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說什么 第54節
他和郁柏交換了個眼神。郁柏點了下頭,意思是好吧,注意安全。 就此,兩人分頭行動,各自試圖找尋鴻議員和團隊的黑料。 議員的獨立辦公室里,茶梨不知自己該做什么,鴻議員讓他隨意,在辦公室里是安全的,保鏢可以休息。 茶梨平時在警署上班就有點懶散,看到沙發就想躺著,起初還堅持挺直脊背坐著,鴻議員在安靜地寫稿子,鍵盤聲規律猶如催眠曲,茶梨開始打盹,不一會兒還是被迷人的沙發放倒了。 鴻議員看他天真有趣,竟也真不管他。 片刻后,秘書進來找鴻議員有事,茶梨忙起身坐起來,見對方就是昨天的那個男秘書,頭發有點長,氣質略陰柔。同時茶梨也想起來了,這秘書和鴻議員好像關系不太好。 秘書進來后一看到茶梨,馬上用質問的語氣向鴻議員道:“這人是誰?在這干什么?” 鴻議員說:“是我新請的保鏢?!?/br> 保鏢茶梨馬上入戲,用比較兇的目光看著秘書。 秘書瞥了他一眼,對他的兇惡倒不甚在意,但分明是注意到了這保鏢十分年輕且貌美,秘書對鴻議員也不太客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想釋放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你最近好像太隨心所欲了,希望你還是能稍微注意一下?!?/br> 茶梨:“?” 鴻議員停下了敲鍵盤的手,道:“你想說什么?” 秘書冷哼一聲:“昨天下午你自己去彎腰區了,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 鴻議員道:“當時正好有時間,臨時決定的,全程沒有任何花費。我認為這么小的事,應該不需要提前說?!?/br>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議員表情很淡定,秘書有些刻薄,但兩人正在針鋒相對,茶梨都能看出來的程度。 秘書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也許是顧忌到茶梨在場,最后一言不發,冷冷地轉身出去了。 茶梨茫然了片刻,過去把秘書沒關的門關好,對議員說:“你這秘書好大牌!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領導!” 鴻議員只是笑了一笑,繼續敲鍵盤。 “他不應該是為你工作的嗎?”茶梨道,“為什么他敢對你這樣?” 他聯想起郁柏判斷鴻議員是top的結論,瞬間腦補出了一個議員x秘書的桃色故事:秘書那么強勢,對議員完全不客氣,怪議員私自招保鏢,又怪議員不知會他自己偷偷出去,難道這兩個人私下是那種關系嗎?所以秘書才這么不像秘書。 鴻議員道:“快停止你的想象。他不是為我工作,他是金主派來監視我的?!?/br> 郁柏正跟著議員的執行團隊,在準備拉票宣傳活動的相關物料。 他也發現了一件事,鴻議員團隊里有著涇渭分明的兩個派系,一派很明顯是鴻議員的嫡系,從政路上招攬來的自己人,勤懇工作,齊心協力,希望鴻議員能在選舉中勝出; 另一派則在尸位素餐,各個都當甩手掌柜,沒一個好好干活,對鴻議員的嫡系們還有些盛氣凌人。 郁柏是boss直聘來的,自然被歸入了嫡系一派。 休息時,他和嫡系們一起吃飯,借由“大學生”的身份和溫良無害的外表,打探到了一些報紙上沒報過的情報。 被另一派人氣到的嫡系們,一邊吃著飯一邊低聲聊著: 競選周期大半年,沒有資金,早就撐不下去了,鴻議員自己都交不起房租,這陣子晚上都睡在辦公室,曙光就在前方,大家都忍一忍,為了奈落的明天,為了已堅持的這么多年。 郁柏問:“忍什么?” 沒有人回答他。 茶梨還沒搜集到黑料,先跟著鴻議員吃起了黑暗料理,傳說中的板藍根泡面。 議員解釋說自己喉嚨痛,這樣飯和藥一起吃,更節省時間。 還好給茶梨的是一碗正常泡面?;鹜?