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49節
太陽很暖,曬得徐存湛都難得懶散起來。 他少有這樣松散的時刻,偶爾放縱一下居然也覺得不錯。這樣想來似乎都要將其歸咎于陳鄰——她周身自成一股奇妙的氣場,讓人感到安心和舒適。 到了傍晚的時候,陳鄰終于編完了。 她坐直了背伸懶腰,活動脖頸和肩膀,抬頭便看見天邊燒紅的晚霞。 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熱鬧,街道上行人漸多,不少高樓上都已經點起了燈籠。 一束流光在夜色中穿行,準確無誤落向徐存湛;徐存湛抬手抓住,捏破流光時眉頭皺了下。 陳鄰揉著肩膀,問:“是你師侄給你傳信了嗎?” 徐存湛:“嗯,他們說要去擺放不夜城的城主?!?/br> 陳鄰:“啊,是那個,真身用來鎮壓了缺弊塔的——” 徐存湛:“蓮鶴夫人?!?/br> 陳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那我們也要去嗎?” 徐存湛一翻身起來——陳鄰坐他身后,清楚看著他翻身起來時甚至沒有用手撐一下臺階借力。 ……好離譜的核心力量啊。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沾灰的地方,道:“去啊,我也好奇,那么大一個販賣修士的拍賣場,蓮鶴夫人作為一城之主,到底知不知道?!?/br> 陳鄰從他的話里品出幾分不對味來,好奇:“所以拍賣場是不能拍賣修士的嗎?”徐存湛:“我問過常煥東了,不止禁止販賣修士,就連販賣普通人也是不許的?!?/br> “對于凡間帝王而言,人分奴與民,但對修士而言,人只是人,帝王與平民并無太大的區別。像這種大型拍賣會一般都需要凡人與修道者合作才能辦得起來,不將同族計入貨物,是修道者的底線?!?/br> 陳鄰小聲嘀咕:“真看不出來,這個世界的修道者底線還挺強……” 他們似乎格外忌諱隨意介入普通人的生命,但對同為修道者的存在又格外殘忍。 仍舊是徐存湛帶路,兩人拐入一條光看裝飾就格外花里胡哨的街道,隔著老遠就看見常煥東在街道入口守著。 常煥東一邊揮手一邊向兩人跑過來:“師叔!陳姑娘!你們來啦?” 徐存湛:“見到城主了?” 常煥東臉上熱情的神態瞬間垮下:“沒,城主說自己最近身體抱恙,不想看客,只安排了我們在牡丹樓休息?!?/br> 牡丹樓。 聽見這個名字,再看這條街花里胡哨的風格,陳鄰心底驟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試探性的問:“你說的那個牡丹樓……在這條街上嗎?” 常煥東點頭,指了指正前方:“喏,就在那邊?!?/br> 陳鄰看著前方那酒醉金迷氣息都快滿溢出來的花樓,陷入了沉默。 常煥東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解釋:“別誤會!雖然牡丹樓是花樓,但我們只是暫住后院,和前面的姑娘們不會有所接觸?!?/br> “牡丹樓是城主經營的產業,樓里的姑娘都是與她同系的花妖。平時有其他人要拜訪城主,城主一時半會抽不出時間去見的話,也是讓客人暫住在牡丹樓后院的?!?/br> 他帶著二人繞到側門進去。 側門就要安靜很多,門口兩個護衛看見常煥東帶著兩個人過來,客客氣氣的一拱手讓開門,請三人進去。 里面有個園子,種著各種花樹,粉的白的開成一團,遠遠望去繁華熱鬧。 暮白山弟子們就住在園子后面的一處閣樓。 十五個弟子三人一間,住滿了二樓,三樓還空著五個房間可以隨便住。 常煥東邊帶路邊介紹:“這邊很幽靜,平時只有送餐的侍女會過來……” 徐存湛:“他們送過來的食物,你們都吃了?” 常煥東神色一凌:“吃一塹長一智,我們自然不敢再亂吃東西,都是仔細檢查過后,確定沒事了才吃的?!?/br> 徐存湛點頭:“所以還是吃了?!?/br> 常煥東:“……” 他羞愧的垂下了腦袋,不敢說話。 進了閣樓,先在大廳坐下。 徐存湛和陳鄰坐了,但常煥東不太敢坐,像個等著班導訓的小學生,兩手局促背在身后,眼眸低著看自己鞋尖。 徐存湛也沒為難他,隨便指了張椅子:“先坐,說一下情況吧,你們怎么從鷂城查到這里來,又是怎么被拐的,全都說一遍?!?/br> 常煥東扭捏的坐了,脊背挺直得像把尺子,回答道:“我們按照師叔留下的線索,先去調查了城主一家,發現最先提出獻祭的老城主與鮫人關系匪淺,鮫人族刻在祭壇上的魔族陣法并非它們自己搗鼓出來的,而是兇老城主手中得到?!?/br> “活人祭祀一事,顯然是老城主一手推動。但是鮫人族死得干凈,老城主又故去多年,所以我們也沒查出他到底是怎么說動鮫人族與自己合作的?!?/br> “我們走訪了許多當時還活著的老人,從蛛絲馬跡中查到老城主在與鮫人合作之前曾經去過不夜城,并在不夜城滯留了半年之久——雖然不確定他學得的魔族邪術是否和不夜城有關,但我們還是打算來不夜城拜訪調查一番?!?/br> “商枝姑娘是半路上才和我們遇到的,她聽我們講完此行目的后,也對鷂城的事情頗感興趣,就決定和我們一起來不夜城?!?/br> 常煥東面露羞愧,聲音也小了下去:“是我們警惕性不夠,不僅自己落入了拐子手里,還連累商枝姑娘受罪,這次要不是師叔你及時趕到,我們真的是……” 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從樓梯上下來。陳鄰側過臉往樓梯那邊看去,正好看見之前在囚牢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商枝。 她仍舊穿綠衣,臉色蒼白病弱,望過來時露出幾分詫異。 陳鄰忽然意識到她不是在看自己——她的目光越過陳鄰,是在看陳鄰旁邊的徐存湛。 