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鸞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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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隨著禮官嗓音洪亮的通傳聲,惠安帝和穆皇后的身影出現在尚恩殿內,今日?兩人皆身?著隆重?華服, 行走間發冠珠簾作響。 殿內眾人見此,紛紛起身?行禮。 東楚帝后方才已然從宮人那兒得知消息,聽說?了昌平公主朝西祈太子妃動手腳之事,然而兩人此刻全然沒提及此事, 只權當不知情。 惠安帝沒?忍住低咳了聲,旋即輕輕朝眾人說了句:“諸位平身?!?/br> 龍椅之下霎時響起一片洪亮的報謝聲:“謝圣上?隆恩?!?/br> 此刻惠安帝落了座便再無他言,只示意禮官高聲宣讀各家進獻皇后的千秋賀禮。 蕭胤與虞昭作為西祈太子與太子妃, 兩人對賀禮之事早已商量妥當。蕭胤主張千秋賀禮按照穆皇后喜好來,不必心疼銀子。 既如今兩國在訂立通商條約之后重?修舊好, 東楚皇室既喜好奢靡, 他們?總歸要下一番表面功夫。 虞昭自幼在涼州地域上?長大, 她自是熟悉各大知名商鋪,便吩咐袁瑞去了一趟涼州最有名氣的首飾鋪子,花重?金買下了一整套世所罕見?的點翠頭面, 今日?在宮宴上?贈獻給穆皇后。 果不其然,此刻穆皇后眼底喜悅濃了幾分,又聽說?打造點翠之人是涼州赫赫有名的工匠大師, 她望向兩人難得眉目舒展道:“這賀禮甚合本?宮心意, 你二人著實有心了?!?/br> 虞昭坐在下方首席,她見?蕭胤并未吭聲, 便開口柔聲回道:“皇后娘娘喜歡就好?!?/br> 穆皇后笑著頷首,旋即便到?了北疆獻禮之時。 榮黎只是小部落出來的女子, 她未料到?穆皇后千秋這一出,身?上?也未帶充裕的銀錢, 買不起如點翠頭面這般名貴的賀禮。否則縱使她盡數花光了自己?的銀錢,都?不夠填這大窟窿。 此刻榮黎只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都?怪涼州的物價太昂貴了。 薩爾一時也有些汗顏,他也出了不少?銀錢,不料這賀禮還是上?不了臺面,這會兒只得垂頭無言。 “北疆金昀部,獻上?……銀手鐲、銀珰鈿各一對!”禮官念到?最后有些驚愕,情不自禁停頓了瞬,他不由在心中暗自腹誹道,北疆進獻的賀禮居然是銀器? 皇后娘娘日?常起居向來只碰金器,要那便宜貨銀器有何用? 再者,北疆贈獻賀禮的數量也不及西祈多,有那整套的點翠頭面珠玉在前,這區區幾件銀器未免也太寒磣了…… 此話一出,座上?不止穆皇后面露不悅,就連惠安帝亦沉下面色。 昌平公主作為穆皇后膝下唯一所出,此刻自是要替母后打抱不平,只見?她滿臉怒容道:“銀器?黎公主作為北疆金昀部可汗之女,竟然只獻銀器作為賀禮?瞧瞧人家西祈太子這大手筆,怎的到?了你這兒就成了銀器,莫非黎公主你是看不上?東楚?” 榮黎生怕露餡,此刻只得支支吾吾道:“我……并未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你莫非想說?自己?囊中羞澀?”昌平公主挑眉看向榮黎,她突地譏笑一聲道,“北疆金昀部就這般窮苦么?