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27節
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那衣服本來就寒酸,還是單層,上衣一破,肌rou扎實的大膀子和胸肌都露了出來。 陳鄰想吹口哨,但是看了眼和尚的膀子,忍住了,往徐存湛衣領后面縮,假裝自己只是個掛件。 她想裝死,但和尚卻先笑容燦爛的對她打招呼:“這位女施主——善哉善哉,我一見施主便覺我們緣分不淺……” 和尚的話還沒有說完,徐存湛抬手隔空一敲,和尚再度倒飛出去。 能看出來這次摔得比較嚴重,因為他撞上那座石橋后不僅撞塌了石橋,甚至還去勢不減的直接撞進河里,濺起三米高的巨大水花。 陳鄰吸氣:“不會死人吧?” 徐存湛嗤笑:“他長壽得能把你曾孫子送走?!?/br> 陳鄰:“你認識的人?” 徐存湛面上帶出了明顯的不快:“迦南山的禿驢,我和他們關系很差,你以后也離他們遠點?!?/br> 陳鄰連忙拍著自己胸脯保證:“你放心!我這人說話算話,朋友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我絕對不和他們玩!” 徐存湛側過臉,瞥她,蓮花眼半抬,要笑不笑——陳鄰伸出圓手,認真:“我發誓?!?/br> 徐存湛:“信了,陳姑娘若違誓的話……” 陳鄰:“——懲罰言出法隨?” 徐存湛輕笑,歪著腦袋:“我會雷擊術?!?/br> 陳鄰:“……” 懂了,人工降雷。不愧是你啊徐存湛。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個和尚又跑過來了。但這次他破破爛爛的衣服外面披了件黑色禪衣,雖然衣帶松散隨意的系著,但從外觀上來說確實要比剛才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樣好了許多。 但那件禪衣沒有遮住的胸口,卻露出一片新鮮的,剛被燒得焦黑的皮膚。 這次他沒有和陳鄰打招呼了,而是睜大眼睛驚奇的盯著徐存湛。 徐存湛抬手,手掌蓋住陳鄰,不悅的回瞪。 和尚:“蓮光,你最近是不是干壞事了???” 徐存湛嘲諷:“怎么?想跟我取經嗎?” 和尚搖頭,目光又落到徐存湛脖頸上,然后往上,眼睛誠摯的注視著徐存湛:“你身上綁著他人的因果線,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做什么了?” 徐存湛回答得言簡意賅:“關你屁事?!?/br> 和尚又看向徐存湛的手——他掌心底下藏著陳鄰。 徐存湛空余的另外一只手又要抬起來揍和尚,和尚連忙后退了好幾步:“你可別用火靈力了,你那靈根用多了不是你自己也難受?好吧好吧,你不肯說就算了,我不問就是?!?/br> “鷂城你去了嗎?那邊的惡習很不好,我本來想幫她們的,但是城主一直不讓?!?/br> “我又不是你,自然什么事都能做好?!毙齑嬲苦托?,下巴微抬睨他,諷刺拉滿。 陳鄰被他捂在手掌心里,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光聽他這樣說話,陳鄰都很怕他會被打。 雖然那個和尚看起來打不過他的樣子。 和尚并沒有因為徐存湛的嘲諷而生氣,只是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既然你去做了,那我就能放心離開這附近了?!?/br> “你放心,以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你身上的因果線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第32章 是好人 因為那個和尚的干擾,他們半路落地。