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42節
湯圓吹涼了,陳鄰不再和徐存湛說話,張嘴‘啊嗚’一口把湯圓包進嘴里咬破,煮化的紅糖心流出來,甜滋滋淋在舌尖。 她喜歡吃甜的,尤其是在想事情的事情。 裹了一層紅糖漿的湯圓皮,又韌又彈,陳鄰嚼著那塊甜味,臉頰被湯圓皮塞起一個鼓包。 旁邊徐存湛忽然開口:“你在想什么?” 陳鄰眨了眨眼,回神,慢半拍的回答:“在想等會要去哪里問你師侄們的下落……” 徐存湛:“湯圓好吃嗎?” 他問的話題很跳躍,陳鄰又愣了下,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話題:“好吃,是甜的——” 徐存湛拿了個新的勺子,從陳鄰碗里舀走一顆湯圓,塞進嘴里。 陳鄰大為震驚,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存湛。 他臉頰微微鼓著,嘴巴一動一動的嚼著湯圓。半晌,少年喉結滾動,咽下食物才開口:“味道怪怪的?!?/br> 陳鄰:“……你能吃東西???” 徐存湛:“我為什么不能吃東西?” 陳鄰撓了撓自己臉頰:“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吃三元丹以外的東西嘛,還以為你們是不能吃凡人食物的。你之前說的那個——什么來著——五味?” 徐存湛又從她碗里舀了一顆湯圓塞進嘴里,聲音黏糊的回答陳鄰:“暮白山的弟子一般是不給吃,但你非要吃的話也不會強制戒食就是了?!?/br> 他只是看陳鄰吃得很香,所以也想嘗嘗。 是甜的。 對于一個常年不吃凡間食物,幾l乎已經快要忘記酸甜苦辣味覺觸感的人來說,驟然吃到這種又燙又甜的食物,味覺感官除了奇怪之外還是奇怪。! 第47章 被拐了 一邊將甜湯圓評價為‘味道怪怪的’,徐存湛一邊又下手舀了第三勺。 整碗湯圓一共才十顆,他一個人就吃了三顆。 等他第四次把勺子伸向陳鄰的碗時,陳鄰忍無可忍,抱著自己的碗挪開——徐存湛的勺子舀了個空,側目看她。 陳鄰沒好氣:“你不會自己再要一碗嗎?干嘛老是吃我的!都快被你一個人吃完了?!?/br> 她生氣的時候也皺臉。 徐存湛都搞不明白陳鄰哪來的這么多氣可生;比劃過山車她要生氣,問她為什么生氣要生氣,吃她幾顆湯圓還要生氣。 以前還是玩偶的時候她也不這樣??! 總不能換了個大點的身體,脾氣也跟著見長吧? 徐存湛想不明白,干脆擱下勺子,兩手抱著自己胳膊,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我又不想吃?!?/br> 陳鄰無語:“不想吃你還吃那么多!” 徐存湛理所當然的回答:“都說了,我覺得味道很奇怪,所以才吃的?!?/br> “而且這里是不夜城,鬼知道他給的湯圓里面是不是有毒,我幫你試毒不好嗎?” 陳鄰皺著臉,不高興的反駁他:“那你更不應該吃了!萬一真的有毒,我吃了也就我中招,你要是也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腦子里驟然眩暈起來。 手腳發軟,握不住的湯勺和湯圓碗乒乒乓乓落地,飛濺而起的湯水撒到陳鄰裙角。 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最后一個念頭居然是:徐存湛這家伙不會也中招了吧? 來不及想更多,陳鄰在藥效的作用下陷入昏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被晃醒,陳鄰睜開眼時第一反應是頭痛。她捂住自己腦袋揉了揉,頭頂傳來熟悉的溫和聲音:“你醒了?” 陳鄰揉太陽xue的動作一停,抬頭,看見徐存湛利落的下顎線,和那張色澤漂亮的唇。 她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徐存湛抱在懷里。 完全是摟抱的姿態,陳鄰后背靠著徐存湛胸口,他胳膊橫在陳鄰腰上。徐存湛身上溫度總是偏高,隔著衣衫陷入他懷抱時,便更覺溫暖。 在氣候宜人的有蘇,徐存湛的體溫會讓陳鄰連靠近都不太想靠近。 但在外界——已經恢復正常溫度的地方,初春即使不再下雪,溫度仍然肅殺冰冷。徐存湛懷抱就像一個溫暖的被窩,自帶暖氣效果。 陳鄰雖然清醒了,但還是頭痛,身上也有些發軟。 她想徐存湛又沒有情根,抱就抱吧,反正也不是喜歡自己,估計是怕自己凍死。 免費的暖爐,不用白不用。 陳鄰曲起兩條腿,更往后緊貼著縮進徐存湛懷里,開口時聲音嘶?。骸拔覀冞@是在哪?” 徐存湛:“蓋著黑布的囚牢馬車,具體去哪我也不清楚?!?/br> 陳鄰:“都說了我們不該都吃那個湯圓的——” 徐存湛懶洋洋的,回答:“放心,我沒中招。那種程度的藥放不倒我?!?/br> 陳鄰一愣,詫異的再度抬頭去看徐存湛。 徐存湛在笑,嘴角明顯的翹起。尤其是在陳鄰看過來時,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明顯。 陳鄰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夸獎:“真……真厲害?” “那是自然?!毙齑嬲肯掳臀⑻?,橫在陳鄰腰上的手收緊,手腕往里轉,尋到陳鄰垂在腿上的手,握上去,十指相扣。 他已經學會怎樣牽手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捏得陳鄰連手指都合不攏。 