真是可笑!” 恰好就在此時,殿外突地跑進一個步履匆匆的小宦官,他神色慌忙地跪在地上?,朝惠安帝高聲稟報道:“啟稟圣上?,一名少?年自稱北疆金昀部小可汗,此刻在外求見?!” 此言落下,尚恩殿內便響起陣陣竊竊私語。 虞昭不禁看了眼身?側的太子蕭胤,她約莫從男人那兒聽說?了大概,知曉今日?會發生什么,卻未曾料想到?這如此直白的一幕。 而?榮黎原本?還處于羞愧難以自容的境地,此刻她心內無比震驚,心想莫非是金昀部當真派人來了?若是如此,絕不可放那小可汗進來才是! 因此榮黎飛快地與薩爾對視一眼,她急忙開口道:“圣上?明鑒,小可汗從未出過北疆,也未曾派人傳消息給我。此人定是在冒名頂替,簡直滿口謊言!” 蕭胤適時輕輕嗤笑一聲,旋即不疾不徐道:“究竟是否謊言,見?到?他不就知曉了么?” 惠安帝聽聞此言,頓時擰了擰眉,殿內大臣們?此刻議論紛紛。 齊靖淮猛地抬頭看向蕭胤,一時各樣心思早已百轉千回。他知曉西祈太子不會沒?來由地說?這一句,此刻不由暗自腹誹道,難道蕭胤早已知曉此事,外面那人當真為北疆金昀部小可汗? 該死?,他近段日?子被收走城防之權,所有消息來源都?被三皇子那個蠢蛋給故意切斷了! 此刻尚恩殿因著西祈太子的一句話而?炸開了鍋,而?蕭胤作為始作俑者,他卻悠然自得地抬起手臂,淺抿了口杯中酒。 北疆這出以假亂真的好戲,方才開場。 第185章 惠安帝瞥了眼榮黎的方向, 若方才并未發生賀禮那一幕,他尚不會如此起疑心。 俗語有云,假的真不了, 真的假不了。事到如今,惠安帝有意試探一番榮黎身份的虛實底細,他自認還沒到老眼昏花,分?辨不出真假的地?步, 遂咳嗽了聲下令道:“宣?!?/br> 少頃,夏堯出現在尚恩殿內,臉頰處淡金色的圖騰不時閃耀出幾分?光芒。 他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虞昭的方向, 畢竟在西祈太子有意?無意?的阻攔下,夏堯都好一陣子沒見著她了, 這會兒趁機過過眼癮也好。 蕭胤察覺到夏堯熱燙直白?的目光, 他立時冷了臉。 偏偏眾目睽睽之下, 又?不好將虞昭拉入自己懷內,擋住旁人窺探的視線。 此刻蕭胤不動聲?色地?自懷中取出那塊金昀部小可汗令牌,他用寬大的衣袖為遮擋, 在唯有夏堯能瞧見的方位,囂張肆意?地?輕輕轉了一圈,是為明晃晃的威脅。 夏堯心中頓時一氣, 只得目不斜視地?走到殿中央, 朝惠安帝行禮道:“金昀部小可汗夏堯,見過圣上?!?/br> “……平身?!被莅驳垤o默片刻后方才說?道, 他一時竟未曾開口詢問,只瞧了眼此刻如坐針氈的榮黎和薩爾兩人, 滿是細紋的雙眼帶了幾分?冷意?和審視。 東楚眾人見到那閃爍著的淡金圖騰,紛紛面露驚奇狀。 七皇子齊靖淮想?起北疆金昀部的傳說?, 便?是其面容上的金色圖騰翻涌不止,通常在打?斗時會不經意?顯現出來。他本以?為這是無稽之談,尋常人等臉上的圖騰怎會有變化?? 直至今日,眼前這位少年的出現,恰好證實了傳聞所言非虛。 齊靖淮又?仔細瞧了眼坐于對面的榮黎,她額前的那處圖騰是褐色的,只在邊緣處帶了些金色,不仔細瞧都看不出來,或許是對方自己偽裝也未可知。 此前便?聽說?有大臣問過榮黎圖騰之事,彼時榮黎還辯稱金昀部的圖騰就長這樣。 齊靖淮察覺到榮黎與夏堯兩人圖騰的分?