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隨便摸人魚的尾巴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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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冉溪就要朝外沖去。 “不必?!蹦侨? 又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語氣仍是淡淡的, 沒什么起伏。 冉溪皺皺眉頭, 心說這人身為海族, 大概是真的理解不了, 人族與海族在生理結構上存在巨大差異。人族在面臨暴雨洪水時, 是沒有辦法保持淡定從容的。 不過現下時間緊迫, 他也不打算再多解釋什么了。 他浸在已經沒至大腿的積水里, 艱難地邁了出去。 “回來?!蹦侨苏驹谏砗?,語調平淡,卻帶著難以抗拒的氣勢。 冉溪腳下一滯,心道這位海族沒事吧?非要讓人等在這里干嘛? 冉溪不打算再回應這人了。 按照這個積水的速度,留在原地,才是最不安全的。 不料,冉溪頭上的那把黑傘,居然追著他跟了過來,再次為他擋住了雨遮住了風。 冉溪這下有些吃驚了。 一開始,這人撐著傘過來,冉溪只當是一位路過的海族,看到有人被雨澆了順手相助而已。 但現在,自己都明確說了不會等在這里了,這人……為什么一邊讓自己回去,一邊又要追著給自己撐傘? 這來歷不明的海族,該不會……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吧? 不過自己看上去也不像一個值得搶劫的對象啊。 冉溪不禁再次回頭,錯愕地看著這人。 白茫茫的雨汽里,暗沉沉的天光下,這人的眼眸,似乎微微閃動了一瞬。 “最佳離開時間,是十分鐘之前?!边@人冷靜地陳述著,“現在的最優選擇,是原地等待救援?!?/br> “等待救援?”冉溪睜大了眼睛。 這么突如其來的暴雨,這么短的時間,這個并不發達的內陸城市,能組織什么樣的救援? 冉溪其實不太信。 然而撐傘人的聲音很篤定:“會有船?!?/br> ……船? 在這個不靠海不靠河,連天然湖泊都沒有的小城市,在市區的街道上,會有船? 冉溪看向對方的眼里,再次出現了懷疑。 這人手里穩穩撐著傘,和冉溪對視的雙眸里,是無可置疑的確定。 冉溪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么來,腳往外挪了挪。 此時積水已快到腰部了。 他不太敢百分百相信這位海族的話。 畢竟和他的常識相去甚遠。 但,為什么這位海族的語氣,眼神,讓人會產生一種“他絕不可能在說謊”的感覺? 這是錯覺嗎? 然而,無論是不是錯覺,此時冉溪站在幾乎齊腰深的水里,要再往外沖,已經是非常困難了。 冉溪攥緊背包帶,心說事已至此,只能賭一把,看看這海族說的救援,到底會不會來了。 撐在冉溪頭上的那把黑色大傘,又向冉溪這邊,微微傾斜了一點。 但這傾斜的角度太小,冉溪根本毫無察覺。 他咬著牙,沉默而不安地看著外面連成一片的雨柱。 恰在此時,橘黃色的光線刺破了雨霧,照向了冉溪。 與之相伴的,是被擴音器放大了的呼喚聲:“這里是防汛工作組!被雨困住的市民,請上船!” 一聲聲呼喊之下,一艘水母狀的小型氣泡船,出現在了十米開外的街道上。 ?! 竟然,真的有船? 冉溪愣了幾秒,慌忙側頭看著旁邊撐傘的人,驚喜交集之下,眼睛格外的亮: “有船!真的有船!” “謝謝你!謝謝你!” 那人垂頭看著冉溪笑意明快的臉,嘴唇輕輕一動,像是想要說什么。 但他最終只是胳膊往前一送,將傘柄遞了過來:“拿好?!?/br> 誒? 冉溪下意識伸手接住傘柄,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又道:“去吧,回家?!?/br> 說罷,這人沒再多說一個字,回身奔向了漫天雨水中。 冉溪這才回過神,大聲喊道:“誒?!等等,您的傘!等等!” 可短短幾秒,這頎長身影便已消失在層層雨幕里。 冉溪手里攥著那冰涼的傘柄,心說這是哪里來的海族?怎么會如此好心? 自己一開始,還在擔心這人是不是來歷不明的騙子。 一想到這里,冉溪多少有些羞慚。 