、鹵蛋,統統都沒有。 茶梨難以置信地說:“你好窮……你真的沒錢嗎?不是演的吧?” 鴻議員好笑道:“怎么,你要問我借錢嗎?” “不,不是?!辈枥嫦肫鹱约旱娜嗽O是中產家庭的大學生,從口袋里拿出兩張鈔票來,郁柏給他留的,必要時備不時之需,他說,“你看,我又不缺錢,我爸爸mama會給我零花錢?!?/br> 鴻議員又笑了笑,說:“這零花錢是你男朋友給你的吧?你們才是演的?!?/br> 茶梨一怔。 鴻議員戳穿了這對來搞無間道的小情侶,說:“昨晚我就查過你們倆了,你們一不是那所學校的學生,二也不住在那個中產社區,三沒有奈落的身份證,你們是一對騙子?!?/br> 第44章 茶梨震驚道:“你都知道了!那怎么還讓我們進你的團隊實習?” 鴻議員笑道:“我也想看看你們要做什么。你們兩個很有意思, 對我也沒有惡意,也許能給我這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趣味?!?/br> 茶梨心說,哈, 那你可看錯了,我們兩個對你很有惡意, 一門心思正準備害你。 但他并沒有說,搞這種陰謀詭計他自己不在行,還是要按照郁柏的安排, 切不可拆臺。 “你為什么覺得無聊?”茶梨道,“你正在做的事, 不是為了實現你的畢生理想嗎?這也會覺得無聊?” 鴻議員道:“追求理想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充滿趣味,如果追夢之路妙趣橫生, 世上的人就都應該夢想成真,但就是因為這條路本質上是坎坷而孤獨的,世人才大多會半途而廢?!?/br> 茶梨咀嚼這話,深以為然, 說:“很有道理啊。我其實從沒覺得坎坷, 可是我也常常覺得孤獨?!?/br> 鴻議員問:“你想實現的是什么理想?” 茶梨說:“我希望我的世界和平穩定, 每個人都能安居樂業?!?/br> 鴻議員有些意外, 很快笑了起來, 說:“那么,我們也算是同志?!?/br> “……”茶梨心里有點難受,越發不想再騙他了, 躊躇了半分鐘, 迂回地問道, “我問你個問題……你有沒有黑料?” 議員:“?” 郁柏經過一些詭計多端和一些巧舌如簧,終于了解到了內幕消息, 和他預設中的情況出入很大,令他的內心變得非常復雜。 傍晚時,鴻議員和團隊智囊們在開會。 保鏢茶梨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口一側,獨自坐在那里發呆,看到郁柏過來,他忙起身,拉著郁柏到離門遠一些的地方去。 “才一天沒有見你!”茶梨道,“你怎么變得這么憔悴?” 執行團隊剛下班,郁柏表面上是跟著做了一天籌備物料的體力工作,實際上還要花費不少腦細胞,此時身心俱疲,說:“回去后我也不考公務員了,這活我真干不了?!?/br> 茶梨同情地摸摸他的臉,說:“看你累的,還是那張臉,怎么感覺都變丑了?!?/br> 郁柏:“……” 會議室里討論事情的聲音隱約傳了出來。 也顧不得再插科打諢,郁柏壓低了音量問茶梨:“你這邊怎么樣?” 茶梨被提醒到,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郁柏看。來到這里后,他手機沒信號,但是可以充電,當地手機的充電口和諾亞城是一樣的,可以通用。關于這一點,郁柏有過一番分析,奈落是諾亞的二級漫畫世界,社會風貌和生活用品都是上一級世界的具象或抽象投射,就像諾亞城里的很多東西,郁柏認為那也都是三維世界的變相投射。 郁柏看茶梨的相冊里,最新的照片是幾張資金流水賬單,他仔細看了看,眉頭漸漸緊皺在一起。 這時有人經過,郁柏忙把屏幕按滅,等人走過去了,他才緊張地問茶梨:“這是從哪里偷拍來的?如果被發現我們掌握了這個,我都懷疑我們會被滅口?!?/br> “這個……”茶梨卻說,“是鴻議員自己把報表拿出來,讓我拍的?!?/br> 郁柏茫然不解。 茶梨把他們昨晚就已經暴露身份的事告訴了郁柏,又把今天和鴻議員談及此事的經過說了一遍。 