別后,立時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先前是三?皇子請來了榮黎和薩爾,若是這兩人的身份為假,此事于齊靖淮而言反倒有利。 蕭胤瞥了眼齊靖淮面容微變的神情,便?知七皇子已然將事實猜出大半,對方自是個聰明人,接下來將要發生之事,便?無需自己多費力了。 榮黎在見到夏堯的剎那,瞧著那不時變幻深淺的淡金色圖騰,她登時面容劇變。 此前兩人雖說?見過,彼時榮黎卻并未在意?,因為北疆很多部落之人都擁有金色圖騰,唯獨金昀部的圖騰有此流光溢彩的特點?。 該死,是她先前大意?了,眼下之境地?,就如冒牌貨遇見了真貨! 事到如今,榮黎早已沒了退路,只能欺負這些東楚人不知實情。然而她著實過于天真了,此刻不知悔改不說?,還意?圖趁機先聲?奪人道:“大膽賊人,竟敢冒充金昀部小可汗!你可知該當何罪?!” 薩爾尚未思索出良策,便?聽黎公?主已然開口,此刻只得跟著道:“小可汗若是當真來到東楚,定然要與黎公?主只會一聲?,哪會如你這般冒然求見?” 三?皇子齊靖睿皺了皺眉,他此刻唯有相信榮黎,否則今日只怕要格外丟人現眼,他遂在一旁幫腔,朝夏堯冷聲?道:“黎公?主乃本皇子親自派人請來的貴客,豈容你這狂徒在此放肆!若你此刻坦白?幕后主使,我可即刻稟明圣上,興許還能饒你不死!” 夏堯面對三?人一番連珠炮似的質問,他不由輕笑了聲?,指了指臉上流動的淡金色圖騰,朝榮黎反問了句:“敢問這位黎公?主,金昀部的圖騰色澤向來是金色,你可知曉?” “這我自是知曉,可我生來額前圖騰便?是褐中帶金,父汗也從未說?過二話?!睒s黎不自覺開口解釋道,旋即她突地?察覺到夏堯話中之意?,登時怒道,“你這冒充小可汗之人,竟還敢懷疑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用不著我來懷疑?!毕膱蛐χ僖?拱手道,旋即他沉下眉梢,一字一頓道,“黎公?主本就非我金昀部之人,而是塔原部的公?主,何必在此惺惺作態呢?” 此話一出,東楚朝臣登時開始議論道:“什么……塔原部?這部落之名,我等怎從未聽說?過?” “莫不是北疆的小部落?金昀部的金色圖騰赫赫有名,這位黎公?主額前的圖騰卻是褐中帶金,屬實怪異了些,莫非這位少年所言都是真話?” 榮黎攥緊五指,她險些就要坐不穩,沒想?到自己的真實身份竟被夏堯給?知曉了。 塔原部確實是小部落,每年還要給?金昀部進獻無數珍寶美人,方才能逃過一劫。 薩爾一時也渾身泛起冷汗,可他心知此刻絕不能面露懼意?,唯有高聲?否認道:“黎公?主確為金昀部可汗之女,有公?主令牌在此為證,你這冒充小可汗的狂徒,有何憑據說?她是塔原部之人?” 夏堯淡笑之際,卻是步步緊逼道:“既如此,你便?拿出她的令牌。北疆金昀部所制的令牌材質特殊,只需與我的小可汗令牌兩相比對,便?知孰真孰假?!?/br> 蕭胤早就料到夏堯會來這一出,對方試圖把事端引到小可汗令牌上,再借機奪回令牌,可他偏偏不讓其如愿,只沉聲?朝惠安帝道:“圣上,孤有一法子,能立刻辨這二人的真偽?!?/br> 惠安帝目光瞥了眼蕭胤,他如今身子愈發不好,強撐到眼下已是不易,時辰再拖得久只怕要露餡,一時也欲速戰速決,遂擰著眉輕開口道:“西祈太子若有法子便?試試?!?/br> 蕭胤示意?了眼身后的袁瑞,后者連忙上前拎起桌案上的酒壺,隨后倒在了兩樽新的杯盞中。 袁瑞端起兩杯酒走過去,先是朝榮黎笑道:“黎公?