然而現下他也沒有太多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更不可能追著這人跑開。 他轉過身,對著氣泡船揮動著胳膊:“這里!這里!” * 這艘小型氣泡船里,除了冉溪以外,還有三名人族。 他們同冉溪境遇相仿,都是外出時不慎被雨困住,再被氣泡船撈了起來。 很快,氣泡船將他們送到了防汛安置處。 安置處位于一座大樓里,燈火通明,開著暖氣,備著毛毯,還有一溜的小餅干和熱飲。 對于渾身濕透了的冉溪來說,這個安置處無異于是天堂般的存在了。 不過他沒顧上去喝熱水。 抓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毯,冉溪先找到固定電話給小何撥了過去。 電話倒是能接通,可是小何遲遲沒有接起來。 就在冉溪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出事了的時候,小何終于接了電話。 這小河貍,聽上去聲音困困的,像是從睡夢中剛被吵起來。 果然,小何說他剛剛是睡著了。 他說鎮子也下雨了,雨勢不大,就是特別催眠,自己從下雨就開始睡,一直睡到了現在。 而小弋也是一直乖乖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香。 冉溪這才松了口氣。 他卸下登山包,裹著毛毯,喝了兩口熱茶,人總算緩過來些,面上也恢復了些血色。 他再次謝過身旁的工作人員,帶著敬意地感嘆著:“你們想得太周到了?!?/br> 從泡泡船趕來的速度、安置處的設施、工作人員的效率來看,這顯然不是倉促之間的決策,而是早有準備。 一位穿著熒光背心的混血工作人員嘆道:“沒辦法,我們這里夏天時不時就會有一場這種規模的暴雨,還毫無預兆,沒法預警?!?/br> “這種程度的降雨,什么排水設施都不管用了,地勢低的地方一定會被淹的?!?/br> “如果是海族,那都不用擔心。但如果是你們這樣落在外面的人族,就只能用船把你們撈起來,要不就會出事的?!?/br> 冉溪不住點頭:“是,還好有船?!?/br> 這時,另一位人族工作人員又拿了一碟餅干給冉溪:“其實,也就是這幾年,我們才有了這樣的應對機制?!?/br> 穿著熒光背心的工作人員道:“是啊,要不是有裴上將的支持,也不會有這套機制了?!?/br> 冉溪一驚:“裴……裴上將?” 怎么這件事,還會和裴以粼有關系? 看著一臉驚奇的冉溪,工作人員便為他解釋起來。 原來,大概在四年前,裴上將路過一座內陸城市時,正好經歷了暴雨,看到了對暴雨束手無策的人族,還聽說了人族在暴雨里失蹤的消息。 自那以后,在裴上將的提議和推動下,才有了這樣一套在暴雨天組織營救人族的機制。 至于維護這套機制運作的費用,都出自裴上將個人的慈善基金——聽說,上將自己沒什么嗜好,皇室給他的獎賞,都被放進了慈善基金里。 聽到這里,冉溪驚嘆不已:“這么厲害的事,我……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為了配合“上將先生的崇拜者”這個人設,自己可是費了不少工夫來研究裴以粼的各種事跡,但從沒在任何報道里見到這條消息啊。 工作人員笑道:“你估計是常住海底城的吧?” “這件事本來就和海底城沒什么關系,裴上將又拒絕了所有的報道和采訪,你們海底城的居民肯定就不知道了?!?/br> “就算在我們內陸城市,也從來不會大張旗鼓地宣傳這件事,我們工作人員也是被問到了才會說?!?/br> 冉溪坐在凳子上,手里捧著水杯,心里開始止不住地陣陣翻騰。 這不是他第一次知道裴以粼做出了什么樣的善舉。 救援孤兒,災后重建,捐助學?!?/br> 雖然裴以粼從不主動宣傳,但冉溪還是從一些報道的字里行間,挖出了這樣的信息。 可事實上,不管冉溪掌握了多少信息,對外聲稱自己如何崇敬上將先生,他對于這位氣運之子,并沒有什么……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情感。 他對裴以粼的“情感”,是那種隔了一個世界的敬佩,是站在玻璃櫥窗外仰望里面畫像時的贊嘆,是從歷史課本里讀到傳奇人物時的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