兩人手掌相貼卻又留有余地,陳鄰沉默片刻后也回牽了徐存湛的手;在這間搖搖晃晃目的不明的黑馬車上,要說陳鄰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牽著徐存湛的手,多少也算一個心理安慰。 至少陳鄰明確知道徐存湛在自己身邊時,她就會感到很安心。 “不過,你既然沒有中招,為什么我們會在這?”陳鄰左右看了看,疑惑。 徐存湛捏著她的手,慢吞吞回答:“我想知道他們要干什么,所以就跟著你暈了?!?/br> 陳鄰:“啊,你是懷疑你的師侄們——” 徐存湛誠實:“這倒沒有,我只是單純好奇他們想干什么而已?!?/br> 陳鄰:“……我們的主要任務不是來找你師侄的嗎?” “當然不是?!毙齑嬲考m正她,“我的任務是來這里處理有可能出現的魔。至于我的師侄們,如果遇上了我會順手撈,遇不上那就看他們各自造化吧?!?/br> 這番冷酷的話從徐存湛嘴里說出來,十分的理直氣壯。 陳鄰仰頭去看他的臉,被黑布籠罩的馬車內部光線昏暗,陳鄰只能看見他的下顎和形狀姣好的嘴唇。 “可是……” 陳鄰的話還沒說完,手指尖忽然被捏了下。 徐存湛低垂眼睫,聲音輕輕:“陳姑娘,你的故鄉不在這個世界吧?凡人多管閑事,就會招惹因果,屆時因果纏身越多,你便越難回家?!?/br> “人間浩瀚如煙海,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即使是修道者,所求也并非日月同壽,而是大道自然,而天地萬物的終點皆為死亡,即使是我也不例外?!?/br> “我雖然自負,卻也不能斷言自己天下無敵,總有一天我也會遇到自己無法戰勝的敵人,會死在求道之路上?!?/br> “你要學會提前接受這個事實,并將做好它隨時會發生的準備。不知道陳姑娘的世界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但在這里,橫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br> 因為這本就是一個殘酷的世界。 任何人,只要踏上慢慢求道之路,親朋摯友,皆為大道其一,皆為人生過客。 而在大道盡頭……鬼知道是傳說中的飛升成仙,還是身死道消。 陳鄰愣了愣,沒有說話。徐存湛頭一次和她說這么多話,關于這個世界所謂的‘道’。 徐存湛:“陳姑娘,你不能僅因為自己心軟,覺得對方也是一條生命,就不留余力的沖去救人。你只是個普通人,人力有限,所以才更應當珍惜自己,不要隨意將自己置身于險境之中?!?/br>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br> “道理我都懂……”陳鄰撓了撓自己臉頰,聲音低了下去,嘟噥:“我只是覺得,哪怕是死,也應該是遵循自然規律,病死老死我都能接受,我只是——” “只是對那些,被突發災難砸到眼前,青春正好,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不明白,就莫名其妙死去的生命,很難坐視不理?!?/br> 徐存湛低頭,黑暗于他視線無礙,他輕瞥少女被他掌心籠住的手掌。 細瘦孱弱的普通人,卻也如此珍惜他人的生命。 他翹起唇角小幅度的笑,正要說些什么——馬車黑布驟然被掀開,天光大亮照下來;徐存湛反手捂住陳鄰眼睛,自己向馬車外看去。 他們被馬車帶到了一處僻靜的荒廢庭院中。 院墻不高,但外面很安靜。扯下黑布的男人對上徐存湛視線,他臉上肌rou抽動,擠出一個猙獰表情,惡狠狠罵:“看什么看?” 徐存湛垂眼不再看他,也不說話,只是慢慢松開了捂住陳鄰眼睛的手。 陳鄰的眼睛逐步適應了亮光,也終于看清楚了眼前她和徐存湛的處境。 攥著黑布的男人轉身對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影鞠躬,諂笑,壓低聲音:“這可是好貨物,您也看見了,暮白山的劍修,還有一個狐貍做的高等靈偶,價格嘛……” 傲然站在男人面前的家伙穿著一身從頭遮到腳的黑袍,臉被黑色兜帽遮住大半,容貌模糊。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陳鄰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輕飄飄掠過她和徐存湛。 旋即,黑袍下傳出來男女莫辨的沙啞聲音:“那個劍修,你是怎么抓到的?” 男人賠笑解釋:“我一看見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他是暮白山的劍修,所以在他們的吃食里下了二十倍純度的坎離散,保證他現在一絲靈力也用不了?!?/br> “那個靈偶雖然造得精細美麗,但我觀察過了,她沒什么攻擊力,您要是怕她逃跑,給她身上打個烙印就行了?!?/br> 黑色兜帽之下,有視線幽幽投向陳鄰。 陳鄰猶豫了一下,舉起手:“……嗨?” 徐存湛眉頭下壓,抓住她舉起的手,自己伸出手蓋住她的臉:“你是木頭嗎?和他嗨什么嗨?” 陳鄰:“因為他一直看著我,就覺得自己總該說點什么——” 男人扭過頭,怒喝一聲:“閉嘴!都中了藥還在這打情罵俏,也不看看是什么場合!” 陳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