常煥東立刻站了起來,三兩步沖過去扶她:“商枝姑娘,你怎么下來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商枝擺了擺手,婉拒對方的攙扶,失笑:“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一點小傷,已經服過藥,沒多久就會痊愈了?!?/br> 常煥東搓著手應了一聲,繞在商枝身邊。商枝走過來,先看徐存湛,后又看陳鄰,詫異:“陳姑娘?” 陳鄰撓了撓臉:“……嗨?” 她的目光在陳鄰和徐存湛之間轉了轉,輕聲:“我沒想到,你居然和蓮光認識?!?/br> “好久不見了,蓮光?!?/br> 徐存湛抬眼瞥她,面色不改:“嗯?!?/br> 陳鄰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第53章 八卦來 說不上哪里微妙,但就是很微妙。 商枝和徐存湛打了聲招呼后就在兩人對面坐下了——她和徐存湛的位置剛好是面對面坐著的,坐下后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商枝只是坐著,徐存湛則單手支著臉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徐存湛旁邊的陳鄰感覺自己屁股底下像是有針在扎。 這怪氣氛誰還能坐得住??? 陳鄰想找個借口溜出去。 她看向對面的常煥東,找到了借口:“我能問一下,這邊的侍女都什么時候來送飯嗎?” 常煥東看了眼窗戶外面西沉的太陽,道:“我們只吃過這邊的午飯,晚飯的時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會兒快到晚飯時間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送過來吧。她們送飯會直接將食盒放到門口,敲門提醒后便離開?!?/br> 陳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肩膀:“那我可以先上樓挑個房間嗎?” 常煥東連忙點頭:“沒問題!陳姑娘是師叔的朋友,想住哪間都行——不過二樓已經被我們住滿了,只剩下三樓還有空房間,我給陳姑娘帶路吧!” 末了,他又看向徐存湛,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師叔你要不要……” 徐存湛擺了擺手,起身:“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出去一趟?!?/br> 他起身時正與陳鄰擦身過去,腳步一停,低頭貼近她耳側,聲音輕得幾近于無:“別吃這里的東西,隨便挑個自己喜歡的房間休息,也別和其他人出門?!?/br> 徐存湛的動作沒有掩飾,只是聲音很輕,只有他和陳鄰能聽見。 他刻意貼得近,以免被其他人讀了唇語。但落在其他人眼里,當看不見徐存湛說話時,這個貼近的姿態便無限接近于親吻。 說話時唇齒張合,guntang的氣息掠過耳尖。 陳鄰渾身一激靈,差點反手打過去;好在她腦子還算清醒,縮了下脖子后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徐存湛,強忍住了躲開的欲/望。 徐存湛說完話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陳鄰揉了揉自己耳朵尖,轉頭正想若無其事的也離開,卻對上商枝探究的眼神。 大廳里眼下只剩她商枝常煥東三個人,陳鄰頓覺不妙——總覺得因為徐存湛剛才的那個動作,搞得她現在也變成了微妙氛圍里的一部分。 她假裝沒有對上商枝的目光,催促常煥東帶路。 還處于震驚狀態的常煥東終于回神,呆呆應了一聲后轉身往前走,結果剛上樓梯就被絆倒,四肢著地摔得咚咚響。 那動靜,陳鄰聽著都替他感覺疼。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背|一滾祿爬起來,抬手用袖子擦掉自己臉上撞出來的血痕,神情恍惚,自言自語:“我沒事,一定是這里的飯菜有問題,對,致幻藥,肯定是這里的飯菜里有致幻藥,不然我怎么會看見師叔離女孩子那么近……肯定是致幻藥……” 他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三晃,背影看起來好像剛被雷劈過。 陳鄰也聽見了常煥東的自言自語。 她想了想,也沒解釋——沒有那個必要解釋。她和徐存湛本來就不是那種關系,正如徐存湛所說,他們遲早是要分道揚鑣的,徐存湛與她挨得近,不正是因為他本就沒有把她當成異性看待嗎? 突兀提出解釋只會加深其他人的誤會,對這點陳鄰很有心得,所以干脆假裝沒聽見常煥東的話。 從一樓走到三樓,常煥東終于腦子緩過神來。 整棟閣樓呈半個回字形,樓梯正中。常煥東給陳鄰介紹道:“商枝姑娘住在左邊頭一間,右邊最里面那間住著涂山的小殿下……” 話到一半,猶豫的停了一下,常煥東誠懇的提出建議:“陳姑娘,你最好是住左邊,挨著商枝姑娘住。因為涂山的那位小殿下,她……委實有些,話多?!?/br> 因為不擅長背后說人壞話,常煥東言辭十分委婉。 陳鄰:“……你說的那位,涂山的小殿下,不會是昭昭吧?” 常煥東驚奇:“陳姑娘,你連昭昭都認識???” 陳鄰嘆了口氣:“見過一兩面而已?!?/br> 這不就是把她在拍賣會地牢里的獄友都湊齊了嗎? 只不過在地牢里的時候,陳鄰只知道昭昭疑似暗戀徐存湛,還不知道商枝也認識徐存湛。而且就看他們剛剛那個會面,總讓人有種這兩人有段過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