但等和尚走后,徐存湛也沒繼續御劍飛行。 他松開手指,陳鄰從他指縫間冒出腦袋來,左顧右盼:“噯,那個和尚呢?” 徐存湛:“走了?!?/br> 陳鄰:“他剛剛為什么叫你……” 徐存湛打斷了她的話:“我們也走吧?!?/br> 他把陳鄰往自己肩膀上一放,收斂氣息進城。陳鄰坐在徐存湛肩膀上,不禁回頭看了看被和尚砸塌下的那座石橋。 徐存湛抬手戳了戳她的臉:“別看了,那和尚會把橋修好的?!?/br> 陳鄰一愣:“還會修好?” 徐存湛理所當然:“他砸壞的橋,不是他去修要誰去修?” “也,也是哦?!标愢彵恍齑嬲康倪壿嬚f服了。 這個世界的修道者,和陳鄰看的仙俠劇里那些神仙,好像不太一樣。他們雖然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卻并不像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神仙,反倒是更像現代社會精密法律管控下的超級英雄。 打架損壞的東西要自己去修,有集中的情報網,有明確的分工,即使是出于好心插手了凡人之間的事情,也要承受因果…… 入夜之后,溫度又降了下來。 這座城市不如鷂城繁華,到了晚上大街上就變得冷清,連宵夜攤子都看不見一個。不過徐存湛不吃宵夜,對宵夜攤子也沒有興趣。 感興趣的是陳鄰,一路上都在張望和尋找宵夜攤子。但走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賣宵夜的地方;不僅沒有賣宵夜的,就連四面住宅的窗戶,都沒有幾扇亮著燈。 陳鄰坐在徐存湛肩膀上,兩手托著臉嘟噥:“什么都沒有啊,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座城市休息?那我們睡哪里……” 徐存湛:“到了?!?/br> 他停步在一條狹窄的死胡同口。 白天和晚上都有下雪,胡同口的地面也堆滿積雪。但那些積雪并不干凈,半融化的雪,碎冰茬子,爛泥,污水,像一件袍子披在胡同身上。 從胡同的墻壁頂上,延伸出一片窄窄的屋檐瓦片,倒掛下細長冰錐。大多數都被掰斷了,在地面凝聚出一片半凝固狀態的冰水。 今夜無月,胡同昏暗,深處抵著墻壁的地方,隱約有人影。徐存湛踩著積雪進去,灰黑色雪晶在他靴子底下,被踩得咯吱作響。 走近之后,才看見巷子深處還擠著七八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們緊貼墻壁而坐,聽見腳步聲后便警惕的抬眼盯著徐存湛。 昏暗微光下,穿一身藍白間色收袖衣裳的年輕道長,長發雪白,貌若觀音,眉心落一點赤紅方菱額花,即使在夜色中,那點紅也格外顯眼。 明明是一副好皮囊,垂眼看人時悲憫秀美,偏偏肩膀上卻坐著一個丑得詭異的玩偶,后背還背一副棺材。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無月夜,對方這一身打扮完全可以稱得上驚悚??雌饋聿幌駛€降妖除魔的好道士,更像是個半夜抓人去煉藥的妖道。 乞丐們于警惕之中又生出幾分抗拒和恐懼,瑟瑟發抖擠成一團。 這幾個乞丐老的老幼的幼,瘦得皮包骨,全都長了副熬不過這個冬天的臉。 徐存湛把棺材解下來靠墻放著,自己自在棺材旁邊盤腿坐下。他身上溫度偏高,隔著一層衣服也肆無忌憚的向外傳遞著溫暖,被他坐著的那一塊冷硬冰層緩慢融化,而徐存湛的衣服卻半點沒有被打濕。 他把趴在自己肩膀上裝死的陳鄰拎下來,放在自己膝蓋上:“沒事,你想動就動吧?!?/br> 陳鄰:“……嚇到人的話不太好吧?” 旁邊一個小乞丐瞪大眼睛驚聲:“玩偶會說話——” 他還沒有喊完,旁邊的一個老乞丐連忙捂住他的嘴將他摟進自己懷里,然后驚恐的看向徐存湛。 