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說什么 第66節
茶梨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我弟有什么問題嗎?他跟你說了什么?” “沒有?!庇舭氐?,“我今天才發現,他長得和你有點像?!?/br> 茶梨說:“那我也不是我搭檔的私生子?!?/br> 郁柏笑了笑,笑得很勉強,說:“我沒有這么想,他也沒說這話?!?/br> 茶梨的感覺一向比較敏銳,被郁柏愛著的時候,他確信郁柏的熱烈心意都是真的,現在他有強烈的直覺,郁柏待他的熱情忽然間就退卻了。 這就是男人嗎?茶梨不太懂,是昨天的體驗感不夠好?他覺得還可以啊……是top和bottom的要求不同嗎?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說出來?!辈枥鏇Q定再給郁柏一個機會。 兩個二十五歲的男人,不要拖泥帶水,假如郁柏真的忽然間沒有那么喜歡他了,那就……這樣吧。 郁柏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有點東西忘拿了,想回一趟家?!?/br> 茶梨道:“好啊?!?/br> 他把郁柏送回了家,郁柏一下車,他沒有半分停留,踩下油門便開走了。 從后視鏡里,他看到郁柏站在門口,好像在發呆。 茶梨有點悲傷,不是悲傷于郁柏有所隱瞞,而是他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連去翻看郁柏信息面板,確認對方到底是不是心意有了變化的勇氣都沒有。 郁柏推門進到家里,郁松竟然回來了,剛陪父母吃過午飯,說下午要休息半日。 “你不是和警官同居了嗎?”郁松奇怪地問,“怎么又回來了?” 郁柏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找錯了人?!?/br> 第53章 郁松問:“這是什么意思?” 郁柏走到兄長旁的空位坐下, 內心的迷茫竟找不到可以表達的恰當方式。 但是這位紙片人哥哥,在他的認知里,接近于一個年長版的自己。 他相信自己把心事告訴他, 就像告訴十幾年后、更富有生活經驗、擁有更多人生智慧的自己。 “你知道,”郁柏說,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你知道的,對吧?” “……”郁松沒想到他會主動揭開這件事, 頓了一秒即答道,“是的, 我知道?!?/br> 兄弟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表情中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郁松直奔重點地問道:“所以是什么情況?你要找的人, 不是警官嗎?” 郁柏說:“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是他,但今天有一個很恐怖的發現,有可能我要找的并不是他?!?/br> 郁松并沒有追問細節,而是問:“那你要怎么辦?” 郁柏陷入了沉默。 郁松犀利地問道:“你準備換個愛人嗎?” “!”郁柏嚇了一跳, 脫口道, “當然不!” 他只是乍然間被某個發現驚到了, 需要找個地方獨自躲起來安靜一下。 發現自己有可能找錯人的那短短一個多鐘頭里, 他在一種自責、惶恐、懷疑的復雜情緒里, 他認為自己背叛了誰,但又不知道自己背叛的究竟算是誰,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漿糊。 茶梨驅車離開郁柏家后, 非常失望且生氣, 但本著追求真相的專業精神, 他又把車開回來署長家。 小院開著門,署長躺在正沖著門的搖椅上, 在涼爽的穿堂風里睡午覺。 四周蟬鳴不止,院子一角種著的瓜果垂下。 茶梨也沒驚動他,繞過他身邊,直接到高中生房間去,高中生果不其然又躺在床上打游戲,被闖進來的茶梨嚇得手機猛然掉下,砸到了臉,痛得呲牙咧嘴。 茶梨先是走到近前,仔細盯著他的臉看了看,郁柏說他倆長得像,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高中生摸著被砸疼的鼻子,習慣性毒舌說風涼話:“喲,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這么快就被我說中,是不是來找我哭的???” 茶梨拖了椅子坐在床邊,一只腳踩在床沿上,威懾十足地說道:“現在,你把郁柏在你房里做過的事,說過的事,統統跟我交代一遍?!?/br> 高中生:“……” 茶梨說:“給你買漢堡?!?/br> 于是高中生開始回憶,過于簡略的版本還不能讓茶梨警官滿意,警官需要的是所有蛛絲馬跡,精確到了郁柏是哪只腳先邁進門來,都要高中生想起來。 高中生快崩潰了,差點要當場戒斷漢堡。 好在茶梨得到了有效信息,放過了他——郁柏看了他的作業冊封面。這個細節很突兀。 茶梨把作業冊拿過來,上面只寫了高中生的名字,沒有別的東西。 茶梨自言自語道:“什么意思?” 高中生也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夸大地說道:“他看到了我的姓名,一下子就眼睛瞪得像銅鈴。他不喜歡我的名字嗎?