟片刻,推心置腹地說:“問心無愧就好。你不是不聰明,是有太多捷徑和后路可走。遇到難關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退,怎么可能比得過看到骨頭就死死咬住不放的野狗?說實話我根本不信你的喜歡能持續多久。我們的婚約是十年前你救我的時候就有的,可你真正提起來是在今年我回國后。你看我手眼通天、一呼百應,想著嫁給我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可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適?!?/br> 朱曼玥喝醉了酒,腦子轉不過彎來,默認了對他有所企圖,只是好強地問:“哪里不合適?” 蕭宗延笑了一下,笑得充滿了野性:“我身上的那些疤痕不全是生病做手術時留下的。我的血型一直是我的軟肋,因為稀缺罕見,很容易在受傷后失血過多死亡,所以即便是康復了,我也曾一度不敢打架,連被霸凌都不敢還手。他們中的人有些跟你一樣,出身高貴,我父母也不敢輕易得罪??墒悄翘焖麄儞P言要剮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這些紈绔都愛開這種玩笑,反正我沒當是玩笑,空手接了他們的刀,掐住為首的人的脖子,差點擰斷,他們卻開始對我俯首稱臣了?!?/br> 朱曼玥聽故事聽得入神,沒有插話。 蕭宗延知道她醉到這種程度,不管他現在他對她說了什么,天亮后她都會忘,索性敞開心扉:“早些年我們國家的金融不發達,要想干出一番事業,只能去國外淘金。你知道的,我去了美國。美國佬是最倨傲的,種族歧視不限于黑人,還有亞裔,尤其是華人。而我因為太過出色,那些輸不起的鬼佬對我起了殺念,想要槍殺我,最終被我打碎了腿骨也不敢報警。我是在泥里打過滾、刀頭舔過血的人,而你就像掛在枝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不染塵埃,我們怎么可能合適呢?” 朱曼玥又問:“為什么不合適?” 蕭宗延:“……” 他剛說完一遍。 朱曼玥轉身側坐,把臉和耳朵都貼在了磨砂門板上,被上門的玻璃冰到,“哎呀”了一聲,嬌俏地說:“蕭宗延,這樣說話太不方便了,我聽不清,你把門開開,我跟你聊五塊的唄?!?/br> 也不知道是借著酒勁裝瘋賣傻,耍伺機溜出來的小心機,還是在車上休息時充的那點兒意識耗盡,無法續航了。 蕭宗延終究是架不住她撒嬌,輕輕旋動門把手,將她放了出來。 門一開朱曼玥就撲出來,不偏不倚地撞進了他懷里。 蕭宗延氣消得差不多了,順勢將她抱回了臥室。 就在他要將她放上床的一霎那,朱曼玥猛地撲騰了一下,摟著他的脖子怪貼心地說:“你不是嫌我身上難聞嗎?你把我放上去,你的床單就不能要了?!?/br> 蕭宗延不以為意:“本來也是天天換的?!闭f著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松軟的床上。 這也是他第一次,既沒洗澡又沒換衣服,就穿著臟衣服和醉醺醺的她一起上了床。 一打岔,他也沒傾訴欲了,打算把他最大的秘密告訴她就收尾。 蕭宗延指了指自己左手上藍金相間的復古腕表:“這塊表是當初帶我入行的前輩送我的,價值十萬美金。他見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身上的殺氣快要掩不住了,怕我誤入歧途就送了我這塊表。送表的時候他對我說,許多十惡不赦的人最初也只是為了自保?!?/br> “而這條金屬鏈不值錢?!笔捵谘优e起右手晃了晃,“卻是我第一次還擊時從霸凌者手中擄掠來的戰利品。我戴著它就是為了提醒自己,放下善念,滅絕隱患,不要多管閑事,不要心慈手軟。我或許可能摘下表,但永遠不會摘下它?!?/br> “朱曼玥?!彼咧悦伤F的鹿眼叫她的名字,鄭重其事地對目光渙散的她說,“你想嫁的是戴著表的我??晌乙坏┱卤?,就是一頭誰也擋不住的野獸?!?/br> 第8章 三更半夜,朱曼玥一會兒鬧著要喝水,一會兒鬧著要洗澡,把蕭宗延折騰的夠嗆,纏著他把她抱在懷里哄她睡覺。 蕭宗延作息規律,每天十點鐘要按時休息,現在已經過了正常的就寢時間,明天還有繁雜的日程安排,陪她熬到后面實在撐不住了,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 本該因醉昏睡的朱曼玥,卻在濃稠的月色中睜開了眼。 她在酒吧的確喝了很多,也的確是醉了一陣,但是當她蘇醒后發現自己躺在蕭宗延的車上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思考能力。 之后蕭宗延對她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蕭宗延談起他過往的經歷。 她并沒有因為字里行間的威懾而感到害怕,反而覺得他這個人多了有血有rou、真實而有溫度的一面。 她幾乎是一下就確定了,他們是相互防備的同類。 蕭宗延當她是高潔無暇的小白花,其實不是哦,他們上流圈層是很黑暗的,她要是真單純的話,沒準被霸凌得比曾經的他還慘。 她靠著裝瘋賣傻大智若愚地活了二十三年,從沒有把真心掏出來給人看過。因為她知道,她生在大戶人家里,是享著潑天富貴長大的,渾身上下都是寶,每個人都可以找出一萬條理由來背叛她。 就像今晚,她置身于茫茫人海中,還是被蕭宗延成功找到了。 按理說憑她的身世背景,只要她足夠優秀,大可以隨便挑個領域橫著走??上蛐〔粣勰顣?,稍微高深一點的學科在她眼里就和天書一樣。 高三那年父母見勢不妙提出送她出國深造,在飛往南法的航程中,她認識了一個五官深邃的異國帥哥,結果下了飛機以后差點被騙去賣掉。 當時她的父母和大使館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她平安回國,從此她就對出國有了心理陰影。 她的爸爸mama是對她很好,但是她不能永遠躲在家里不出來見人。 她現在這副八面玲瓏的樣子,就是在家里人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她自己陽奉陰違養出來的。 就算是沒有大謀略,能憑鬼主意活得風生水起也是她的本事。 可是蕭宗延和她坦誠相見的晚上,她突然開始懷疑她前面二十幾年的活法都是錯的。 她不該因為自己太弱小就孤注一擲地依賴誰。 也不該連他的底細都不了解,就因為他的光鮮體面,心無旁騖地想要嫁給他。 蕭宗延真的是一個深藏著銳利鋒芒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