他那表情似乎是在擔心徐存湛會因為這一嗓子,把他們都給埋了。 陳鄰撓了撓臉,不太好意思嚇唬老人和小孩。她站起來對對面的乞丐揮了揮手,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你們別害怕,我和這位道長不是壞人……” 小乞丐:“笑起來好丑啊,我第一次看見這么丑的玩偶!” 陳鄰放下圓手,冷漠:“閉嘴,再說我不好看,我就讓徐存湛把你埋了!” 會說話的玩偶實在邪性。 加上徐存湛那糟糕的手藝加成,讓陳鄰面無表情放狠話時的外貌更加具備了威懾性——小乞丐這次主動熄聲,一縮脖子瑟瑟發抖的藏進老乞丐懷里。老乞丐尷尬的也往里擠,縮著腳努力和對面的徐存湛拉開距離。 對面乞丐安靜了,陳鄰坐在徐存湛膝蓋上,仰頭看徐存湛;徐存湛兩手垂落搭著自己膝蓋,神態平靜,嘴角微微翹起。 從陳鄰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徐存湛的嘴巴了。他嘴巴長得很好看,顏色是淺淺的健康的粉紅色,上唇略薄,下唇像卷起來的花瓣尖。 以前陳鄰很少這樣仔細去看徐存湛的嘴。 直到這次閑著也是閑著—— 她發現徐存湛其實沒有在笑,他的嘴角總是微微翹起,是因為他嘴角天生就是那樣的弧度。 ……小貓嘴,還挺可愛的。 “陳姑娘,”徐存湛垂眼,微笑,“你很無聊嗎?” 陳鄰眨了眨眼,強調:“對啊,我是因為很無聊才盯著你看的。主要是——對面那些人,他們被我盯著的話可能會很害怕,所以我只好盯著你看了,只是因為很無聊而已,不是喜歡你,所以不要自戀哦!” 徐存湛偏了偏頭,這次他是真的在笑,笑容里沒什么惡意:“可是我又沒有說陳姑娘你喜歡我?!?/br> 陳鄰沒好氣:“還需要說嗎?你剛剛那個表情,每根眉毛都在說‘我知道我很帥但你先別愛’……放心放心!我這個人最有原則了,從來不吃窩邊草的!” 她把目光從徐存湛身上移開了,但也沒去看對面的乞丐們。 雖然很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寄身的娃娃是個丑娃娃,但看過自己現在的模樣,陳鄰對玩偶的外貌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在大晚上的,用這具玩偶身體一直盯著對方,好好的大活人也會被嚇成大死人的! 也不知道徐存湛為什么要買這么丑的玩偶。他不會真的覺得這個玩偶好看吧? 陳鄰正走神的胡思亂想著,忽然有微微的涼意落到自己臉頰上。她嚇了一跳,回神,抬起頭,正好看見細雨夾雜雪花落下。 和著雪花一起落下的雨冰得刺骨,就算是五感遲鈍的玩偶也感覺到了一陣寒意。陳鄰在打了個寒噤的同時,下意識擔憂的看向對面乞丐—— 雨和雪在即將落到乞丐們頭上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開,原本堆積在乞丐們腳邊凝結的污雪也消失了,只余下溫暖又骯臟的青石板。 陳鄰愣了愣,飛快轉頭想要去看自己身后的徐存湛——她的腦袋還沒轉過去,就被徐存湛摁住頭頂。 腦袋轉不了了,陳鄰嘴巴也沒閑著:“是你干的?” 徐存湛聲音懶懶的:“我干什么了?” 陳鄰:“干好事了?!?/br> 徐存湛嗤笑:“我能干什么好事?” 雨雪只避開了那些乞丐,徐存湛自己還是照常淋雨也淋雪。他按著玩偶腦袋的同時,手掌又充當了傘的角色,為玩偶遮住風雪。 在這條被整座城市遺忘的簡陋胡同中,只有徐存湛一個人淋著雨和雪。 陳鄰忽然一蹲,貓腰躺下打了個滾,從徐存湛掌心掙脫。她這一下來得不算快,但主打一個出乎意料,徐存湛還真沒反應過來。 等他垂眼下視時,小玩偶已經翻身坐在了他大腿上,仰著臉露出得意的表情,兩只眼睛笑成彎彎的兩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