主,多有得罪了?!?/br> 說?罷,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將那杯中酒水潑向榮黎的額前。 榮黎未曾料到這一幕,此刻慌忙閉上雙目側過臉去,一邊驚聲?叫道:“?。?!你這狗奴才,竟敢如此讓本公?主失態于人前!” 薩爾也不由怒道:“這就是西祈的禮數么?!” 就在此時,虞昭望了眼榮黎面容上的些微變化?,她不禁眉梢微挑,輕聲?開口說?道:“黎公?主額前的圖騰,只剩褐色了?!?/br> 她這短短一語,卻是點?醒了在座眾人,一時數道目光紛紛射向榮黎。 蕭胤笑著望了眼虞昭,沒料到昭昭雖在殿內坐于榮黎同側,卻是在場第一個發現的。 第186章 七皇子齊靖淮坐于對面, 他銳利的目光牢牢盯向榮黎,頓時便發覺確如?虞昭所言,經過方才那一杯酒水, 這位黎公主額前圖騰的稍許金色竟是消失不見?了。 事實上,酒本就能?作脫色之用,很顯然對方此前刻意做了番偽裝。 眼下袁瑞又端著酒樽走到夏堯面前,語氣恭敬地躬身說道:“小?可汗, 請?!?/br> 夏堯聽后?伸出指腹,沾了些許酒水,抹在臉頰側邊的淡金色圖騰上, 隨后?色澤并未有絲毫變化。 齊靖淮見?此,當?即冷笑一聲道:“黎公主, 你近日可是在?東楚欺上瞞下, 演得一出好戲啊?!?/br> 昌平公主也不忘朝榮黎落井下石道:“原來你是塔原部?的公主, 難怪出手如?此寒酸!” 榮黎此刻正慌忙拿帕子擦臉,她有意遮擋額前的褐色圖騰,可就算她擋得了一時, 也擋不了一世,遲早要被人察覺到異樣。 其實不少東楚大?臣們已然瞧見?了她方才的模樣,一時紛紛怒不可遏地起?身道:“黎公主若心中沒鬼, 特意在?額前描金又是何意?” “塔原部?之人為何要冒充金昀部??你區區一介女流, 竟敢如?此猖狂行事,簡直是膽大?包天, 豈有此理!” 榮黎慘白了面容,她唯有放下帕子, 有些語無倫次地后?退道:“不……不是諸位所想?這般,你們聽我解釋……” 薩爾此刻環顧四周, 已然在?想?著如?何脫身,然而尚恩殿內護衛眾多,縱使有蠱毒相助,只怕一時半會也應付不了這些護衛源源不斷地涌上來。 他一時心中絕望,不知該如?何保全公主的安危,只得一把抓起?榮黎的手臂道:“公主快跑!” 兩人方才起?身的剎那,幾乎是同一瞬時,惠安帝冷聲下令道:“護衛!” 話音甫落,眾多護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殿內四面八方涌來,不多時便將驚慌失措逃竄的二人按在?地上。 夏堯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榮黎和薩爾二人狼狽的一幕。 方才若非西祈太子插手,沒準兒?他的令牌都能?拿回來了,真是可惜。不過也不妨事,如?此一來,他還能?跟在?西祈太子身邊,也就能?與那位貌美的太子妃套近乎。 齊靖睿此刻皺了皺眉,事到如?今他總算看出榮黎的身份是假的,一時氣得高聲怒喝道:“好你個榮黎,此前竟敢如?此欺騙于我,還敢談什么?……通商之事,如?今北疆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 三皇子一時情急,險些就把東楚意圖和北疆結盟之事說了出來,然而西祈太子蕭胤赫赫威名,他如?今尚在?殿內,齊靖睿這話自是不好說出口。