郁柏登時滿頭冷汗,還真是小看了這位紙片人,就算在二級漫畫世界里,鴻議員也是位政治家,還是在奈落這么復雜的社會局面中,從底層逆襲上位的強者。 “我太輕敵了?!庇舭刈允〉?,“這個人很不簡單,我今天也了解到了不得了的內幕?!?/br> “你等下再說你了解到了什么,”茶梨的疑惑已經積壓了大半天,自己實在想不明白,就等郁柏來了好和他商量,道,“你說這流水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他在明知道我們想算計他的前提下,為什么主動讓我拍照?如果是假的,他就在拿我尋開心嗎?我覺得他應該沒有這么無聊?!?/br> 郁柏道:“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內幕,這流水是真的,并且只是一小部分,鴻議員團隊在本次競選中,已經花費了上千萬的資金?!?/br> “什么?他哪來這么多錢的???”茶梨愕然一瞬,馬上想到了今天的一處細節,道,“他說有金主,是金主為他的競選提供的資金支持嗎?什么金主……會提供這么多?” 茶梨說著,心里涼了半截,他們不是誤打誤撞,要撕下議員的假面了吧?靠平民支持一路過關斬將的鴻議員,背后金主實際上是大富豪……奈落是不是沒救了? “不,也許不是你想的這樣?!庇舭乜粗橇魉恼掌?,結合鴻議員的舉動,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會議室里散了會,競選團隊的謀士們魚貫而出。 茶梨和郁柏安靜站在門側,謀士們知道他倆是團隊新來的大學生,也并不在意兩個小孩,紛紛離開。 只剩下他倆時,走廊里安安靜靜,會議室里余人大約以為外面沒了旁人,不遮掩地爆發了爭執。 一個尖銳的男聲道:“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又當又立!” “是鴻議員的秘書?!辈枥媛牫隽诉@個聲音,又有些疑惑,悄悄對郁柏道,“他說這人是金主派來監視他的?!?/br> 郁柏瞬間懂了。 鴻議員回擊道:“你不滿意就去找你老板告我的狀,不要在我的辦公室撒潑?!?/br> 秘書陰陽怪氣道:“你別以為只剩下十天,你就穩cao勝券能當上市長,覺得大老板以后就拿你沒辦法了?清醒點吧,你當什么都好,最后還是要給大老板打工?!?/br> 鴻議員道:“打什么工?我沒簽過勞務合同。沒什么事就出去,以后也不要來了?!?/br> 這是什么意思?鴻議員過河拆橋,認為自己選舉必勝無疑,就要和金主掰了嗎? 可上千萬的資金花了出去,是他想掰就能掰干凈的嗎? 秘書滿面寒霜地推門出來,意外看到郁柏和茶梨在門口堂而皇之地偷聽,怒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干什么?” 茶梨道:“我是保鏢,我在這里上班?!?/br> 郁柏說:“我下班了,來找保鏢談戀愛?!?/br> “……”秘書高聲道,“你們這些死同性戀?!?/br> 他沒來由咒罵了句,更像是說給會議室里的人聽,說完就大步朝外走。 郁柏:“……”穿漫久了,他都快忘了世上還有人恐同。 茶梨沒聽過恐同言論,等秘書走了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難以想象郁柏在三次元恐同氛圍里是怎么長這么大的,好像很艱難啊。 郁柏率先走進了會議室,茶梨忙從思緒中回神,跟在他身后。 鴻議員背對著門,站在窗邊,聽到有人進來,回頭看是他倆,有些疲憊地說:“怎么還在?我以為你們已經走了?!?/br> 意思是都拿到了“黑料”,怎么還在這里? 茶梨想到剛剛猜想的結論,五味雜陳地看著議員……這是一個墮落的好人嗎? 郁柏攤牌道:“你希望我們把照片發給嵐君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