你幫我帶話給他,他要是給我買一輛新的變速自行車,我可以改個名?!?/br> “不要再玩游戲了,把作業好好寫完?!辈枥嫘睦镉惺?,不再理他,丟下冊子,轉身走了。 高中生聽聲音判斷他不會回來,又躺下繼續玩手機。 離開時,茶梨路過署長身邊,老頭還在呼呼大睡,汗衫被穿堂風吹起來,顯得很寬大,空空蕩蕩。 戚風路888號。 郁松說:“既然你清楚自己的心意,那這也沒什么值得煩惱?!?/br> 郁柏道:“有些事,我還要再想一想?!?/br> “有的事需要想?!庇羲傻?,“關于你喜歡警官這件事,應該不需要想。那晚回來后,你告訴我們說你對一位警官一見鐘情,當時你的態度,我就知道你不是在鬧著玩。車禍后就更不用說了,你像個繞著他轉的陀螺,還裝了永動機?!?/br> 郁柏道:“一見鐘情那件事,是這里的我所獨有的記憶,我其實沒有那一段感受?!?/br> 兄弟倆安靜了片刻。 “你那里,”郁松忽然問,“也有一個我嗎?” “沒有,那里的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庇舭刂苯踊卮鹆怂?,但又說道,“我從小就很想有個哥哥,我想象中的哥哥,就是你這樣的?!?/br> “原來如此?!庇羲伤查g就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說,“我想象中你長到二十五歲上下,也是你現在的這個樣子?!?/br> 他拍了拍郁柏的肩。 郁松問:“你現在準備怎么辦?” 郁柏做了決定,說:“跟隨我自己的心意,我需要做一個更堅定的自己?!?/br>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庇羲尚χc點頭,又問,“你們最近又在查什么案子嗎好像又很忙?!?/br> 郁柏簡單跟哥哥說了下,茶梨發現精神疾病在諾亞城里像病毒一樣四處蔓延,他們想查找到造成這種情況的源頭。 郁松臉色一時又凝重起來,說:“那你們要加油,需要幫忙隨時跟我說?!?/br> 茶梨家露臺上,回到家的茶梨警官,坐在太陽傘底下吹風,金漸層跳到他旁邊的矮幾上趴著,他伸出一只手隨意地擼貓,另一只手端著回來路上買的一杯奶茶,喝了兩口,嘖嘖,沒有郁柏幫他點單,怎么奶茶好像都變難喝了,什么看人下菜碟的奶茶店,再也不去了。 金漸層被擼得舒服,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名字太難聽了,”茶梨跟貓咪聊天,不自覺地就夾子音起來,說,“怎么會有可愛小貓咪,名字叫小強?你那主人還是文學系高材生,都不知道給你換個名字。我給你換個名字好不好???” 他把貓咪抱到自己腿上,文采大發地思索了半天,頭頂燈泡一閃,說:“叫你小金好不好?你看你是金色的!” 貓咪os框,冷漠臉貓貓頭。 茶梨實際上是在苦中作樂,自言自語道:“我應該找他要精神損失費,錢就免了,把貓給我吧,反正也不是他的貓,是郁柏1.0的……郁柏1.0很喜歡我的,肯定不介意把你送給我……說不定1.0都比他喜歡我嗚嗚嗚?!?/br> 茶梨說著便開始飆淚,先是蹦了幾滴爆米花淚,然后變成呲花,最后匯聚成了兩撇水龍頭。 “……”郁柏站在露臺入口,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等茶梨哭完。 終于茶梨關了水龍頭,還把貓舉起來在臉上擦了擦淚,宣xiele一番,感覺好像好多了。 郁柏發出一聲:“咳?!?/br> 茶梨頭也沒回,也不理他。 他厚顏無恥地走過去,太陽傘下只有一把椅子,他只好站在傘底下。 茶梨這才瞥了他一眼,說:“你回家拿的東西呢?” 郁柏誠實地說:“沒有東西要拿,那是我找的借口,我當時想自己待著冷靜一下?!?/br> 茶梨道:“現在冷靜了嗎?” 郁柏說:“冷靜了?!?/br> “好?!辈枥骈_始進行財產分割,說,“貓歸我,你帶來的零食點心和小玩意全拿走,我才不要那些爛東西?!?/br> “什么小玩意?”郁柏問完,就反應過來了,茶梨是在說一些計生用品。 兩人自然都想起昨晚才剛剛做過的終極大題,頓時心情各異。 茶梨是更生氣,郁柏則是有點內疚,只顧著處理自己的情緒,忽略了茶梨的心情。 “我把貓的命名權無條件讓給你?!庇舭卣f,“至于那些小玩意,你不想和我一起用了嗎?我以為你……你昨晚看起來很喜歡?!?/br> 他以為這話會成為情侶間的潤滑,茶梨卻認為這話是在譏諷自己,登時大怒,什么狗男人!他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喝道:“你給我去spa?。?!” 他抱著貓一躍而起,一個回旋踢就沖著郁柏踹了上去。 郁柏聽到讓去spa,就提防著他的動作,閃躲了下,他是躲過去了,旁邊一盆花被踢中,咻——成了天邊的一顆流星。 郁柏:“……” 茶梨:“……” 茶梨盛怒之下飛踢,也沒想到自己的力度如此之大,立刻說:“我不是故意的。那個花盆……不會砸到人吧?” 郁柏道:“應該不會,漫畫里這樣的流星很常見,如果這也有會砸到人的隱患,早就被家長舉報整改了,我只聽說過家長舉報狼吃羊,還沒聽說過舉報狼每一集都變成流星,說明這種流星安全性還是比較高的?!?/br> 茶梨:“??????” 一句沒聽懂,茶梨道:“你……是不是在嘲諷我?” 郁柏說:“我哪有?” 茶梨說:“你就是有吧……你是不是覺得紙片人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